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恶妇

175.四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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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慧跟周母之间发生的摩擦周卫正在考场里自是不知情, 这会儿正绞尽脑汁写着策论呢, 他也是运气好, 分的地儿靠着墙, 遮了风雨, 到夜晚时比起那些受着风吹的要好上许多,唯一让他叹息的便是在他号房的左右几侧, 全是鼎鼎有名的人物, 瞧人家下笔如神, 全神贯注的, 他就忍不住一阵儿羞愧。
    那旁边儿, 鼎鼎有名的月余煦心有所感, 余光看了他一眼,便又尽直埋在那题海之中,周卫这人他虽然不熟络,但也并不面生,是他那妹夫家中一堂妹的夫婿,说来也是巧,这会坐在这两侧号房里的除了周举子,还有前些日子大出风头,考了金陵解元的虞举子,最边上还有他的至交好友兼大舅子陈锐。
    大都科举向来是三日期限, 期间不能大声喧哗, 不能交头接耳, 若是要如厕需得有兵士们跟着, 夜深之后不得点灯写文,若是在这中间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可告知监考官,由里头侯着的御医把脉,吃上两副药,至于还要不要继续考下去就全仪仗学子的本事了。
    月余煦在上考场之前,被他娘余氏给撵出了书房好几回,让他每日需得出门好生锻炼体魄,以此才能在考场里面对风霜,免得病了影响发挥,那些日子,他那妻子也跟着他娘起混,每日板着脸拿跟鞭子,美名在一旁监督他,待过了锻炼时辰,又整个人羞怯得不行,对他也柔情蜜意得很,也不知她这会儿如何了,是否格外担心?
    陈明月心里确实闷得慌,心里一慌想找人说说话,一看家中余氏虽不说但眼底也含着担忧,她大嫂忙着小闺女,只得让人套了马车赶到了宁府里头,同月桥说说话,解解心里的烦闷。
    月桥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两日陈明月一个劲的往她这儿跑,来了说不到两句就在一旁发呆,脸上一会笑一会愁的,瞧得她格外好笑:“行了吧你,我二哥学问好着呢,就是考不上那不还年轻着吗?”
    人家考到老还在考,她二哥才二十出头就已经参加会试了,还拿了乡试解元,已经是鼎鼎好的了,若是在沉浮两年,只怕学问更是了不得。
    “你不懂。”陈明月还摇了摇头,叹道:“你家那位不用考就进了衙门,你自然不理解我的心情。”
    这时候,她还不由得有几分羡慕小桥起来,若是煦哥儿也早早就进了衙门,她哪里会跟着操碎了心?不过转念一想,这平白进衙门的,有几个心里有墨水,俱是那起靠着庇荫进去的官家子弟,若煦哥是这样的人,她也瞧不上不是?
    她那摇头晃脑的,月桥嗤笑了一声:“那你就慢慢想吧。”
    说完也不理她,让绿芽拿了府中账册看了起来,不时还沾着墨水在上面勾勾画画,陈明月瞧得稀罕,伸头过来瞧了两眼,问她道:“这是什么?”
    “府中的账务往来。”月桥点了点册子,一手把耳边落下的发拂了拂,笑着问她:“可有兴趣,左右我这会儿无甚大事,你若是想学,我便同你说说。”
    从来没人跟陈明月说过这些,便是她嫁人时,淮王妃也只多派了两个管事嬷嬷给她,说是替她打理内务,这会儿还好奇起来:“管理一个府要管什么?”
    月桥想了想,偏了偏头:“许是一府上的人情往来,吃喝用度,药材添补,外面铺子甚的银钱流通,再把这些分发下去而已。”
    陈明月哑了哑嘴,好一会儿才道:“这还叫而已?”
    她还以为管家很威风呢,这会儿再也提不起兴致了,忙回拒了她先前的提议:“算了吧,我还是舞刀弄棍得了,这些用脑子的还是不做也罢,再说,咱家里上有娘,下有大嫂,怎的也轮不到我。”
    月桥一想着宗室那些陪嫁,也不再劝她,无论月家往后怎么打理家务,她娘定然是心里有成算的,用不着她去多心。
    陈明月陪着她坐了好一会儿,最后耐不住了,去了外头耍,等这头绿芽提醒她晌午到了,只怕月桥还在忙着,她扭头一看,问着伺候的丫头:“郡主呢?”
    “回少夫人话,郡主去了外头院子里。”丫头一五一十的回了。
    月桥顿时起了兴致,拦着正要去寻陈明月的丫头:“罢了,你们摆饭吧,我去叫她就行,正好也活动活动身子才是。”
    丫头本不肯,哪有主子去做事的!又听她最后一句,心里倒是不反对了,福了福身子就去了厨房那头帮忙去了。
    这厢月桥去慢慢走过回廊,下了阶梯,正四处寻人呢,就听一阵儿清脆的奶声嘻嘻哈哈的从外头院子一墙之隔的地方传来,她从院子里穿过,走了过去,就见在旁边那空荡荡的小花圃中央,陈明月正推着点大的宁树儿荡秋千呢,荡得不高,但晃来晃去的足够让宁树儿高兴得很了。
    许是这同一个姿势已经荡腻了,他还不住的朝着陈明月和旁边护着他的丫头们拍了拍:“快…快些。”
    这就是月桥平日里不怎让他玩秋千的原因。
    她走了近前,问道:“快什么呀?”
    丫头们一惊,忙垂了头,就是宁树儿也一下焉哒哒起来,只有陈明月还笑着不明所以:“小桥来了,我见你忙着整理账本就出来走走,你家这胖小子倒是好玩得很,拖着我的手让我带他玩,胆子还挺大的。”
    一句话就把宁树儿给出卖了。月桥有些好笑,故意看着宁树儿道:“他确实是胆子大,小小年纪就敢阳奉阴违,什么都敢做了。”
    宁树儿心虚得很,当即就扯了嗓子,甜甜的朝她伸出手,奶奶的说道:“娘抱,娘抱。”
    “抱你做何,自己走。”月桥不理他,同陈明月笑了起来:“走吧,这都晌午了,丫头们已经摆好饭食了。”
    宁树儿见她只跟二舅母说话不理他,顿时就急了起来,不住的拍着手,声儿声儿的唤道:“娘抱,娘抱树儿,抱树儿。”
    陈明月忍不住了,边笑边便他伸出手:“树儿,舅母抱你如何?”
    宁树儿理都不理她,只盯着月桥看,整个脸都皱了起来,泫然欲泣的看得陈明月都跟着替他说了起来:“树儿把舅母的心都给喊化了,我说小桥,你快些抱抱他,免得他待会真哭了。”
    月桥只得叹了口气,把那软软胖胖的身子抱在怀里,拍了拍他的背,边走边问:“下回还玩不玩了?”
    宁树儿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埋在她坏里抽了抽鼻子,小声的点着头:“不玩了。”
    其实宁树儿很聪慧,才不过一岁多就知道满院子玩了,整日把自己弄得跟个花猫似的,看什么都新鲜想玩,月桥倒也不是想拘着他,就怕他还太小分不清轻重,万一摔了怎办?
    到用膳的时候,本来还有些低落的宁树儿看着满桌子的菜小脸又亮了起来,而且他还记着先前月桥有些凶他的感觉,这会儿便只扒着陈明月去了,又是满嘴甜言蜜语,又是让人喂饭的,陈明月也稀奇,还好生生的伺候了他一顿。
    月桥见此,还笑着说了起来:“这倒是不错,你娘我难得清净的吃顿饭。”
    用完了饭,陈明月在宁府待了一阵儿就告辞了,临走之前跟宁树儿两个还依依不舍得紧,还是丫头再三催促才登了马车,回了月府。
    她回去时斜阳正好,也没了前两日的魂不守舍,落梅院里伺候何梅的大丫头抱着叠好的衣衫走了进去,见何梅只顾着逗弄着才出生不久的大小姐,不由念叨了两句:“大少夫人每日里没事,不如也去那宁府找姑奶奶叙叙旧,你瞧郡主去了一趟后,夫人待她多好。”
    何梅摇着摇篮的手一顿,说道:“夫人待我莫非不好了?别乱说话,要是被人听见了就是我也保不住你。”
    这丫头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为了进月家,她娘特意买了个丫头陪着她一块儿进来,平日里也替她打理着房中事,做事倒是麻利,就是爱碎嘴了些,老是盯着别人的好处。
    就月家这样的日子,若不是她撞了大运也嫁不进来,外头哪户小家里头能让媳妇整日里闲着,不做家务不操持着柴米油盐的?
    那丫头缩了缩脖子,想起当家夫人余氏的手段,顿时不敢作妖了,只心里头飞快的转悠了起来,想着大小姐才不过月余,而大少夫人又做的是双月子,如今还跟大爷分了房的,都说跟着陪嫁的丫头是陪嫁丫头,是可以通房的,倒不如……
    次日,会考结束,宁衡早早就在月桥的催促下到贡院外头侯着了,与他一般等在外头的人有许多,个个都焦急的等着里头的人出来,期间月家也来人了,是月当家独自来的,宁衡好奇的左看右看,还问道:“爹,咋的你一个人?”
    月当家脸色还有些不好,摆了摆手:“家里头有些事。”
    宁衡见他不愿说也没刨根问底的,不多时就见贡院大门开了,随后两队士兵们开了路,随后举子们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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