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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这语气。”陌与归勾唇,看着左栎将车帘往中间拉了拉,除了自己一个头,不肯露出一点缝隙的模样,当下心中便有所猜测。
坐到马背上,陌与归平视左栎,笑的散漫又欠扁:“三公子,你马车里藏了什么好宝贝啊?”
“没有,没藏东西。”左栎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当真没有?”旋了旋手中折扇,陌与归挑眉。
“当真没有。”左进道。
这时候,就好似要与他作对一般,马车里传来几声呜咽之声。
“唰!”的一声震开手中折扇扇骨上的木格,陌与归抬手用扇刃抵住左栎的脖子,笑着问:“没有?”
“你太过分了陌与归!我抢女人你跟我抢,现在我抢男人你也要管!你家是住海边的么!!”左栎愤愤的拉开车帘,只见,一张白皙的脸因为那几声撕心裂肺的大吼而变得通红。
“乖。”轻轻拍了拍左栎的脸颊,陌与归道,“这事我不告诉你爹。”
“过分!!!!陌与归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
眼见着陌与归将他刚刚绑架来的小公子放走,左栎当真是气愤极了。
“若是再让你看到我,你当怎的?”帮那少年把绑着他双手的绳子解开,陌与归转眸望着左栎反问。
“……”左栎哼哼唧唧半天也说不出来自己能对一个世子做什么,当下更生气了,钻进马车,一甩车帘,大声对车夫道:“回家!”
“噗~”看着那辆奇特的马车远去,陌与归抬手拍了拍身前这位少年的肩膀,“好了,你可以走了。”
“那左栎也就你这样的能治治他了。”这时候,陌瓷修走上前来,一把勾住陌与归肩膀,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嗤笑道,“虽说他有些傻里傻气,但耐不住父亲官职高,大家敢怒不敢言,左丞相忙于朝政管不住的时候,他已经祸害了好几个姑娘。”
“那些姑娘后边怎么样了?”陌子陵自马车离去的方向收回目光,问道。
他与陌与归堪堪回城,这些小八卦,还要数父亲掌管着最大情报组织的陌瓷修最清楚。
“娶回家了呗,可喜新厌旧不是这种人的通病么?更何况,听说他最近改好男风,那几个姑娘的下场如何,还用言明么?”陌瓷修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嘲讽。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这时候,那个被救了的少年开口了。
“嗯?你还没走的么?”陌与归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怎的,竟觉得这个人,好似有些眼熟。
“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那少年微微愣了愣,随后道。
陌瓷修道:“有什么事你说。”
那少年的目光落在陌与归身上许久,最后,有些犹豫的道:“你真是……骥捷王府的世子,陌与归?”
“是啊。”陌瓷修箍了箍陌与归肩膀,“如假包换,没看到他的标志么?银发蓝眸。”
“那你……还认得我么?”少年顿了顿,好似眼睛有些红,“我是,蒋振杰。”
“是你。”看着那少年许久,陌与归这才想明白,这张脸为何会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八年前,在北越太学府,他被老师罚站的时候曾交了四个朋友,而蒋振杰便是其中一个,据闻,他是北越国都左督军之子。
“抱歉,八年未见,确然有些认不出了。”弯唇笑起,陌与归看着蒋振杰身上的粗布衣裳,心下虽有疑惑,却并未开口询问,而是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同他说道,“好久不见,咱们便寻个地方喝一杯叙叙旧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
……
同花楼里一如既往的热闹,只是到底有些物是人非,八年光景,原先那被陌与归批判不靠谱的说书先生已经退居幕后,现在往来楼里的,皆是一些年轻人,再没人愿意听那些陈年旧事,反而是对年轻的弹曲小姑娘颇为青睐。
“说起来,振杰怎么会在这里?”斟满一杯酒随后将之递到蒋振杰身前,陌与归问他。
“我……”蒋振杰接过酒,将之放在身前的桌面上,看那模样,似是有些不安,还有些挣扎的苦痛。
抬手支着脑袋,陌与归突然想到初见时,蒋振杰便是那样羞羞涩涩的被人推出来推到他面前的。
想不到过去几年,他还是一分未变。
“我同你……”片刻后,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蒋振杰端起那酒杯,将里边的酒水喝了个干净,抬起双眸,看着陌与归,他道,“我同你,讲个故事吧。”
陌与归没有接话,却已经放下了支着脑袋的手。
“你走后,其实发生了很多事。”蒋振杰抬眸看了陌与归一眼,不知怎的,许是因为已经下了决心,他如今脸上神色已是轻松很多,“因你此前袒护太子,让修烨他们颜面扫地,你未走之前他们打不过你,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可等你走后,他们便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太子,甚至还开始排挤我和姜堰他们……”
……
……
等到听完蒋振杰这个故事,天色已是傍晚。楼下弹曲的姑娘已经弹到木枫名乐谱上的第八曲。
陌与归侧头看着窗外,也不知心间划过的情绪是什么滋味,只是突然觉得,好像此前他有过疑惑却并未太过注意的许多事都有了解释。
那日在冠刑司外,程玄礼曾对他说,若说出要护江思浔的话,便当言出必行。
可依着蒋振杰所言,在他走后,江思浔所受到的委屈是他未曾多管闲事前的数倍。
既然出手相助,决意护他,便当坚持到底,中途离去却又是什么道理?
不知道,不会武的江思浔独自一人被困在山洞里呆了一夜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可曾害怕过?
自生来,陌与归周身便不缺夸赞之声。
人言:小世子虽是性情风流了些,却是个聪颖的。
抬手撑着额头,将掌心贴着前额,陌与归如今却觉得,自己其实一点也不聪明。
蒋振杰说,江思浔被人推到湖里,差点被一箭射死。若非小寻替他挡了一箭,卸去了些力道,那箭矢便会刺穿他心脏。
可当时,在摸到小寻耳朵上那个小洞时,他是怎么说的?
江思浔为何习武,他未曾问过。
陈守源主居外,江思浔招式狠戾,周身染血却依旧神态淡漠,他也未曾问过。
他只想着,江思浔还是同从前一样,即便有些不一样,不论好坏,他依旧会待他如初。
可他却未曾想过,江思浔的这些不一样,都是疼痛堆积而来。
“你说,其他人都死了。”直起身子,转眸望向蒋振杰,陌与归问道,“为何你活了下来?”
“嗯,谋害太子,罪当诛,即便是孩童心性,太过冲动方才导致这般后果,可这一切,都罪无可恕。至于我,原本也是要死的。”抬起眼眸,对上陌与归眼睛,蒋振杰道,“是太子拖着伤痛的身体来到大殿,拦在我身前为我求情。”
“他说,射箭的那个,不是我。”
“可他没说,迫于淫威,利用他对朋友的信任,将他骗到湖边的,是我。”
听完这话,陌与归敛下眼睑,遮去眸中波涛暗涌。
不以他人小错定大罪,这便是江思浔。
“你欠他一条命。”他道。
“嗯。”蒋振杰道,“虽被贬为平民,不得归家,却好歹留下一命,只是……终究是我对他不起,有负朋友之名。”
“不止是对他,亦是对你。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未曾护住朋友。”
“今次,谢谢你救了我。来日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定会全力以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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