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的马车极致奢华,几乎是在朝廷的礼制内范围内将华贵运用到了极致。
宽敞的车厢内,贾赦悠悠喝着烫好的小酒,哼着小曲打着节拍任由贾琏与林枢面面相觑。
车夫的水平很好,车轮碾过青石板铺成的路面,没有丝毫的颠簸之感。林枢不禁忍不住问道:“大舅舅,咱们这是去哪?这可不是回荣国府的路啊。”
“我带你们去看场大戏,幸亏我早早从清虚观回了城,要不然可就看不到如此精彩的大戏了。”
贾赦戏谑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呵呵笑道:“你们两个小家伙不行啊,闹得半天,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得我出手才行。”
“爹,陛下已经说了,他会重新为宝玉赐婚……”
“荒唐,陛下就是重新赐婚,宝玉的脸面还不是被人家王、甄两家打的啪啪响?总要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取消了之前的赐婚圣旨,难道直接告诉世人,荣国府宝二爷的未婚妻子,与他人苟合?”
贾赦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冷峻起来,冷哼一声:“有些事你们不能顾忌的太多,王子腾也好,甄家也罢,他们的生生死死与咱们何干?陛下要清理孔家又不想脏了手,这才起用王子腾去了山东。将王家女赐婚宝玉,本就委屈了咱们贾家。只要在合适的范围内闹,别说闹得王家甄家鸡飞狗跳,就是王家女用一根绳子把自己勒死了,那也是王家咎由自取,陛下最多再找机会安抚一下王子腾就是。”
“爹,那万一王子腾因此起了二心,咱们岂不是坏了陛下的大计?”贾琏心有不服,觉得自己的父亲将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不由反驳问道。
只见贾赦嘲讽的说道:“王子腾是什么样的人?他会在乎一个女儿的生死?”
“大舅舅,王子腾可就这么一个亲生骨肉,怎么会不在乎?”
王子腾这个人的确阴狠毒辣,可王熙鸾乃是他唯一的亲生骨肉,虎毒不食子,再狠的人,也不肯能狠到这个程度吧。
贾赦看着车厢中皆是不服的兄弟俩,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下:“呵,你俩还是年轻了些,要是如海在这,他就不会这么说。算了,过一会到地方你们就明白我说的意思了!”
……
马车离了皇城一直往西,在南池坊市一处酒楼前停了下来。
紧邻南池的地段几乎都被各家权贵占尽了,这家名叫蟠香楼的酒楼当然也不例外。
“哟,舅老爷来了……”
贾赦的这辆马车可以说如同鹤立鸡群般的存在,门口的小二一眼就认出了马车的主人,连忙跑去里面汇报给了酒楼掌柜。
只见一名长相极具富态的中年男子迎了出来,车帘子刚刚掀起,他就亲自将马凳摆好,跟贾赦行礼问安。
“小的薛富贵给舅老爷请安!”
“富贵啊,这才多久没见,你又富态了不少。看来你家的生意越来越好了……”
贾赦从马车上下来,拍了拍薛富贵的肩膀,眼神却往酒楼的二楼看了过去:“人还在里面吧?”
“在,在,小人一得消息,就让将二楼清了出来,安排了咱们自己人在里面充当客人,琮三爷也在上面盯着呢。”
林枢与贾琏也跟随贾赦下了马车,薛富贵自然认出了二人,跟贾赦小声说了下情况后,连忙向两人行礼问好。
“小人拜见林侯、拜见琏二爷……”
“行了,先进去,好戏就要开场了!”
这蟠香楼乃是薛家的产业之一,原本薛蟠之父故去,差点被其他权贵逼得低价卖掉,还是薛家求到了荣国府,贾赦出面请了忠顺王高永恒出手,这才将其保了下来。
这些年贾赦经常来此散心喝酒,与薛富贵也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前几日酒楼入住了一队辽东来的皮货商人,按理说这种来京的客商并无什么奇怪的,可奇就奇在,其中有一少年竟然长得与自己家主薛蟠极其相似。
薛富贵差点以为是自己的老主子遗失在外的骨肉,正想找机会去薛家确定一下,却碰到了前来酒楼宴请友人的贾赦。
“还真像蟠兄弟……”
“除了没有蟠兄弟壮实外,眉眼面容极为相像。该不会真是薛公遗留在外的骨肉?”
贾琏与林枢悄悄躲在二楼一处包厢外看到了里面坐着的一人,两人惊讶的对视一眼,回到薛富贵早就准备好的包厢内,疑惑的看向了老神在在的贾赦。
“二哥、林表哥,他姓王!”
一旁给几人煮酒的贾琮突然开口道:“我盯了这群人一个下午了,这群人是从锦州来的,他们的目的可不是什么售卖皮货,而是打算去统制县伯府认亲。”
“哦?”
林枢已经脑补出了无数种狗血的家庭伦理剧情,旁边的贾琏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你俩可还记得之前王子腾非要把王仁送去河西军前的事?”
贾赦眼中的精光一闪,在贾琏与林枢疑惑的眼神中讲述了起来:“其实王子腾对王仁这个王家唯一男嗣的态度,一直让我有所怀疑。要说王子腾对王家家业的重视程度,说一句尽心尽力丝毫不为过。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对家族唯一的男嗣毫不关心,放任自流,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难道说,这人真的是王子腾的儿子?”
林枢想起了一句话,外甥像舅,刚开始他还没反应过来,这会才想起薛蟠的长相随了他的亲舅舅王子腾,只不过王子腾已是中年,官威甚重,一时间没将这人的相貌往王子腾的身上扯而已。
现在想了想,与其说这人与薛蟠相像,不如说是像极了王子腾。
只见贾赦点了点头:“的确是王子腾的种,而且是王子腾早就安置在锦州的后路。”
冬冬冬!
包厢的门被推开,一身锦衣的高永恒走了进来,未等几人起身行礼,就大大咧咧的坐在靠近煮着酒的小火炉坐下,将一沓纸交给了贾赦:“这天这是冻死个人……恩侯兄,查清楚了,王子腾并不知道锦州的人来了京城,这群人是被人骗到京城来的。”
“是圣人他老人家吧?”
贾赦随意的翻了翻高永恒递给他的纸,佩服的说道:“圣人他老人家真是高瞻远瞩,王子腾怕是做梦都没想到,他在锦州的一举一动,其实都落下了圣人的眼中。这下子,他王子腾只能是乖乖地听从陛下的调遣了!”
高永恒从贾琮手中接过烫好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下去,打了一个寒颤后才喘了一口气:“啊……爽!”
“这是左兰那家伙给我的,我原本想去找皇兄打听打听情况,左兰叫人请了我过去,说这事绣衣卫打锦州时就一直盯着了。还带了皇兄的口谕,叫咱们随意闹,只要不伤了这小崽子的命,一切都有皇兄兜底。”
贾赦听完高永恒的话后哈哈大笑,他转头询问贾琮:“你宝二哥到哪了?怎么还没来?这戏马上就要开演了!”
“回父亲,儿子已经让人请了宝二哥,又用帖子去请了甄家的宝玉,估计马上就到,时间紧迫,儿子是用的是您的帖子,想来甄家也不敢驳了您的面子。”
“爹,您让宝玉过来是……”
贾琏不禁疑惑起来,把两个宝玉聚到一起,是要干什么?
“一会你就知道了!”贾赦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与高永恒对饮起来。
不一会,贾宝玉带着几名小厮来到了酒楼下,被薛富贵亲自请到了二楼另一处包厢内。
贾赦等人没有露面去见贾宝玉,只是让贾琮去了那处包厢。
“宝二哥,来,先喝酒暖暖身子,我刚烫好的。”
贾琮将一杯烫好的美酒递给贾宝玉,贾宝玉不疑有他,直接一饮而尽,白皙的脸庞瞬间起了红晕。
“这酒可真是辛辣……咳咳……”
一股热气走遍了全身,贾宝玉竟然觉得有些晕晕乎乎。
他开口问道:“琮三弟,你让我喊我过来,不会只是想请我喝酒吧,天寒地冻的,喝酒在家里喝就是了,怎么还跑这么远?”
贾琮嘿嘿笑了笑说:“我可不敢在家里带着你喝酒,老祖宗还不打我板子?今日弟弟是有事请宝二哥帮忙……”
“嗯?你遇到什么麻烦了?找琏二哥不就行了?”
贾宝玉这人也算是个热心肠,虽然心有疑惑,却依然热情的说道:“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到的,尽管说。”
只听贾琮说道:“是这样,昨日我来这边玩耍,见到有人提着一只凋……”
在贾琮的讲述下,贾宝玉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看上人家养的凋了,那人虽然也同意售卖,可这价格嘛,是贾琮承受不了的。
“你也不早说,我来的时候也没带多少银子……”
“宝二哥,我不是要借你银子。是这样的,那人说他是王县伯家的人,我想着你不是与王家姑娘定了亲嘛,你帮我去说一说,再少一成的价格,我的钱就够了!”
“难道是王仁大哥回京了?”
贾宝玉一听还以为是王仁从河西回了京城,惊讶问道:“不对啊,王仁大哥你又不是不认识……”
贾琮连忙摇头回道:“不是王仁大哥,他自称姓王,刚从辽东来京,是王家嫡支,可我没有见过,也没听有人说过王县伯还有其他子侄。宝二哥,你说我会不会被人给骗了啊?”
贾宝玉在贾琮的引导下,不禁对来人的身份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他在贾琮的带领下,来到了王家人的包厢外。
包厢外有两名壮汉把守,看到贾琮二人,伸手将其拦了下来。
贾琮皱眉就是一顿斥责:“这是我家宝二哥,你家爷未来的姐夫,还不赶紧去通报!”
里面的丝竹之声夹杂着酒令传到了门外,壮汉推开门,在一名正饮酒的少年人耳边小声汇报着。
只见那少年瞥向门口的贾宝玉与贾琮,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而此时的贾宝玉都惊呆了,根本没发现那人的不屑眼神,因为这人与自己的表哥薛蟠长得也太像了!
“琮三弟,你说他自称是王家人?不应该是薛家人吗?”
“薛家?”
那少年已经来到了门口,脸上不见方才的不屑,反而极其亲热的向贾宝玉二人抱拳行礼:“在下王嗣源,家父统制县伯王公讳子腾!”
……
贾宝玉几乎是在懵逼的状态中弄清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原来王嗣源是来京城寻亲的。因为他在锦州收到了王子腾亲信的来信,信中说王子腾身负重伤,命不久矣,让他赶紧来京见父亲的最后一面。
可半路上却看到了朝廷的邸报,统制县伯王子腾奉旨前往山东平叛,压根没有什么命不久矣之相。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王嗣源带着手下直接进了京城,打听着王家的消息。
至于要把养的那只凋儿卖给贾琮,那是为了与荣国府的人交好,好从侧面打听王家的消息罢了。
当听闻贾宝玉是自己便宜姐姐的未婚夫婿时,王嗣源已经做好了结交他的打算,哪怕这位宝二爷在他的人收集的信息中,根本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点心,可架不住这人有个皇妃姐姐。
贾宝玉疑惑的问道:“舅舅怎么如此狠心,竟然把表弟扔在辽东这么多年。那等穷乡僻壤之地,不知让表弟受了多少苦!”
贾琮没有说话,只是偷偷看向了王嗣源。只见王嗣源的脸上带有悲苦之色,长叹短嘘。
“表哥不知,我那亲母不过父亲大人驻守辽东时纳的小妾,生下我时难产而亡。父亲大人忙着军中之事,原本想他回京后与嫡母商议妥当再接我回京,哪知……哪知……唉!”
两杯酒下肚,贾宝玉已经把王嗣源带入了嫡母不容,亲父无奈藏在外面的可怜角色。他愤然于王子腾的狠心,不免为王嗣源打抱不平起来。
他愤然道:“难道舅母容不下表弟?表弟可是舅舅唯一的儿子啊!”
“嫡母娘家高门显贵,当时父亲大人还得依仗岳家,不得不依了嫡母的意思,将我留在了辽东……”
王嗣源的脸上尽显无奈与悲苦,彻底点燃了贾宝玉的同情之心。唯有贾琮强压鄙夷之色,心中暗道:王夫人怕是压根就不知道辽东还有你这个庶子存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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