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短无穷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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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牢里的柳淼淼知道殷辰的意思，在看着又出现在自己的男人，痛苦地想自尽了结自己。
    这世上最痛苦地是想死又死不掉。
    她再一次怀上身孕的时候，她被人绑住双手双腿，整日坐在地上痴痴呆呆的。
    这次，她真的疯了。
    五个月后，柳淼淼的肚子被剖开，发疯的她自己将着孩子拿出来。
    她的身下流了一地的血，整个人犹如坐在血水当中。在她还有一口气的时候，侍卫过来将着她送入棺木中。
    这次，棺木没有再打开，里头的柳淼淼最初的尖叫发疯着，到了后面，她的声音轻下去，再也没了。
    柳淼淼被活埋后，殷辰睡了一个好觉。
    他醒来后，沐浴一番，将着满身酒味的衣服换掉。府里的人见着殷辰恢复常态，以为柳淼淼一死，他想明白了，重新活了过来。
    殷辰看着发蓝的天，瘸着脚去马厩牵了一匹马。
    他出去了，然后，府里的人再也没有看到他回来。
    狼谷白天的时候很安静，这里甚少人过来，殷辰骑着马到了。
    他找到自己和苏落住过的小屋里，这木屋是他和苏落一起造的。
    屋里结满蜘蛛丝，桌子椅子上铺着一层又一层的灰尘。殷辰将着桌椅收拾干净，等着他把活干完的时候，天开始黑了。
    他在桌上摆了一瓶酒，两个酒杯。
    酒里依然下着迷魂散，他在酒杯里倒满酒，端起面前的杯子时，他仿佛看到对面笑意盈盈的苏落。
    “辰，你要是回去，可记得去苏府提亲。”
    那些丢失的片段和记忆一下子全回来了，脑海里想起的也不再是柳柔儿的脸，是苏落的。
    “嗯。”他点头，笑着应道，倒头将着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再倒酒，看到的还是苏落。
    “等着我们成亲后，我就给你生一个儿子，再一个女儿，然后我们一家幸福地在一起。”
    “你千万不要食言，更不许纳别的女人为妾，不然我再也不理你。”
    “好！”他应道，眼泪滚落双颊，抬头，又将着杯里的酒喝完。
    苏落一笑，“我爱你！”
    他殷辰怔怔地看着对面空荡荡的位置，他那张不平的面容上全是泪珠，正一颗颗地往下掉。
    “落儿！”他悲痛哭出声，“我也爱你！”
    天黑了，殷辰拿着酒杯骑上马，马缓缓地带着他去了狼谷的中间。
    那里草木不生，四周是高山环绕，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外头。漆黑的夜色下，马都四周突然响起的狼叫声吓得马蹄抬起，将着马背上的殷辰掉落下来。
    殷辰看着跑掉的马，没有追上去，他平躺在地上，闭上了双眼。
    耳边狼的叫声更多更响，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弥漫在整个山谷里。
    殷辰没有害怕，他睁开双眼，看到天上的繁星点点，明亮地照亮着四周。
    狼来了，它们闻到生人的味道，疾速地奔来，殷辰微笑地看着身边越聚越多的狼，他嘴角的笑意更浓。
    先是一头狼扑过来咬住他的小腿，然后是第二头，殷辰没动，他由着它们撕咬自己的身体。
    渐渐地，他的意识模糊起来、
    山谷的小路上，马蹄声突然响起，他看过去，马背上的人越来越近。
    殷辰看到，是苏落往着这边赶来，她来了，她来接自己走了！
    第四十八 三个条件
    殷辰醒来的时候，发现四周很明亮，他以为自己这样的人该下十八层地狱，难道地狱是这么好的地方吗？
    再他看到苏落的时候，殷辰笑了起来。
    “落儿，我来找你了。”他伸手将着苏落的手握住，苏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在傻笑。
    很快地，他发觉不太对劲。
    苏落的手怎么是温的？死人的手不该是冰冷僵硬吗？
    在殷辰疑惑地想着时，他听到苏落淡淡地说道，“我有了孩子。”
    “嗯。”殷辰怔住，他这是在做梦，还是迷魂散的药性让他梦到真真切切的苏落。
    苏落看出殷辰眼里的迷惑，继续说道，“你没有死。”
    随着苏落的话，殷辰想起来，他躺在狼谷等着狼群奔过来撕咬自己的时候，苏落骑着马来了，那不是幻想，是真的。
    “你救了我。”
    “嗯。”苏落说道。
    在一个个的墓前，苏落将着匕首刺进心口，可是她没有死成。宫里的御医将她救醒，陛下见她和殷辰不可能和好，就放她走了。
    “落儿。”殷辰柔声唤道，“你不该救我。”
    他知道，落儿不会原谅他，他也不想再逼她，害怕她再次在死在自己面前。
    所以，陛下过来劝他放手的时候，他同意了。
    “殷辰，我有了孩子。”苏落再重申一遍。
    殷辰还是愣愣地看着苏落，他显然没有明白苏落的要求。
    “我有三个条件。”
    “一，你把迷魂散给戒了。”
    苏落再次醒来，知道殷辰长期服用迷魂散，身体早就不好。
    “二，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许再碰我。”
    “三，不许再纳妾。”
    苏落站起身子，她清楚地告诉殷辰，“你如果违背了其中一条，我会带着孩子离开你。”
    这下，殷辰将苏落的话听懂了，他欢喜地从床上下来想抱抱苏落，可是人是从床上滚了下来。
    苏落转过身子，目光落在殷辰空荡荡的一直裤脚上。
    “我来的时候，狼将着你废掉的那条腿吃掉了，你以后只能拄着拐杖。”
    殷辰低下头，摸向自己断掉的腿，他没有悲伤，更没有难受。
    失去一条腿，却得到了落儿，殷辰觉得很值。
    “没事，我有了你。”殷辰微微地笑起，目光落在苏落离去的背影上。
    阳光射进来，很温暖，殷辰想到这恍如梦的事情，心境从未有过的满足。
    八个月后，苏落生下一个女儿。
    殷辰抱着小小的女儿，站在苏落床头哭了起来。
    苏落抬起头看着他在哭，不禁觉得好笑。
    她生孩子的时候，他陪在里头，瞧着她喊痛，他也哭，现在孩子健健康康地出来，他哭得更厉害。
    “落儿，我们叫她敏儿，好不好？”
    苏落一愣，眼眶红起来，她想到死去的珉儿。到现在，她还无法完全原谅殷辰，可是她想给敏儿一个家。
    “好。”苏落应道。
    殷辰笑着哄怀里的敏儿，他知道苏落没原谅自己，可是他会在有生之年倾尽所有对她好。
    只要她好，他便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