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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庆祥今年二十有五,未成亲,放诸整个京城都是大龄青年。
他的家世并不差,虽然无父无母,但有祖上荫蔽以及魏国公这位亲叔叔的照顾,他不说极受欢迎,总归是不缺女子想嫁他。
如果周庆祥不成亲是身体原因或者好龙阳,那么肯定不会有那么多女子上赶着嫁他,可事实上,他也仅仅是没成亲,他的后院里不乏妾室,庶子庶女都有,也会流连风月场所,性向和身体都没问题。
若真要说周庆祥真有什么特殊的话,也是能找出找点小癖好来的——他更喜欢年纪大些的女子或者已婚妇女以及寡妇。
未婚女子和已婚妇人有区别吗?自然是有的,在周庆祥看来,有过男人的女人身上更有一种风情,身体也比那些黄花大闺女多了一份妩媚,身娇体软,抱在怀里以及在床上更能满足一个男人。
周庆祥倒也不是个贪色的男人,只是出门在外,他也不想去外面的烟花酒楼,端是怕惹上什么病,然后他一眼就相中了穿着男装的关云锦。
关云锦没有掩饰自己女子的身份,她相貌没有漂亮到一眼望去就出众的地步,但在很多小姐都窝在深闺不会抛头露面的时代,在一群干惯了农活晒的皮肤发黑又不修边幅的人中,她就像是一颗明珠,只一眼就能让人眼睛发亮。
或许关云锦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结了婚和没结婚有什么区别,可在老司机周庆祥看来,她是个被男人呵护宠溺的女人,眼角的红云无端为她那张清丽的脸庞添了几分妩媚,更是勾人无比。
只一眼,周庆祥就起了勾搭的心思,飞灵提醒关云锦的那一声“夫人”他自是听得清晰,不过他本也已经看了出来,所以进一步搭讪。
如果前面几句聊天还算相谈甚欢的话,那么当关云锦让他称呼她为“赫连夫人”的时候,周庆祥恨不能时间倒回一炷香前,再给他一次机会打断他的腿他也不会走上来搭讪!
可惜还真没有后悔药给他吃。
然而周庆祥总归也是个厚脸皮的,虽然在得知关云锦的身份后面上僵了一瞬,心里也惴惴的,但是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还算可以补救,因此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原来是赫连夫人,久仰大名!”周庆祥爽朗一笑,好像一炷香前那若有似无搭讪的人不是他。
关云锦震惊于这人的脸皮,飞灵和杨君斐则是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明风也微微眯起了眼,手中的剑握得紧了紧。
倒是性格最耿直出门后话最少的孟桃傻fufu来了一句:“周公子说错了吧?周公子应该是久仰我们侯爷大名才是,我们小姐也没立下战功赫赫。”
“噗……”关云锦没忍住直接笑喷,余光看到周庆祥脸上的不自在忙忍住笑,一本正经的附和:“周公子见谅,我这丫鬟心直口快,不过并无恶意。”
周庆祥眼角抽了抽,尴尬的呵呵笑了两声,承认自己的“口误”。毕竟他一个男子,久仰一个女子大名,关健这个女子是当朝重臣的妻子,罪名可不比当街搭讪她来的轻,这种明摆着挑衅赫连岳真的做法,他除非是真嫌命太长。
周庆祥慌忙改了口之后还没来得及吐一口气出来却又听关云锦说:“周公子既久仰侯爷大名,恰好侯爷也在附近,他乡遇故知,着实有缘,不如就由我给周公子引荐,周公子意下如何?”
周庆祥眼珠子差点没掉出眼眶,让关云锦给他引荐赫连岳真,赫连岳真问起他们是怎么遇上的他要怎么解释?难道告诉赫连岳真他走在街上看到一个俏娘子,想勾搭上她一度春宵?他除非是先脖子在颈项上待得时间太长。
周庆祥他虽然是纨绔子弟,但父亲曾是铁方伯,也在御前红人,家风严正,他上也有叔父魏国公照看,因此哪怕纨绔,却不会真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包括与女子贪欢享乐之事,讲究的都是个你情我愿。如果他真强抢,他父亲会不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掐死他不说,他叔父就能先打断他两条腿。
扯得有些远……
之所以说这些,是想表达周庆祥这人虽不怎么样,但他智商还在,像他这种官宦子弟,什么人能惹,什么人见着就得多远,他们心里都有一杆秤。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关云韶。关云韶是前北静王府嫡长子,若北静王府还能风光,他堂妹周玉珠就是看上关云韶,关云韶有探花头衔他也会考虑北静王府一烂摊子事,还有关秦丰此人等等多方面。但现实不是如果,北静王府没落,关秦丰被削个彻底,最后还把自己弄进天牢,再无崛起之能,当不了关云韶的靠山。关云韶兄妹被除族,以白身入仕,即使关云锦得了景阳帝青眼嫁入定远侯府,但关云韶依然单薄,只要不过分,以他的家世都能兜住。
然,这个人如果是赫连岳真,正儿八经简在帝心,一品武将的定远侯,别说无父无母连爵位都让死对手许家给弄没了的他,就是他叔父魏国公,也会对赫连岳真礼让三分,他要是不占理的触赫连岳真霉头,他叔父说不得能压着他负荆请罪。
家世、权利、个人能力,赫连岳真无一所缺,比起赫连岳真,他周庆祥就是一个渣。
周庆祥心思百转,虽然他想得多,但也只是短瞬间,很快他就做了决定——抱拳拱手,略显为难的婉拒道:“夫人的心意,周某心领。只周某此次出京另有要事,待补给干粮后即刻上路,今日见不得赫连侯爷,周某亦心中遗憾,待来日回京,必定登门拜访。”
关云锦左边眉毛高高挑起,这周庆祥还真是个滑头啊?
“爷!”关云锦正想说什么,就听杨君斐朝后方喊了一声,语气微微高扬。
关云锦忙转头看去,所有人同她视线一致,包括周庆祥和他的两个长随,可是跟关云锦他们心情不同,周庆祥这会儿心里都在骂娘了,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赫连岳真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家媳妇,其次才是样貌与魏国公周能有几分相似的周庆祥,只是他并没见过周庆祥,一眼看过去只是有些面熟罢了。
“爷,我就跟你说我们不会走远是吧?”关云锦笑盈盈走到赫连岳真身边,熟稔的挽住他的胳膊。
赫连岳真很喜欢她毫不做作的亲昵,哪怕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挽个胳膊都能被人视作伤风败俗,他也宁愿顶着那些异样的目光。
用关云锦的话说,那些看不得他们的人是羡慕嫉妒,羡慕嫉妒他们男俊女美,总之,小侯爷被她一解释是哪哪都听着舒服。
更何况,他们俩是夫妻,名正言顺的,在外亲昵些又怎么了?还不允许人家丈夫生怕妻子被人冲撞护着些呢?
言归正传。
赫连岳真微笑着应了她的话,视线这才转向周庆祥,还没等他问,周庆祥就很知情识趣的见礼并报上姓名,顺便不着痕迹的拍了下马屁。
“原来阁下便是是魏国公的侄子。”赫连岳真似乎只听到了他的自报身份,并没在意他不明显的奉承。
周庆祥也知赫连岳真这种天之骄子从不缺人拍他马屁,但他注意了个度,既不谄媚,也不冷淡,这点他自己也是满意的。可是,赫连岳真的一句话依然让他眼皮子跳了跳,就像关云锦说她夫家姓赫连,称呼她为赫连夫人时一样,总觉得内含深意。
“正是。”周庆祥垂着眼皮,硬着头皮脊背挺直回道。
赫连岳真表情不变,淡淡问:“听闻周公子想替本侯的大舅子做媒?”
话一出,周庆祥猛的一抬眼皮,眼中惊恐俱佳,关云锦也被他这毫无铺垫的提问给惊了一下,好歹也委婉些啊!
赫连岳真回视关云锦时给了她一个“委婉还是要问的”的眼神,后又将视线移回到周庆祥脸上。
周庆祥心跳飞快,他干笑道:“侯爷误会了,在下只是与关公子一见如故,说过几句话罢了,且在在下一男子,怎会替关公子做媒?”
“这么说,是本侯误会了?”赫连岳真又刻意忽视掉周庆祥前一句话里的“误会”。
周庆祥额上已经的冒出一层虚汗,事实上,如果只是寻常见到赫连岳真的话他不会紧张到这种程度,问题是他先前对赫连夫人起了色心,若是让赫连岳真得知,他小命不保,这会儿他又提关云韶……明明几月前赫连岳真就已经离了京,远在千里之外却仍知晓京中事,不,关云韶的长随在此,是不是表示关云韶不堪烦扰,才离了京?
若真如此,那他今日起不是自己一头撞上来了?念及此,周庆祥脸色又青又白,恨不得把肠子都扯出来看看是不是青到至极黑了。
关云锦看他似乎被吓得不轻,再度感叹她家小侯爷的气场两米八,太能唬人了。
但是瞧着特别威严有气魄,有让她这个做老婆的很是骄傲。
“爷,我觉得您可能是误会了,圣上可是早就说了,我兄长他既是我这湘阳郡主的兄长,又是新科探花郎,如今还是您的妻兄,他也很看好我兄长的才能,说是日后会为我兄长指一门好亲事呢。”关云锦撒谎不打草稿,而且直接扯景阳帝这张大旗,她相信便宜亲爹绝对不会跟她计较。
周庆祥眼中闪过异色,景阳帝为关云韶指婚,一门好亲事,难道会让他尚公主?不,不对,关云韶是关云锦的兄长,关云锦的丈夫赫连岳真是手握重兵的定远侯,关云韶若再尚公主,那么关云锦身上除了皇帝义女湘阳郡主、定远侯夫人的双重身份外,还会再添一个驸马亲妹,她的身份水涨船高,等于间接抬高赫连岳真的身份。目前朝堂上赫连岳真已是功高盖主,如果再让她绑上皇室身份,如果他想谋朝篡位……
一篡一个准!
周庆祥早前没想这么多,如今关云锦将她的双重身份说出,他方才惊觉不妥,皇权至高至上,圣上为了稳固皇权,不可能再放任赫连岳真,必会有所压制。再者,倘若景阳帝真有意让关云韶尚公主,关云韶金榜题名时就该是洞房花烛夜。
所以,景阳帝并不会让关云韶尚公主!
那么他为了捷足先登近水楼台跑这一趟又是为何呢?
哦对了,他是为了堂妹周玉珠,堂妹对关云韶一见钟情,想让他做自己的夫婿。
可他叔父是魏国公,同样手握重兵,关云韶若成了他叔父的女婿,同样有关云锦这层关系在,等于是将定远侯府和魏国公府绑到了一起,关云韶和关云锦兄妹二人算是相依为命,那么到头来若赫连岳真有异心,他叔父会为了唯一的宝贝嫡女交出兵权吗?
如此一来,倒是可以解释为何他们周家和许家明里暗里较量的时候景阳帝选择冷眼旁观了,景阳帝定是早已心有城府,坐山观虎斗,让他们鹬蚌相争!
帝王心,不可测!
关云锦和赫连岳真等人看得莫名其妙,周庆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苍白的可怕,还一副摇摇欲坠模样,这要是做戏做出来的,关云锦第一个提议给他颁一座奥斯卡。
好在周庆祥最后还能稳住神智,扯出一抹略显牵强的笑,道:“关公子文采斐然,才华横溢,前途无量,日后必能娶得佳人,举案齐眉。”
关云锦高高挑了挑眉,未可置否,摆出礼貌的笑容:“借周公子吉言。”
随后周庆祥又说他有事要办,暂且告辞,关云锦和赫连岳真也不会留他,主要是看他衣衫都湿了,额上的汗都滴了下来,可见是真被吓得不轻,敲打应该也敲打够了,就放他离开。
周庆祥走出没多远就加快了脚步,好似身后有恶鬼在追他。
“小侯爷,你有没有发现我说圣上看好我哥,会给他指一门好亲事后姓周的脸色变得贼怪?也不知道他是脑补了什么,我眼睁睁看着他额头上的汗珠冒出来。”关云锦忍不住跟赫连岳真交流。
赫连岳真想了想,认真的回道:“脑补是病。”
“噗……”关云锦笑喷出声,上下打量赫连岳真一番,调侃道:“小侯爷,你学坏了啊!”
赫连岳真似乎还挺骄傲回道:“都是夫人教的好。”
关云锦呼吸一窒。
可仔细想想,还真是她的锅没错,“脑补”这个词的确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脑补是病”也是她说的,可她也不是刻意想教谁的好吧?
难得见关云锦被堵的说不出话,不给面子的白芨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关云锦循声瞪过去,白芨忙捂嘴摆手并后退,不慎踩到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身后的飞影的脚。
关云锦眯起眼,飞影和朱玖是随赫连岳真一块来的,朱玖这会还在赫连岳真身后安分的站着,而飞影么……
赫连岳真见状便知道她又在琢磨怎么挤兑人了,心里却一点也不同情即将被挤兑的某人,安静的准备看戏。
不过这次关云锦眼珠转了一圈,没真挤兑谁,比起挤兑飞影这个不老实的,她忽然想起与周庆祥的“相遇”其实非常不美好,这会儿周庆祥是跑了没错,可飞灵和杨君斐没瞎没聋,周庆祥意欲搭讪她这位“夫人”之事可大可小,若是再添油加醋点,以她对赫连岳真的了解,没准周庆祥得亲身体会下赫连岳真的“银刃”。
银刃,是赫连岳真杀敌的苗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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