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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之前容王还有些疯傻,那么现在,和皇兄的一番深谈,他清楚地明白自己是如何清醒。
他没有直接回府里,而是去了地牢,他清楚地记得曼陀公主被关押起来了。
如果说上一次曼陀公主的关押还带着一点礼遇敌国俘虏的意味,那么如今她算是彻底的阶下囚了。
他没有走进去,只是走到了阴暗潮湿发出霉味的地牢,透过那铁栏杆,看了一眼关押在那里憔悴不堪的曼陀公主。
经历了和阿宴的生死离别,他越发地珍惜两个人相守的来之不易,并不愿意再有任何人任何事会威胁到自己的生活了。
他只是看了一眼后,便离开,前去镇南侯府去见顾松了。
当容王来到顾松府中的时候,顾松正在陪着自己的母亲和新过门的夫人在院中闲逛。
如今苏老夫人终于盼得了儿媳妇进门,便觉得这儿媳妇不愧是书香门第,大家出身,知书达理,进退适宜。
苏老夫人这下子自然是极为满意的,每天欢喜得都合不拢嘴。
只是顾松面对这新进门的娘子,总是时不时有些不自在。
当日寒灯会,他和她是见过的,其实当时心里也是暗暗觉得她极好,是想着能和她携手一生的。
只是后来遇到了曼陀公主,却迷了心窍,中了人家的计谋。
这让顾松颇有些觉得对不住她,总觉得仿佛自己做了亏心事一般。
只是新婚之夜,她依然是笑盈盈的,仿佛并没有什么感觉,对一切事好像都不知情一般。
这让顾松越发地说不出的滋味,新婚之夜,洞房花烛,两个人都没多说话,只是尽了夫妻之礼。
到了第二日,仿佛这夫人便不再把自己放在心上了,只一心和自己母亲说话。
不过两三天的功夫,如今母亲倒是把这儿媳妇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反而时常责怪自己了。
顾松每每偷眼看向夫人,总算明白,自己才是那个被冷落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吧,容王陡然出现在镇南侯府。
苏老夫人一听是女婿容王,又是知道他如今性子不太正常的,倒是唬了一跳,忙道:“他好好的怎么来了这里,可不是阿宴出了什么事吧,你快去看看?”
那边这陈夫人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当下笑着道:“若是王妃真得有什么事,容王殿下也该是命身边的仆妇管家前来报信,断断没有亲自过来的道理。依媳妇想来,倒应该是容王找侯爷有什么事,这才亲自过来的。”
苏老夫人如今是唯儿媳的话是听,当下忙点头道:“阿慧说得极有道理。松儿,你还不快去看看?”
这边顾松忙答应了,抬眼看了下自己的夫人,却见她唇边带着一个酒窝,就那么淡然地笑对着自己的母亲,却并没有看自己。
因是新嫁娘,她如今是身穿着一身酱红色的夹袄,下面是洒花裙子。她本就皮肤白嫩,如今这么一身,又有一缕秀发逶迤而下,倒是衬得亭亭玉立犹如一只开在荷塘中的莲儿一般。
顾松告别了母亲和夫人,走向前方花厅,一路走着,脑中却一直浮现着刚才她的那身装扮。
待到了花厅,却见容王一身紫袍,修长的身姿犹如松柏一般傲然立在花厅正中,隐隐间已经不是那个略显痴傻的夫婿,而是曾经手握长剑,少年之时便带领千军万马扫平四方的那个容王。
顾松一见,便感觉有些不对,当下忙一本正经地跪下,见过了。
容王这才回转过身,挑眉,淡淡地俯视着地上跪着的顾松。
顾松忽而便感到一阵高高在上的淡漠,带着锐利而冰冷的气势,就冲着自己压过来。
他眉间一紧,沉声道:“殿下。”
他是跟着这位昔日少年将军南征北战的时候,也算是对他有所了解,知道怕是有事要吩咐的。
果然,容王低头望着顾松片刻,一直等到顾松几乎额头都要冒出汗来,他才淡道:“曼陀公主的事,既然是你惹出来的,那你现在就去结果了吧。”
结果?
顾松皱眉。
其实自从将那个曼陀公主关押起来后,他也曾请示过仁德帝该如何处置,怎奈仁德帝却只是让暂时关押起来,却并没有给出处决。
容王锐利的眸子盯着顾松,语气却分外的轻描淡写:“镇南候,不知道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位曼陀公主?”
顾松忽而觉得背脊发冷,咬牙道:“末将听从皇上的吩咐,听从殿下的吩咐。”
容王听着,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顾松,往日本王视你为肱股,对你多有提拔,不曾想你却因色误事,险些——”
剩下的话,容王不想说。
他只觉得他仿佛在一场冰冷的混沌中行来,每走一步都是荆棘,那种险些失去所爱的痛感,将他割得已经浑身失去知觉。
如今彻底清醒过来,他冷眼审视这一切,自然对这险些酿成大错的顾松有着些许不满。
如若此人不是阿宴之兄,今日今时,他怕是连跪在自己面前的资格都没有了。
顾松听着,冷汗直流,跪在那里咬牙道:“末将自知险些酿下大祸,幸得阿宴平安而返,终究能心中稍安,如今殿下要杀要剐,顾松都绝无半分怨言!”
容王听着这话,眸中泛冷,语气却依然凉淡:“顾松,你既为我之妻兄,我自然不会如何处罚你。不过你却要为我做一件事。”
顾松点头,沉声道:“殿下请讲,但凡顾松能办到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容王听了,垂眸默了一番,这才开口:“这世上,如今有两个人还活着,本王心中甚是不喜。”
顾松跪在那里,听到这话后,骤然感到心中微颤。
其实阿宴出事那一晚,当日的情景,许多的对话,都实在太过诡异,只是他却没敢细想。
后来阿宴归来,容王却是半疯傻状态,于是一切仿佛都揭过了,所有的人都不再提起那日的情景。
此时此刻,容王骤然说起这话,他隐约有所预感,知道必然是和这事儿有关了。
当下他忍不住握了握拳:“殿下,请讲。”
容王微眯眸,淡道:“其中一个,是叫长随的人。本王曾经命人将他捉拿,只是,此人和本王渊源太深,本王实在不便出手。”
他之所以能重生一世,是因为长随,如果长随不在了,这一切会变成如何?
此事之玄妙,并非人力所能参透。
当下他望着顾松,道:“本王不想这个人活在世间,可是也不能让他死去。本王苦思许久,终于想出一个办法。”
顾松忙道:“不知道殿下想出什么办法?”
容王好看的眸子清冷而凉淡:“本王想着,就让这位长随出家为僧,然后去为先皇守陵祈福吧……”
守陵祈福之人,这一辈子,就不要踏出皇陵一步了。
顾松点头,恭敬地道:“殿下放心,这位长随一定会剃度为僧,一定会心甘情愿去皇陵为先帝祈福,且永世不会踏出皇陵一步。”
容王点头:“另一位则是曼陀公主,本王已经给过她一次机会了,奈何她被沈从嘉妖言所惑,竟然干出这等蠢事。”
说着,他冷眸扫向地上的顾松:“不知道镇南候怎么看待此事?”
顾松握了握拳,沉声道:“曼陀公主,刺杀圣上,绑架王妃,死不足惜。”
容王最后看了顾松一眼,却没再说曼陀,只是淡淡地道:“陈姑娘乃是贤惠之人,你倒是个有福气的。”
说完这个,容王转首飘然而去。
行走间,袍角翩翩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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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松一步步回到了房中,此时母亲已经歇息去了,唯独他的新婚夫人,正在那里捧着一盏热茶等着他呢。
此时他已经背脊皆是汗,这一路走过来,被风一吹,只觉得浑身发冷。
接过陈夫人手中热茶,他饮了一口,心中方定。
一时回忆方才,想着容王那森寒犹如阎罗一般的神情,他深知,如若不是阿宴,怕是容王不知道怎么对付自己呢。
全是看在阿宴的面上,自己才能依然坐在这个镇南候的位置上,才能有贤妻,才能依旧风光无限。
陈夫人从旁,看他脸色苍白,不由柔声问道:“侯爷这是怎么了?”
说着,纤纤素手,温婉柔和,从旁递上锦帕。
顾松见她眉目间泛着温柔,低垂的颈子细白柔腻,就那么守在身旁,仿佛春风流水一般,一时心中有些暖意,想起曼陀公主,却对她又有几分歉疚:“夫人,昔日之事,本乃顾松荒唐,如今想来,颇为汗颜,倒是对不起夫人。”
陈夫人却是仿佛并不在意,只是淡声问道:“侯爷这是哪里话,自妾身嫁来之后,侯爷一直对妾身疼爱有加,何曾有什么荒唐之事,又何谈汗颜?”
顾松听闻,苦笑一声,望着自家夫人:“夫人既如此说,那顾松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顾松此生发誓,一不纳妾,二不踏步烟花之地,只盼着从此后与夫人举案齐眉,扶持到老。”
陈夫人原本手握着那饮过的茶盏,就要放置一旁的,如今听着这话,修长浓密的睫毛微颤,那握着茶盏的手便紧了几分。
不过片刻之后,她抿了抿唇,依旧淡淡地道:“妾室谢过侯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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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威远侯顾松来到了大牢之中,他去的是曼陀公主的牢房,摒退了众狱卒。
谁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众人只看到,他出来的时候,坚毅的脸上带着说不出的疲惫,就仿佛走了很远的路一般。
他握着腰际的刀柄,微靠着墙,眯起虎眸。
此时正午的阳光照过来,照进他眯起的眼缝里。
和曼陀公主的谈话,让他觉得自己仿佛越发窥见了一个不属于这个世间的什么。
不过他知道,自己只能选择闭嘴,什么都不能说。
白茫茫的阳光,这是一个晴天白日的世间。
他的妹子,娇俏柔软,让人疼入心坎。
幼时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想着,假若曼陀公主所说,不是一场烟火燃放时的虚幻的话,那一切将是多么冰冷和无奈。
阿宴,到底是用怎么样的心情陪着母亲和自己娇笑嫣然,又悄无声息因势诱导,最终成就了他们一家今日这显赫风光的地位。
镇南候顾松唇边扯出一个笑来,挺起健壮的身子,握着刀,一步步地往侯府走回去。
一旁的小厮见了,忙牵着马过去:“侯爷——”
可是顾松却置若罔闻,仿佛他自己就是一把钢刀,就这么挺拔而僵硬地往府里行去。
回到府中的时候,一众丫鬟小厮见了,一个个都行了礼,他缓慢而坚硬地穿过一个个庭院,走过这御赐的府邸,最终来到了自己房中。
房门前原本有几个小丫鬟正在那里守着的,此时见了,忙去通禀屋里的侯夫人。
不过顾松大步一迈,已经走进去了。
进到房间里,却见他的夫人正在那里低着头,手里拿着一个绷子,低头认真地绣着。
阳光透过贴着红色喜字的窗棂洒进来,落到她的发间,为她柔顺的发丝笼罩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她听到了动静,抬起头,看到了他,便是往日再轻淡的一个人,也是微惊。
当下忙放下手中的物事,起身柔声问道:“侯爷,你这是怎么了?”
顾松的脸色惨白,脸上一点神情都没有,双眸遥远空茫,这越发让陈夫人蹙紧了眉,当下握着他的手,低声唤道:“你若是有哪里不适,便叫大夫过来看看?”
顾松木讷地动了下,总算渐渐回过神来,忙摇了摇头,低哑地道:“我没事。”
陈夫人看着他那个样子,哪里像是没事的呢,当下只好道:“你若是累了,便躺下歇息一会儿吧?”
顾松一时有些精神恍惚,听到这个,便点头:“好。”
于是陈夫人便扶着他躺下,弯腰帮他脱去了鞋袜,又细心地为他盖好了被褥,温婉地从旁道:“你先睡,我在旁边忙着,若有是有什么事,你便叫我就是了。”
顾松呆滞地望着他这新婚夫人,只觉得满眼都是如水一般的温柔细致,他脑中无法控制地开始想起曼陀公主所说的话,想着若是一切都按照本来的轨迹,这个犹如三月春风一般的轻淡女子,其实本和自己无缘。
她的命运,竟然是孤独地守在深宫内院,寂寞而恬淡地伺弄着那一亩三分地吗?
顾松臂膀一动,反手握住那个打算抽手离开的女子,哑声道:“你先别走,在这里陪陪我吧。”
陈夫人倒是微愕,只好点头,守在一旁道:“嗯,那我不走好了。”
顾松怔怔地望了一会儿陈夫人,便缓缓地闭上了双眸,渐渐地睡去了。
这陈夫人从旁守了半响,见自己夫君合眼睡去,不免细细打量了一番。
却见他浓眉虎目,鼻梁挺括,双唇硬朗,其实他长得并不难看,平日里走起路来也是虎虎生风。
这么年轻好看,已经是封侯拜将了。
纵然外人传言,说是到底靠了他妹婿那边的提拔,可是那又如何呢,昔日他跟着容王南征北战,那都是拿命拼搏出来的。
正这么看着时,陈夫人便见顾松额头上有一个疤痕,不过一指宽罢了,却也狰狞。平时因头发掩着,并无惹人注意,如今细细查看,其实那疤痕距离太阳穴极近的,若是一个不幸再偏几分,怕是这命都要没了的。
一时陈夫人眸中泛起些许温柔,心中也生起怜意,想起昨日个他忽地握着自己的手,说是要不纳妾,不踏烟火之地,从此后举案齐眉好好过日子的话来。
当下陈夫人唇边泛起一抹笑来,说到底是自己许了一生的男人,从此后要相伴一生的。
以前的事,纵然他有什么不对,自己若能忘记,那便慢慢忘记了。
时间一长,岁月流逝,其实过去的那点事,在他心间又能算什么呢。
想到此间,陈夫人抬起修长柔婉的手,似有若无地抚过那疤痕,轻笑了下,在心里淡淡地对自己道,其实,做人总应该知足的。
顾松,已经很好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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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王终究是恢复了昔日的那个容王,依旧是那个俊美高贵而有些霸气的他。
当冬日的飞雪棉絮一般落下时,他把子轩和子柯两个孩儿一手一个提起来,扔到了碧波湖边的雪地里。
此时两个孩儿都是一周岁多了,在雪地里扭着小屁股,四个小短腿发动起来,跑得欢实,把那雪花都扬起来了。
容王穿着黑色锦袍,肃着脸,负着手,巍然挺立在雪地中,居高临下,目光凉淡地望着两个孩儿:“你们已经一周多了,也会走路了。是时候开始操练了。”
子柯哪里听得进父王说了什么,正在兴奋地尖叫着,在雪地里歪歪扭扭地跑啊跳啊,而子轩则是茫然地抬眸,倒映了满园飞雪的清澈眸子纳闷地望着父王。
容王唇边扯起一个冷笑,抬了抬手,便见两个浑身黑色劲装的彪悍男子,面无表情地横立在那里。
容王望着地上犹自不知死活的两个小家伙,残忍含笑道:“子轩,子柯,你们也该长大了,从此后便不是每日偎依在母妃身边的小奶娃了。父王为你们找了两个师父,以后就由师父对你们开始操练,你们不许偷懒,定要努力长进。”
子轩缓慢地扭过头,仰脸看向那个师父,却见师父冷着个脸,表情僵硬,一时他觉得有点怕怕的,忍不住皱起了小眉头。
而一旁的子柯,正乱窜撒欢,忽而就跌倒在地,脸蛋朝下屁股向上地栽倒在那里,最后吃了一嘴的雪,他一边哇呀乱叫着,一边将嘴里的雪吐出来。
呜呜,这也太冷了,还是回去找母妃吧,香香软软的。
然而,一切仿佛都已经晚了。
他那个满身黑衣的师父已经过来,恭敬而不客气地拎起他的后衣领:“小世子,以后就由属下来教导你了。”
子轩从旁看着这一切,歪着脑袋,委屈而无奈地望向父王。
可是容王却是连看都不曾看一眼,抬手,拂去身上沾染的些许雪花,淡淡地道:“不许哭,不许叫你们母妃。”
说完这个,他是头也不回,就这么离开了。
子轩颓然地将大脑袋埋到了雪地里,他预感到,往日快活的日子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子柯则是依然不服气,在黑衣师父手里大喊大叫着,挣扎着。
可惜,一切真得只是徒劳。
属于两个小世子悲惨而没有尽头的命运就此开始了。
谁让他们,是萧永湛的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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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屋里,地上早已经烧起地暖,屋子里暖和得仿佛春日里一般。
阿宴一头乌黑的发丝只拿一个锦带拢起来,身上穿着鹅黄的柔软中衣,她半坐在暖榻上,望着榻上趴在那里的小郡主,笑得温柔如水。
榻上的小郡主正软软地趴在那里,粉雕玉琢的小模样分外可爱,逗得阿宴和一旁的侍女都忍不住笑起来。
此时便听到脚步声,棉帘掀开,阿宴看过去,却是容王回来了。
刚从外面回来的他,脸上仿佛都带着冰霜呢。
她笑着问道:“刚才说是出去,怎么这会子才过来?子柯和子轩呢?”
小郡主此时听到动静,歪了下脑袋,见是父王回来了,便冲着他绽开一个甜美清澈的笑容。
容王俊美严肃的一张脸顿时柔化了,他走过去,轻轻抱起这个软腻的小东西,笑着道:“两个小家伙在外满玩呢。”
“玩?”阿宴趿拉着鞋,走出暖和,来到到了窗棂前,却见外面还飘着雪花呢。
不由得纳闷了:“这么大冷的天,竟然还在外面玩呢?”
容王一手抱起自己的小女儿,让她娇软的身子趴在自己的肩头,当下笑着走过去,牵起阿宴的手,温声道:“你穿得原本不多,不要靠近窗棂,免得着了凉。”
说着,领着她来到榻前。
此时小郡主佑佑咯咯笑着,去抓容王头上垂下来的玉带,容王也不阻止,抬手用大手轻轻抚了下幼滑犹如蛋清一般的小脸蛋。
阿宴见自己那俊美的夫君一脸宠溺地抱着女儿,也不提起两个儿子,不由蹙眉问道:“那两个小家伙呢,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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