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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踏上耀眼的舞台时,她想:
人生是不是就应该这样,应当为了自己喜欢的东西追逐一生?
忙碌无为和苟且偷生的成长经历,这辈子再也不想遇到。
以往那么多的比赛里,没有哪一次会像今天一样,内心满怀着期望和自豪,好像踏上了一条阳光大道,余初甜的脸上挂满了自信的,从三十多个前来报名的友谊赛里杀出重围,成为小组第一,十进八,八进六,这些比赛对于她来说,似乎不过是小菜一碟。
这也是闻少辞第一次看到她参加比赛,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熟练的像个大人,闻香,定味,成分百分比,在那张冷静的脸上,几乎看不出半丝胆怯和犹豫。
这大概是一种天生的自信和久经赛场的气场,闻少辞看的入了神,直到她进了前五,这才想起拿手机给远在格拉斯的闻二爷发一段进程报告,刚刚发过去,便听到身后的人小声的咳嗽了一声,他转过身去,这才瞧见带了黑色礼帽的闻二爷就站在他的身后,还没开口,就看闻二爷抬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到底是自己爱徒的第一场比赛,多远都应该到场。
闻二爷眯着眼睛看着余初甜身上的黄裙子,啧啧感叹;
“你给他选的裙子?”
闻少辞把前不久叔侄俩的口舌战争暂时抛到脑后,点了点头,对于皮肤白暂的姑娘来说,明亮的黄色更加显得亮眼和精神奕奕,本以为会得闻二爷的夸赞,没想到闻二爷一开口就是:
“怎么不挑个好运红,挑个黄色是什么审美?”
闻少辞不太相信这些迷信,二叔分明是说他眼光有问题,还不是他把人丢给自己带来参加比赛,有些委屈,便提:
“不如二叔现在换上大红衣,毕竟您是她师父?”
两个人心里都还有些气,闻二爷知道闻少辞皮子痒,咬了咬牙齿,差点没忍住把手杖敲在地板上。
侄子大了,翅膀也硬了。
两个人互不理解的看了一眼,再落回台上,余初甜已经开始三强争夺,闻二爷看着她面前那瓶无色的香水,满是担忧的皱了皱眉,毕竟和余初甜生活了几个月,她的实力他清楚不过,果然没过多久,余初甜的速度慢了下来,很快额头上就冒出些汗,眼神也由刚刚的自信,变成满是狐疑和不确定……
区别于市面上常见的香水,面前这个小瓶子里的香料配方十分复杂,细细嗅下去,竟然多达四十多种,在会场里充满了各色气味的环境下,每一味香料的气息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计,这恰恰就是这个香水组织在闻香环节里最有挑战性的一关,每一年比赛添加进去的香味都不一样,没有谁能全部说准,余初甜的嗅觉已经足够灵敏,可对于此时此刻,场上经过专业训练的闻香师来说,余初甜显然是处于弱势的,经过半个多小时的琢磨和定味,最终的答卷交由香水大师检测,余初甜不出所料成了第四名。
“别看是个小小的友谊赛,为了挖掘巴黎的嗅觉天才,主办方可是煞费苦心。”
这便是闻二爷不让她参与争霸赛的原因,倘若过不了嗅觉气味这一关,之后的香水调制更是万里挑一,犹如鸡蛋里挑骨头,不仅仅涉及到美学,意境,还要带上灵魂去调制。
她不过是学了一点皮毛,得到这个成绩已经非常不错。
——
余初甜兴致怏怏的从舞台上下来,几乎已经能想象得到闻少辞眼睛里的失望目光,可是刚刚下了台,她的脑袋上就被人摸了一把:
“小甜豆儿,已经很不错啦。”
看到刻意赶来看她的师父,余初甜站在台下愣了一下,吃惊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结果被闻二爷捏住了脸蛋,强迫她露出个微笑:
“下一次会更好,学艺精了,便会越来越强。”
闻少辞站在她身旁,看到那丫头眼睛里落下去的光,抿了抿嘴角,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师父,下一次一定不是这个成绩。”
很差劲,连三强都挤不进去。
不知不觉中被师父暗中观察了一场比赛的余初甜并没有多高兴,因为打不进前三,直至交流会结束都没有提起什么性质,闻二爷的名字在香水圈子里并不低调,这次出席会议被同是一个圈子里的香水师见到,说不上几句,便受邀去了好友圈品香。
有人看闻二爷身边一直跟着余初甜,知道她是友谊赛的第四名,便多嘴问了一句:
“你是闻老先生的徒弟吗,刚刚的比赛我看了,很厉害啊。”
余初甜愣了一会儿,默默拉住了闻少辞的衣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躲到他身后,连说话的声音都格外的底气不足:
“不,不是。”
像是砸了师父招牌这种事情,不能说出来。
“那也很厉害了呢。”
那人知道他的侄子闻少辞,看他带了女伴来,讪笑着打了招呼,自己先离开,闻少辞的衣袖被她拉住,一低头便见到那丫头垂着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显得很是胆怯。
初来会场时的骄傲自信,在那一场挤不进前三的比赛中消失殆尽,此时此刻的小甜豆,更像是一只想要逃避的小乌龟。
余初甜羞于承认自己是闻二爷的徒弟,像是他那样的人物,应该收一个天才当徒弟,可她并不是天才。她想的入神,不想被身侧的人抓住了手腕,拉着她出了庭院,她以为闻少辞要走,开口喊:
“要回去了吗,师父呢,不带师父一起吗,他不认路。”
拉着他走在前方的人却越走越快,并不搭理她的话,余初甜察觉到他身上与众不同的气息,小跑起来,问他:
“怎么啦,你生气我没拿第一名?”
余初甜不明所以,一头雾水的跟在他身后,直至被他拉到庭院外的小花圃里,他毕竟花了那么大的代价说服她学习调香,这时候一定失望之极,余初甜想到这些,有些担心的开口问:
“你要和我解除工作合约吗?”
那个人猛地转过身来,弯着腰扶着她的肩膀:
“无论你是否拿了冠军,是否输了比赛,你是闻映岚徒弟这件事情,是你个人不能否定的。”
他心里确实有些生气,但更加心疼输了比赛就开始担心受怕的那个人,意识到自己说话太过严厉,闻少辞又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平息了好一会儿才说:
“在最开始跌了一跤,比到了高处在跌下来要幸运的多。”他不知道她能否听得懂这些,看到她眼眶里的湿润,心里着急,又说的更直白了一些:
“你,别难过。”
你,别难过。
这个男人安慰人的方法,几乎和他平日里说话的方式一样直白,一出口便让余初甜愣住。
此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小院子里盛放的丁香花混合他身上的清冽,挠的人鼻子发酸,仿佛眼眶也不受控制,忽的湿润起来,一下子掉下一大把眼泪……
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这场友谊赛对于余初甜来说,像是当头棒喝,一瞬间从格拉斯地下斗香大会常胜将军的宝座上摔下来,很疼,很疼。
她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只有今晚站到了比赛台上,才发觉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连友谊赛的前三名都进不去:
“我才没有难过。”
纤细嗓音里沙哑的声音让人觉得心疼又无奈,余初甜笑着笑着便哭了:
“我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吗,我输了,连前三都进不了,我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呢?”
不过是因为从小受了母亲的熏陶,比普通人多了些历练,便以为自己能撑起来一片天,实际上,她也不过是千万人中的普通人:
“我觉得你很厉害。”
这种鼓励人的话,她以为只有长辈那样的人才说的出来,直到看到他眼睛里温暖又真诚的目光:
“小甜豆,千万别为此怀疑自己的才华。”
小甜豆。
他第一次叫她的外号,是为了鼓励一下刚刚被刷出决赛圈的小丫头:
“我相信,你总会在时间的磨炼里发光,这条路那么长,你只是踏出了一小步。”
关于未来的无数种可能,或许会因为今天的小小挫折产生变化,但这总归是件好事,等有一天你足够勇敢,足够坚强,就能摘到属于你的皇冠。
他说完,抬起手擦掉她的眼泪,告诉她:“今天过后,明天的路会更清晰。”
突然被男人的指腹抚摸了脸颊,轻轻擦掉眼泪,好像连脸上的神经都有些迟钝起来,只觉得被手指尖拂过的脸颊泛起了暖意,蜜桃色从耳根子一路爬上了脸颊,她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睛,只在心里回想了好几遍他叫她“小甜豆”的模样,带着宠溺的,鼓励的微笑的男人,似乎也有柔情细腻的一面,扰乱了她心里的一湖春水。
看他直起了身子准备走,她忙拉住他的衣角,开口:
“我,我能抱抱你吗?”
“嗯?”
此时花园里恰有微风吹过,女孩子纤细的嗓音被风揉散了涌进耳朵里,带了却生生的气息。
她以为闻少辞没听到,这样的话却再也没有勇气说第二次,放了手,正想回去,不想面前那个人突然倾了身,弯下腰抱住了她……
像是一脚踏进开满花儿的世界里,被怀抱里的清列气息扰乱了思绪,她摸着噗通乱跳的心脏,红着脸闭上眼睛,垫着脚尖,轻轻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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