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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三天后有太监来传圣谕,说皇帝让他到内阁充任校理。
方长庚突然受命,心里着实有些意外, 一旁李国崇一脸羡慕地看着他:“方大人进了内阁, 今后飞黄腾达, 可别忘了我在翰林院等大人啊!”
方长庚可没那么高兴, 只觉得这一切来得有点快,他一下子还真承受不住。
“李大人又说笑, 内阁可不是儿戏的地方, 你哪里知道我的惶恐。”
李国崇劝慰他:“有什么好惶恐的, 不过是换个地方干一样的活, 要是能得阁老们的赏识, 你的前途可就稳稳当当摆在你面前了。”
方长庚不想得了便宜还卖乖, 只好笑着点了点头:“希望如此,相信李大人很快也能到内阁与我作伴, 到那时你我再好好庆祝。”
李国崇想到经筵上皇帝对他很有兴趣的样子,于是嘴角眉梢流露出一丝得意,还有一些期盼:“借方大人吉言,我在翰林院和詹事府兜兜转转十几年, 到这把年纪还只是个从五品的侍读学士, 要想有大作为难矣,如果一朝能突破五品这个瓶颈, 我也就满足了~”
方长庚乐道:“这是一定的!”
李国崇哈哈大笑, 比方长庚还高兴, 两人没把太多精力放在这上面,毕竟接下来方长庚的差事要交给李国崇,还得交接一下才是。
第二天,方长庚直接去内阁见过各位内阁大学士,第一个要拜见的当然就是首辅高渊。
说起高渊的确是一个传奇人物,当年除了兵部,其余五部的尚书都做遍了,可见其是一个多么全能的人才。他于六十一岁入主内阁,如今也有六十九了,本朝七十岁乃致仕之年,但并不绝对,像高渊身处这样的位置,想当然也知道不会轻易让贤。
方长庚在许多场合下都见过高渊,但却是第一次与高渊面对面交流,说紧张也不至于,但多少有些拘谨。
到了首辅值房,方长庚像高渊行了大礼:“下官拜见阁老大人。”
高渊一大把年纪,须发皆白,行动已经有些轻微的迟缓,不过并不影响他作为皇帝的左膀右臂主事议政,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起来吧,在我面前不必行这么大的礼,快坐吧。”高渊一贯神情严肃,突然一笑,让方长庚手臂上的汗毛都起来了,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严格说起来,高渊是顾尚仁的老师,他是顾尚仁的女婿,四舍五入高渊算他师公,这也算一层比旁人亲近许多的关系,他曾听顾尚仁讲过,高渊这人十分护短,当年顾尚仁入他门下,高渊处处照拂,对他十分好,照这么推算,他对自己应该也不会太差?
方长庚胡乱揣测了一通,保持风度坐下来,脸上挤出微笑。
高渊耷拉着的眼皮抬起来,眼白有些浑浊,看向方长庚的时候却很和蔼,不知道是不是大官们的专利,说什么话都有种意味深长的感觉,好像话底下还藏着话,让人忍不住多想。
“皇上既然让你入内阁做事,可见是记住你了,以后在内阁一定要勤快,处处留心,喜怒不可外露,更不要随意开口,须知祸从口出。只要不犯错,日后有机会我自然会在圣上面前为你引荐,你可记住了?”
方长庚被突如其来的关心大礼包砸中,虽然不知道高渊说的是客套话还是真心的,依旧很是感激。而且经筵过后顾尚仁也跟他提过,他能成为进讲的人选和高渊不无关系,所以他对高渊的印象还是很正面的。
“下官一定谨记阁老教诲!”
高渊哼哼了两声,半晌后才又开口,语气明显比之前更加亲近:“你二十岁中进士,天才之名在朝中广为流传,经筵那天的表现的确稳重大方,尚仁对你这个女婿很是满意,私下让我多关照你,以后你若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此话一出立即拉近了两人的关系,这也是人之常情,高渊和顾尚仁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亲密更甚父子,当然希望自己也是他们阵营的。
“下官感激阁老照拂,只是如何称得上’天才’二字,实在惭愧。”他不好意思地说。
他本就是靠穿越者福利能有这样的成绩,和这那些古人比就胜之不武了。
高渊当他是谦虚,也没有再提。
从高渊这里出来,方长庚又去拜见次辅徐元贤和洪迁,虽然徐元贤不常出现在翰林院,但他作为掌院学士,和方长庚一直是上下级,对他自然是和颜悦色。至于洪迁是个实在人,态度既不亲近也不疏远,明显是这几人里面最好相处的。
内阁原本还有一个魏昉,自从他在上回会试风波后告老还乡,就只剩高渊、徐元贤和洪迁,倒也挺省事。
和翰林院的差事相去不远,方长庚在内阁中还是负责草拟谕旨,协助阁老们办理本章。
一个月下来,他对内阁的活动已经基本熟悉,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处理从全国各地雪花一样飞来的奏折,送到票签处让阁老门进行票拟,择出最为重要紧急的折子递到皇帝面前请皇帝处理,不然就凭皇帝一个人,就是每日不吃不喝不睡都看不完。
方长庚本人学习能力很强,对这些事务流程上手很快,适应了新岗位以后,沈霖那里突然传来喜讯,他要和礼部尚书的小女儿成婚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方长庚不由得咂舌,这才一个月,沈霖就屈服了?
见了面说起这件事,沈霖面露羞涩,一众人下巴掉了一地,尤其是徐闻止十分好事地问:“难道你真的爱上那位小姐了?不是吧?”
沈霖瞪他一眼,轻咳了一声:“你们这些人,一个个就知道看好戏。原先的确是我错了,轻信了传言,以后你们见了她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他立即后悔了:“不对,你们见什么见,那可是我夫人。就凭你们当初那么说她,也不配和她见面,长庚除外!”
方长庚立即得意地笑出声,收获了其余几人不满的目光。
“有什么了不起的,好像我们没老婆似的,对了,后天是我儿满月酒,你们都来,我要大办一场。”徐闻止高声道。
他如今是詹士府正六品左中允,事业稳步上升中,看起来好像比方长庚和沈霖还落后了一步,但他为人豁达,并不放在心上,对他们态度依旧如常。
其余人都表示一定出席,因为各自都有家室,也没在外面多逗留,很快就都打道回府了。
方长庚现在越来越担心他儿子不会说话的问题,前几天终于从孩子口中听到了清晰的爹娘和太爷爷几个字,除了这些别的就不肯再说,嘴撬都撬不开,更何况家里没有人忍心这么干。
回到家,方长庚照例把阿玖抱在腿上,单方面教他认字,见阿玖好像懂了似的盯着一个个墨黑端正的字体,不由得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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