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看见王宁进来,肖肆就一脸兴奋的大声喊道:“小弟,你可终于回来啦!”
王宁用右手食指放在嘴边,作了个嘘的动作。
随即轻轻关上房门。
“老四,这大半夜的,声音能不能小点,别把大家给吵醒了!”王宁压低嗓音说道。
“你也知道很晚了,快交待,都跟叶颖干啥去了?我猜肯定是开房去了吧,小弟,你可以啊,战斗力不错嘛!”肖肆一脸淫笑。
“老四,快闭上你的臭嘴,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只会有下半身谈感情呐!”王宁没好气地说。
“得,跟你开个玩笑嘛,还不乐意了。我知道,叶颖是个非常矜持的姑娘,简娟那种货色和她根本没法比。”
“知道就好!”
王宁完全接受不了,别人拿叶颖来开这种低俗玩笑。
哪怕是最好的兄弟肖肆也不行!
“不过说真的,之前我和简娟在外面逛街的时候,你打电话给我,不是说已经回宿舍了吗?”
“没错啊,当时确实在宿舍,不过,看见你没在,就去泡网吧了。”王宁如实相告。
“原来是上网去了,我还以为你意犹未尽,又去约叶颖了。所以,才一直没敢打电话给你,就怕搅了你的好事。”肖肆一本正经地说。
“你啊!整天脑子里就尽想些不健康的东西。”
“彼此彼此吧,你敢说上网这么晚才回来,就没看点岛国动作片啥的?”肖肆问这话的时候,脸上又露出贱贱的表情。
“没有,我上网干正事呢。”
“我知道,你上网主要是为了赚钱。但是,我就不信,见过叶颖后没个冲动啥的。小弟,还记得省城的三经路不?”
“啥三经路?”王宁一脸茫然。
“你不会真不记得了吧,就是我们上大二的时候,有段时间,可没少去那里的录像厅光顾。”
经肖肆这么一提醒,王宁确实有点记起来了。
那是一家藏在民居里的录像厅,也不知怎么就被肖肆给找到了。
这家录像厅每天循环放映三部片子,类型非常固定。
第一部功夫片,其次喜剧片,最后一部则是伦理片。
还别说,老板挺厚道,每场只收一块五毛钱。
只可惜,因为无照经营,又存在消防隐患,后来被执法机关给查封了。
见王宁半天不吱声,肖肆又笑着说:“小弟,你就别装纯洁了。我发现,自从前两天生日那天开始,你变得深沉多了。”
“没有这么明显吧?”王宁打了个哈哈。
肖肆挑了挑剑眉,正色道:“的确没骗你,有时候,我甚至都感觉你成熟得都快赶上我老爸了。“
“得了吧,我可不想有你这么一个,只会霍霍别人家姑娘的混蛋儿子。”王宁打趣道。
话刚说完,王宁又顺口问了一句:“对了,老四,从没听你提起过家里的情况。你老爸是干啥工作的?”
没想到,肖肆听了这话,眼神突然变得很飘忽。
轻咳了一声,敷衍道:“咳!就别提他了吧,一个投机倒把赚了点钱的暴发户。”
“大老板呐?可以哈,真看不出,你还是个富二代。”
王宁不是看不出肖肆不想谈论他父亲,但是,作为好兄弟,特别是作为重活一次的好兄弟。
王宁觉得,自己有必要尽可能多的了解肖肆。
毕竟,还是那句话,只有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
“我可不稀罕他的臭钱,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花过他一分钱。”
“老四,你这话就是有点夸张了吧,就算你没伸手问他要过钱,难道,你是光靠呼吸空气长成这么大的吗?”
“从出生开始,我都是跟着妈妈长大的,在我的记忆中,只有逢年过节,才一家人装模作样地聚在一起。回农村老家,挨家挨户地拜年,仅此而已。”
肖肆说这话的时候,永远都是乐天派的他,眼圈竟然微微泛红。
王宁知道,这是真戳中肖肆内心最大的痛处了。
他突然想起一句后世流行的话来:正所谓“说破无毒”,其实,很多事情藏着不如说破,隐秘的事情说出来就释然了。
因此,借着这个机会,王宁打算一探到底。
“所以,你父母其实早就感情破裂了,只是在亲戚面前装作恩爱夫妻而已?”
“没错。”肖肆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为什么不离婚呢?”王宁问。
然而,问过之后,王宁就立马意识到,自己的这个问题好白痴。
对于80后这一代,特别是90后的小夫妻。
离婚自然是常家便饭,没什么希奇的。
就算是闪婚闪离的情况,也多如牛毛。
但在父母那一辈,特别是在上个世纪,更加上处在偏远的农村。
虽然不至于像古代那样,只有男人可以休妻,所谓的和离基本只存在于小说情节中。
但是,离婚对于一个家庭,甚至对于一个家族来说,那都是天大的事。
王宁还清楚地记得,很小的时候,村子里有个村霸。他在家鱼肉乡里,在外坑蒙拐骗,甚至是抢劫越货,无恶不作。
三十多岁后,娶了一个老婆,其实长得还不错。
王宁至今记得,大家都叫她小芳。
可是,村霸哪里是会怜香惜玉的主儿。
每次只要喝了点酒,必定会对小芳施以家暴。
打得鼻清脸肿都还是轻的,有时甚至直接拿剪刀往腿上捅。
后来,小芳实在忍受不了这种非人的虐待,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拿起一瓶百草枯,喝了个底朝天。
结果可想而知,小芳中毒死了,死得无比痛苦。
村霸当然知道,是自己逼死了妻子。
于是,连夜逃走,从此再未回村。
第二天,小芳的尸体被邻居发现,很快就通知了小芳的娘家人。
娘家人得知了事情的原委,立刻召集整个村的青壮年,操上准备干仗的家伙,包了一辆装货三轮车匆匆赶来。
一大帮人下车后,二话不说,先把村霸的父母兄弟找来,逼他们交出村霸。
看到他们一个个拿着锄头斧子,义愤填膺的模样。
家人很庆幸村霸跑得够快,否则的话,就这架势,被砍成肉泥都是有可能的。
人是不可能找到了,娘家人只得先把小芳的遗体好生停放。
然后,要求村霸一家,从老到小,披麻戴孝。
这还不算完,等到入土为安后,小芳娘家人将村霸家中能砸的全砸了,能吃的也都全吃了,特别是养的那几头大肥猪。
村霸家人自知理亏,并没有报警。
况且,在那个年代,这种事情,估计就算报了,也多半不会受理。
王宁还记得,小芳出殡那天,全村人都去了。
一是为苦命的小芳送行,另外一个,也是想亲眼见证村霸一家“恶有恶报”!
这种行为,在王宁那里的农村,其实并不只是偶发事件。
那个年代的农村妇女,无法忍受丈夫的家暴,往往都是选择喝农药这条不归路。
只不过,大部分的时候,选择的都是普通的农药,也就是有机磷中毒。只要送医及时,往往都是救活过来。
可是这种见血封喉的百草枯,绝对是无药可救。
王宁依稀记得,这种娘家的“报复”行动,用当地方言话说,就叫“打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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