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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唯有夜鸟还在鸣叫。
颜卓痛的睡不着,就想着点什么好转移一下注意力。
脑海中是前几日遇到抢劫之时想到的许多片段,他在记忆中搜索着那些碎片,想将它拼凑完整。
一丝淡淡香风浮来,颜卓睁开眼,就瞥见宽阔的床上,红衣南斗正蹲在他旁边。
他想起正好有事问他。
南斗笑的清俊可人,“帝皇,很疼吧?”
颜卓眯眯眼,“你很幸灾乐祸嘛!”
语气冷的可以,声音却无甚气力,南斗没当回事,又笑了笑,“此为劫难,你只有忍忍了!”
颜卓以为他有法子帮帮自己,居然听他这么一句,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
“当然,劫难已经应了,怎么渡劫办法却有很多种。帝皇要不要我帮你,渡了?”
颜卓来了兴趣,“说说看!”
“我帮你治好这伤痛。”
颜卓再次翻一个白眼,“我现在凡人之身,你要是治好了,他们怎么想?”
“这个事小仙已经给你想好解决办法了。”
颜卓眉毛微挑。
“本来我也为难了几日,怎么给你解此厄,想的头都痛。如果将这凡人的记忆都给改了,工程有些浩大,说不定还会不小心逆转了别人的命运。 ”他豁然一笑,“谁知你让我请伏剑真人,他来了,正在王宫给苏王治病。我想着把苏王治好了就让他过来治你,美其名曰看望徒儿,他来,我就给你治好,妥妥的!他是凡界的神人,还有人敢随意怀疑吗?”说完他愉快的看着颜卓。
颜卓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觉得自己不夸他一句聪明都算是虐待他。
于是颜卓装的一脸惊讶,“哇,南斗,才发觉你这么聪明哎!”虽然颜卓声音轻,但南斗却非常受用。
他嘿嘿笑一声,谦虚道,“哪里哪里!这不是被逼的嘛!太子殿下要是知道我让你受了三天苦,且还会继续受下去,非拉我去红漠打一场不可!”
颜卓看着他得意的脸,“曦何还在忙?”
“啊?对,特别忙。”他转头看向床尾,“伏剑真人估计待会儿就到,帝皇你再忍忍。”
“对了,有件事我很疑惑,你给我解答一下!”
南斗背有些僵,缓慢转过身,“什,什么?”
颜卓怀疑的看着他,“你紧张什么?”
南斗吞吞口水,强装镇定,“有吗?”
颜卓看他两眼,没有追问,“秦凤是不是你给我做的劫?”
“秦凤?”南斗想了一下,“哦,你说安国的公主?”
他疑惑的凑近颜卓,“劫?什么劫?”
由于南斗蹲着,他这个动作看起来很是滑稽,颜卓有些想笑,“难道不是?”
“帝皇,我没太明白你的意思。”他又将身子拉远,蹲的端正。
“你知道秦凤和白圣前朝公主羽伦一模一样吧?”他质疑的眼神,“这不可能是巧合。”
“哦……”他突然想起来,“这一世除了西阶凤王历劫,还有九重天上茹恩将军在历情劫,所以正好凑到一起了。具体我也不清楚,这事是月老做的。”
“嗯?”
“茹恩将军恋上羽伦公主,但郎有情,妾无意。茹恩将军心如死灰,自己跑去跳入轮回。君酌神君本和二位都是好友,从中调解。用羽伦公主的一缕头发做了这个凡世公主,渡将军一劫,也解羽伦公主一孽。听月老说是很美满的一世。”
颜卓望着帐顶,清浅的笑了一下,“原来还有这么一些事。”
故事讲完没一会儿,天空中突然响起仙鹤的鸣叫。
整个星落之湖之上,银光灿灿,瑞云腾腾。
光团之中十二只仙鹤环绕飞翔,隐约可见一个黎色道袍的仙人站在一只鹤背上。
伏剑真人按照南斗的剧本子走,不知这个排场大不大,够不够让众人都知道自己来过。
他端着架子,对着下面重重宫殿轻声唤道,“吾徒颜康颜卓何在?”
虽是轻声,雄浑之声却响彻下面宫殿的每一块角落。
没一会儿下面沸腾起来。
颜卓看了一眼得意脸的南斗,“什么情况?”
“怎么样,这下就没人会怀疑了吧!怎么样,这前戏?”
颜卓在心中叹息一声,“随便吧!都做了。”
颜康急匆匆的跑出去,天空上的银光晃得她睁不开眼,一时之间也不敢认,伏剑真人挺低调一人,今日这排场太大了。
但伏剑真人一眼就看到他,一个人踩着一朵云,悠悠的落到她面前,天上祥瑞白鹤缓慢消失了。
颜康才看清,这白髯飘飘,中年男子脸的人真是他师傅。
她赶快跪下,“师傅!"
身后一众连忙跪下。
伏剑亲厚的扶起她,“许久不见,又长高了。卓儿呢?在王宫听闻他受伤了。”
颜康才想起这事,急忙道,“是!师傅给他看看吧!”
伏剑宽和笑着,“好,带路。”
一狐看了一眼同样惊喜,惊讶,惊恐,惊呆的?e弗,“哎呀,我去!我居然见到了活的神仙!我要拜他为师!”
大喊一身,就跟着伏剑追去,“神仙,收我为徒吧!”
在场围着的几十人纷纷侧目盯着他,一众侍卫将他挡住。
伏剑将众人挡在床帐外,隐身在床上的南斗轻轻松松就把颜卓治好了,颜卓活动一下,发觉真不疼,从床上爬起来,做足了戏,跪在地上向伏剑真人道谢。
伏剑真人缓慢顺着白色长胡子的手顿僵了僵,看着颜卓的头顶,心有些惶惶,笑的极为勉强, 架子还是端的足,沉声道,“爱徒请起!”
颜卓站起来,凑到他面前,只闻其声,不见唇动,“师傅这次不像以前低调啊!”
伏剑真人亦如此,“南斗星君说要如此才行,爱徒也觉得师傅这有些夸张了?”
“稍微有点啊……”
“呵呵,那待会儿回去还摆不摆排场?”
“那还是摆吧!做戏要做全。”
“爱徒就做的挺全,刚刚一跪又生生折我好几年寿啊!”
“都是戏,这个人情以后记得找我要。”
“呵呵,好说好说!”二人嘀咕完, 掀开帘子出去,伏剑又同颜康寒暄几句,做足了戏,还送了颜康一个小盒子当做礼物。
随后就匆匆要走,在颜卓颜康、乔乔、段姜段考面前缓慢消失了,下一瞬间,天空之中银光又起,仙鹤绕着伏剑。一狐追着伏剑,忒不要脸的对着天空大叫师傅。伏剑没听见似得,驾着仙鹤在暗夜中向苍穹飞去,消失。
从出现到离开整个过程不到一刻钟。
颜卓伸手捧着颜康望向房顶的惊呆脸,在她额头大大的亲了一口,转头叫着乔乔,“本公子要沐浴!”又转回来,看着依然惊呆的颜康,“好饿,颜康。”
颜康神色有些恍惚,“颜卓,刚刚真的是师傅?他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颜卓眯眯眼,“他在衡山境一直这样。怎么?他在你面前装的很平凡?”
颜康笃定点头,“很平凡!”
颜卓摸摸她的头,“那冲击力一定很大,你慢慢的消化一下,我去洗澡了。”
颜康呆呆的点头。
颜卓又摸了摸,笑着离开了。
颜卓心情极好,让乔乔拿出他许久未穿的炎色常服。
炎色长衫,外面套着一件月白落梅的外袍。
他用布揉着湿润的头发,往外厅走,就见外厅坐了许多人。
他手顿了顿,环视安国的蒋国的苏国的众位,滑下帕子,扔给旁边的宫女,“怎么,都来陪我吃早点?”
一狐站起来,在段姜段考严肃的目光下,姿态还是端的比较稳便。
对着颜卓颔首,“颜大人,刚刚有幸看到尊师。”
颜卓拢拢头发,看了一眼坐在殿内最中间餐桌旁的同样好奇的颜康,等待他接下来的言语。
“各位公子小姐见识都比较狭隘,好些事情很是好奇,想请教一下颜大人。”
颜卓看着一个个眼中压制不住的狂喜与好奇,缓慢的走过去,走到餐桌旁边,撑着桌子,“各位要一起享用早点吗?”
于是就撤了小桌子,加了几张长桌,大家围坐在一起,早点还没有做好,只摆了好些水果和糕点。
颜卓?萘艘豢诤煸嫣溃?行┎幻靼孜?裁囱湛岛涂铃?且惨?尤牍赜?"伏剑真人奇闻解疑"的讯问方。
虽然都是坐着一张桌子,但分别他们这二十几人才是一队的。
他放下碗,“先说好,可以说的我说,不能说的我不会说。”
南斗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盘腿坐在餐桌上,半透明的身影隐隐约约。
他哀怨的眼神看着南斗,大声道,“你们问。”
“颜大人你作为伏剑真人的高徒,知道真人收徒的条件是什么吗?”一狐快速站起来。
“资质好。”
“颜大人觉得一狐资质怎么样?”
颜卓点头,“一大人资质当然一等一的好。”
“那这么说一狐也有机会了?”
“但是师傅只收幼儿中资质好的,恐怕……”
南斗笑了一下。
一狐眼神一暗,“难道没有例外?”
颜卓看向颜康,“颜康,师傅多久收你为徒的?”
“刚生下来。”
“是吧?我两岁他收的。”
“那这是什么道理呢?难道长大就没有资质了吗?一狐小时未见识到此,父母也没有此种想法。如今长大,有了自己的思想,能判明取舍,却已经失了机会,这……也太弄人了吧!”
颜卓才认识到一狐是真的很在意这件事,同时他意识到,一狐这个辩才的名声不是乱吹出来的。
接下来的一刻钟一狐就"伏剑不该只收幼儿为徒"进行辩证。
举了抽象和具体的双重例子,进行了分析和演绎,最后归纳综合出,"伏剑真人不该只收幼儿为徒,且自己才会是他下一个徒儿的最好选择。"
此时坐在桌子中间的南斗已经笑翻,毫无形象,前俯后仰,直垂桌面。
其他人有听的一脸认真赞同的,也有看稀奇憋着笑的。
颜卓饿得不行,喝了两碗红枣汤之后,本来还想啃个苹果,见一狐越说越发铿锵有力,硬是没有好意思。
最起码的尊重他还是知道的。
他撑着脸颊,一面忍着笑,一面在脑海中想怎么破这个局。
侧头让乔乔去搬了许些好酒,用碗给每人斟上。
一狐终于讲完,讲的面颊通红,神色激动,目光如箭矢盯着颜卓。
众人也盯着颜卓,要一个答案。
颜卓看着众宫女一碗一碗的往众人面前放酒碗,轻轻一笑,“一大人刚刚一席话犹如黑暗中的一束阳光,照亮颜卓浅薄的认知井底。真是受教了!”
他叹息一声,“多希望师傅也能听到此番言论!“他望向一狐,”一大人是真的想要拜师傅为师吗?舍弃高官厚禄,贵族身份,还有父母亲人?“
一狐突然愣住,他没说要舍弃什么啊?
颜卓站起来,端起酒碗,“相信众位同颜卓一样明白一大人之志,还请各位同颜卓一样支持一大人之志向 。”
众人迷惘之中也站起来端起酒碗,“一大人,颜卓在此祝福你能心想事成。”
说完就端起酒碗喝了个干净。
以苛濯星为首,秦风、苏氏兄弟为辅几个看稀奇的一起大声祝福道,“祝一大人心想事成!”
然后就喝了,白轸、茹恩、秦凤、张少卿、宋念、商羽、晴鱼、蒋昙、李第仙、乐阳也踌躇着喝了。
只吴微卷、?e弗、那遏、秦颇、颜康和董氏兄弟端在手中没有喝下去。
颜卓坐下来,瞥了一眼正中间捂着肚子笑的流泪的南斗,看着几个没有喝酒的,想,还是有人是看出自己是在给一狐下套。
吴微卷将酒碗放下,站了起来,“一大人志向远大,本座本该支持!但还是要为蒋国和一大人的父母留一留一大人。 ”
众人又看向吴微卷这边唱的这出。
颜康轻咳了一声,颜卓看向她似乎有话同他道。
颜康缓慢的凑过来,趁着众人注意力都没在这边,在颜卓耳边轻语,“你都没有吃东西,喝这么大碗酒容易醉的,还伤胃!”
颜卓以为她要说个什么,居然是这么一句,愣了一下,唇角浅笑暖暖,伸手摸摸她的后脑勺,“不碍事,这儿完了我就吃。”
他看向吴微卷,听他继续道,“一狐大人在就算舍弃国家,也要为父母想一想,不过。”
吴微卷突然回头问颜卓,“难道一大人不能像颜公子一样,即受教又侍奉于父母吗?”
众人又偏向于颜卓。
吴微卷真是聪明,颜卓刚抛出去的功名利禄让一狐不好询问,不然就落俗且心不诚让人嘲笑,吴微卷这么打着侍奉双亲的名头是为孝道,又将一狐救了回来。
颜卓笑笑,“一狐大人想拜师傅为师,是为追求天地逍遥还是学问智慧呢?”
不待一狐回答,“如果是天地逍遥,自然要舍弃一切凡尘牵绊,如果是学问智慧,一狐大人学识已经非常广阔了。颜卓和颜康只被传授学识与武功,并不会什么玄法道术。”
“这……”一狐也道不出个所以然,他确实是被伏剑真人的排场及神奇所迷住,根本就没有想明白。
“如果一狐大人是一时兴起的话,那还是明确自己真正的想法再说吧!”颜卓脸上虽然挂着温和的笑,但在座众位都听出来他语气中的不悦。
他又转言,“知道众位都很好奇,师傅收我二人为徒,一是一种机缘,二是福德所致。众位也知师傅说颜康是凤凰转世,来凡世历劫,命中注定会有人渡她一程,这人正好就是师傅罢了!三道六界,天地万物本就平等。佛说,世间苦,唯有修行可登极乐得逍遥自在。我们今日在座,其实都是在修行,来这凡世都是历劫受苦,如若过了,悟了,就离仙缘更加近。这之中,信命运者相信命运轮回终有好报;不信者又有谁会多想死后会不会进入无间地狱呢?”
他目光淡然,环视众人,“如果以眼观美妙而产生欲望,这对一狐大人来说就是一种考验。如果大人生出执念,那这就是劫数。”他看着一狐,神态宽和,“大人可要想好,多问心,此事意义何在,可会让你真正快乐还是烦恼万千?”
一句话突然问住了所有人,一时之间,宽阔大殿从好奇的迷乱变为高深道域,兴奋的热潮也就冷静下来。
秦颇扯开椅子,缓慢的站起来,他这动静在安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的惹眼,都期待着他能说些什么。
秦颇端起刚刚没有喝的酒,语气沉缓,“颜大人一席话让老头子想明白很多事,受教了!”说完就饮了。
颜卓只笑不语,也站起来,从乔乔手中接过酒,示意一下饮了。
一狐也端起酒杯,态度就稳重很多,“是一狐轻浮了,请颜大人不要为一狐刚刚所言而生气。”一口饮了。
颜卓含笑。
早点来了,颜卓让一一摆上了。
南斗笑着看着颜卓,缓慢消失了。
席间大家其乐融融的,看着挺和乐。
安国一众都端起酒杯敬颜卓,这边蒋国也敬了好几杯,颜卓不知道这一大早自己为什么就要喝这么多。
苛濯星问颜卓待会儿去做什么。
颜卓看向众人,“不知众位可想去校场蹴鞠赛马射猎游戏?”
众人自然答应,自刚才论道之后,好像都很服他。
他有些晕了,在心中狂笑的厉害,这就把一群人给糊住了,颜卓你这样真的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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