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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芭蕾舞, 差不多快8点。
三人从剧院出来,晚间夜风徐徐吹来, 清爽异常。
慢慢沿着台阶往下走时, 郁牞想请苏苒她们吃点东西再回去。
苏苒摇摇头拒绝了。
靳老太太本就对她带着靳菀出来玩有很大的意见,要是再在外面吃饭,指不定又要赶她走了。
郁牞不勉强她。
苏苒便急匆匆带着靳菀坐司机的车回温榆河畔。
靳菀今天玩得挺尽兴,但回去路上, 就有点蔫了,不断地开始打哈欠,打完,就眯起眼,歪着脑袋靠在苏苒肩上打起瞌睡来。
这一觉, 一睡就睡到家, 苏苒喊她, 她才醒过来。
8点半的靳家别墅, 灯火通明。
靳老太太不放心靳菀,就这么坐在客厅沙发处等她回来。
温怡今晚正在参加一个明星夜的慈善晚会, 没回来。
她入股了一家娱乐经纪公司。
这月正是慈善夜的惯例月,她得带着旗下的艺人前去捧场。
所以就剩下老太太一人守在家里。
苏苒带着靳菀进客厅,老太太瞧了眼她们两人,有些要对苏苒说的话她不想在靳菀面前说, 就让家里佣人先带靳菀去餐厅吃饭。
苏苒本来也想去吃点东西。
靳老太太叫住她了:“苏小姐, 以后不要再带菀菀出去了。”现在苏馨回来了, 以后就算要出去玩, 也是该苏馨带着菀菀,而不是苏苒这个外人。
苏苒不会当面反驳靳老太太,乖乖点头,“好。”
靳老太太看她挺懂事,其余警示的话就不说了,反正暑假也快结束了,到时候菀菀上学,不学芭蕾。
这位苏小姐自然也不会再出现在她们靳家。
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苏苒在原地目送老太太回了房间,才去厨房找点吃的东西垫垫肚子。
晚上的厨房就一个佣人在收拾、摆弄餐具,苏苒想找点饭,佣人说只留了靳菀的份,没有她的了。
不过,冰箱里还有今晚吃剩下的几片没动的吐司面包。
苏苒不嫌弃,从冰箱里拿出面包后上二楼客房。
回了客房,锁门。
直接坐在地板上一边啃冰凉凉的面包,一边拿出手机给远在日本的靳泽发短信。
她要讨好他,只是发完一条问候的短信。
她的手机就再也没收到他的回信。
靳泽一般都不怎么回她信息,她是知道的。
所以她也没多想,将手机放到一旁,继续啃面包充饥。
啃到一半,阮巧容给她发来信息,苏馨到家了。
苏苒盯着亮光的屏幕,手指微微握了下,她们终于回来了。
次日,刚回国还没来得及休息的吴海琼就带着苏馨亲自来靳家拜访,拜访的目的不是看望靳老太太。
而是苏苒。
靳老太太却以为她们特意过来拜访,高兴地喊着温怡准备了上好的茶和甜品招待她们。
聊天时候,苏馨坐在沙发上始终都是一副掩饰不了的坐立不安的样子,这会,她哪有心思陪老太太喝茶聊天?
一心想去找苏苒谈谈。
吴海琼知道女儿性子一贯地急,沉不住气,怕她在靳家发作,抬手轻轻按了按她手背,让她别那么躁。
然后笑盈盈对靳老太太说:“老太太,我听说我家表亲苏苒在你们当家教?”
“是在我家当家教。”
“她没什么见识又没父母教养,行为作风有些粗,没给你们惹什么麻烦吧?”吴海琼尖削的瓜子脸透着一层假笑,试探地问道。
没父母?靳老太太微愕了下,她倒不知道她没父母,只了解她私生活不检点,苏家都管不住她,不过,住靳家这段时间,还算乖巧,没惹什么事。“没有。”
“这倒奇怪了,在我们家的时候,我们好心管她,都管不了她,到了您这当家教,倒是乖了,看来还是老太太您厉害。”吴海琼轻轻笑了笑,顺势拍了下老太太的马屁。
靳老太太很受用,笑笑,“我也没怎么管教她,毕竟是外人,没资格去管。”
温怡小饮了口茶杯内的龙井,插话:“海琼,这丫头这么难管教,怎么还学芭蕾?”芭蕾多高雅的舞蹈。
凡是学这舞蹈的哪个不是气质好,修养好的?
要真粗俗又不检点,怎么有性子学?
吴海琼淡淡一笑:“她在老家的文化课成绩不行,也就会跳跳舞,运气好考上了北舞。”
温怡点点头。
她还是对帝都这些舞蹈和电影学院有所了解,只要专业课过关,文化课达最低线,也能进。
一旁乖乖坐着的苏馨实在坐不住了,压低声音开口:“老太太,我想去看看我表姐。”对外,苏馨一直称对只比她大一岁的苏苒为表姐。
靳老太太没意见,“她在文娱室教我家菀菀。”
苏馨乖巧点头,压压裙边,起身,由靳家佣人带着去文娱室。
等她找到文娱室,推门时,偌大的房间正播放着悠扬的《罗莎蒙》舞曲,苏苒站在靠窗位置,帮靳菀压腿。
苏馨那双和苏苒相似的漆黑瞳孔,顿时就抑制不住地幽幽燃起一簇火苗。
好像真是天生的看不入眼,这个三年前突然出现在她家,要他们资助她上学的女人,从第一次见到,就让她从骨子里埋下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嫉妒她的漂亮。
苏苒漂亮的太过分,只要她一出现,谁也盖不了她的光彩。
包括她。
但现在不一样,如果说之前的嫉妒只是单纯的嫉妒她长得漂亮。
现在,苏馨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她从没想过像苏苒这样的女人会突然间和靳家有了联系。
还住到了靳家。
如果不是奶奶亲自打那通电话,让她早点回来,她此时此刻还会信心满满又悠然自得在夏威夷的沙滩上晒太阳,冲浪。
靳泽会和她结婚,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现在,苏苒的确住在靳家。
敛敛瞳孔内的火苗,慢慢走过去,唇角压抑着某种嫉怒,淡淡开口:“表姐。”
苏苒转过脸,在看到苏馨时,眼里没有惊异也没有波动,唇角微微笑着,是很表面化地不会令人怀疑地客套笑意:“苏馨,你回国了?”
旁边,正冒着汗压腿的靳菀也看到苏馨,只当没看见,她不喜欢她。
脾气很大,还时不时要发火,每次过来玩的时候,只会找她二哥哥,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苏馨扫了苏苒一眼,直奔主题,“你怎么会来靳家家教?”
“打暑假工,碰巧靳家需要家教,就过来了。”
苏馨在心里呵了声,不是很信,“你认识靳泽?”
“不认识,我同学介绍进来的,大概她认识他。”回答的滴水不漏,让苏馨一点挑刺的机会都没有。
“你别乱猜什么,苏老师和我二哥哥不认识。”原本不想搭理苏馨的靳菀终于忍不住帮腔。
看她这样就知道是来找苏老师的茬。
她才不会让她如意。
苏馨瞥了眼靳菀,又看看苏苒,心里怎么隐隐有股火气要窜上来呢?
这两人穿一条裤子了吧?
磨磨牙,眼尾一挑,像靳家女主人一般抬着下巴:“最好是这样,不然呢……”顿了顿,苏馨走几步凑到苏苒耳边,阴阴地警告:“不然,你也别想在帝都待下去。”警告完,转身快步往门外走去。
苏苒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隐隐灭灭。
待不待下去,也不会在她们之前。
“苏老师,你别理她,她很讨厌的,自以为可以嫁给我二哥哥,就拽的跟什么似的。”靳菀拉拉苏苒的胳膊,不满地说道。
苏苒轻轻“嗯”声,没多说什么。
反正只要她还在靳家一天,她们是绝对不会罢手的。
好在,她现在没露太多破绽,加上她留下来是靳老太太和靳菀的意思,不是靳泽,她们想找茬也没什么好借口。
眨眼,风平浪静了几天,很快到了周末,靳泽从日本回来了。
苏苒不知道他具体回来的日期。
因为她给他发过的信息,他一条都没回复。
苏苒便识趣地不再多问,平时继续教靳菀,空的时候,苏苒和靳老太太请假半天,又去了一趟小汤山看望徐法医。
不过,他还是老样子。
不会讲话,也不会看着你。
苏苒只能陪着他坐着,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
坐到傍晚,才回靳家。
而在城市另一边,骆远坐着办公室,手里捏着一份从市局档案室翻出来的10年前的一份关于许清溪的被撤销的案卷。
当年因为电脑录笔录还不算普及,撤销的案卷都会留档保存,到一定时限集中清毁,而有些因为遗漏没有完全销毁。
所以,很庆幸地许清溪的这份案卷保留了下来。
而且,这件撤销案就发生在火灾前一个月。
根据笔录记载的时间,这个女人是在凌晨2点跑到当地的派出所报案。
报案称她受到了严重的暴力殴打和虐待,要让警察保护她。
而殴打和虐待她的有两个男人,是一对父子。
他们长期控制她,折磨她。
受案的民警在对她验伤后,立案,但立案不到一个小时,这个女人突然就说不报警了。
她刚才说的都是自己编造的,然后不等民警去批捕两名当事人过来,这个女人就消失在派出所。
案件受案不到一个小时,又撤案。
骆远看完这份笔录和当时的验伤报告,眉间隐隐,这个撤案会不会和火灾案有联系呢?
但他也没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两个案子有关联。
而且作为撤案,在没有充分证据的前提下,他没办法贸然去调查当年被她提及的那两个嫌疑人。
骆远将案卷往桌上一放,捏捏眉心,这个案子真是难啊!
……
苏苒从小汤山疗养院坐车回靳家,有些晚了。
幸好老太太和温怡都不在客厅。
苏苒去厨房问佣人要了点面包,拿上楼吃了,洗洗睡觉。
或许今天去小汤山坐车累的缘故,她睡得有点沉。
沉到直到身上如巨石般的重量压下来以及某种熟悉的刺痛从腿间传来,她从睡梦中慌忙惊醒。
睁开眼,隔着从纱窗外零星散进来的微弱光亮。
她就看到那个原本在日本的男人,此刻就压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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