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剑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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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十一，清晨。
    铁剑门山门之外，浩浩荡荡的人群将上千亩大的广场挤得水泄不通，五十条长长的队伍一直延伸到官道之上。
    广场之中人声鼎沸，不知有多少人在叽叽渣渣议论着今天的入门测试。
    “今天这人数怎么感觉有点多得离谱啊，去年只有三十个报名点，今年足足翻到了五十个，队伍竟然排得比去年还长。”
    “兄台有所不知，铁剑门已经连续三年没发掘出什么好苗子，所以今年加大了宣传的声势。还把报名费从二十两纹银，减到了十两，据说名列前茅的还有丰富奖励，有很多邻郡的人都闻讯跑过来了。”
    “怪不得！啧啧，就是十两也吓人啊！看这黑压压的人头，今天恐怕至少有四五万人报名，轻轻松松就是好几十万两进帐。放到灾年，这可就是十万亩良田，天底下还有什么生意能跟这个相比？”
    “眼红也没有用，这年头拳头大才是王道。传说中这铁剑门是有武道大宗师坐镇的，那可是真正的万人敌，就连官府都不敢轻易得罪，只能看着他们发财啊。不过今天这人确实太多了点，一共才招两千人，今年的考生要悲摧喽。”
    旁边又有人插话道：“竞争再激烈，也只会帮真正的天才扬名，该淘汰的，人多人少都一样淘汰。”
    “哦，兄台可是知道有哪些热门人选吗？”
    “远的不说，这镇上龙威镖局的少镖头龙开天是必定要进内门的，那可是我的本家。还有郡城中孔家的三小姐，虎啸帮张副帮主的独子，这些都是夺冠的大热门，不过每年也多少会有一些黑马冒出来。”
    正在这时，广场跟官道相交的地方突然起了一阵骚动，一阵莺声燕语传来。
    “天哪，这位公子好俊！”
    “你不认识他吗？这可是现在风头正火的玉面小飞龙萧惊鸿！”
    “就是单挑黑风寨的那位吗？听说年方十八已经是入品高手了，真是才?无双啊！”
    一群专程来看热闹的少女们你推我挤的朝着官道两边涌去，那引起骚动的主角却连正眼都没有瞧她们一眼。
    只见这位公子剑眉星目，白衣胜雪，手提长剑，衣袂飘飘，潇洒之极。脸上却满是冷傲之色，并不跟众人客套。
    萧惊鸿看了看长长的队伍，“呛啷”一声，长剑出鞘半截，冷冷地朝队伍最后一人说道：“打扰了，请让让！”
    那人回头一看，正待破口大骂，却被一股含而不露的杀气震慑住了，极不情愿地让开了身子。
    不过盏茶时间，萧惊鸿就已来到队伍的最前端，干巴巴地说道：“我要报名。”
    负责登记报名的是两个外门弟子，较瘦的那个早已发现人群中的异常，抬手一指，没好气地道：“退回去重新排队！”
    “嗳……”另一个胖子赶紧将他的手压了下去，不停使着眼色，又对萧惊鸿说道：“姓名，年龄，报名费足银十两。”
    “萧惊鸿，十八岁。”一小锭元宝扔到了桌子上。
    胖子收起钱，刷刷刷记录完毕，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竹牌，双手递给萧惊鸿，道：“请拿好号牌，考核午时三刻开始。”
    萧惊鸿接过号牌，却并不理会他，反倒对瘦子说道：“三月之内，取你首级！”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你！”瘦子大怒，“噌”地站了起来，正想发作，胖子急忙抱住了他，硬生生把他按到座位上，小声埋怨道：“你傻了？这可是萧惊鸿，十八岁的三品高手！内门范长老专程请过来的，来此排队报名只不过因为不是本郡人，走个过场而已。你无缘无故得罪他，嫌命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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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剑和莫凝霜并没有经受排队之苦，广场后的庄园中，开有几个侧门，其中一个侧门今天也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凡是手执内门弟子以上推荐信的，都可以在此报名，省掉许多麻烦。
    古莫二人虽然没有推荐信，但是守卫们都认识郭怀恩那张老脸，因此抬抬手就放进去了。
    古剑的报名很是简单，交钱登记，片刻完事。轮到莫凝霜的时候，郭怀恩却特意向负责登记的弟子点明道：“这位莫小姐的父亲，曾经也是门中弟子，负伤回了老家，忠烈堂里也是记了一笔的。”
    “哦？可有凭据。”
    “有的，有的。”莫凝霜急忙掏出一块铁制的牌子来。登记者接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年深日久，已经很是陈旧，但是上面的图案还算清晰，背面有铁剑二字，正面刻着庶务堂莫虎，底下还画有一柄红色小剑。
    所谓的庶务堂其实更像一个商会，主要为宗门打理各种世俗生意。外门弟子们少则三年，至多不过五年，如果不能升入内门就会被打发到庶务堂打杂，顶天也就是混个富家翁终老。那柄红色小剑倒是难得，代表着为门中流过血，负过重伤甚至身亡。这个图案不是随随便便发放的，光流血没用，还得门里有人替你说话。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讲，执此信物之人都值得被特殊照顾。
    于是登记者从一个小盒子中取出一块铁牌来递给莫凝霜，同样是号牌，光看卖相就比古剑那个强太多了。
    这时又有一行人走了进来，登记者眼前一亮，招呼道：“龙兄，你可算来了，等你半天了。”
    “昨天刚收了个小妾，起晚了。”龙威镖局少镖头龙开天随意拱了拱手，走了过来。明明看到古莫二人正站在桌子前，却丝毫没有停步或者绕开的意思，就那么直直地撞了过来。
    古剑眼神一凛，终于还是拉着莫凝霜让开了位置。
    龙开天满是不屑地扫了古剑一眼，双手撑到桌子上，俯视着登记者道：“这是哪家的人，这么不开眼？”
    这便是明知故问了，郭怀恩他是早就认识的，还打过不止一次交道。不过郭长安曾经也开过一家小镖局，被龙威镖局挤兑倒闭了，由此两家结下了梁子，这是冤家路窄故意挑衅来了。
    郭怀恩阴沉着脸道：“龙少镖头，都是街坊邻居，低头不见抬见的，何必出口伤人？”
    龙开头一指头戳到郭怀恩鼻子上，狞笑道：“教训我？你也配！信不信老子摘了你这秃瓢，看郭大执事回来能把我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