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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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舅”青梅关掉厨房的暖光灯，那白色的蛋糕礼盒，像是附上了一层白色纱布的雕塑，硬质的曲线，隐藏了诸多故事。
    “还记得你的小鱼阿姨吗？”声音沙哑，她看着舅舅，舅舅看着她。
    “你还小，可能已经忘记了”舅舅怅惘的看着窗外，虽依旧被光辉点缀，但此时的城市，早已入睡，斑驳的灯火，只是未亡人被默许的荣光。
    “你外婆总是唠叨，说我已经老大不小了，应该找个女人结婚生子，那也了却了她的一桩心愿”
    “但，她应该知道，此生没了小鱼，我已无法再爱上别的女人，如果硬是要生活在一起，那无疑给我的人生下了驱逐令”
    青梅伫立在卧房的门口，看着舅舅悲恸的容颜，想要劝解一下他，但话到嘴边，却愣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鱼，她是为了我，才走上那条路的，我怎么可能负她”
    “好了，时间不早了，青梅，你也睡吧，明早还得去上课”舅舅蜷缩的身体，像一团被揉的褶皱的纸团。他站立起来，修长的双腿，以及面部锋利的曲线线条，则像一把开锋的剑刃。
    黑幕下的晚夜，是安睡的婴孩儿，冷冽的光线，如同婴孩儿扎手的头发，呼吸着，安眠着，某一刻，世界竟然那么的冷漠。
    路小雨每天都会跟青梅搭伴一起上学，青梅刚学会骑单车，但因为上次的事情，心中已留下了阴影，青梅15岁的时候就跟舅舅学会了开自动挡轿跑，父亲执意要给青梅买的宝马M3，一直停放在舅舅家的车库里，平时周末的时候，青梅会驱车去郊区郊游。但没人知道青梅的家世。
    路小雨骑单车，青梅坐在路小雨单车的后座上，清晨，建筑物灰色的轮廓，埋在朦朦胧胧的雾色里，北方的8月份的清晨，时常大雾弥天。车辆的尾灯，在薄雾中，拉扯出一条红色的射线。青梅戴上口罩，然后有意无意的跟路小雨攀谈着。
    “那个男生找过你没有？”倒灌的风，夹杂着不是太清晰的声音，路小雨回头，喊青梅。
    “啊，谁啊，没有人找过我啊”青梅捋了捋额前被风吹乱的刘海儿，她觉得自己不该谈论苏生，也没有必要谈论他。
    “下个月校篮球赛，韩庆峰应该是主力，要不要一起去看？”
    “嗯？我对篮球不太感冒”被轻柔的初夏晨风，吹着脸畔，柔和的阳光，像溪里的水，轻拂着皮肤，前些年，这座城市的重工业比较发达，空气污染指数比较高，后来因为大力治污，到如今，清晨的空气，已经有了一丝山间的甘冽。
    “唔，青梅有时候感觉你就像一块冰”
    “你知道就好”
    路小雨翻了翻白眼，晨雾悄悄散却，路小雨停下单车，喘了口粗气。
    “青梅，我有点吃不消了”
    “要不我带你？”对于单车，青梅还是有点发怵，想起来，脑袋就嗡嗡作响。继而，那天的苏生，也随之浮现出来。
    “青梅，昨天我又遇到他了”
    “嗯？”
    “就是之前跟你讲过的男生啊”
    “哦”
    两人推着单车，慢慢的走着，三十分钟不到，就赶到了学校。
    青梅还没反应过来，苏生的摩托车一头栽倒在学校门口，风石火雷。
    “该死的”揉着后腰站立起来，一脚踹在学校的白铁牌上，然后轰隆一声巨响，戏剧性的一面出现了，那牌子折了。
    苏生傻了傻眼，嘴里骂着街“fuck，这种学校能出什么优秀学生”还好，这时候，学校的保安，没在执勤，不然苏生的事儿，可就多了。
    青梅跟路小雨像看默片喜剧一样，看着面前的大男孩儿滑稽的动作，他揉着后腰，愤怒的啐口水。黑色的范思哲T恤，划开了一道裂口，露出了健硕的肌肉。
    “天哪，青梅，是他诶”
    青梅翻了翻白眼，“我早就知道是他了”不然谁会这么滑稽，青梅心里神补刀。
    “于青梅！”男生把身边的烂摊子踹开，甩在一边的摩托，轮毂还在高速旋转。
    天哪，他得开得多快，铁打的人呐。青梅愣了愣，然后看着少年逼近的步伐。
    “于青梅，你为什么不等我”男生怒怼着青梅，换了新发型，头发向上直立着，“就像，就像灌篮高手里的仙道”事后，路小雨迷妹脸，跟好友讲述着。
    “我有腿有胳膊，为什么要等你？”青梅好笑的看着苏生，苏生一步步的逼近，直到可以几乎跟青梅脸贴着脸，青梅退后了一步。
    “你想干嘛，于青梅”苏生怒气腾腾的拉住青梅的胳膊。
    “我还想要问你呢，你想干嘛”青梅愤怒的甩开苏生的臂膀“请你自重”
    “让我自重是吧”苏生向上挑了挑嘴角，一把将青梅拉到怀里，然后用嘴轻啄了一下青梅的额头。
    青梅面红耳赤的将苏生推开，回手一巴掌，甩在苏生的脸上。“无耻”
    苏生愣了愣，“你敢打我？”似乎有点难以置信，又重复了一句“你敢打我”
    “打你又怎么了，脑残”青梅愤怒的怼向苏生的目光。
    “你想死是吧，你给我等着，于青梅”
    摩托车拉着尾烟，轰鸣而去，少年直立的发型，被风拉扯着，左右摇摆。
    “世界终于又恢复了和平”路小雨拍了拍胸脯，转头看向青梅。
    似乎有戏，看着青梅涨红的脸，路小雨窃笑了一番。
    “智障，脑残，傻缺”
    从心底里，搜寻最恶毒的话语，诅咒他，结果呢？青梅就像一块冰，冷漠但却纯净。
    上课，下课，午时的太阳，升起来，傍晚又落下来。
    黑色的夜幕，遮住湛蓝的天，头顶的星辰，闪烁着微凉的白光。
    沉浸在夜色中，却在怀念昨时，无数人的面庞，像冰川的裂纹，崩溃时发出巨大的轰鸣，但却再也不曾存在。
    阒寂的大房间，空调不停的冷却流动的热流，初夏的温度，在无知无觉间，上涨到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
    夜静了，她和他都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