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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天香因着是外嫁的公主,这趟进宫得急,本意也只是看看自家母妃如何了,故而并没有多待几日的打算。
她在皇宫里住了三日,便要走。
罗贵妃很舍不得,一路把她送到了城门外。
“母妃别送了,儿臣这趟是府里有点事,故而不得不走。馨儿要举行及笄礼的时候,儿臣亦是会回来,届时便能多住一阵,好陪陪您了。”
罗贵妃点了点头。
上马车前,顾天香还委婉提点她,“……母妃一定要记得儿臣说的那些,千万要忍,养精蓄锐,别轻举妄动。”
顾双馨便立在一旁,闻言便问,“二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是不是瞒着我聊了些什么东西?”
顾天香笑了笑,“你还敢说!你也一样,在你及笄礼举办前的这半个月,别再惹出什么祸端了;否则,等我回来了,看怎么收拾你。”
顾双馨乖乖应下,“知道了知道了,若是人家没惹我,我至于去惹人家吗?”
顾天香也没多说,又与她们聊了几句,便转身踏上了侯在一旁的奢华马车。
随着马车的开动,罗贵妃及顾双馨相携着回去了。
这厢,杨美人一大早便得了贵妃娘娘去送别二公主的消息,登时觉得机会来了。
三日前,她阴差阳错之下所得到的那个重磅消息还没找到机会递出去。
原本是想告知皇后,让其去传话为好;又体谅皇后在宫里的处境,不想让她添了新愁,以免乱了手脚。
思来想去,便打算遣了身边心腹之人悄无声息去传个话。
翠玉小跑着出了善慈宫。
她被扶着站在亭柱旁,瞅着快速远去的背影,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这厢,翠玉将将穿过了一条长长的游廊,警惕地四下望了望,这才操了近道钻进了垂花门往凤来宫的方向去了。
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躲在暗处的人的眼里。
一盏茶的功夫,消息便递到了雍华宫。
彼时,罗贵妃送完顾天香,刚刚回来不久。听得宫人的禀报,登时眉头一皱。
“竟还真被香儿猜中了,那贱人果真偷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又冷笑了一声,“她还真是嘴硬,那日差点划开了她的肚子危及里头的那团肉了,她竟还敢撒下如此弥天大谎!好在本宫布了天罗地网,否则还真被她给坏了事!”
蒋嬷嬷适时凑上来,“还是娘娘英明,防得严密,才没让她钻了空子。”身为罗贵妃的乳母,听着这样的消息到底心里不是滋味,“那杨美人真该死,定是仗着圣宠才没把娘娘您放在眼里,枉费您之前还那边器重她!如此白眼狼,娘娘您可别放过她才好。”
“嬷嬷莫急。”罗贵妃想起自家二女儿走前千叮嘱万交代的话,倒是还能压下心中的火气,“总有一日是要收拾她的,不过不是现在。本宫这段时日身心俱疲,需要好好休养一阵再说。”
……如此才有精力应对半个月后的那桩大事。
罗贵妃想着自家小女儿举行及笄礼的那日,便是那位的死期,一对柳眉登时飞扬了起来。
一晃又过去了好几日,罗贵妃果真说到做到,就如答应顾天香那般,不生事不闹事,寡言少语的,一到夜里便回了寝宫不再踏出一步。
倒真过得好似在修身养性一般。
这般的反常,顾青姿自然也看在眼里。
她亦是在揣测罗贵妃此般举动又是为何,不仅罗贵妃那边半点动静也没有,就连一向闹腾的六妹妹也安静了下来。
她一时竟不知道她们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好在过了一段时日,政事堂那边的风声已经小了许多。
故而今夜,她得以坐在政事堂边上的院子小屋里。
她先是朝衣冠楚楚的沈大丞相致谢,“……那日连父皇都惊动了,也多亏您力挽狂澜,这才让我得以逃脱。又亏得您思虑周到,让我赶在罗贵妃她们之前回寝宫去了,否则都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沈容着着丞相的绛红色朝服,他原本就生得白皙,如今被那朝服衬得越发玉白。
整个人如会发光一般。
就着他那张生动精致的面庞,犹如谪仙在前。
他只是轻扯了唇角,并没多大反应,继续埋头在一堆折子里。
“举手之劳罢了,没什么好感谢的,我们怎么说也是师从同门。”
顾青姿不同意,“话也不是这般说,这两桩事若是哪里没弄好,我都不知要被罗贵妃如何玩弄于股掌之中。这对我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事。”
她摸了摸下巴,充满诚意道:“从相识到现在,您帮了我不少的事,导致于我欠下了不少的人情。您若是真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帮得上的,千万别客气啊。”
相同的意思,她已经强调了好几回。
而这次,沈容依然风轻云淡,一面忙活着眼前事,一面不假思索回她,“我以前欠下你的大恩情,如此正好相抵消,你我互不相欠了。”
顾青姿惊了个呆。
“这么说,我以前还帮过沈相您?”她着实受宠若惊,在脑子里搜刮了一番,愣是想不起一点半点的,都有些紧张了,“不是,我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还能帮得上您这个大权臣什么?想必我能做到的,你更是能轻松做到。”
沈容总算抬了眼,“你倒是看得挺透的。”他倒是一点也不谦虚。
大抵是看到了她求知欲强烈的两只眸子,他又侧回头,从一旁拿过了一本新折子,“在朝堂上说我一手遮天并不为过,可后宫便不是我能涉及到的了。故而,我也不是在任何领域都能为所欲为的,后宫便是让我束手束脚的地方。”
他言语轻轻,顾青姿却是把这番话听出了暧昧来。
一时之间,她的神色十分精彩。
原本要说出自个儿见解的,猛然想起跟前这位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大丞相,惹不起惹不起。嘴一闭,煞是辛苦地把要说的话给憋了回去。
“不用憋着,你那般跳跃的思维我早也见怪不怪了,不如痛痛快快说出来。”又瞥了她一眼,道,“就和你之前说我不娶妻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那回一样,我不会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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