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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六王府,逐月阁中,从天牢回来,云鄢又回了六王府,看着桌上放着的那把琴,久久的发着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早就看到这把琴,看着琴摆放的样子,放琴的人应该很匆忙。所以,她可不可以猜想,他是看到这把琴,然后就去寻她了。
“小姐,您今天什么东西都没有吃,我给您炖了点燕窝。”碧水端着一碗燕窝走了进来。
云鄢收回目光,看着碧水放在桌上的燕窝,也是,她最近都没有什么胃口,一直不吃东西也是不行的,她微微一笑,“你不说倒好,现在是有点饿了。”说着,她端起桌上的燕窝喝了一口。
见云鄢喝了,碧水神色间放松不少,她不自觉的看向桌上的琴,拿起来一看,看着上面的字,她随即笑着说道:“小姐,这琴是六王爷做的吗?六王爷还真是有心。”
“他做了一半,我做了一半。”云鄢喝完燕窝,将碗放到了桌上。她冲着碧水笑道,“我听说我失踪的那会,你将慕景南骂了个狗血淋头,怎么这会倒是夸起他了。”
一听这话,碧水脸上浮现一丝尴尬,她将琴放到了桌上,撅着嘴撒娇说道:“小姐,人家那个时候还不是担心您嘛。”
云鄢无奈摇了摇头,这丫头也算经历了不少事情,可是在她面前还是喜欢撒娇,她看了看外面,忽而说道:“最近好像一直没有见到箫要,他怎么了?”
听着这话,碧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眉间尽是愁云,“我也不知道,到处都没有他的消息。”
难道是跟慕清远一起逃走了?云鄢随声安慰说道:“你别担心,回头我跟冷雪说,让他派人去找。”然而说出这话,她便后悔了,她看着碧水,准备再说点什么。
“好啊,冷雪那边的情报工作做的极好,找人不是难事!”碧水笑着看着云鄢说道,神色间尽是坦然。
莫不是真的放下了?云鄢狐疑的看了一眼碧水。
“小姐不要这样看我,我真的放下了,与其一直在期待着一个不可能的人,倒不如珍惜眼前的人,箫要对我很好,我也不讨厌他。”碧水笑着看着云鄢,她神秘一笑,“而且冷雪也有他的信念,我也很支持他。”
看着碧水这释然的模样,云鄢笑了笑,“如此我也不用担心了,依照冷雪的资质,成为第一杀手也不是难事。”
碧水点头,上前盈盈笑道:“小姐,您累了一天,早些休息。”说着她端起桌上的碗,转身,眼中泪水终是忍不住在眼眶里面打转,她抬脚走了出去。
看着碧水离去的身影,云鄢无奈摇头,这丫头行事还是一如既往的风风火火,她目光重新落到了桌上的琴上,她微微一笑,将琴放到了眼前,双手落于琴弦上,琴音铮铮,悠扬悦耳。
“哐……”屋檐上一个细微的声音传来,云鄢指尖蓦然停止,她起身,走了出去。
屋檐上,一身炫纹锦袍的男子站在夜空下,他背负双手看着前方,这里的天空究竟与皇宫有什么不同,而她非要想回到这里,可惜这是夜晚,他看不见。下面的琴音停止了,他剑眉不觉蹙起,突然身后瓦砾踩踏的声音传来,他猛然回头。
“二王爷既是来了,为何不下去,也好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云鄢看着前面的男子,淡然说道。
慕柯祥剑眉微沉,转过身,淡然说道:“听说六王妃曾在云相的寿宴上一曲技惊四座,可惜当时无缘一听,今日本王能得闻,已觉是万幸。”
技惊四座?他倒是会说话,云鄢嘴角微勾,“二王爷不单武艺超群,没想到对这琴曲也颇有雅兴,这一点倒是与景南有些相似,你们不愧是亲兄弟。改日,可得让他与你好好交流一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火渐熄的缘故,慕柯祥眉间黯淡了不少,他看着云鄢,“你是想问本王为何要帮慕景南吗?”
听着这话,云鄢脸上的笑容跟着消失,取而代之的凝重肃然,她没有说话,可是那神情分明已经说了,是!
慕柯祥偏过头,看着天际,眼波流转,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半晌,他忽然说道:“我母妃是宫女,她是一次偶然被父皇临幸之后有了我,后宫的女人若是没有靠山,又不足够强大,往往都逃不过死亡的噩运。没几年,我的母妃就被皇后害死了,我本就不得父皇喜欢,经常受人欺负。直到有一天,我又被人欺负了,这时候出现了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她帮我斥退了那些人,她还给了我很多好吃的,并且承诺我,以后若是有人欺负我,就告诉她,她帮我教训那些人。果然之后再有人欺负我,她都会帮我将那些人斥退,后来,我才知道她是父皇的宠妃。”
“你说的是景南的母妃?”云鄢诧异的看着慕柯祥,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故事。
慕柯祥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是除却母妃在世,我最幸福的日子,后来,她的孩子出生了,我以为从此之后她就不会管我了,可是她却一如既往的待我好。等年岁大些的时候,她便向父皇提议让我出宫建府,那个时候我以为她讨厌我了,为此我赌气与父皇作对,被父皇发配到了边疆。然而我刚刚去了边疆不久,便听到了她的死讯。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所以你帮景南,是在报答母妃的恩情?”云鄢看着慕柯祥,低声说道,她倒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
听着这话,慕柯祥摇头,“也不尽是这个理由,若真是在慕清远跟慕景南之间选,自然是慕景南更适合当皇帝一些。”说着,他定定的看着云鄢,眸光夹杂着一股无以言说的复杂。
云鄢轻笑一声,看着别处,眸光微沉,“我倒是觉得二王爷也适合当皇帝,不过皇帝只有一人,既是景南想要这帝位,我会替他扫清所有障碍,希望,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夜风徐徐划过,一股无声的硝烟扬起,夜愈发幽深,寂静无声。
慕柯祥沉眸,看着别处,半晌,他淡淡说道:“你明天要离开了吗?”
“嗯。”云鄢应声说道,看着远方灯火幢幢,她忽而轻笑说道,“临走之前再看一眼这凉都的夜景也不错,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这景色。”
看了云鄢一眼,慕柯祥皱眉说道:“你我的交易你还没有兑现……”
交易?云鄢疑惑的看了一眼慕柯祥,她怎么没有印象,她正准备说话,却被慕柯祥给打断了。
“本王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希望下次回来的时候,你能兑现。”话落,慕柯祥一个纵身,跃上了对面的屋檐,身影随之远去,消失在了夜色中。
看着那离去的身影,云鄢摇了摇头,她还真是想不起来跟他有什么交易,她轻轻抚着头,就她的印象中,她跟他接触的也不算多,若真是算起来有说到交易的时候——她想起来了,那次她在皇宫晕倒,他救了她,他替她保守秘密,她答应他将沧海云珠图的秘密告诉他。可是,看他的样子对沧海云珠图的秘密也不算太在意,她实在是想不通他为何想知道这个秘密。
看了看天,云鄢深出一口气,天色也不早了,她也该休息了,明天就要离开这里,虽然有诸多不舍,但是至少心里没有遗憾。
凉都城外,一早,一辆马车不急不缓的向着前方行驶着,城楼上,一身炫纹锦袍的男子注视着前方那辆马车,他眉头深锁,俊朗的脸上带着些微的郁色。
身旁,一个侍卫顺着慕柯祥的目光看去,随即,他看着慕柯祥,低声说道:“二王爷,时辰不早了,如今太子殿下不在宫中,宫里面现在正等着您处理政事呢。”
听着这话,慕柯祥回过神来,他皱眉看了一眼身旁的侍卫,转身,朝着城下走去。然而走了一半,突然一个将士走了上来。
“启禀二王爷,这是刚刚出城的那辆马车上的人让属下转交给您的。”那将士恭敬的递上了一封信。
给他的信?慕柯祥神色微动,他看着那将士手上的信,迟疑了片刻,接过来拆开,“言出必践。”
看着这四个字,慕柯祥刚毅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笑容,像是阴雨之后艳阳漫天一般,他将信一收,快步下了城楼。
跟随在慕柯祥身后的那个侍卫依旧怔怔的站在原地,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二王爷笑,这样的笑应该算是开怀而笑吧,真不知道那信上写的是什么。
马车外面,姬冷雪负责赶车,马车里面,碧水,秋鸢,云鄢外加慕昭阳坐在里面,至于慕昭阳,她本来是回宫陪柔妃的,可是今早的时候,她早早就到六王府候着了,非要跟来,云鄢没法,只得带上她。
“小姐,据探子的消息,六王爷现在在安城,东越军现在节节败退,军情紧急,好像南尧国那个大元帅很厉害似的,我们是直接要去安城帮助六王爷吗?”秋鸢看着云鄢,忽而说道。
云鄢原本正在养神,听着这话,她睁开双眼,清冽的眸中晃过一道幽光,“不,先回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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