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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
安静。
很安静。
万籁寂静。
偌大的平原上,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残存的小草在无声地瑟瑟发抖,微风也如同遇见了什么无比恐怖的东西一样,压低了自己的脚步,无声地到来,无声地经过,无声的逃离。
平原很大,也很美,但是美……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平原,只能用满目苍痍,废墟狼藉来形容。
广袤的平原上,原本足足有几米之高的茵茵草地,此刻已经尽数消散,只在平原的边缘上,还留着一层浅浅的,被烧焦而枯黄的稀疏草坪。
而在这一层稀疏草坪的围绕之中,则是一片毫无规律的碎石嶙嶙。
地面荒芜,看不见一丝绿色,放眼望去,这片足足有数万里之广的平原,只有数不清的怪石,望不见尽头的沙土色。
这片平原看不出任何生机的存在,地上没有走兽,天空上也没有飞鸟,除了那两个人——那两个,处于平原正中心的人。
平原中心的景色比起边缘,更加令人触目惊心。大地已经完全凹陷了下去,一个巨大的坑洞诉说着这里经受了何种惨烈的冲击。而以坑洞为中心,一连串巨大漆黑如同蜘蛛网的裂痕蔓延向遥远的四方。
这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两人看上去都很年轻,年龄恐怕不过二十五岁。
男子眉如新月,面如冠玉,一双星眸熠熠不息,金色的瞳芒如同两盏明灯,在这昏暗的平原上,万古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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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外表虽然俊朗非凡,但是他此刻的神情,却如同天上无限压低的厚重乌云,阴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后悔吗?”
良久的沉默后,男子问道,向面前的女子。
女子很美,时间似乎完全没有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任何痕迹,肌白若雪,不论近远,女子的脸颊看上去都是完美无瑕。
闭月羞花,倾国倾城,风华绝代……这些词语,都无法对其美貌做出真正的形容。与其说她是人,不如说她是皓月上的仙子,因向往人间,而降临尘世。
她是仙。
但仙……此刻却染上了尘。
女子跪倒在地上,尖锐的碎石将她的膝盖刺破,殷红的血液流淌着,浸湿了冰冷的石块,尘沙。
她身上满是污痕,一身华贵的金色外袍破破烂烂,袍上镶嵌的九天凰羽此刻似乎也没了之前的不可一世,颓唐而低迷。
男子看着女子,女子也看着男子。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女子从男子金色的瞳孔之中,看见了自己此时的模样。
“好丑啊……”
她想。
“你后悔吗?”
男子的声音再度传来。
后悔?
女子回过神,注视着眼前,对自己居高临下的男子,脸上的疲倦,颓唐,低迷等等神情,突然间一扫而逝。
她用白皙如玉的手撑着乌黑的地面,摇晃着,但却努力的站立起来,绝色的脸上,不可一世,傲视天下的霸道气势,再度浮现。虽然她现在的外表很狼狈,但是从她不屑一顾,桀骜不羁的笑容,依旧能够让人看出她之前一令万族惊,一语亿人伏的无上威势。
“后悔?!”
女子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略显苍白的嘴角一扬,嗤笑着高声道:“本座乃是天璇女皇!这世间唯一一个媲美大帝的人!亿万人生死皆掌于我手!我做的任何事情!下的任何命令!就是世间唯一的法则!后悔……只有你们这些低贱的凡人才会有这种无聊的情感!”
“是吗?”
男子听着女子的回答,神情不变,但是金色瞳孔之中,最后的一点期许,最后的一点自我安慰,最后的一点留恋,随着女子的这句话,彻底消散。
“那么……”
男子缓缓的抬起了手中的剑,指向女子的胸口。
“永别了。”
“嗤——”
几滴血染红了剑尖。
天上的乌云似乎更低了。
平原上最后一点风也静了。
许久之后,偌大的平原上,突然吹起了一缕清风。
一句低的不能再低的话,随着这最后一缕风,如同惊雷一般消散在男子的耳边。
“你还恨我吗?”
“你若恨我……我……便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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