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软又甜像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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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了药, 宋再在走廊徘徊，手里拿着手机, 播放着视频。
    是陆零的秀场。
    她没赶上，陆零已经走过了。
    那就没什么可看的了。
    宋再转回头准备去沈医生办公室，哪知刚到门口，就看到刚刚那位病人怒气冲冲地跑出来, 房门被摔得巨响，走路一瘸一拐也没影响她那小辣椒的呛气势。
    她走得太快, 一不小心踉跄了一下。
    宋再急忙去搀扶, 小姑娘个子不高，骨架也小, 看上去像她妹妹。
    “小心点。”宋再提醒了一句。
    这么低着头看, 小姑娘眉目清淡, 一双眼睛又圆又黑, 很招人喜欢。
    好像是叫……夏画桥？
    夏画桥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扶着宋再的胳膊, 眼珠子溜了一圈, “哎哟”一声就往宋再怀里钻。
    “嘶，腿疼的要命。”夏画桥攥紧宋再的衣角, “小姐姐, 你看上去那么善良，可以扶我回病房吗？”
    宋再不傻, 更何况刚刚还不小心听到了她和沈医生的对话。
    夏画桥眼睛里闪着狡黠, 灵气十足, 宋再笑了笑点头，“当然可以。”
    夏画桥眼睛一眯，得逞地笑。
    夏画桥病房在十七楼，要上电梯。
    路上，她明显心不在焉，不停地偷看宋再，宋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戳破她。
    直到她自己忍不住，洋装不在意地问，“你怎么又回来了，落了什么东西？”
    “有些事情要问沈医生。”宋再说。
    “哦。”电梯里没人，夏画桥有恃无恐，声音也不小，“我告诉你哦，沈医生是个变态，专门欺负女孩子不说还以为摁着女孩子的头说教，他可没有表面上那么温和。”
    宋再:“……”
    她嘴角提了提，表现得很震惊，“是吗？”
    “是啊是啊，是不是很恐怖!”夏画桥说。
    “那是还蛮吓人的。”宋再点头，她话锋一转，“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夏画桥一顿，轻咳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抬手拢了拢耳边掉下来的头发，“哎呀”一声，眼珠子乱转，“我这不是当年眼瞎和他谈过一场早恋吗，非常之痛苦，小姐姐你那么美，我建议你去寻找更广阔的天空。”
    她说得一本正经，宋再忍不住笑出声。
    可能是她笑得太欢，夏画桥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正巧电梯“叮”一声打开，夏画桥连忙往外蹦。
    “谢了谢了，小姐姐慢走!注意安全!”
    风风火火，像个活力十足的小兔子。
    宋再忍不住脑补她和沈医生那种温润儒雅君子相处的日常，忍不住笑出声。
    肯定很好玩。
    原路返回，宋再敲开沈景清的门。
    他坐在椅子上，白色大褂袖口外露着一截手腕，他皮肤也很白。
    相对于陆零的苍白，沈景清是健康的。
    他似乎很头疼，揉捏着鼻梁，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抬眼一看，很意外。
    “怎么了？”
    宋再手里拎着塑料袋，揉揉捏捏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抿了抿唇，坐过去，开口叫了声。
    “表哥。”
    沈景清眉尾一扬，笑了。
    他起身倒了两杯水过来，饮水机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明显。
    “私事？”
    宋再点了点头，很顾及地询问，“会耽误你的工作时间吗？”
    “没关系，现在是下班时间。”
    宋再松了口气，她有些难以启齿，毕竟现在这个局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的存在。
    “你是想问网络上那些舆论？”沈景清主动问。
    宋再一滞，随即明白，也对，陆零到底是他表弟，他多多少少也会关注一些相关新闻。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不该解释。”宋再叹了口气，很是无奈，“舆论渐渐偏向一方，更有媒体隐晦地做引导，我很担心陆零的事业。”
    沈景清一脸温和的笑，他很尊重宋再，自始至终都很认真地听，却又不轻易插话。
    他的态度渐渐安抚了宋再不安的心。
    “我知道娱乐圈效应，可是……”宋再顿了一下，嘴角扯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很在乎陆零，也不希望他受一点委屈，以前他万众瞩目，一点能被人抓住的把柄也没有，可自从认识了我，他的一切好像都在偏离轨道，这让我很自责。”
    “从心理学的角度，你这不是自责，是杞人忧天，娱乐圈一直如此，没人能不受舆论波及，哪怕这次他躲过去了，今后也会有别的，他的生活里突然多一个人，大家自然一时间接受不了。”沈景清声音很低，也很温，像一杯温开水，渐渐安抚人躁动的心情，“我想，你应该已经有了打算，只是你需要发泄，语言发泄。”
    宋再沉默。
    她敛眸，灯光落在眼睫上，眼睑处蒙上一层阴影，所有的情绪都被掩在眼睛里。
    只是那一双微颤的手，出卖了她的内心。
    宋再一直都不愿意承认，不知何时，她不喜不怒的人生被陆零轻而易举搅得天翻地覆，一场被众人紧盯着的爱，让她变得自卑。
    因为年龄自卑，因为公众知名度而自卑。
    一个人，只是喜欢另一个人，为什么会不由自主的开始卑微呢。
    “你和陆零认识这四年，你不了解他吗？”
    一句话，直接把宋再给问懵了。
    她抬头，一脸茫然地“啊”了一声。
    “嗯？有什么问题吗？”沈景清很疑惑宋再的反应。
    “我……”宋再微微蹙眉，“他这么给你说的？我们认识了四年？”
    “那倒没有。”沈景清说，“四年前我见过他画的一幅画，画上应该是你，很漂亮。我问他是谁，他说是他要结婚的人。”
    宋再完完全全得懵了。
    四年前，她四年前和陆零居然见过？
    她一直以为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两年前。
    “其实，我一直都不太喜欢过问别人的事，尤其是陆零，他从小话不多，很有自己的想法，也很倔，当初退学去做模特，全家的劝说他一句也没听进去。”沈景清说，“后来我才知道，他其实是为了你，好像是袁珂一句话骗过去的吧，说什么钱多，给女朋友买东西，他不是容易头脑发热的人，但很多事情一旦决定了，也很认真。舆论这个事情，你们都有所顾忌，你担心他，他却是处处为了你，之前我们有聊过，他有些……”
    说到这里，沈景清笑了一下，“大概是自卑，他怕自己讨不了你的欢心，又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粉拖他后腿，他不太敢和你交流这个问题，主要是怕你因为这个嫌弃他。”
    宋再耳朵轰鸣，却清楚地听到“自卑”二字。
    你看，大家都在小心翼翼维持着这一段感情，或躲避，或不安。
    是爱，让人低到尘埃里。
    是爱，让人变成了胆小鬼。
    回到家，宋再握着手机出神。
    过了很久，她打开一个软件，定了一张凌晨的机票。
    机票订购成功，她弯唇一笑，飞快地从床上爬起来，收拾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