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剑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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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天明飞回岸边，咬牙切齿朝萎靡不起的古剑喝道：“本想给你个痛快，你这小杂种居然不知好歹，本公子要活活扒了你的皮！你在阴曹地府好好等着，凡是跟你认识的人一个也别想跑。”说着打出一根捆仙绳，朝古剑飞去。
    “哪里来的狗崽子在这里放狗屁！”一根碗口粗细的大树叉子突然从树林中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李天明的脖子上，竟然顶着他飞过了山涧，直到撞上山崖才停了下来。
    树叉嵌入山石之中，将李天明憋得直翻白眼，他情急之下，张口吐出一朵蓝幽幽的小火苗，落到树叉上“轰”得一声爆燃起来。
    这枚火种，及是他辛辛苦苦采集地火之精，十年锤炼而成，威力非同小可，普通的百炼精钢连片刻都熬不过就会化为铁水。
    可是任凭烈焰如何烧灼，这看似普普通通的树叉就是纹丝不动，反倒愈发往山壁顶进去了一点，李天明的喉结都几乎被压碎，闷哼一声昏死过去，身下一股恶臭传出，竟然是失禁了。
    王二麻子吊儿郎当地走了出来，汪大壮拎着一把砍柴刀低眉顺眼地跟在后面。
    “你去把那小子砍了！”
    “哦”，汪大壮二话不说跳下山涧，朝对面游去。
    王二麻子走到古剑身边，双手抓住捆仙绳狠狠地一扯，百年铁线蛇筋混杂着寒铁丝制成的中品法器，竟然被他硬生生扯断了。
    他轻轻踢了古剑一脚，道：“还能自己站起来吗？”
    古剑在地上扭动两下，稍微活动了一下气血，挣扎着爬了起来，躬身行礼道：“多谢二爷搭救。”
    王二麻子打量了他一番，眼中有几分赞许之意，道：“还不赖，以后你可以叫我一声三叔。”
    古剑心道：“你不是王二吗？怎么又成三叔了。”不过受人救命之恩，肯定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分辩，于是重新见礼道：“是，小侄见过三叔。”
    王二麻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汪大壮已经拎着李天明的脑袋回来了，鲜血淋漓，狰狞恐怖，他却脸色平静得就像拎了一只肥鸡一样。
    王二麻子没好气地说道：“带这玩艺回来干啥，连身子一起，挖个坑埋了。”
    “哦”，汪大壮转身再次游过山涧。
    王二麻子看了看不远处，莫凝霜仍然伏在水边不远处，飞溅的水花已经将她的衣衫打湿了半边，但是她仍然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王二麻子嗤笑一声，踢起一块小石子，不轻不重地撞在莫凝霜后脑勺上，这回是真的把她打晕了。转头对古剑示意道：“莫家这丫头也不能留了。”看那意思，竟似想让古剑去下手。
    古剑急道：“三叔，这是为何？这无怨无仇的……”
    “杀人还非得有仇吗？”王二麻子指着李天明的尸身说道：“你知道这小子死在这里，会捅出多大的篓子吗？你是不是想让你们村子里的人统统为你陪葬？”
    古剑低下头，没有答话。王二麻子只是盯着他，并不催促。
    古剑沉默半晌，终于抬起头来，直视着王二麻子，平静地说道：“三叔，我们收了他们的钱，说好了要送她去铁剑门的。”
    “那要是她嘴巴不牢怎么办？”
    “等到了铁剑门再说……”古剑犹豫了片刻，又加上一句：“我会盯着的。”
    王二麻子脸上浮起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置可否地道：“你拿定主意了就行。”竟是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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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此一事之后，莫凝霜也变得沉默寡言起来，除了在昆叔坟前撕心裂肺地哭过一场外，平日里再无表情。她从未问起过那天后来还发生过一些什么事情，更没有打听过王二麻子为什么有这么高的修为。毕竟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还不懂得太过刻意避嫌反而会引人怀疑的道理，还好在王二麻子并未把她放在眼中，否则便是十条命也交代了。
    虽然极力想掩盖，但很明显莫凝霜心里对王二麻子十分害怕，连带着对汪大壮都有些敬而远之。
    古剑看她可怜，虽未用言语开解她，但途中总是想方设法多照料她一点，甚至于每天晚上，总是在她的帐篷前舞剑到深夜，直到听到沉沉的呼吸声传来才回去睡觉。也亏得如此，否则莫凝霜恐怕真要一路失眠了。
    经过十来天的风餐露宿，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离铁剑门山门不到二十里的一个小镇，莫凝霜想要投奔的那位师伯，就住在这个小镇上。
    一路上风尘仆仆，莫凝霜早已浑身难受，好不容易到了客栈里安顿下来，多日未见笑容的脸上也多出了几分生气，急忙央求小二打来热水，紧锁房门沐浴去了。
    王二麻子把古剑叫到另外一个房间之中，掏出一个小布袋子递给他。
    古剑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几十片金叶子，大约有三四百两的样子，换成银子足有四五千两之巨，哪怕是不懂营生的古剑都知道这是一笔惊人的巨款。”
    “三叔，这……我怎么能收你的钱。”古剑推拒道。
    “给你你就拿着，这都是从那小子身上搜出来的，别的东西太打眼，我都给埋了。穷文富武，往后上了山，多买点东西补补，别亏了自己。”
    古剑握紧了布袋，哽咽道：“三叔……”虽然这一路来王二麻子还是一如继往地凶神恶煞，平日里绝无半句好话，但不知怎的，古剑总觉得他是真心关心自己的，心里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若非如此，这钱古剑也是万万不会收的。
    王二麻子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一套，没好气地说道：“行了，大老爷们的，哭哭啼啼的像个啥样。你爹跟我是过命的交情，他既然不在，我就得拉扯着你点。话说回来，你小子要是敢不争气，老子下回过来肯定好好收拾你！”
    “恩！”古剑也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重重地点了点头，道：“还不知道我能不能留下来呢。”
    王二麻子晒道：“只要他们铁剑门的人没有瞎了眼，就没理由不收你！”
    古剑笑了起来，少年人，听到自己尊重的人的夸奖，哪怕另类了一点，也是忍不住欢喜的。可是他的笑容转瞬即逝，犹豫着问道：“三叔，我爹，他也像你一样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