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兮子兮，如此良妖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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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送走子兮，大夫人的房里又来了二夫人。
    “姐姐，那孩子……”
    “妹妹是想问那孩子是嫁是不嫁？放心，?J禾的婚事，姐姐不比妹妹少操心，今夜，妹妹就让?J禾好好准备吧。”
    “当真？”
    大夫人缓慢转身，睨着二夫人欣喜的眸子，启唇道，“我已经差人将喜服红烛送去给了两个孩子，再过三个时辰就礼成了。”
    二夫人一时六神无主，搓着手掌道，“这布置还有各种杂事，我该如何准备，这么突然，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二夫人着急，大夫人只是淡淡一笑，“别忙了，我都安排好了。”
    “姐姐，您对?J禾的事件件上心，妹妹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在此只能谢过姐姐。”
    “姐妹之间，说什么谢字。”大夫人拍了拍二夫人的肩，突地严肃道，“至于三妹，这事儿先别告诉她。”
    二夫人面色一沉，“是，三妹性格张扬，这事儿若是被她知晓，保不准会弄出什么岔子来。”
    “等今夜过去，板上钉钉，三妹就是想惹事也惹不成了。”
    “还是姐姐想得周到。”
    ……
    烛火微亮，清雅的房间被布置上了喜庆的红，婢女忙碌来回，惊扰了榻上的人。
    子兮动了动眼睑，慢慢睁开双眼，她的脑袋还是晕乎乎的，这会儿好似回到了在青山腰上的那夜，红烛摇曳，床幔翩飞。
    床边的那个男人，她看不真切，但就算如此，她还是挣扎着起身，努力想要看看清楚。
    是他吗？
    “姑娘，你终于醒了。”
    不是他！
    子兮顿时清醒，愣愣的看了?J禾两眼，转而看向四周，见婢女忙碌，手里拿的都是大红色的物件，隐约间又想起了大夫人的话。
    “她们在做什么！”
    ?J禾怔愣，但只是一瞬，又噙着笑回道，“姑娘既已与大夫人商议，又怎会不知。”
    “我不知！”子兮唰的站了起来，朝婢女喝道，“全都出去！”
    婢女拿着喜饼，前也不是退也不是，看了?J禾两眼，得到他的首肯才退了出去，只是那喜饼，还是留在了房内。
    子兮不耐的看了眼喜饼，还有那处处贴着喜字的物件，烦躁上头，回身就朝?J禾吼道，“你们怎么能这么做，这分明就是强人所难！”
    ?J禾一滞，没多久就了然于心。
    “咳咳……”他在房内踱了几步，除了咳嗽声，没再说其他的话。
    子兮缓了会儿呼吸，也缓和了自己的态度，“?J禾公子，从我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您跟府里的其他人不同，您谦逊有礼，是一位谦谦公子，是不屑去做这种事的。大夫人将我困在府内，我知道您一定是不知晓的，若您知道，一定会来救我的，对不对？”
    ?J禾没有讲话，这会儿缓着呼吸，只见肩头起伏。
    子兮心里没底，试着出口，“?J禾公子，您帮帮我，只有您能帮我。”
    这一声不算央求，语气也没有弱下，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恰恰惹怒了?J禾。
    他突地转过身来，盯着子兮，眸中也染上了狠厉，这是子兮从未见过的样子，她只知道，?J禾公子病弱，见人都是懒洋洋的，府里下人都说，?J禾公子没有权势，但凡大夫人说什么，他都会听从，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可现在，她发觉她错了，眼前的?J禾，他比府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恐怖。
    “你要走？”
    他用的虽然是问句，可说出的话沉稳有力，显然是肯定句。
    子兮退了一步，但还是迎着他的视线回道，“是。”
    “呵……”
    ?J禾低低的笑了起来，越笑越畅快，也越森冷。
    “你这是在求我？”
    子兮不敢再回话，看?J禾的样子，她根本就是看错了人。
    ?J禾一步一步，不紧不慢的逼近她，眼神森然，嘴角含笑，等到了子兮面前，又探手点到了她的眉间。
    子兮忍不住轻颤，他的指尖异常冰冷，一触上肌肤就能让人打寒颤。
    “你想走为什么不早说，你知不知道，再过几个时辰，我们就要行礼了，你又知不知道，现在全府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你现在跟我说你要走？”
    ?J禾字字句句都让子兮倍感森寒，她攥紧了拳头，不让自己露怯，“?J禾公子，我与您今日初见，要说相处也不过短短片刻，您一个大家公子，对待终身大事当真就如此随意？”
    ?J禾轻笑出声，放在她眉间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滑下，直到她的下巴上，摩梭片刻，食指一挑。
    子兮就这么被迫仰头，眼睛也避无可避的与他的对上。
    ?J禾凑近她，直视着她的双眼，启唇道，“是不可随意，就是因为随意不得，事已至此，我们都没得退路。”
    “你怕堵不了悠悠众口，若是放我走了，他们就会取笑你！”
    ?J禾笑得更灿烂了，“自作聪明。”
    子兮憋着气，?J禾口中浓重的药味让她作呕，可她却不曾退缩，挑衅道，“?J禾公子，我猜对了是不是？”
    ?J禾面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放在她下巴上的食指也收了回去，“我劝你老实点，若想出府，仅凭你一人之力，难如登天。”
    “我不爱你！”
    ?J禾抬眸，皱眉道，“什么？”
    “我说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不是吗？两个毫无关系的人，怎么能莫名其妙的在一起，你不觉得荒谬，我觉得！”
    “爱？”
    子兮又蹙上了眉，?J禾的脸色不对，有嘲讽有愤怒，唯独没有妥协。
    ?J禾又上前一步，盯着子兮，笑道，“你要爱？”
    子兮忙不迭后退，不小心却碰到了桌上的茶杯，碎片割破肌肤，鲜血一滴一滴的跌落至地面，在黑色大理石上，显得是那么的诡异妖娆。
    她又开始头晕了，眨了眨眼睛才能勉强保持清醒。
    ?J禾瞥了眼她血流不止的手指，伸手将它牵起，子兮想要挣脱，无奈身不随心，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她的手拉到胸前。
    “痛吗？”
    痛，她想说，可仔细体会，竟发现自己察觉不到痛觉。
    ?J禾没等到她的回答，兀自将她的手指放到嘴边，再盯着子兮，慢慢低头轻啄了一下。
    子兮来不及反应，只觉天旋地转，一个失力，再次倒了下去。
    ……
    月上枝头、树影婆娑，大宅子里却灯火通明，一片热闹，仆人们相继穿梭，手里拿的都是清一色的红，不时聚到一处，欣赏着各自手里的小物件，洒下一地笑声。
    隐在树林间的偏院与世隔绝，自然是听不见仆人来回走动的声音，院子的主人对镜梳头，梳妆台上都是她刚卸下的首饰。
    “三夫人，您今日操劳了，早些歇息吧。”
    对镜的貌美女子欣赏着自己的容貌，对旁人毫不理睬，摆了摆手，屏退了婢女，却迟迟不上榻歇息。
    贴身的婢女刚出房门就被迎面来的小婢女撞到，一时恼怒，直接训道，“毛毛躁躁的成什么样子，进府多日，还学不会规矩！”
    “姐姐莫怪，我是太着急了。”
    “急什么？”说着轻阖上房门，回身指着小婢女道，“跟我慢慢说，别惊扰了夫人。”
    小婢女点了点头，站在门外就这么说了起来，“三夫人晚间要用燕窝粥，可今夜负责的人却迟迟没有送来，我着急去问，结果他们告诉我，说今夜是?J禾公子大喜的日子，府里上上下下都忙坏了，一时忙乱，才忘了我们三夫人的燕窝粥。”
    “你说什么！”
    小婢女被突然大开的房门吓到，垂着脑袋讪讪的叫了句，“三夫人。”
    三夫人一头青丝，经晚风一吹，顿时纷乱，婢女抬头看去，只觉阴森无比。
    “下去吧。”
    大婢女一声，小婢女立马转身就走。
    “慢着。”三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婢女，懒洋洋道，“?J禾公子成亲，大夫人又怎会不知会我一声，小小婢女，规矩学不会，乱嚼舌根子倒是学了不少。”
    “三夫人，我没有，此事千真万确，我刚回来的时候还见到了大夫人的贴身婢女，?J禾公子的婚事都是她在张罗，错不了。”
    三夫人双拳紧握，面上却是吟吟浅笑，“是吗，那可能是大夫人忙坏了，忘了差人来报。”
    大婢女隐隐担忧，看着自家主子，轻声道，“三夫人，您看这……”
    “?J禾成亲是府里的大事，还愣着做什么，快为我重新梳妆。对了，去库房拿一对玉如意，当作贺礼，省得被旁人说我这三娘当得不合礼数。”
    小婢女弱弱的看了眼大婢女，见她点头才应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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