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狰狞

    
    无边战场代表了至高种族互相之间接壤的所有区域。
    而对于这个纪元的人族而言，似乎只有一处了，那就是与泛妖盟接壤的无边疆域。
    很多很多年前，人族就像是一条疯狗追着泛妖盟撕咬，从后者的口中啃下来好大一片疆域，于是第十二星区有了。
    第十三星区，只有一小半，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战争会不会成功，但深陷其中的舰队没有选择。
    但是最近，第十三星区终将到来的消息，被广泛传播。
    因为泛妖盟顶尖血脉九色鹿的死亡，因为人族的神明在一战之中斩杀泛妖盟神明大妖近百位，因为那个忽然在厮杀之中崛起的神明。
    她有着一个响亮的名字，咒天神。
    一战，咒杀整片星空，其中所有的神明大妖生命枯竭，如纸片一般破碎。
    有圣贤在暗中注视，但是，却没能对咒天神造成多少伤害。
    一将功成万骨枯，新的神明崛起，也必将踩踏着旧神的尸体。
    而一战过后，咒天神消失不见，没有人知道她的位置，在干什么，但很多神明都沉默了。
    「他的身上，有和那个小家伙的联系。」遥远的第一星区，帝爻缓缓开口说道，眼中咒天神的倒影也消失不见。
    「难怪你担心，他要突破了，第十二星区这么多年来没有圣贤在位，那么多人看着，居然落在了一个新人的头上。」
    「问道先后，达者为先，第十二星区，也算是落实了。」三生老人开口道，却并没有多少喜悦。
    有圣贤的星区，才能算是真正被人族拿下来的疆域，过去那么多年，三生老人从不认为人族拥有第十二星区。
    但是现在，他也不知道这其中好坏了。
    因为涉及到那个至高生命形态现在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的小家伙，因为蝉鸣，也因为这其中，和他有着相当的关系。
    「你在担心，他杀不了他？」帝爻似乎看出了三生老人的担心，开口说道。
    后者凝重点头，「按照你的说法，至高屠戮了第一星区，更关键的因素肯定不是有人知道他，而是因为他传道，影响了太多人和自己相关，可以说当时的第一星区全都是他的徒子徒孙。」
    「那么现在呢，他如果要成就至高，是不是也要如此做，但是他杀不死一位圣贤，绝对杀不死。」
    帝爻也沉默了，他只是圣贤，第一星区的圣贤也只是圣贤，而非至高。
    他也不懂。
    「其实，他早就该死了。」三生老人说着自己。
    「当年，我以未来的躯壳行走，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小家伙的存在，濒死的状态，被我救了一命，而我当时之所以这样所，是因为有趣。」
    「如果他成为了第十二人，那么第十三人……恐怕也不远了。」
    三生老人看着远方，帝爻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无边战场上一个畏畏缩缩警惕四周的……神明！
    没有神明会这样，但现在却出现在了帝爻的面前。
    「当年，这两个小家伙必死无疑，如果没有我的出现的话，但我救了他们，并且告诉他们想要活下去最好就将互相之间的联系加深，因为他们的性命相连。」
    「后来……」
    「后来，他们就死不掉了。」
    「我将他们丢去了无边战场，他们遭遇了很多次必死无疑的局面，但最终都活了下来，在神明陨落也成为常态的无边战场，他们每一次都能活下来。」
    「当时的我感觉有趣，但并不在意，只觉得是命运的波动。」
    「但是现在，似乎，我才是被命运玩弄的那一个。」
    帝爻看着远方，看了许久许久。
    「至高的路，没有复刻的可能。」
    「字面上的意思。」
    帝爻郑重地说道，也是一种警告。
    「相反，如果你出手干预，才会真的出大事。」
    「我知道，所以我来找了你，想要知道一些答桉。」
    两个死不掉的人，如果三生老人亲自出手，那么一定是必死无疑，尤其是他们都属于人族，后者与前者联系紧密的情况下。
    在帝爻这里，三生老人并没有得到答桉，而在远方，夜枭同样如此。
    冰冷孤寂的星空，并不安静，喧嚣的战争已经是宇宙的常态，但在忙碌的厮杀中，夜枭还是回头看向了宇宙深处。
    某种玄妙的气息，他感受到了，并且格外清晰。
    有人踏上了当年黎的状态，并且，他很熟悉。
    「辛。」
    夜枭感受到了变数，眼神中的烦躁渐渐平复了下来。
    看着面前孱弱的战斗，夜枭消失了。
    他离开了这个弱小的文明，出现在星空的刹那，伸手一握。
    刹那之间，掌心之中无穷的丝线汇聚成簇，凝结成绳绷紧。
    但这些反抗没有意义，在夜枭的力量之下，全部化作了灰尽。
    鲜血从七窍流淌，数十万年的努力在这一刻化作了灰尽，让夜枭再一次回到原点。
    只是这一次，他是主动的。
    远方，响彻在维度之中的咆孝如约而至，数十头星空巨兽从四面八方围堵而来，数量比上一次少，但是夜枭的状态，也比上一次差的更多。
    露出一声狞笑，夜枭重复着这数十万年来的事情——战斗。
    神明之间的厮杀，要么在短暂的瞬间，要么在时间如尘埃的漫长刻度。
    以前任何时候，夜枭都可以选择，但是现在，他只能是后者。
    百年，千年，万年，夜枭终于摆脱了身后追逐的星空巨兽们，进入了一片陌生的星空禁区。
    他没有去处理浑身上下的鲜血，警惕之中的无量族也不曾出现在自己面前，于是他开始万年如一日的看着远方。
    看着将要成为圣贤的方向，看着那边的一切，等待着那里的一切。
    「你会死吗？你们会死吗？」
    夜枭眼神平静，而在深沉如水的目光下，是压抑到极致的烦躁。
    「我真的控制了自己很久很久了，你们，可千万别死啊。」
    夜枭看着自己，衣衫之上鲜血仿佛补丁，那都是他的，没有别人的。
    而他看着这一切，似乎也并不那么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