暝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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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卷东临 第七十一章应谋
    从赢落的坚决中，魁巨苍知道，他不可能阻挡他。他也想过，要不要，除掉这个变数，就在这座谷中。但是，最后魁巨苍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这里是珑谷，大家都相信大叔，所以不可能，也不可以在这里杀人。
    二来，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拿下赢落。
    魁巨苍，心底也在盘算着。
    原本一切都准备好了，那几个族群也已经答应，今日，却来了一个变数。
    赢落，剑宗的青相。
    如果他的身份在冰漪族被揭发，那么，这个变数的效用，将会被无限放大。
    “若真有那时，我却该怎么利用这个变数呢？”
    可能性太多，一时间，魁巨苍也找不到可行的方式。
    ······
    ·····
    行走之时。
    这边荒芜的大地上，风沙呼啸，仿佛在喧嚣它才是这片土地的主宰。
    穿着黑色大氅的四人，行走在这里，许久，他们停了下来，在这里，准备接应赢落。
    而远方，一个人影，慢慢的走来。
    “赢学。”
    “知道的。”
    那个人，从远至近，而四人不敢动弹。仔细看去，那是一个魁梧高大的男子，足有三米之高，可说是一个巨人，他*着上身，看得见，他身上有数十道可谓让人惊惧的伤痕。一杆巨大的铸铁长枪，背与身后。
    他还绑着绷带，其上有着药草的味道，想必，他受伤了。
    这个人，看着就让人害怕，但是，洛学一众人，却没有一个人走的动。
    原因则是·······
    那铺天盖地，仿佛末世的‘制’，压的他们双腿仿佛被灌入了重铅，再也迈不开了。
    洛学心底暗呼：“制，这是制，纵横境的修行者！”
    和凡人族摄人心魄的‘威’不同，幽族和某些荒疆异族纵横境修行者所拥有的‘制’，能够产生实质的压迫，甚至是破坏。
    因此，四人不敢，也不能动。
    眼睁睁的，便看见他慢慢的走来，众人开始惊恐，或者说，必须惊恐，不得不惊恐。
    纵横之境界，犹如修行者中的神明。
    若见神明，岂不惊恐？
    这个浑身是伤的人，慢慢走来，问：“你们，谁？”
    这时候，洛学他们才看见，这人虽然浑身散着如魔的‘制’，但是，看上去却是那样的疲惫，甚至不时，还会眨一眨眼眸，仿佛······他很想，安静的睡了一会。
    但是，即便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疲惫，受伤这么重的纵横者。
    可，不论是赢止羽，还是剑术最强的游雨密，或是各方面最完美的洛学。他们都不认为，交起战来，他们有一丝能赢过眼前这巨人的可能性。
    赢止羽的心底更是心思百转。
    “纵横者，完了，匿影对这个境界的人，与一件麻衣无别。”
    脸庞在兜帽中，流下一滴滴冷汗，赢止羽握紧了双拳，心底却是不甘。却何曾能够想到，初入荒疆就遇上了这般可怕的人物。
    “不，冷静点。”
    “他如果已经知道了我们不是荒疆之人，难道不应该，先将我们擒下，然后再审问吗？”
    “他问，代表他不确定，甚至可能是随口问问。”
    “不能让他知道我们的身份，不能乱，不能走，要回答！”
    “但是，粗浅的谎言，一定会被揭穿。”
    心念百转，赢止羽躬身道：“我们是走商。”
    “卖什么？”
    “矿石。”
    “货物呢？”
    “我们在冰漪族滞留了十多日，货物卖了，正想去西边，再采买些。”
    荒疆之西，有一片矿上，荒疆异族所有的兵器材料，一成都从那里来。这一点，在幽族原本的刺探道的讯息中有，不过只有寥寥数句话语。因为那些矿石对荒疆这等贫瘠之地来说，自是重要的，但对地大物博的幽族来说，却太普通了。因此没谁会记得那般清楚。
    “黑袍族的货物从来都不错，以后有好矿石，来我们魁族部落卖吧。”
    “魁族是大部，我们自是信的过的。”
    洛紫在一畔这样的说。
    那巨人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在意这四只‘小蚂蚁’，便迈动脚步，慢慢的走离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皆有一种虎口脱险的感觉。
    赢止羽却觉得怪异，为什么，那个纵横者，看不出自己的身份？这太怪异，难道，是因为他受伤了吗？
    洛紫道：“学，有些怪，纵横境的修行者，竟然看不出我们的身份。”
    游雨密也喃喃道：“听洛紫说，确实有些怪。”
    洛学却道：“不管怎么样，小心些，等到赢落之后我们就先离开这片地域。”
    ······
    ······
    纵横者已经走远，留下来的，则是仍旧还有些惊恐着的四人。
    赢落还没来，因此他们等待着。
    荒芜之地，一块硕大的岩石下，赢止羽靠在岩石之下，游雨密坐在岩石上，旁边他立起了自己的浩妖剑。至于洛学和洛紫，他们从戒中，取出了影幽特用的‘影墨’和‘子纸’在书写着，近日来的经历和所得。
    自然，这不是特殊的纸墨，而是特制的，书写之后，用水涂抹，风干，墨迹会被隐去，只有用幽族殇幽界里，一种稀有的‘墨石’仿佛抹茶，才能得出书写之前的事物。
    从一百五十年前，这种纸张和笔墨被术幽殿的学者发明后，墨石就遭到了严格的开采控制，幽族军务传信，也都改用这种方式。
    简单来说，纸上的信息，只有位高的幽族军官才能解读，旁人即便发现了他们的身份，纸张上的信息，也不会有荒疆人，能够得到。
    至于赢止羽，他修行最弱。
    那仿佛末日般‘制’，对他的影响，更加可怕。
    当时，性命一瞬，他冷静，可缓下来，才发现自己的惊惧。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手掌，还颤抖着。
    平常时候，纵横者，比如孟庄，南宫问，或是幽族的那位王尊赢墨流又或是诸位殿主，面对自己的同族，或者同门，自然会将自己的制，或者威收敛，因为没有必要威慑谁。
    但，在荒疆，这个贫瘠，而混乱的地方。
    每个族群都想彰显自己的实力，甚至夸大自己的实力，或求自保，或想谋取更多。因此，在这里，凡圣者会不有保留的挥洒自己的气息，纵横之境界的人，甚至会肆意张开自己的制，或是威。
    或许某种意义上，这是四人，第一次面对纵横境界的可怕。
    毫无保留的释放出，自己的制，仿佛神明的怒一般让人恐惧。
    赢止羽强让自己的冷静下来，他慢慢的从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了那本小册子。开始书写一些东西，但，这些他写的，并非是影幽要交付的情报，完全属于他自己。
    ‘荒疆，蛮人中有纵横境的修行者。’
    ······
    ······
    曾经，在幽族的术幽殿里，那些学者们做过一次庞大的计算，计算过莫约多少入圣境的修行者中，有一人能够进入到纵横之境界，总共耗时三年。且，因为一个人的修行，变数太大，经历，奇遇，心性，修术，毅力······
    因此，虽然耗时三年，虽然也得到了大概的两个数字，但是，区间非常之大。
    ······
    ······
    ‘若用，术幽殿学士的论述，如今荒疆已知的纵横境修行者，达到两人，那么荒疆蛮人们里，应该有相当可观的······”
    摇头，赢止羽将这段话的后半段，一划，当做废弃。
    他暗自喃喃：“从术幽殿得到论述，其中区间太大，不足以成为有效的证明。”
    可同时，赢止羽静下心来。
    闭上双眼，他再次从袖中，取出那一枚金币，用大拇指弹起，用掌心接住。
    些许后，他再次慢慢的睁开双眼，开始翻阅，翻阅他的册子之前，还有数十页的内容。
    ‘荒疆，面四险，而不能出’
    ‘大泽，剑阁，魔土，阴海漩涡。’·······
    大泽，中有剧烈毒气，还有许多毒物丛生，非凡圣之境不能过，且，超凡者十中三四，过其半路，就会毒发身亡。
    阴海漩涡，舟楫不能行，海兽不得过，卷入其中九死一生。
    魔土，陈魔兽数万，不能过。
    剑阁，比起其余三面，算是最安全不过了，因为没有烈毒，魔兽之险，剑阁上的那些山道，和深渊虽险，可小心些，任谁都能过去。但却有剑宗，荒宗等等宗门，凭险据守，已过千年，没有异族能够逾越。
    赢止羽看着这些，却喃喃着：“但是，险地，却是相对的······剑阁与荒疆的，关系应该是彼此相对的，这才能解释，荒疆蛮人能在此地，经营千年。”
    “赢止羽，在那里嘟嘟喃喃的，说什么？”
    “说你游雨密，怎么也听不懂的话了。”
    赢止羽忽然一笑，立即的站了起来。他的册子，和金币，也很快的收好。
    游雨密坐在那块岩石上，却是觉得怪怪的，怎么忽然间，赢止羽这个人看上去仿佛就有些精神抖擞了？明明，方才最害怕，最惊惧的人，是他才对。
    赢止羽却只是低声自语：
    “一点点，又多一点点，我开始读懂那些殿尊们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