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隐天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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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花著雨施礼笑道:“老丈可能认不出我了。我便是赢疏邪,当日梁州城外,老丈曾救过我一命。一直以来都想答谢两位当日的救命之恩,只是,这么久了,都没有机会遇到两位。没想到,今日竟然有幸邂逅。”花著雨就是赢疏邪,如今也没有必要瞒下去了。
    ?  阿贵驻足,望着花著雨惊异地说道:“听闻赢疏邪原是女儿身,原以为是谣传,却原来是真。”
    花著雨淡淡微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当日马车中那位公子吧?”
    月色之下,那人静静而立,一袭素色白衣,手执一管玉笛,月光慢慢抚过笛身,冰凉清冷,光滑如洗。他朝着花著雨轻轻颔首,并未说话。
    阿贵笑语道:“正是我家公子。”
    “一直不知恩公尊姓大名,不知此次可否相告?”花著雨凝视着那罩在脸上那块被风摇曳的薄纱。
    阿贵摆手道:“赢少客气了,我家公子姓容名洛。”
    花著雨一怔,万万没有想到,当日救自己的竟就是南白凤容洛本人。她虽然知悉容洛就是西江月之主,但确实没想到他那个时候会亲自出现在梁州。
    “久违容公子大名,不知公子深夜缘何上山?”南白凤容洛,世人无人得见真容,不知其男女,不知其老少。今夜观之,当是华年男子。
    花著雨对于容洛此人,始终觉得疑惑,总觉得她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连系。当初在梁州城外救了她,如果说那一次是无意的话,当日在青城明月楼,他竟然也去竞价丹泓,这就让她疑惑了。
    阿贵沉声道:“想必赢少也知道,西江月便是我家公子开的。我们西江月是为民解忧,为国分忧的。听说,宁都这边有战事,所以便想过来查看一番。不过,赢少在这里,莫不是……您是在襄助皇甫无双光复旧朝?”阿贵问道。
    花著雨苦笑一声,真不知如何作答,沉吟片刻说道:“事实并非如此。你们过来查看,莫不是想要阻止这一场战事?”花著雨蹙眉说道。当日和北朝大战时,容洛曾亲自押送粮草送到战场上,可见西江月确实是为国分忧的。
    阿贵颔首道:“正是如此!”
    “阿贵,你退下,我和赢少谈谈。”一直缄默不语的容洛忽然开口说道。他说一句话便咳嗽几声,嗓音嘶哑晦涩。
    阿贵闻言,缓步退走。
    容洛漫步走到花著雨身前不远处,负手向山下眺望,月白色丝质长袍在月色下飘然翻飞。他周身上下有一股清冷的生人勿扰的气质,从花著雨身侧走过时,一股淡淡的优昙香沁入鼻端。
    花著雨淡淡笑了笑,南白凤容洛身上竟然熏优昙香。
    “敢问赢少可是想襄助皇甫无双,攻入禹都,得回天下。若是如此,我们西江月倒可以相帮。西江月遍布天下,倘若组织起来,也是一方势力。”
    西江月的实力花著雨绝对不敢小觑,只是,容洛竟然要帮她和皇甫无双争这个天下,倒令她出乎意料了。
    “容公子为何要帮我?”花著雨疑惑地问道。
    容洛轻轻咳嗽一声,缓缓道:“本公子相信作为西修罗的赢少定可以治理这个天下。”
    花著雨嫣然一笑,“容公子,我并不想争夺这个天下。而且,若论能力,没有人比昔日的左相姬凤离更有资格坐这九五之尊的宝座了。”
    “赢少真是如此想的?”容洛哑声问道。
    花著雨轻笑道:“正是如此。我也不想打仗,可眼下,大军权利被皇甫无双掌管,想要退兵极是棘手。”
    容洛弯腰剧烈咳嗽了几声,暗夜之中,这声音听上去带着压抑的痛楚。
    花著雨凝眉担忧地说道:“容公子似乎是病了,这山里冷,不如早些下山吧!”
    “无妨!”容洛抚着胸口低低说道,“容某不久前,方和意中人分开,夜半饮多了酒,着了寒气,便落下这样的病根,倒并无大碍。”
    花著雨蹙眉道:“容公子一定要珍爱身体啊。”
    容洛淡淡问道:“像赢少这样的女子,不知会爱上什么样的人?可否说给在下听听。”
    花著雨心中凄然,悲从中来,缓步走到容洛身畔的山石上坐了下来。
    “他是何人,听闻姑娘嫁过左相,也曾到北朝和亲过,还曾嫁过东燕瑞王和皇甫无双。”
    花著雨蹙眉苦笑道:“想不到我的事,连你们这些江湖人都知道的如此清楚。”
    “西江月的消息比较灵通。”容洛的声音从面纱下飘出,清淡暗哑的没有一丝情绪。
    花著雨抬眸看了容洛一眼,斗笠上的白纱将他的面容遮的严严实实。都说南白凤容洛极其神秘,世人无人知晓他的相貌,甚至都不知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可是面对着这样一个陌生人,她却忽然有了诉说的欲望。
    “我爱的人。”花著雨心头忽然涌上来一股强烈的悲凉,“他也许……已经不再爱我了。”
    容洛手指微颤,身子微微僵直,两人皆不说话。
    寒夜的风荡起彼此的衣衫,在暗夜中飞舞着纠缠,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空气中默默流荡。
    过了好久,花著雨才转首笑道:“容公子,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皇甫无双掌管大军权利是不是因为他是默国太子的身份?”容洛忽然问道。
    花著雨颔首道:“正是如此,他在军中威信日高。如今,只有揭穿他并非默国太子的身份,我才有机会。可是,默国皇后亲自承认他是太子慕风。”
    “皇后?赢少是否想过,那个默国皇后也许不是真正的皇后。”容洛悠然说道。
    花著雨心中一震,她忽然想起,爹爹弥留之际,欣喜地呓语道:“阿霜,你来接我了!”默国皇后闺名里有个“霜”字,很显然爹爹是恋慕皇后的。可是,活人能来接他吗?人临去时,盼着的应是已经过世的亲人来接他吧?
    花著雨心中忽然洞明,她蹙眉道:“默国皇后,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了。”萱夫人恐怕真的不是默国皇后。
    容洛颔首道:“阿贵早年在宫中做御医,对于宫中一些私密之事知道的比较清楚。他可以肯定,皇甫无双根本就不是默国皇后之子。”
    “此事当真?他是不是名叶富贵?是叶荣华的弟弟?”花著雨问道,这个阿贵和爹爹假扮的那个叶荣华容貌很有几分相像。
    容洛点点头。
    “既如此,不知容公子和贵御医可否愿意帮在下一个忙?”花著雨问道。
    容洛笑语道:“可否是揭穿无双的身世?在下愿意效劳。”
    “真是多谢两位了。”花著雨灿然而笑。
    当夜,花著雨便带了容洛和阿贵回到军营中,并召集军中将领到帐内议事。此事自然瞒不过无双,所以无双和萱夫人也一并请到。
    “小宝儿,如今战事正酣,你召集众将官来,可是有要事?这两位又是谁?”皇甫无双眉梢微挑,笑得分外灿烂。
    花著雨不动声色地看着无双,淡淡说道:“这位便是江湖上人称南白凤的容洛。”
    众将闻言,肃穆的脸上除了惊异之色外还有一丝敬意。看来,西江月为民解忧深受百姓爱戴。
    “原来是容公子,失敬失敬。上次南朝和北朝一战,听闻西江月为大军送过粮草,容公子此番来,莫不是也来送粮草的?”无双饮了一口茶,淡淡问道。
    斗笠遮面,看不清容洛的面容,只见他把玩着腰间佩戴的玉佩,低笑道:“在下此番前来,是想劝请各位退兵的。”
    无双哈哈一笑道:“容公子真是说笑,我们筹谋多年,便是为了得回天下,怎能轻言退兵!”
    “得回天下,重建默国?昔日默国是什么样的,相信各位也都还记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难道各位真想重建默国?何况,你们所谓的默国太子,默国皇后,是真的吗?这位就是萱夫人吧,容某能请您摘下面纱吗?您既然以默国皇后自居,却为何不肯露真容,这是为何?您是在怕什么吗?”容洛已有所指地说道。
    军中大将,闻言皆神色凝重地望着萱夫人。其中有年老者,当年也曾见过默国皇后的芳容。
    ?  萱夫人闻言一语不发。
    皇甫无双见状,冷哼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母后的凤容又岂是你们想看就看的。”
    “慕太子请息怒,我们也很想弄个明白。”一位将领站出来朗声说道。
    萱夫人闻言,美目冷冷环视一周,平静地伸手,将脸上的面纱摘了下来。众人抬眸看去,俱是一惊,就连花著雨也吃了一惊,她记得,萱夫人脸上确实有伤,但那只是半边脸。可是如今,却变成了满脸遍布疤痕,看上去狰狞可怕,根本看不出本来容颜。
    萱夫人冷冷一笑,“当年,我虽然有幸捡了一条命,这张脸却让那场大火毁了。如今,我这幅摸样,难道不该拿面纱来遮住吗?小雨,倘若让你日日对着我这样一张脸,你会不害怕?”
    花著雨心头升起一股悲凉,低低说道:“外表不过皮囊而已,再是美丽百年之后也终究会化作白骨,一切成空。”
    萱夫人冷哼一声,“你倒是胆子大,也看得开。”
    “这么说,您真的是皇后,慕太子也真是你亲生的孩儿了。”众将纷纷说道。
    “那是自然!”萱夫人冷冷说道。
    阿贵忽呵呵一笑,开口说道:“如若,您是无双的亲生母亲,那您就不是皇后。如若您是皇后,就绝不是他的母亲。因为他的母亲是何人,老朽知道的清清楚楚。至于你这张脸上的疤痕,可瞒不过老夫这个医者,依老朽看,这疤痕不是大火造成的,而是人为造成的。”
    萱夫人眉头一凝,冷冷睥睨了一眼阿贵,转首对皇甫无双道:“风儿,母后累了,要去歇息了。”
    阿贵笑道:“夫人是不敢听在下说吗,你也认出来在下了是吗?当年,你怀胎之时,因体虚胎像不稳,一直是老朽哥哥为你诊脉用药,但有一次却是老朽替他去的,因老朽和哥哥面貌极像,你们没认出罢了。那个时候,你这张脸可还不曾毁掉,是青楼中最美的一张脸啊!老朽当时没想到,你的孩子后来竟被花穆送到了宫中,换下了当时还不是皇后的聂贵妃所生的女婴。这件事被康帝的母妃于妃无意间发现,她为了免于被害,便装疯多年。你的脸之所以刻意毁掉,是怕被人认出不是默国皇后吧!真正的默国皇后早已过世,而她所生的孩子也是女婴,那位公主便是花穆的千金花著雨。”
    帐篷内众将顿时倒抽一口气,所谓的默国皇后只是一个青楼妓子,默国太子也不是什么太子,这无疑是对这些将领最大的打击。
    “皇后,慕太子,这些可都是事实?”几位随着花穆揭竿而起的将领站起身来,问道。
    皇甫无双唇角噙着冷冷的笑意,淡然道:“无稽之谈而已,你们也信?”
    花著雨蹙眉,眸中寒光凛冽,“无稽之谈?无双,倘若这些都是无稽之谈,那我问你,你为何要将我爹爹花穆杀死?别告诉我,一支箭就能将征战沙场多年的人射死,若非早已中毒,他怎么可能躲不过那支箭?我可不会忘记,当日,你是如何除去聂远桥的。你如此做,不过是生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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