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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四周高树成荫, 金色的阳光在树叶间跳跃, 墨绿枯黄参半的灌木大树迎风摇摆。
顾岩双手插着兜, 踏上看台台阶。
旁边有人看见了他,跟他挥手打招呼:“喂, 顾岩。”
少年脚步略停了一下, 偏头看过去, 是他们班的文艺委员。他扯了下嘴角, 很难说不是敷衍, 嗓音懒散:“你们彩排完了?”
“是啊, 你怎么现在才来?”
顾岩就着身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颓颓的往靠背椅里一躺:“路过, 进来看看。”
文艺委员咯咯笑了两声,跟身旁今天陪她来学校的女生说:“咱们学校校草,我们一个班的, 唱歌贼好听,吉它弹得也牛逼。”
女生随即朝这边投来崇拜的目光,本想搭讪说两句话,可奈何顾岩歪歪斜斜的窝在椅子里,懒洋洋望着对面的主席台, 全身透露着不太想跟人交谈的讯息。
毕竟有才华的帅哥, 多少有点傲慢高冷。女生也不太自信, 怕热脸贴冷屁股, 就此作罢了。
顾岩坐在看台上,黑漆漆的眼珠子把整个操场迅速扫了一遍,并没有看到某个小姑娘的身影。
彩排的节目水平参差不齐,大音响里正播放着一首悠扬婉转的《梦里水乡》,小学部某班的女生们,在舞台上蹦蹦跳跳,可带劲。紧接着,一个小男生拿着话筒上了台,表演独唱。
算不上唱的多完美,对于非专业的学生来说,总之没跑调没抢拍,也算不错了。
可顾岩看了会儿,眉头就皱了起来。
且不说这些歌多过时,他听着跟催眠似得。
操!这风吹得,还真他妈的冷。
他出来时就穿了件针织衫和夹克,终于抗不住冻了,于是收回搭在前排靠椅上的长腿,站了起来,几大步就下了看台。
主席台下面,指导老师和未彩排的学生演员都聚集在临时搭建的阳篷下面等待。顾岩走到老师课桌边,翻看了下节目单。
估计有些作品质量实在太低,上不了台面的直接被划掉了。
他很快在节目单靠中间的位置,找到了某个熟悉的名字。
竹笛演奏《梁祝》,表演者:603班奚菲。
名字后面,老师用水性笔打个红色的勾。
然后,他看到自己名字后面,也打了个红色的勾。
听爷爷说奚爷爷研究文艺,还是国家民族管弦乐学会的理事。只不过他从来不接触民族音乐,不太熟悉罢了。
难怪这丫头能拿两次全国一等奖,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呵。
看来那丫头是已经彩排结束,说不定已经回去了。
他转身正打算离开,同一时间,兜里的手机呜呜震动起来,掏出来一看,是江天辰,约他去玩滑板。
他几大步跑出校外,骑上自行车,一溜烟的就消失了。
而此时的奚菲,正跟奚薇坐在音乐老师的办公室里吃橘子。
奚爷爷在圈子内无疑是德高望重的前辈,正式退休之前,也曾多次上过央视节目。可惜在这个流行音乐盛行的年代,国内民族音乐已经变得非常冷门。或许随便说一个网络歌手的名字,大街上人人都能脱口而出他的代表作。但是这位用尽毕生精力研究民族音乐文化的老艺术家,却未必有几个人认识。
不过幸而还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喜爱并坚持传承国乐,才能将其保存下来流传至今。
譬如负责这次音乐指导的张老师,便是国乐的继承人。今日在彩排现场,张老师得知奚锦老先生是自己学生的家长时,激动得立即把奚爷爷邀请去了办公室喝茶,顺便合了张影留做纪念。
“今天要不是见到奚老师您本人,还不知道您的两个孙女在我们学校就读。”
张老师是个三十来岁的削瘦男人,大学时中西乐双修,一直从事教育工作。对奚锦的大名以及他在民乐界的地位,在读书那会儿就早有耳闻。
“以后还得承蒙张老师对我两个孙女多多指教。”奚锦虽然泰山北斗,却依然为人低调,对人谦和有礼。
“不敢当不敢当。”张老师笑着说:“您两个孙女天资卓越,都相当优秀。稍稍一提点,瞬间就通。”
奚菲喂了瓣橘子到嘴里,从椅子上站起来,忽然夸赞道:“张老师弹古筝老厉害了。”
这次她表演的曲目,为了使旋律不显得太过单调。张老师在改编曲谱时,特意加以古筝为辅与竹笛合奏,以达到更佳的视听效果。她的竹笛演奏是整首曲子的主旋律,而琴技了得的老师甘愿为她配当绿叶。之前她跟张老师排练过几次,见识过老师的琴技。
奚薇性格比较内敛,但是心思成熟,随即也跟着附和了一句:“张老师钢琴也厉害。”
奚菲表示同意,重重点了下头。
张老师笑道:“等你们以后长大了,一定比老师还厉害。”
奚薇微笑:“但愿不辜负老师的期望。”
从学校离开时,张老师亲自将爷孙三人送到校门口,并表示等元旦之后,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奚菲一路上心情都特别好,牵着爷爷的手蹦蹦跳跳,还向爷爷保证一定不会让老师失望,所以这几天都不出去玩了,要好好在家里练习曲子。
因为连吃了几个橘子,话讲到一半居然打了个饱嗝。她拍着胸脯顺了口气,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对爷爷眯眼一笑。
“没个女孩儿的样子,你看小薇,可比你乖巧多了。”话虽然在这么说,但脸上的笑意却是藏也藏不住。
一旁的奚薇漫不经心的接话:“可您还不是更喜欢小菲。”
奚锦微愣。
都说家中有两个孩子,总会有磕磕碰碰,争风吃醋的时候。奚锦之前从未想过,向来懂事的孙女,不知何时开始心思也细腻了起来,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或许奚菲从小跟他学竹笛,爷孙俩相处时间要长一点。又或许奚菲更闹腾,经常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每次他出门去哪儿,她也总是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赶路,所以放在她身上的关注点多了一些倒是真。
可奚锦自觉内心,着实没有更偏心谁。
“都是爷爷的乖孙女,爷爷当然一样喜欢。”说着,奚锦把手递到奚薇面前。
奚薇抬头看爷爷一眼,笑了下,也伸手牵住了爷爷的手,小小的插曲这才就此化解。
而奚菲自那天起,也是言出必行。每天放学后就赶紧回家写完作业,吃完晚饭就开始练习。
而原本计划的周末去找小顾哥哥玩,想到即将到来的元旦晚会,还是残忍的决定将小顾哥哥先放在一边。等晚会结束之后,再去找他。
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奚菲没想到在晚会之前,还能跟小顾哥哥在学校来一次偶遇。
那天是元旦晚会前的最后一个周五,小学部和初中部一起举行完降旗仪式,统一放学。
奚薇说班上的同学找她去音乐教室再排练一遍节目,奚菲便跟几个顺路的同班同学先回去了。
半路上,途径一家小商店,里面卖有各种小零食。奚菲摸摸自己的口袋,还有六块五毛钱的零花钱。于是非常大方的说要请大家吃阿尔卑斯棒棒糖。
她撕了包装袋扔进商店门口的垃圾桶里,将橙子牛奶味的糖果含进了嘴里,右边的脸腮瞬间被棒棒糖顶起来一大个肉包,看起来滑稽又可爱。
她站在路边,低头把老板找给她的两块零钱塞进荷包,忽地听见噗哧一声笑。
奚菲一愣,蓦然抬头。
顾岩两只手颓颓的搭在龙头上,单脚撑地稳住重心,骑在自行车上挑眉看着她。
奚菲喜出望外,脸上刹时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唤了一声:“小顾哥哥。”
女孩的声音脆脆的,细细的,蜜的像是被她嘴里的糖染了甜味。
顾岩正经着脸冲她挑挑下巴,口吻像家长训小孩一般:“少吃糖,得虫牙我跟你讲!”
奚菲含着糖说话不方便,捏着白色的小棍棍,将糖从嘴里拿了出来,还伸出一根手指头比划着道:“我这个星期才吃了一颗,肯定不会的。”
顾岩哼笑了声,眼睛懒洋洋的从她身上瞟了一眼。
几个月不见,头发长长了不少,个子好像也高了一点。
他的目光又落进她乌溜溜的眼睛里,隔了一秒,才状似不太情愿的随口一问:“回家要不要坐我顺风车啊?”
奚菲一愣,太意外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又听顾岩稍显不耐烦的开口:“不坐我走了。”
他重新握稳车龙头,作势就要走。
“要坐要坐。”奚菲一急,赶紧跑过去拉住他的藏青色校服外套的下摆。
抓住了他,她赶紧回头跟自己的小伙伴们挥手告别。
小朋友们看看顾岩,又看看奚菲,眼睛里闪烁着吃惊又艳羡的光芒。
“磨磨叽叽的,赶紧的。”
小顾哥哥真是性格不好哦,就这一会就催催催!
但是想着要坐人家的顺风车,奚菲没有把心里的不满表达出来。
她爬上了自行车的后座,两只小胳膊很顺理成章的抱紧了顾岩的劲腰。
少年感受到腰间被收紧的触感,眼神放空的望着前方顿了一瞬。
好痒!
奚菲想要过去跟小顾哥哥打声招呼,顺便提醒他,她也在这所学校上学。
她双手勒紧书包带子,脚下刚起跑,被人叫住:“小菲。”
她脚步刹停,眼珠转向声音来源,看见了向她走来的奚薇,随即一笑:“小薇。”
奚薇和奚菲是孪生姐妹,长相极其相似。小巧的鹅蛋脸,齐眉的刘海,束着高高的马尾。她们穿着统一的蓝色校服,背着同样颜色的粉色书包。
两个小姑娘虽在外表上大同小异,但在性格气质上,却有着天壤之别。
奚菲开朗活泼,奚薇清冷疏离,一个像夏天一个像冬天。
奚薇问她:“你要去哪儿?”
“我去找......”她指向校门口,转过头去时却猛地一愣:“小顾哥哥呢?”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的小顾哥哥肿么不见了?
“你说顾家那个哥哥?我瞧见刚刚有群高年级学生往那边篮球场去了。”奚菲说完,转身就走:“赶紧回家吧,我们老师布置了好多作业。”
“哦。”奚菲些许不甘心,又回头看了眼,说:“那我们回家吃完晚饭,他应该也回来了,我再去找他玩。你要不要一起去?”
奚薇没兴趣玩:“我还要练钢琴。”
奚菲说:“明天星期天可以练啊。”
“时间就是金钱。”奚薇哂笑一声:“你以为我像你,就知道玩儿!”
奚菲鼓鼓小嘴巴,怏怏道:“好吧。”
她虽然喜欢玩,可是该做作业的时候,也没有偷懒呀。
但是妈妈说姐妹之间不可以吵架,还是不跟她计较了。
.......
每天晚上七点,是爷爷雷打不动的看新闻联播时间。这会儿,爸爸妈妈也坐在客厅。
一首新闻联播的开头曲结束之后,播音员张弛有度的声音开始播报着:“各位观众晚上好,今天是9月5日,星期五,农历八月初六,欢迎收看新闻联播节目。首先为您介绍今天节目的主要内容.........”
奚菲上了个厕所出来,走去客厅跟父母请假:“爸爸,我想去顾爷爷家找小顾哥哥,九点钟之前回家,好不好?”
奚皓牵过女儿的小手捏了捏:“那你不准乱跑,也不准出院子大门,爸爸过会儿来接你。”
奚菲点点头,乖乖答应了声“好”,又问:“那我把您给我买的巧克力给小顾哥哥带一盒去好不好?”
“当然可以啊。”
奚菲乐乐一笑,凑过去在爸爸脸上啵了一个,然后转身跑回房间抱了个小盒子,欢欣雀跃的出了门。
虽说住在同一个大院,但是别墅区地域广,弯弯绕绕花园假山,到顾家也得走个四五分钟。
头顶月朗星疏,夜色格外静谧美好。
沿路,院子有不少人出来饭后散步。
奚菲小跑着从大树下路灯的光影中穿过,沿着路边彩色的地灯,直接往顾家方向而去。
顾家的房子,是偏欧式的装修风格,和奚家中式风格有所区别。中式含蓄优雅,欧式奢华浪漫。特别是到了晚上,整栋楼的装饰灯光一开,漂亮的像一个闪闪发光的珠宝盒子。
院子的大门没有关,奚菲穿过门前的花坛小径,登上台阶,按了门铃。
很快,有人来给她开门,是陈阿姨。
“哟,是你啊小姑娘。”阿姨很是喜欢她,见到她也是眉开眼笑。
奚菲清脆的道了声:“阿姨晚上好。”
“你来找小岩吗?”阿姨问。
奚菲点点头:“小顾哥哥在家里吗?”
“他.......”阿姨顿了顿,回头朝屋里看了眼,有些吞吐的说:“你先进来吧,我去帮你看看。”
偌大的客厅空荡荡的,没有人,怪冷清。
奚菲跟着阿姨走去客厅,问:“阿姨,顾爷爷和叔叔阿姨都不在家呀?”
陈阿姨回头正要开口跟她说什么,楼上突然传来一声暴怒:“滚!”
声音响彻整栋房子,奚菲惊得一哆嗦,手里的盒子差点吓掉地上。
阿姨瞧见了,伸手过来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别怕啊,只是两兄弟在闹矛盾呢。”
奚菲走过去沙发上端端正正的坐下,又仰头问:“刚刚是小顾哥哥吗?”
阿姨弯腰小声对他讲:“他哥哥说他不好好学习,把他喜欢的CD没收了,正耍脾气呢。”
正说着,雕镂着螺旋花纹的旋转楼梯上走下来一个人。
奚菲以为是顾岩下来了,赶紧偏头望过去。
然后目光对上了一个年轻男人的眼睛。
那人约莫二十出头,一身黑衬衫黑西裤,身材修长清冷。手里拿着一叠东西,不急不缓的走了下来。见到客厅有人,他目光朝这边看过来,表情寡冷。
或许是他太过严肃,奚菲莫名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顾寒没见过奚菲,以为是保姆家带来的孩子,未置一词的径直走向玄关。经过茶水间时,随手把手里的东西扔进了垃圾桶,碎掉的塑料和金属发出哐铛响。
待人出去之后,阿姨给她倒来一杯水:“你小顾哥哥这会儿可能还别扭着呢,你先坐一会儿,阿姨把厨房收拾完就去帮你叫他。”
“不用了阿姨。”奚菲从沙发上溜下来,或许是气氛影响了情绪,她忽然有点想回家了:“我下次再来找他玩。”
楼上那个小祖宗的脾气阿姨也是了解的,这会肯定谁都不愿搭理。每次跟他大哥吵闹之后,总得气个两三天才能罢休。奚菲既然说要回去,她便没有多留。万一那小子把气头牵连到小姑娘身上,岂不委屈了这孩子。
奚菲经过茶水间门口,朝垃圾桶瞅了一眼。摔裂了的MP4和一张被折成两半的CD光碟,凌乱破碎的躺在里面。
她心里唏嘘,这个哥哥太可怕了。
没收就没收,摔坏了作甚?
......
第二天,奚家如约来了一群奚菲的同学。
小朋友们也都给奚菲带了各种各样的小礼物,粉粉的小床上堆了一座小山。
孩子们在一起总是充满活力,笑闹个不停。
而反观奚薇,却不太合群。
午饭过后,奚菲上去叫她跟大家一起去外面院子跳橡皮筋。
奚薇不但没答应,反而闲外面吵,扯过耳机塞进了耳朵,冷淡淡的说:“我要写作业,你们小点声。”
奚菲啾啾鼻子,有些败兴的替她关上房门下了楼。
明明大家可以一起玩,她却偏是不高兴,也不知道哪里就得罪到她了。不过已经习惯了她莫名其妙的脾气,奚菲也就见怪不怪了。
屋外天气适宜,难得没有热辣辣的太阳,很适合户外活动。
后花园里,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惊醒了瘫在金心吊兰旁边睡觉的小橘猫。它伸了个懒腰,冲那些稚嫩的脸孔瞄了一声,又躺下午睡了。
如此惬意的一个下午。
橡皮筋跳累了,大家围坐在石板桌上吃零食聊天。
中间忽然有人说起一个新闻:“你们知道吗?下个月周杰伦要来A城开演唱会了。”
另外一个女生吃惊又激动:“真的吗?哇,我好喜欢他。嘤嘤嘤,回家一定要跟爸爸撒娇让他给我买门票。”
奚菲咬着香蕉问:“周杰伦是谁?”
话音一落,大家纷纷向她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
拜托,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不知道周杰伦是谁?现在大街上,就连‘江南皮革厂倒闭’的货摊上都放他的歌诶!
“你不知道周杰伦吗?”坐奚菲旁边的小男孩问。
奚菲摇摇头。
她是真不知道,长这么大,她几乎没有听过流行歌曲。在爷爷弘扬民族传统音乐的熏陶下,她还会唱两句京剧和黄梅小调呢。
“周董周天王啊,他你都不知道?好红的。”
奚菲很奇怪,她为什么要知道他?
她现在顺口问一句,完全是源于昨晚在垃圾桶里看到了这个名字。
昨天离开顾家时,她瞅见茶水间的垃圾桶里除了有一个摔坏的MP4和CD,另外还有一张塑料壳。壳子封面上是一个红色木马,上面骑着一个戴牛仔帽的大哥哥。旁边有一个红色的长方形方块,中间写着JAY周杰伦。
“他唱歌很好听吗?”
小顾哥哥怎么辣么喜欢他?
坐她旁边的小男孩,很殷勤的把百度百科上面介绍,给奚菲普及了一遍,并强烈推荐了几首歌让她听。
当天晚上,奚菲就用MP3下载了同学介绍的那几首歌。
第一次接触流行音乐。
.......
奚菲再次见到顾岩,是在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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