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神武圣

第396章 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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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若不是那秦舞阳懦弱无能,荆轲早就将秦王赢政杀了,天下苍生也不用受朝廷的压榨了。
    秦舞阳听多了这些言语,心灰意冷,再也不愿与世人相见。从此远离中原之地,西行至了这昆仑山上。见此地远离人生喧嚣,便在山脚搭了个木屋住了下来,整日勤修武功,以解烦闷之情。他一练七年,寒暑不休,待自己功有所成之时,便在峭壁上凿了几间石洞住了进去,以避风尘。由于他****夜夜为荆轲的死耿耿于怀,没几年头发也愁白了。加上他不修边幅,邋里拉遢,人人以为他是个花甲老人。后来,秦舞阳只要看见别人聚在一起说话,总以为是在议论自己的生平,心里更是愧疚害怕,索性除了出外猎食,其余时候守住山洞不出一步,准备老死洞中。哪知天意昭炯,竟让他在有生之年遇到了吴花二人。
    刚才秦舞阳听花涟叫出自己的名字,惊讶已极,喝道:“你是谁,如何知道老朽我的底细”
    花涟笑道:“我是从墙壁上的四幅画里看出来的。另外干爹也给我讲过先皇遇刺之事,加上你整天心神不定,哀声叹气的,定是在回味当年那场事吧”
    秦舞阳听罢,颓然坐倒,长叹一声,摆手道:“秦舞阳这三字,以后休要再提。我是个懦夫,荆大哥就是被我这懦夫害死的。”
    花涟正色道:“胡说,是你把荆轲那贼子的阴谋点露了,让他行刺不成,这才是我大秦的功臣。”顿了顿,又道:“不过,你终究是参与了刺王之事,潜逃至此,到底罪无可恕。”
    她见秦舞阳怔怔出神,像是在认真听自己说话,便转转眼珠,接着道:“嗯,这样吧,你要是好好侍侯本姑娘,明天再将我毕恭毕敬地送到山下,姑娘我一高兴,或许可以为你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将你的罪免了也不难。”
    秦舞阳抬起头来,奇道:“你有这本事”花涟道:“那是,当今朝中宰相赵高是我干爹,皇帝嘛,是我的……嘿嘿,反正,到时候你就不用整天住在这冷冰冰的石头房里啦。”
    秦武阳听罢,良久不语,一个人木木地走到洞口,望着满天的星斗出了会儿神,突然仰头大啸起来。静谧的山谷间,一时草木耸动,鸟兽皆惊。花涟赶紧捂住耳朵,可还是被这尖啸声震得心脉颤动,不能自已。
    过了好一会儿,她觉得心脉不再震颤,便放开双手,睁眼一瞧,只见秦舞阳站在当地,正笑吟吟地瞧着自己。见自己睁开了眼,笑道:“小女娃,以我这身功夫,就算不讨好你,你又能将我怎样”
    花涟暗暗咂舌,后悔刚才将话说满,心想:“这怪人住在如此高绝之地,武功又是深不可测,大队官兵就算上得山来,也是拿他没有办法。如此想来,只盼我刚才的话别惹得他又发狂,再将我杀了,那可不好玩了。”
    秦舞阳见她眼珠乱转,神色不定,不禁长叹一声,道:“唉,你们这些俗世中人,又岂知我许多年来的心中所想”说完又是一声长叹,望着墙壁上的图画呆呆出神。
    花涟见他神情落寞,发须斑白,忍不住问道:“秦老前辈,你今年多大岁数啦”谁知秦舞阳却不理睬她。
    花涟气往上冲,叫道:“喂,老头,问你岁数呢,怎地不回答”
    秦舞阳嘿嘿笑道:“多大九十?一百?或者二百岁吧,老汉自己也记不得啦。至于那个秦舞阳,早就死了,你叫他的名字是不会有人睬你的。”
    花涟扑哧一笑。接下来的谈话里,发现凡是自己叫秦舞阳或秦前辈时,他便充耳不闻。若叫老汉或老头等市井俗语,他便欢快地答应。
    花涟心想自己既已摸清这老头的脾气秉性,向他软言几句,他多半可以帮自己下山。
    她看了看墙上的刻画,知道这秦舞阳还在为当年累害了荆轲而懊悔,以至丢姓弃名。推断至此,便柔声道:“老伯伯,你也别太难过,当年那场事现在很少有人记得。再说有道是杀身成仁,即便你和荆大侠当时将先皇杀了,二人仍难逃一死,所以荆大侠终究是要死的,你也无需太过自责。”
    秦舞阳还没听完,回头叫道:“不一样,那能一样么哼,你刚才说你干爹是赵高那厮鸟我持图入秦宫时见过,一脸的奸相。哈哈,秦王自诩英明神武,却摊上这么个鸟人……”
    他也不顾花涟脸色,接着道:“我听说如今这赵高大权在握,天下苍生更是雪上加霜。嘿嘿,等我有一天得闲了,潜进赵府,将他脑袋……”
    话没说完,花涟尖叫道:“够啦,你再这么说我干爹,不如先杀了我好啦。”
    她从小到大,最烦别人说干爹赵高的坏话。因为在她眼里,赵高是世界上唯一对自己爱护有加的亲人。可是偏偏天下百姓都对他深恶痛绝。花涟以往在咸阳时,凡是遇见对赵高口出不敬之言者,见着就杀,听到便打。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只好任着她胡来。
    可今日遇见这么一个武功大高手,当真是无计可施。花涟性子也属蛮横,一时便想上去和秦舞阳撕打拼命。
    秦舞阳却不再看她,转身望着墙壁上的刻图,喃喃道:“唉,荆大哥,世人毕竟都不理解我,我说什么他们都认为错。还好我过些日子就能再见到你了。你在地下这么长时间,心中还怨小弟么唉……”
    花涟深更半夜里听他说得这么幽怨,只觉着背后阴风阵阵。再看秦舞阳,见他双目半睁半闭好似梦游,起身掐灭了石蜡,迈步进了道暗门,不知去了哪里。
    徐兴自秦舞阳走后又在地上躺了许久,力气渐渐恢复。站起身来,只觉得浑身酸疼,左肘处也没了知觉,像是别人的胳膊一般。他心中气恼伤心,只觉得那老头手段太过狠辣,恨不得生食其肉。
    徐兴摸黑走前两步,腰间被东西戳了一下,右手一抓,原来是刚才怪老头留下的棍子。心想:“这怪老头为人虽恶,武功却真是深不可测,竟能将一根两头秃钝的铁棍插进岩石。”
    他右手握住棍子一叫劲,铁棍上升了寸许,又拨了两下,还是不行。拨到第四下时,“波”一声棍子飞出,身体随着仰天跌倒。他坐在地上仔细一掂,不禁大惊,自己手中拿着的分明是根轻质的木棍!
    铁器插入岩石已感艰难,何况一根轻脆的木棍?徐兴回想起那老头刚才的一举一动,越发觉得他不是尘世中人。想起老头走时扔在地上的火石,便蹲下身来,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起身将屋内白蜡点亮了十多根。
    他眼见光明,鼻端便闻到一边参汤煮肉的香味,心想:“那老头刚才威胁我五天内若是胜不了他,便将花涟姑娘杀害。如此说来,这碗汤定不是人肉汤了。”想到这里,心里轻松了不少,端起汤碗又闻又看,只见碗沿上沾着不少金色长毛,像是某种动物的,这才放下了心,将一碗参汤炖肉吃了个干净。徐兴吃了个老饱,气力渐生,又把室内剩余的白蜡都点亮了,手持黑木棍,仔细回想怪老头刚才刺灭蜡烛的一招一式。可任他想来想去,都没觉得老头用了任何招式,似乎他只是随手一刺,加上出手快绝,便能刺灭烛火。
    徐兴又想了一会儿,举起木棍,瞄住一根白烛直刺过去,那白烛应声而倒,被他刺跌在地下。他一转身,又刺出一棍,第二根蜡烛又是应声跌落。徐兴心下气恼,捂住疼痛的左肘,原地坐下,思量着到底怎样才能像怪老头一般挥洒自如地让白烛熄灭。
    他闭眼冥想了一会儿,又跳起身,将全身的内力集于右臂,催入棍中,猛地向一根白蜡刺去,只听“咣当”一声,竟连那烛台也打翻在地。脚下一绊,又向前扑倒,带倒了四五个烛台,一时间狼狈不堪。
    徐兴气得一屁股坐地上,心中热血潮涌,暗想若不是怪老头将自己左肘又了捏一下,自己的身手也不会如此笨拙。心中一个声音在大叫:“徐兴啊徐兴,你从今往后与上乘武学再也无缘啦!别说学武,只怕雪雁也不会爱你这个残废了!”
    他坐在黑暗里,想起往日雪雁看自己时爱慕的神情,不由地脸露微笑。可又想到如今自己已是个废人,她还会像以前一样喜欢自己么再说,雪雁现在又在哪里,自己还能再见她么念及此处,不由地悲伤已极,纵身跃起去敲打石室的暗门,大声吼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可直敲得手脚肿破,叫得声嘶力竭,也无人来应一下。
    徐兴背靠墙壁,滑坐在地下,不知不觉睡着了。梦中,见雪雁站在神女山上,拉着小果果的手,正高兴地嬉笑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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