穴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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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徽省宣城市，一间破旧的出租屋内，一群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围坐在屋里，拍着巴掌，有说有笑。“帅哥”郑海坐在靠近“领导”桌子的那个位置，“带老板”陈波坐在他的旁边。“领导”的桌子上放着厚厚的一叠纸巾，纸巾上放着一个磨砂玻璃的水杯，桌子后面的板凳上放着3、4张用榻榻米裁成的小垫子。郑海脸上的淤青还未消去，他不时地扭过头看桌子上的摆设几眼，脸上满是惶恐的表情。
    “帅哥，你乱瞟什么？！你再瞟一个，眼睛就别要了！”董先法喘着粗气，恶狠狠地对郑海说道。“不瞟了，不瞟了。”郑海连忙说道。“陈老板，带你家帅哥玩游戏！”董先法又对陈波说道。“知道。”陈波面无表情地说道。“看看你，出了这么多的汗。”陈波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纸，给郑海擦起汗来。陈波一边擦心里一边骂道：妈的，老子对我前女友也不过如此，来这里还得伺候这些大老爷们。
    陈波擦着擦着，发现这个郑海的身上起满了红色的痱子，密密麻麻的痱子布满了郑海的脸上、胳膊上。屋子里的人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的，因为现在已经是7月中旬了，宣城属于南方的城市，屋子里也没有空调。这些传销份子怕邻居发现这里有人搞传销，天天把门窗关的死死的，连气都不让透，每天屋子吃饭的时候都像是洗桑拿一样，陈波他们几乎都是就着汗水吃的饭。陈波晚上睡觉的时候发现自己大腿根部起了红肿的一片，痒得很厉害，陈波睡觉的时候忍不住挠了几下，结果红肿的更厉害了。后来陈波才知道，自己起的是湿疹。陈波真是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从小到大他都没起过这种东西，在这里真是什么样的生活都经历了。陈波现在的心里充满了希望，因为他知道他的家人是不会放弃他的。
    “尊敬的大领导到！”洪荣荣推开了房门，冷冷地说道。屋子里的“老板”们“刷”地一下全部站了起来，只有郑海茫然地坐在那里。“站起来！”有些“老板”见郑海没有站起来，呵斥道。陈波看了郑海一眼，发现他原来是因为太害怕了，腿发软所以没有站起来。陈波感到十分的无奈，抓着郑海的胳膊将他拉了起来。郑海呆呆地站在那里，浑身发抖。这时陈波看到，“大领导”王成出现在了门口，他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径直往陈波这里走来。王成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领导”李渊。陈波心想，完了，这个“帅哥”今天有的受了，来了一个“领导”也就罢了，还来了一个“大领导”，而且是那个让人心惊胆战的王成。陈波当了老板，都有点儿怕他，虽然陈波知道他现在已经不会再伤害自己了。
    王成缓缓地走到陈波旁边，忽然，他一记老拳朝自己打过来，陈波下意识地想躲开。“咚”的一声，那一拳重重地砸到了“帅哥”郑海的胸口，就像一记重锤砸到了他的胸口。郑海几乎被打倒了，他用手扶着墙，险些摔倒。王成的这一拳下手不轻，郑海站起来就用手捂着胸口，不停地喘着粗气。陈波感觉到郑海被吓坏了，因为这一拳把他的眼泪都打出来了，夹杂着汗水和鼻涕，流到了嘴边。王成打完这一拳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到了桌子后面，李渊也跟着走了过去。陈波还以为自己“东窗事发”了，王成这一拳是赏给自己的。陈波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了，他拉着喘着粗气的郑海走上去去。
    “尊敬的大领导早上好辛苦了，我来自河北张家口，名叫陈波……”陈波被刚才的那一下吓坏了，他背了很久的“坐寝词”差点忘掉了，不过陈波还是很流利地背完了。“陈老板辛苦！”王成似乎是在故意等陈波背完整段“坐寝词”，等陈波背完以后，王成神色冷峻地对陈波说道。“尊敬的领导辛苦！”陈波说完，放开了王成的手，退到了一旁。
    站在陈波旁边的郑海显然是被吓坏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有点儿不知所措。陈波凑过去，小声地对他说道：“上去和‘大领导’握手啊。”郑海听了陈波的话，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握着“大领导”王成的手，磕磕巴巴地说道：“尊敬的领导……大领导……领导，辛苦了，早上好……我……我……”
    “啪！啪！啪！”屋子里回荡着三声清脆的耳光的声音。郑海的脸上瞬间又多了三个血印子，他弯着腰，撅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这么多天了，你他妈一句好也说不好！”王成一边说，一边左右开弓地打着郑海耳光，打的郑海的脑袋就像是拨浪鼓一样来回摆动。“呦，原来是个帅哥啊？”王成打着打着，笑着说道，“你他妈不是来的时候挺狂吗？手机密码也不告诉？我他妈让你不告诉，你他妈个二大爷！”王成觉得打的不解恨，开始用手掌在郑海的后脑勺上狠狠地拍。郑海只是在那里挨着，既不躲也不闪避。王成似乎打的有点儿累了，停下了手，笑眯眯地说道：“老子等下再收拾你，帅哥辛苦！”“尊敬的大领导……大领导……辛苦！”郑海低着头，用类似于蚊子的声音说道。陈波急忙拉着郑海，退到了一旁。屋子里的其他人依次和王成、李渊握手问好。
    “帅哥，各位老板请坐！”待众人坐定后，王成首先发难，他冷冷地对郑海说道：“帅哥，你知道我今天来干什么不？”郑海惶恐地看着王成，摇了摇头。“你他妈不会说话还是不想说话？过来？过来！”王成恶狠狠地命令道。郑海迟疑了一下，站起来，缓缓地走了过去。“蹲在这里。”王成指着桌子旁边的一个角落，冷冷地说道。郑海顺从地走到那里，蹲在了地上。“啪。”王成朝郑海脸上甩手就是一个耳光，他看着郑海，笑眯眯地说道：“老子听说你在这里不老实，忽悠配合，老子来看看你，你有多不老实，怎么样的忽悠配合。”“没有，没……”郑海连忙说道，他嘴上的“有”字还没说出来，王成的有一个耳光呼在了他的脸上。陈波来到这里，觉得这个郑海是被整的最惨的，他都有点儿不忍心看这么血腥暴力的场面了。陈波这时注意到，张衡在一直对自己使着眼色，意思让自己出去。陈波立刻明白了，自己是“带老板”，是不能看“帅哥”挨打的。陈波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到门口，退出了“课堂”。
    “啪，啪，啪……”陈波躺到了“卧室”的榻榻米上，仍然可以听到“课堂”里王成殴打郑海的声音。“卧室”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仲明明，一个是“新老板”邹光君。因为邹光君是“新老板”，所以这里的人还是比较防着他的。
    “帅哥挨收拾了吧？”仲明明笑着对陈波说道。“嗯，是，我就看了一眼，这不就出来了嘛。”陈波翻了个身，侧躺着对仲明明说道。“嗯，是，你是‘带老板’嘛。”仲明明笑着说道，“你是这里唯一和他亲近的人，等着帅哥被踩以后，我们就全变成‘黑脸’了，包括你，邹老板。”“我也是‘黑脸’吗？”邹光君一脸好奇地问道。“嗯，对，你也可以?潘Ц缗丁！敝倜髅餍ψ潘档馈！班牛?乙欢ê煤寐钏?！弊薰饩?涣车男朔埽?ψ潘档馈３虏ㄌ?怂?堑幕埃?芯跣睦锊皇亲涛叮??崽勺牛?丈狭搜劬Γ?杌璩脸恋乜煲???チ恕
    “啪啪啪……”外面王成殴打郑海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止。陈波迷迷糊糊地听到仲明明说道：“哎呀，这个帅哥看来吃拖鞋了，要不也不可能是这个动静。”陈波心里一惊，我去，打耳光还不够，还要拿着拖鞋底子拍别人耳光，这帮人到底有没有人性？陈波正想着，忽然外面传来“扑通”一声，就像是什么重物砸到了地上，这时，外面传来了郑海的哭喊声：“大领导我求求你了，别打我了，我给你跪下了。”“起来，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王成呵斥道。“啪啪啪……”外面又响起了打耳光的声音。陈波听着听着，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731，哥哥，在不在。”晚上“邀约”的时候，陈波趁人不注意，又悄悄地用那个小号给他的哥哥发了一条信息。经过了上次的教训，陈波把他的哥哥的qq号隐藏了起来，这些传销份子应该也想不到陈波会有这么一手。
    过了好一会儿，陈波的哥哥用qq回应道：“在了，我今天刚刚联系宣城那边的公安了，他们说找不到你。”“731怎么会找不到呐？”陈波很焦急地用qq问道。“他们说定位太模糊了，让你好好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陈波的哥哥回应道。“那他们现在还在找我了吗？”陈波着急地问道。“他们说那里发洪水了，他们警察全部都去抢险救灾去了。”陈波的哥哥回应道。“……”陈波都有点儿无语了，难道警察这是在找理由推脱吗？这时陈波的哥哥又在qq里回应道：“你放心，哥哥一定要把你救出去，实在不行我就和爸爸一起去找你去。”“731这个以后再说吧，先不聊了，他们收手机了。”陈波说完，将聊天记录删除，又将他哥哥的qq号隐藏了起来。此时，陈波又开始绝望起来，难道警察和他们真是一伙的？如果不是，那为什么警察找自己会这么难？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陈波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窗外瑰丽的城市夜色……
    给读者的话:
    传销这个东西在神州大地上肆虐了这么长时间，害人无数，屡禁不止，人人为之谈虎色变，那到底什么是传销呐？传销自1994年进入中国，一直到1998年之前，中国的司法部门都没有对它立法。截止到1998年3月15日，也就是中国的消费者打假日，百分之八十的消费者投诉的内容都是传销公司，至此传销引起了中国司法部门的重视；1998年4月21日中国开始对传销公司审批，审批完了之后，出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当时不合法的传销公司有11118家，而合法的传销公司只有558家。当时司法部门就采取了强硬的手段，严厉打击非法传销公司，把所有的非法公司砍掉。合法的公司转制成直销，就是要有公司，要有店铺，要有产品，而且产品要符合你推销的这个价格，比如天狮，安利，完美，仙妮蕾德等，它们都有自己的公司和店铺。在严厉打击的情况下，难免会有些漏网之鱼，它们也把传销两个字改为直销或者网络营销，再或者连锁销售等等，他们的一般都会说：“我们和某某公司合作，何为合作，也就是合的来就作，合不来就不作”；为什么他们要注重解释一下“合作”这个词呢？因为他们根本就和这家公司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能用“合作”来解释，来代替。他们只是换汤不换药把名字改了一下而已，其实还是传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