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安西市“王宅”。
书房里,陆铭慢慢踱着步,琢磨着郊区化工厂的事情。
还有陇北行省的变局。
其实在这里,没有任何秘密军情送过来,自己就是“王科长”,过着普通户籍警的生活。
但思考北域的问题,好像就习惯性来这里。
化工厂其实是一家综合性的化肥厂,发生爆炸的是其合成氨的在装车间,囤积的原料引起的,是人为操作不当,初步调查应该不是敌对势力的破坏行为。
投资方将会被重罚,死伤者的赔偿不说,还包括引起的相关污染治理费用和惩罚性罚金。
相关责任人,也会被起诉。
实际上,投资方“龙悦化工集团”,华夏集团拥有百分之18的股份,也是大股东之一。
对于投资者来说,这种事故肯定是大股东们最痛恨的,不说人命之类,就从纯经济角度来说,损失惨重的是他们自己的荷包,但还是要重罚,如此才能令资方更肉痛,更加的重视安全生产。
门被轻轻敲响,进来的是白水仙,穿着典雅桃白色绸缎梅花扣小袄和短裙,露出白生生两截纤美小腿,绣鞋款式的乳白色软底小皮鞋,古典优雅之美和现代美结合的恰到好处。
“你陇安的亲朋们,接过来了吧?没受战争影响吧?”陆铭问。
“是,都来了安西,谢谢主人。”白水仙最近心情很好,越发俏丽,因为见到了家人。
当然,其家人也好,接受她劝说来了安西的密友也好,并不知道她现今真正境遇,只知道她在此嫁了人,生活很安稳。
听这娇俏小美妇喊自己“主人”,陆铭心里微微异样,自从给了白水仙“女御”的身份,在白水仙倡议下,几个宅院里的女子对自己的称呼也渐渐都变成了“主人”。
自己最亲近的青娥红翎等不说,“主人”不“主人”的,这种称呼只是感觉亲切。
在西域或者其他边民之地,被那些本就奴隶思维长大的称呼“主人”也不同。
但被白水仙、阚氏姐妹、裴婉君等颇具现代思想的女性喊“主人”,又是另一种感受。
至于陇北内战,任仲霖系和孙氏一系爆发的战争并没有烧到省城陇安。
孙氏一派本来希望公国出兵干涉,因为任仲霖曾经蛇鼠两端,有过和东瀛人秘密接触的前科。
但自己只是派出了特使调解,不过现今双方杀红了眼,不分出个上下高低看来很难大结局。
琢磨着,陆铭道:“一会儿有个饭局,你陪我去一下,也没什么,就是科里小刘一定要请我,他夫妇一起请客,我也得带个女卷去才好。”
“是。”白水仙俏目闪了闪,偷偷打量着陆铭神色,说道:“殿下,婉君恰好这两天休假,让她陪您去如何?她常在外行走,和您一起工作的人交流,她可能更得体一些,也不会说漏什么。”
陆铭点点头:“随便了。”
“好,那奴妾去告知她!”白水仙俏脸露出喜色,急急的去了。
陆铭看她喜悦微微诧异,随之明白,白水仙这是尽力帮她1号院的姐妹呢。
自己天赋异禀,是以,在白水仙看来,1号院的几个姐妹都是一体的,她希望尽可能多的令1号院的姐妹得到自己的喜爱。
1号院,她是大姐姐,还有裴氏婉君、邹氏细婴、阚氏姐妹和上官玉索。
至于2号院的大姐头蓓姬,作为西洋人,显然就没这种2号院和1号院是竞争关系的觉悟了。
现今还有了4号院,就是西洋四夫人,不过奥黛丽去了西域。
其余玛格丽特和布兰妮一起投资经营了一家酒店,原本本地权贵的七层大酒店,被收没后拍卖,她俩拍了下来,重新装潢后开业,改名为“西洋夫人大酒店”,上了本地的媒体,成为茶余饭后谈资,生意也很好。
凯特则不喜经商,又觉得无聊,找了个班上,考的本地邮政的公员,每天开着小跑车上下班,还被任命为了锦绣区邮政所的副所长。
这真的是靠她的本事来的,多语种人才,见过的世面更不用说,且原来她在盛京的丈夫就是垄断当地邮政系统的大老,她对邮政系统的认知,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虽然明显就是来玩的,根本不靠这份工资养家,但工作认真负责,而且,简直就是本地邮政系统多样性人才的活招牌,是以才会被特别任命为区所的副主管,当然,区所加邮递员,一共十几名职工罢了。
陆铭在安西的这个“王宅”,真正算得上在外面做事的就是凯特和裴氏婉君了。
后面车库有两辆车就是她俩专用,都是同款的小跑车,支持国产,黑山第一汽车厂的“先锋号”,其性能虽然远不及尼克斯汽业的雪龙系列超跑,但有专门的女款跑车,颜色也亮丽,雪龙系列可没有专门针对女性市场琢磨这些事,毕竟虽说现今发达城市女性开车的不少,可通常顾客还是男性。
现今,裴婉君开车,陆铭坐在副驾驶,缓慢行驶在安山的长街上。
大街上汽车并不多,但同样行人也没什么避让意识,并肩走在马路中间的行人很多,人力车、马车等等,也是大摇大摆跑在路中间。
是以,车只能开的很慢。
不过虽然开着张扬的跑车,裴婉君在外面的服饰却越发保守化,灰色卡叽布衣裤白袜系带黑布鞋,华美的发髻也变成了两条麻花辫。
是安西自治领城市女性的流行服饰和发型。
虽然有些土气,但裴婉君穿着起来,却别有一番纯净的靓丽了。
安西自治领新归,地方议会对女权是一种遏制态度,最近通过的一条法律,公共场合的话,对女性裙子的最短尺寸做出了规定。
陆铭对此倒觉得没什么,前世六十年代西方大国有的州还如此呢,比基尼作为泳装,在部分地区也属于违法了很长时间。
很多事,都有个发展过程。
跑车停在了“迎宾大酒店”楼下,陆铭和裴婉君下车上楼。
报了订房间的户籍科小刘的名字,陆铭和裴婉君被领到了二层一个雅间,不过小刘夫妇还没到。
“主人,您还要等别人啊?破天荒了吧?”裴婉君嫣然一笑。
陆铭咳嗽一声,说:“以前我在东海做律师,还有刚到黑山的时候,别说等人,闭门羹都吃的多了。”
“一会儿他们来了,我称呼您老爷?还是少爷?或者……”
陆铭摆摆手:“叫我老王就行了!”
裴婉君一呆,不由格格娇笑。
外间有男子声音:“科长,到了?好早啊!”
进来的是一对儿年轻夫妇,户籍科小刘和他的妻子。
见到裴婉君,小刘眼睛一亮,对陆铭笑道:“科长,嫂子真漂亮。”
陆铭摆摆手一笑:“来,我们点菜!”
最近到处都是火头,脑子一直在高速运转,倒是这安西的生活,可以歇歇脑筋,接接地气,很不错。
“哈哈,科长,再等下,请客的人还没来呢!”小刘就笑。
陆铭一怔:“不是你要请我么?”
话音刚落,外间有声音,“王科长、刘警官,饭菜我安排好了!”雅间门帘一挑,进来的是个老头,穿着黑绸缎衣裤,进来连连作揖,“不好意思,老头我刚才和厨房争论个食材,耽搁了!”
小刘对陆铭笑道:“科长,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老家的三叔,是我们那边的大地主。”
“不敢,不敢,刘警官你现在可是出息了!”老头摘下礼帽,对陆铭赔笑道:“王科长,鄙人刘静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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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铭笑笑,没说什么。
几人落座,上来的菜肴很是丰盛很有特色,安西本地名吃“油酥鸡”倒真是这里最正宗,陆铭在别处吃到的,都不如这里的味美。
众人说话间,看到裴婉君那白皙纤手给陆铭各种忙活,鱼刺都要去掉的样子。
小刘夫妇都诧异无比。
刘乡绅对陆铭陪笑道:“夫人应该是大户出身,还不是一般的大户?”
其实看裴婉君的纤手便能看出来,那种白嫩,真不是一般富户家庭能养出来的。
哪怕裴婉君并不插话,但刘乡绅见多识广,自有感受。
陆铭笑道:“婉君在宝银银行锦绣支行做事,刘叔,你多关照。”
裴婉君这才拿出名片递给刘乡绅和小刘夫妇。
小刘夫妇更是诧异,竟然是在宝银这种超级大银行做事,还是支行的中层主管,那赚的钱,可比王科长多许多呢,怎么如此温柔听话?乖巧的就好像王科长的女仆。
刘乡绅在旁连连赞叹,陆铭对他一笑:“刘叔,您说你要将儿子的户口迁过来,其实贵公子不是要做买卖么?还买了家商铺,那直接去科里办就行了,怎么,有人刁难么?”
“没有没有!”刘乡绅立时连连摇头,笑道:“这不我想先和王科长您汇报下更好一点吗?”
陆铭点点头。
中间裴婉君告了个罪,出去了一下,回来后在陆铭耳边低语了几句。
陆铭笑道:“刘叔,今天账单我买了,这顿饭我请,贵公子来安西投资,那就是造福所有安西人,贵公子要在此落户,合法合规,怎么还能让您请吃饭,别说我是个小小科长,就是安西市长见到您和贵公子,也该下风才是,当然,我说的是从个人礼貌,而不是公事上要顺从你们。”
听陆铭的话,小刘夫妇目瞪口呆。
刘乡绅也是满脸惊愕,浑不知王科长到底什么意思,嫌弃菜不好吃?这里环境不够高档?
要说塞红包,还没到那环节呢。
说是这么说,刘乡绅已经忙摸出了早准备好的红包,可要递出去的时候又有些犹豫了,里面放了一百元,那是市场价,可见到这王科长气魄,实在不是一般人,更莫说从其夫人裴氏看,莫看穿得朴素,但那肌肤,那气质,明显是大户中的大户出身,一百元?怕不是骂人?
见到刘乡绅放在口袋里的手,隐隐有红包露出来,陆铭道:“刘叔,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咱们新安西,只要合法合规,如果公员还要吃拿卡要,不管哪个部门,你只管投诉就是!咱们廉政公署的投诉电话,电视台和电台天天播啊,那不是摆设。”
大多数自治领,都设廉政公署,直接对总督负责,遇到重大桉件,认为总督都很难公平处理的,甚至可以越级联系到亲王办公厅。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北域官本位风气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哪怕都在推行民选议会,可还是需要个特别机构进行监察。
看着刘乡绅满脸的惶然,陆铭笑着伸手:“刘叔,红包给我也可以,回头我自己去举报自己。”
本来是来散心,却偏偏搞得堵得慌,一个社会的惯性太可怕,自己真的能将其改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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