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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整个大厅已经全部打通,八九根新浇筑的立柱赫然矗立,入口正对着的是吧台,偌大的舞池周围布满了霓虹灯,头顶更是比繁星还多的小灯,舞池左右是雅座区,再往旁边是休息区。
舒瑶有些目瞪口呆,因为这个布置竟然跟丽都一模一样。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门外传来汽车“吱”得一声停下的声音,紧接着两个男人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舒瑶听到“哎呀”一声叹息,待她转过身,见发出叹息的是沈涵飞,除了他,还有刘汉英。
两人是一起来的。
此时,他们都用手遮住眼,两人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似都对舒瑶“破门而入”感到羞愧。
隐约中,她好似意识到什么。
这两人对洋楼正在装修的事,是知情的。
一时间,舒瑶有种感觉,好似整个沪上所有人都知道洋楼在装修成舞厅的事,唯独自己被蒙在鼓里。
她尽可能地保持住冷静,看向沈涵飞,平静道:“请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沈涵飞扶住门框,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容易平复住心情,才结结巴巴回答:“是、是许、许攸宁!他不让我们告诉你!”
他脸上冒着冷汗,声音低得几乎自己都听不到,“他说,怕你人生地不熟,装修时上当受骗,
他说,这次消防设施绝对过关,不会发生丽都的事,
他还说,他知道你一直想有一间自己的舞厅,
他还说……”
舒瑶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打断了沈涵飞的话:“别说了!”
她咆哮道:“我与他之间的事,你是最清楚不过了,你怎能帮着他骗我呢!谁用他给我装修!我上当受骗我乐意,他人在哪?带我去找他!”
舒瑶走到沈涵飞跟刘汉英面前,仰着头,对两人的隐瞒很是不满。
沈涵飞摸摸脸,不敢跟舒瑶对视。
舒瑶侧过脸,看向刘汉英,“刘律师,你说……他到底在哪?”
刘汉英抬手扶一下眼镜,倒也痛快,直接道:“他在城门口!”
城门口?
舒瑶心头“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这一路上,净是与人流背道而驰,据说有部队要去前线打仗,大家都去城门送行呢。
许攸宁也在其中?
不,上世的许攸宁就是为了不上前线,才把自己作为礼物送给他上峰的!
当时对自己要被安排去前线的事,许攸宁是全身心的抗拒,更是因此,才决定把自己送给他上峰,以换取可以在沪上安稳度日的机会,况且,上前线这事还得好几年后才发生。
正因为有这段记忆,纵使舒瑶对军部派兵去前线的事略有耳闻,却未曾放在心上。
许攸宁怎会去前线呢?
“他今天就要去前线了,现在肯定在城门口!”刘汉英又补充道。
他之所以这么干脆,一来是因为心里是真的对舒瑶有愧,二来,是刘汉卿告诉他要这么说的:若是舒瑶想见许攸宁,就告诉她吧,仍旧去了前线的人,不一定回的来,有些遗憾,还是不要留。
刘汉英想劝舒瑶去送一下许攸宁,话还没出口,舒瑶人已经跑到了大街上。
但她仅仅是站在大街上,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大街,还有远处那毫无波澜的海水,此刻的她像是丢了魂的天使,对于接下来该做什么,毫无头绪。
到最后,反倒是沈涵飞先反应过来,拉着她直接上了吉普车,“我带你去找他,你啊,到底是放不下啊!”
沈涵飞感叹一声,便发动了车子。
舒瑶坐在副驾驶位置,她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得很低,上世的今天,沪上的确有一支五千人的队伍赶往前线,但这支队伍在一个月后的一场战役时,不幸全军覆没。
虽然对于许攸宁的背叛,舒瑶一直耿耿于怀,但她,真的不希望许攸宁死。
城门口,即将赶往前线的战士们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队伍两旁,站满了前来送行的百姓,他们挥着手,拿着东西,用最真挚地感情送别这些为保卫家园,抛头颅、撒热血的战士们。
沈涵飞把吉普车停在人堆后,侧过脸平静地看着舒瑶,看着她看似冷静的眼眸里似随时要涌出泪水。
沈涵飞想劝她别硬撑着,但这话在嘴巴绕了好几圈,最终也没说出口,他下了车,绕过车身,给舒瑶拉开了车门。
在舒瑶从车上跳下来后,他耸了耸肩,颇为无奈道:“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舒瑶没有说话,只是朝他鞠了一躬,随后,便朝人群走去。
她挤入人群,一一扫过每一张相似却不同的战士的脸。
她像是只迷路的兔子,在人堆中四处乱终。
她有些心慌,有些乱,甚至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找许攸宁,不是说好,就此再见了嘛!
这几日,她真的以为许攸宁从自己心里消失了,直到这一刻,她才无比清楚的意识到,许攸宁就好似埋在她心里的一根刺,时间越长,越疼。许攸宁,你个大混蛋,你都要上前线了,还让我欠你这么大个人情!
谁让你给我装修的!
谁说跟你说过想要一间自己的舞厅的!
运输装备的卡车上,几名战士正在跟许攸宁一起坐着最后的坚持,其中一名战士在转身擦汗时,发现了人堆里舒瑶那道亮丽的身影,他赶紧推了推许攸宁,“师长,那不是舒小姐嘛!”
随后,便是齐刷刷地起哄声。
“吼,吼!还以为舒小姐不会来送你了!”
“吼吼,舒小姐,我们师长在这!”
这几人都是直接跟着许攸宁从香城过来的兵,压根不知道两人在沪上发生的种种。
他们一边朝舒瑶不住地挥着手,一边齐刷刷地把许攸宁推到了最外面。
许攸宁正在检查装备,士兵们的起哄,让他慢慢松开了原本拉着绳子的手。
她,到底是来了!
他害怕她出现,却又万般盼望着临走之前能看一眼舒瑶。
心中好似有两个在拔河的小人,一个说:来吧,来了就不会有遗憾,另一个说:日后是生是死都不一定,给舒瑶一个不确定的念想才是真留遗憾。
但最终,前者战胜了后者,许攸宁鼓足勇气,推开那些探头看热闹的士兵,站在了最前面。
车下,那小小的女子,却透着一股英姿勃勃。
明明眼泪噙在眼眶里,却依旧倔强地质问:“许攸宁,你凭什么擅作主张给我装修洋楼的,谁说我要在那开舞厅的!”
许攸宁心中苦涩心痛,却依旧咬着牙,他抬腿踩在卡车不是很高的挡板上,冲着舒瑶霸气回应:“爷我乐意咂装修就怎么装修,你若不喜欢,尽管砸了去,重新装修便是!”
语气中带着不屑与挑衅。
亦如,今生在“三和药店”旁胡同里的初次相遇。
“你……”舒瑶又被气得说不出话。
“喂,舒瑶,你听好了,好好给我经营舞厅,待我凯旋归来,定要在里面宴请我的弟兄,若是再跟丽都一样付之东流,小心爷回来轻饶不了你!”
他交叉双臂,环抱身前,头颅高高仰着,宛如已是凯旋归来,那玩戏的眸子直直地落进舒瑶的眼睛,舒瑶挂在眼眶里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好,那本小姐就等着你回来!本小姐还没认认真真在自己的舞厅里跳过舞,第一支就留给您,你最好说话算数!”
她扬起脸,本以为眼泪会就此打住,却更肆无忌惮地飘了出来。
舒瑶脸上的明亮投进许攸宁的眼眸,他很想回一句:“放心,我说话算话!”但对未来的不确定,最终他没勇气说出这句。
他不能再向舒瑶许下不能兑现的诺言。
最前面的行军号响起,士兵们做好出城准备。
装满物资的卡车缓缓开启,舒瑶目送着许攸宁一点一点离开她的视线。
眼看着车子就要驶出城门,舒瑶突然控制不住随车奔跑起来,她不要许攸宁上前线,不要他有任何意外。
驻守的官兵拦住了舒瑶。
她痛苦地跪在地上,哽咽中,舒瑶狠狠地发誓:“许攸宁,你给我听好了,谁不回来,谁混蛋!”
……
一月后,舞厅装修完毕。
两个月后,舞女及各种工作人员准备就绪。
第三个月,舞厅顺利开业了。
舒瑶将舞厅取名为“彼岸花”,取义“不死的爱情”,只是她更愿意相信,纵使爱情没有结果,彼岸仍会开出灿烂的花朵。
虽然没有许攸宁做靠山,但有先前丽都的经验,彼岸花自开业以来,夜夜爆满,一时间,再次引爆了整个沪上。
比起香城,沪上百姓更容易接受这种新兴事物,就连大舅妈刀白莲也偶尔来跳跳舞。
在彼岸花开业的第二月,关向天亲自来接舒轻语了。
但此时的舒轻语正醉心于舞厅,压根不想跟着关向天回香城,关向天在沪上呆了几日,眼看着舒轻语并无回心转意之意,便灰溜溜地回了香城,本以为两人的婚姻就此斩断,却未想到,又过了两个月,关向天竟然拖家带口直接到了沪上。
并重新到舒家提亲,愿意以正妻身份重新迎娶舒轻语,在诸位家长的劝说下,舒轻语好说歹说答应了,而舒瑶,自然帮忙备了一份厚重的嫁妆。
不知不觉中,五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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