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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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节有大一化学组的学生过来看他们做实验。
    他们的任务是制作胶粘剂原料, 其中会使用到丙烯腈。
    徐教授提醒他们，“丙烯腈易燃且有毒, 你们使用时小心点。”
    “好的教授。”
    方北藤一脸寒霜从外面回来，徐教授看到他心里纳闷, “怎么出去一趟就掉着脸回来了？”
    方北藤去更衣室换衣服，“没事。”
    “那边有我几个学生在做实验, 你看着点，让他们注意安全，我下节还有课，先过去了。”
    方北藤看他一眼，“就不能别给我找这些破事。”
    “嘿，你这小子, 他们的实验室在盘点, 没地方去, 就占用我们一节课的地方, 做完就走, 都是学弟学妹, 你多带带。”
    方北藤把护目镜戴上，“知道了。”
    徐教授一走, 那些小孩不再被约束, 嗓子打开, 说话不再小声。
    “喂, 你刚看到那个进更衣室的学长了吗？”
    “嗯, 看到了, 挺帅的！”
    “你也觉得对不对！真的好帅！”
    “我以前在学校就见过他，挺爷们一男人，研二，快毕业了。”
    “长得真年轻，一点也看不出来。”
    “现在也不老好吗！好了，别犯花痴，听说有女朋友了，你，没戏。”
    女生不满的看着她，“真的假的。”
    “真，比珍珠还真。”
    “嘁，在一起就在一起，结婚了吗？没有吧，男未娶女未嫁，不算数。”
    “嘿，你这人三观也是恶心。”
    两人斗嘴的时间，方北藤换完衣服出来，一脸冷酷的看着两人，“这里是实验室，保持安静，不想做就出去，不要影响其他人。”
    女生撇撇嘴，低下头。
    方北藤移开视线，亲自打开了实验室里的所有通风橱，看到他们手边的丙烯腈，耐心提醒道，“大家做实验前戴好防毒面具，丙烯腈有剧毒，保护好自己。”
    “知道了。”异口同声。
    方北藤去材料室找出手套发给她们，“戴上手套，保护手，如果不小心溅到液体了一定要立刻在清水下冲洗，然后给我报告，不要儿戏。”
    “知道了学长。”女孩撇撇嘴，小声，“他认真的样子真帅，把我们当小孩哄。”
    身边的女孩烦她一直在耳边叨叨叨，白了她一眼，换了一个离她很远的位置。
    女孩见状，不屑的冷哼，“嘁，谁愿意跟你做一起似得。”
    方北藤靠在实验台前看底下的学生做实验，人没一会就开始走神。
    想起柳南烟，心底一阵烦躁，最近她的确有点任性，管不住，有点麻烦。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方北藤低头，摸出来。
    是柳南烟的消息。
    【来吃鸡？】
    方北藤看到游戏两个字就头大。
    【本人菜鸡一个，跟你男性朋友好好玩！】
    柳南烟看着屏幕上‘男性’二字，仿佛带着要吃人的魔力，莫名觉得这两个字是用了很大的戾气才打出来的。
    他心情不好，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柳南烟手指不停的点课桌，趴在桌上，有些苦恼。
    打个游戏而已，也没干什么嘛。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南烟，这节不上，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
    柳南烟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摇摇头，“不用了，我等我男朋友。”
    沈晨一愣，“男……男朋友？”
    “嗯，刚来班里的那个男生就是。”
    “他是你男朋友啊？”沈晨挠挠头，“你在跟我开玩笑？”虽然那人的确外貌不差，很招惹女孩子的样子。
    “没开玩笑。”
    “那你们刚刚为什么没说话？”
    柳南烟：“……避嫌，避嫌啦。”
    沈晨失落的说，“原来你有男朋友了啊。”
    这话说出口未免听起来有些太委屈，柳南烟后知后觉，在这时意识到了什么，她惊恐的看着他。
    “那什么，我去找我男朋友了，先走了，明天见哈。”柳南烟提着包绕过他往外走。
    希望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她想。
    化学实验室难免会有意外发生，但烧伤事件在徐教授这边还是头一次碰见。
    方北藤发消息的功夫，对面实验台上传出一声尖叫，方北藤心里一紧，健步跑过去。
    “怎么回事？”
    丙烯腈液体打翻，洒了一地的液体，刺激性气味迅速扩散开来。
    方北藤捂住口鼻，让所有人开窗户不要呼吸后退走出去。
    女孩的手被液体烧伤，红肿一片，正趴在实验台上哭。
    方北藤连拉带扯拽着人离开了实验室，实验室对面有水房，方北藤打开水龙头，扯着女孩的手在水柱下冲洗。
    水开到最大，水流很急，许多溅到了他的脸上，男人双眼通红，怒火在胸腔里翻涌，指着女生大吼，“你他妈是不是傻逼？让你戴手套没听见，是不是聋？怎么上的学，丙烯腈有剧毒你不知道？是不是想让全部人给你陪葬？！”
    方北藤的脾气说来就来，女孩被他暴跳如雷的样子吓的瑟瑟发抖，生理上的疼痛远远大于他给与她生理上的恐惧。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呜呜呜……”
    女孩的眼泪非但没有让方北藤降下火来，反而添了一把油，“你他妈想死别拉无辜的人当垫背！”
    方北藤松开她的手不在管她，从水房出来，看到楼道里站了一排人，一个个小心翼翼的往他。
    方北藤胸腔起伏，问，“还有没有受伤的？”
    大家都摇摇头。
    方北藤烦躁的紧凝着眉头，“救护车叫了吗？”
    “叫了。”
    方北藤缓了一口气，“有没有身体不舒服的？”
    摇头。
    方北藤擦掉脸颊上的水珠，“班长留下，其他人都散了。”
    闻声匆匆赶来的徐教授，看到一塌糊涂的实验室气的火冒三丈，“你也是在实验室混了四五年的老人了，怎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让我怎么跟她父母交代。”
    “犯不着，是她自己傻逼做错了事。”
    “方北藤！”徐教授十分严肃，“你最近的脾气是该好好改改了，一言不合就发冲动，做实验注意力也不集中，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肯定是要给学校一个交代，就算这事错不在你，但这个月的全国化学组比赛学校肯定不可能再让你参加了，我会请求学校换郑浩上。”
    方北藤把护目镜摘下来放桌上，表情淡淡，“随便。”
    柳南烟找过来的时候看到实验楼在封楼，恰巧看到郑浩从走出来，柳南烟叫住他。
    “你见方北藤了吗？”
    “你找他啊？”郑浩双手揣兜，戏虐的看着她。
    “对。”
    郑浩掏出手机，“咱俩加个微信，加完我就告诉你。”
    “你很拽啊？”
    “加个微信而已，很亏？”
    柳南烟掏出手机，“加。”一会再拉黑删了。
    郑浩露出笑，一脸不解，“他除了学习好点，脾气臭性格又暴躁，你说你喜欢他什么？”
    柳南烟：“我喜欢他身上所有你没有的优点。”
    郑浩：“……”
    “方北藤在哪儿？”
    郑浩冷哼一声，不理她，转身就走。
    “喂！你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拉黑你！”她看着他的背影威胁道。
    “图书馆。”
    图书馆三楼柳南烟来的少，这边是化学系，人少，角落里很安静。
    远远就看到那人坐在床边的自习桌上，窗外的阳光透过他手中的纸张，脸颊的另一侧被鼻梁打下一片阴影，男人薄唇紧抿，双眉紧皱。认真的盯着那本有五六厘米的硬皮书看。
    男人整个轮廓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太阳金边，十分耀眼，不真实。
    柳南烟悄悄坐在他的身后，盯着他的后背，不忍心上前打扰他。
    方北藤手指一转，纸张翻页。
    柳南烟看到他裤腿边有一块水迹，没有干，像是刚弄上去的。
    柳南烟搬着椅子坐在他身边，头枕在胳膊，趴在桌上歪着脑袋盯着他看。
    “发生了什么事？”她问。
    方北藤旁若无人，目光在那页纸上看的认真。
    柳南烟纳闷，这时视线在他的耳朵上停住。
    浑身一震。
    什么时候把助听器又戴上了？
    柳南烟手心冒冷汗，刚想询问，视线再一次定住，这才留意到，他戴的是防噪耳塞，不是助听器。
    她松缓一口气，“这么安静你戴耳塞干什么？”
    “……”
    “嫌我吵吗？”
    柳南烟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胳膊，“别装了，你余光肯定能看到我。”
    戳一下果然有用，方北藤终于舍得扭过头看她。
    却只淡淡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书比她还好看？
    柳南烟伸着脖子看向那本厚书，书的排版不是很精致，字也很小，密密麻麻的一片，还带着化学元素符号，柳南烟只看了一眼，就没有兴趣看下去。
    她重新趴回桌上，“那你好好学习，我等你。”
    然后掏出了手机。
    三楼这个点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里看书，心想反正他带着防噪耳塞，柳南烟把音量调到适中，打开了吃鸡游戏。
    刚开局没两分钟，柳南烟察觉到周围气压变得很低，偷偷瞥了眼他的脸色，她默默退出了游戏，没敢再动。
    方北藤在查关于丙烯腈的相关资料，今天的事的确是自己疏忽了，后知后觉，他开始自责。
    身边的女人有些聒噪。
    柳南烟不能玩游戏，他的书看起来很枯燥无聊，柳南烟拉着椅子悄悄往他身边坐。
    靠过去，在他耳边小声骚扰。
    “方北藤同学，书有我好看吗？”
    “……”
    “方北藤同学，请你看一眼你可爱的女朋友。”
    “……”
    “方北藤同学，你为什么生气？是为女朋友长得太漂亮而苦恼吗？”
    “……”
    “方北藤同学，请你放心，柳南烟只喜欢你。”
    “方北藤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