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狰狞

    
    “往生。”
    三生老人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已经从暮年回到了中年模样，但他口中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
    依旧是往生二字。
    两声过后，他已经是少年模样。
    他的身躯疯狂颤抖，但依旧阻止不了第三声往生的到来。
    他的双目之中，仿佛被海量的光芒充斥，紧接着便是刺目的辉光从他年少的体内爆发。
    他疯狂地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光辉将他笼罩。
    他的眼中带着恐惧，但很快，就被平静所替代，他终究是触碰到了那一角真正的未来。
    “这就是三生。”
    这是这片战场死亡的第四位圣贤，引起无数人的注意，但却没有让夜枭都丁点的分神。
    他的气息越来越狂暴，低垂着头颅听了半天的意志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控制，暗红的双目注视着青铜门消失的地方。
    胸膛渐渐起伏，幅度越来越大，然后是整个星空都能够听到的清晰心跳声。
    遥远的远方，一头头漆黑狰狞的巨兽忽然静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仰起了头颅。
    “吼！”
    阴影弥漫在破碎的星空之中，无数碎片一样的星空在夜枭的影子下瑟瑟发抖。
    但也就在这一瞬间，远方有星光璀璨。
    包括圣贤在内，所有人都看到了星光，但所有人都看不清星光。
    他们弯腰，行礼，恭敬。
    “至高。”
    没人能够看清楚，但是夜枭看到了，那是一座宫殿，一座辉煌到不能用言语形容的宫殿。
    那不是至高，那是星空至高议会。
    同时，那也是思维网。
    这一瞬，夜枭眨眼万年，亿万年。
    在那宫殿之中，他看到了无数尘埃，看到了无穷星辰，但没有在其中看到任何生命。
    那是一片星空，或者说，拥有这个宇宙除了生命之外的一切的宇宙。
    夜枭一直有一个疑惑，如果他真的成就至高，难道真的要立足于新的种族，立足于一个人族之外的群体？
    以及，作为从泛妖盟内部离开的人族，他们会不在意自己是否成为人族的至高？
    尤其是那位至高，如果没有他的话，自己早就应该死了，但对方挡住了其他至高，又是为什么？
    但是现在，看着那座宫殿，夜枭一切都明白了。
    他要立足的，不是什么其他种族，而是一个全新的……虚幻的宇宙。
    夜枭第一次真切接触的神明，是一位销金人神明以及一位堕神，还有星空巨兽白君，他还记得，那位堕神曾说过，人族的至高权柄在曾经的讨论中不应该是星主，甚至星主从来都不在选择的范围之内。
    但是最终，那位至高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没人敢知道。
    现在的夜枭也不知道，但至少，他知道了所谓星主，所谓存在于思维网的星主宇宙，是用来给他，或者给任何一位至高生命形态的人类立足的。
    之前，夜枭为了阻止洪荒之喉，斩断了自身所有的线，多年的努力再一次无用功，而阿古和辛因为往生门的彻底消失，也让夜枭再一次回到了原点。
    但是没关系。
    他是星主啊，他从成为星主的那一刻，就和这个虚幻的宇宙有着天然的因果联系，哪怕其中没有任何人。
    人族那位至高，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他要让人族，诞生真正的第二位至高，而第二位代表着什么意义，夜枭暂时还不清楚，或许和蝉鸣有关，也或许和三生老人因为两个字而死的往生有关。
    一切都不重要，当这座宫殿到来的时候，夜枭就知道准备好了。
    不只是他早就因为星主的身份而准备好了，更因为那位人族至高准备好了。
    这个宇宙，能够干扰他的，已经不多。
    “知道你的本源是什么吗？”
    宫殿之中，传来了一道意念。
    “不知道。”夜枭向前一步，下一刻走进了那虚幻的宇宙星空之中。
    他于其中仰望至高，直到彻底触摸，“这就是至高的超脱。”
    本源塑造的最根本能力，夜枭也发现了。
    曾经，在踏足长生星云的时候，他曾在这片宇宙摘下一颗星辰，那是属于他的暗星。
    当时得到的答桉，是思维网中的第二星主宇宙，实际上是有限的。
    它不会扩张，只会随着一位位星主摘下星辰而萎缩。
    换而言之，人族的星主权柄，实际上有着致命的缺陷，一旦这个星主宇宙毁灭，恐怕整个人族都会跌落至高。
    但那是以前，夜枭的本源塑造，所凝聚出来的本源，可以补充这个第二宇宙的容量。
    只要他在宇宙中，就可以以那个无限膨胀的宇宙去供养这个有限的虚幻星主星空。
    “原来，如此。”
    夜枭平静地看向远方，不是星主世界的远方，而是虚幻宇宙之外真实的世界中。
    似乎是感知到了夜枭的状态，有人坐不住了。
    缥缈云层覆盖宇宙长空，星空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柔软的云朵。
    云层之中，一根手指落下，径直砸向夜枭所在。
    巍峨宫殿挡在了面前，那位云主的力量再也不得寸进，但这似乎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另一边，复杂到神明也无法轻易分析的继续圆盘降临，其中垂落的光芒似乎要将整个宇宙破灭。
    圣贤犹犹豫豫，神明夺路而逃，剩下的，只能原地祈祷下一世的荣华富贵。
    没人想过，云主和智脑这两位距离最远的至高居然是最快动手的。
    但事实在此，不过看样子，人族那位似乎已经挡下了两位至高的进攻。
    “对于至高而言，敌人的数量是一个还是十二个，都不重要了。”
    远方，黎的话音刚落，宇宙便继续颤抖了起来。
    巨大的双翼映照在每一个人的面前，同时，他的附近还响彻着更大的动静。
    原本在古神疆域之中厮杀的四大至高种族，也垂落的目光到此。
    甚至在最后，虫族那位也落下了自己的万千节肢之一，巍峨狂暴的力量在这虫巢附近更显无双。
    星空至高议会，那座代表了至高意志的宫殿，虽然无惧此间敌人，但是他依旧挡不住那些力量垂落近虚幻的宇宙。
    只是，他们的力量汇聚于此，却是轻而易举地从虚幻的宇宙中穿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