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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舌如簧,就算你这么说了也没用,无法自控妖性是事实,脏了万妖夜宴也是事实!”骁羽咄咄逼人,满脸通红,明显是下不来台后的歇斯底里。
淳于妤攸上前几步,淡淡笑着,说出的话也轻轻柔柔,让人听了身心舒爽,“子兮平日里能言善道,我们都说不过她。骁羽公子还请息怒。”
“息怒?我现在见她就来气!如何消气!”
“公子若还是执意认为子兮属下等,亲自去证实一下不是更好?”
“证实?”骁羽品着淳于妤攸的话,视线在子兮身上来回扫视,片刻,他轻笑出声,招了招手,将老者唤上前才道,“老匹夫,我听说你手里有个摄魂阵?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可不知骁羽公子为何突然提及……”
“有就行了,拿出来,好让我们今夜开开眼。”
老者笑得有些牵强,“公子,那姑娘是凉王带来的,这……”
“妤攸姑娘都开口了,本公子试验试验又有何妨。别废话,拿上来。”
老者看了眼赋凉,面露难色,本想着凉王如果开口,他就是说什么都不会将摄魂阵摆上来,可凉王自在品酒,根本就没有为自己人开脱的意思,如此,他也不好主动拂了骁羽公子的命令。
他就是再有能耐也不敢违背骁羽的意思。
扬了扬手,“摆阵!”
子兮蹙眉不语,看着厅内人来人往忙着摆阵,她的脸色越来越差。
“姑娘,有请。”
老者将子兮引到阵口,避开骁羽,偷偷向她嘱咐道,“姑娘,此阵于旁人会有摄心取魄之险,可姑娘是凉王的人,自然不会将这小把戏放在眼里。别怪老夫多言,姑娘还是要小心为上。”
子兮随意的点了下头,表面无畏,实则早就吓破了胆。
她虽有赋凉庇护,可实际还不是空壳一个,这什么摄魂阵,根本就是特意来揭她的老底的。
她佯装观摩,其实是在等赋凉开口作挡,时间越拖越久,她迟迟未等来熟悉的声音,却是骁羽的嗓门一人独大,不停的催促子兮入阵。
“愣着做什么,难不成你怕了?”
子兮不答反问,“我怕什么?”
“怕撕破谎言,怕当众出丑。”
她垂眸一笑,硬着头皮回道,“骁羽公子真是说笑,我看起来是怕的样子吗?”说完仍不死心的看了眼高台上的某人。
赋凉喝完了杯中酒,抬起眉眼,饶有兴致的看向子兮,却故意忽视她眸中的求救信号。
事已至此,她也不奢望赋凉保她。
“算了,这阵我闯就是了!”
“子兮!”栀妸一呵,待她看过来,无声的摇了摇头。
子兮知道栀妸的意思,可眼下由不得她。
“放心,不就是摄魂阵嘛,我倒要看看,今夜我会丢了三魂还是气魄。”
骁羽大笑出声,嗤道,“那就请姑娘入阵闯上一闯,也好让这夜宴多些看头。”
子兮望进骁羽的眸子,勾唇轻笑,再在他得逞的视线中大步跨入了阵口。
大厅内凝起了一块虚镜,众人通过它方能知晓子兮在阵内的情况。
骁羽自斟自饮,兀自欣赏着虚镜中的景象,还有意无意的关注着赋凉的脸色,见他淡然自若,与旁人无异,愣是有再多风凉话也说不出口来,所以只是看了几眼便扫兴收回。
老者上前,轻声提醒,“骁羽公子,摄魂阵易进难出,这么为难一个女子,实在非君子所为。”
“住口!”
老者垂下头,深深的叹了口气,再抬眸,他再不敢与骁羽搭话,只是无声的看着虚镜。
自入阵以来,子兮的思绪便不再清明,走在平滑的鹅卵石上,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她只觉得一切都好似在梦中一般。
她伸手推门,迈步入内。
“嘶……”
脑子里好似有一根细针,直刺得她睁不开眼。
摄魂阵,对,这是摄魂阵……
她不断重复这句话,只是希望自己的意识清醒,万不能在此迷了心智。
红烛摇曳,床幔随风,只一瞬,她浑身便换上了大红色的喜服。
子兮在原地踌躇了几步,本想快些原路返回,好逃离这压抑沉闷的房间,不料背后的房门快一步合上,直接将她堵在了这个狭小空间里。
缓步前进,她慢慢步入内堂,喜庆的床榻,丰富的果品印入眼帘。
花翎盯着虚镜,看着满目喜庆,不自觉道,“这是……”
骁羽邪魅一笑,“情窦初开、风花雪月,天下女子也不过是有七情六欲的俗人,最逃不过这情爱二字,我倒是要看看,在她心里藏了个什么样的人。”
子兮环顾房间,确定房内只有自己一人时,突地就松懈了下来。
“摄魂阵,也不过如此。”
高位之上的骁羽眉眼一瞪,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虚镜。
子兮慢悠悠的踱步,打着哈欠吃着瓜果,最后斜倚在床榻上,挑了个好位置假寐起来。
“她……她……”
花翎瞥了眼骁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花翎憋住笑意,如实道,“子兮平常糊涂惯了,于她而言,全天下皆没有男女之分。女儿家的心思,她怕是从来都没有过。”
骁羽气得扭曲了脸,但仍是不死心的盯着虚镜,“胡说!情爱难关,她怎会孑然一身,毫发无损。”
“她不懂情爱,试问又有何人能伤得了她?”
子兮翘着二郎腿,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夜宴上没吃上的佳肴在阵内却是吃了个饱。
“簌簌……”
“谁?”
子兮一个转身,灵活的下了床,躲到了床幔后。
男人也穿着喜服,他尚在外堂,正要抬步入内,听到问话,直接抬眸看她。
另一边,骁羽的失态引得众人垂眸叹息,谁都不再将视线放到虚镜上,自然也没有发现虚镜中多了个人物。
骁羽将桌上的菜肴踢翻,恶狠狠的挥袖,“罢了!情爱不成,那便让她吃些皮肉之苦,我看她如何还能惬意自在。”
话落,子兮一个趔趄便进入了另一个场景,身上的红袍,头上的冠冕一并消失无踪。
怎么回事?
她还未从洞房之夜的情境中走出来,现下头脑昏昏沉沉,居然将入阵这档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叮”
身后传来刀剑相向的声音,金属的碰撞声在这空旷无人的山谷里异常清晰。
她猛地回眸,只见一锋利剑鞘直面向她飞来,她惊得发不出声音,身体也僵在了原地,眼看就要血溅当场,她想也没想就闭上了双眸,双膝一软,直直的跪进了雪地里。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反倒是寒风刺骨,让她的脸颊猛地失了血色。
冷,
好冷……
大雪纷飞,她的身上积起了雪,透过轻薄的外衣,融化在了皮肉之上。
她颤了颤睫毛,慢慢睁开了眼。
“谁?你们都是什么人?”
她跪在正中心,围绕她的,正是一群不愿露出真面目的黑衣盗贼。
他们二话不说,拿起利刃就朝她扑来。
“啊!走开……”
子兮敏捷翻身,可碍于积雪过厚,她的行动不是很方便,一边跑一边回手,免不了腿上、胳膊上都被划出了细小伤口,经冷风一吹,刺骨的痛。
“救命!”
她的呼救被山谷中的风吃尽,一阵又一阵,让她再也发不出丝毫声音。
气喘吁吁的躺在雪地里,她再也没有力气挣扎,看着面前成群的黑影,气若游丝,“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素色外袍皆被血水染红,印在雪地里,濡湿了一片。
看着虚镜,骁羽勾唇笑道,“凉王,看来你这手下真是护主有功,伤得不轻,否则又怎会那么快就迷失了心智,看她如此,我真是有些心疼呢。你说,她若是相信了阵中的一切,会不会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赋凉没有说话,倒是看不过去的花翎发声了,“你别小看她!”
骁羽好笑出声,“我有没有小看她不重要,只是这么快就伤得体无完肤,实在让我有些意外罢了。”
花翎还想反驳,被栀妸扯了扯衣角才作罢。
“凉王没有说话,轮不到你多嘴。”
“可是……”
“别说了。”栀妸看了眼虚镜,“火狐自愈,子兮不会出事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子兮意志薄弱,我怕她已经忘了此阵非真,在内,怕是要受上好些苦,若长久下去,气息不保,说不准真的会将命给搭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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