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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玉佩,给我。
唐初瑾低着头,眸子一瞬间缩了一下,衣袖下的手指紧紧捏在一起。
什么时候恢复关于景逸的记忆么?
大概是在她与祁奕风前往紫阳县那一晚,她就恢复了关于她与景逸之间所有的记忆。
初见时,他是百姓眼里博古通今,与二皇子并称为传奇的第一公子。而她,刚满七岁,是将军府嫡女,是令人头疼的纨绔,整日惹是生非,百姓一提到她,就会紧皱眉头。
可是,唯有他一眼看出她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所谓纨绔不化,所谓欺善怕恶,所谓不识笔墨,所谓不懂琴棋书画……这些不过都是装给皇上看的罢了。
目的就只是为了不让皇上选中她为太子妃。
从她出生那日起,皇上便下旨言唐家有女名初瑾,出生时天现异象,紫气东来,乃天祁之福,特此待其及笄之日,迎进东宫,是为太子之妃。
可是,几乎是在同时,一道一模一样的圣旨被送进了尚书府。
因为,与唐初瑾同时出生的还有尚书府的陈慕瑶……
“是紫阳县的那一日吗?”
见唐初瑾不说话,景逸往唐初瑾身边走了一步,低头看着她,眸子如同古井一般讳莫如深。
唐初瑾闻言,缓缓抬头直视景逸,眸子里毫无波澜,点点头,“是。”
“呵……”景逸听见唐初瑾肯定的回答,似是轻笑了一声,随后忽然转身掠出了凉亭。
凉亭里,数十颗夜明珠将凉亭里照的亮如白昼。银丝炭燃着的火炉,偶尔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
唐初瑾站在原地,保持着方才的动作,没再动一下。
夜阑人静,冷冽的风声在凉亭外呼呼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唐初瑾忽然怔怔的看着桌上放着的一块玉佩,抬步往桌前走去。
那块玉佩质地温润,触手生温,玉佩呈白色,乃是上乘的羊脂玉。只是玉佩上却雕刻着一朵寒梅……
唐初瑾手指摩挲着手心里的玉佩,眸子一瞬间有些酸涩。这块玉佩是当初娘亲送与她的,让她贴身戴着,说是等到她嫁人那一日,便将这枚玉佩送与她的夫君。
可是在她十岁那年,她却不甚将玉佩弄丢了。
却不想竟是在景逸这里吗?
唐初瑾拿着玉佩缓缓坐在地上,不知为何,胸口一瞬间堵的厉害。
何时她也这么矫情了?
在紫阳县那日,他其实早就派了其华送信与她,让她小心皇上,小心……祁奕风。
可她却还是选择相信祁奕风了不是吗?虽然祁奕风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伤害性的背叛,但是她的一举一动,究竟还是被他清楚的传回了皇上耳朵里。
可是,当日就算不是祁奕风,也会是别人吧?
唐初瑾自嘲的轻轻一笑,他是在怪她当日不信他,却选择相信祁奕风了吗?
“给我。”
就在唐初瑾低头愣愣看着手心里的玉佩时,却忽然听到一声清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唐初瑾闻言,怔怔的抬头,就见景逸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一身白衣孑然而立。此时正朝她伸出一只手,见她看他,他又重复了一遍,“给我。”
“什么?”唐初瑾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不是生她气走了吗?
见唐初瑾依旧愣愣的,景逸脸色忽然柔和了一些,声音却依旧清浅似春日的徐徐和风,“你手上的玉佩,给我。”
唐初瑾闻言,将手上的玉佩递给景逸,可是手伸到半空时,却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
但是不待她深想,却忽然感觉到凉亭外一股凛冽的杀气由远及近。
那是来自于一个特工骨子里的敏锐!
几乎是在同时,景逸亦是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目光平淡的看向凉亭外。
果然,唐初瑾刚刚起身,就见一阵箭雨从帘子外透过帘子上的轻纱往两人身上射过来。
唐初瑾见此刚想挣开景逸去抵挡这波箭雨,就见将她脑袋摁在怀里,衣袖轻挥,并不见什么大的动作,那些箭雨却瞬间齐齐倒飞出去。
而就在那些羽箭倒飞出去的同时,凉亭外响起阵阵惨叫声。
惨叫声落,凉亭外静了一瞬,随后忽然见亭子上的轻纱飘飞,一群黑衣人从亭子外猛的冲进来。
黑衣人从头到脚全被黑色包裹,只露出一双双没有什么情感的眸子。人人手中拿了一柄软剑,一进亭子便朝着两人迅速围过来。
景逸见此,眸子里的神色冷了一瞬,伸手又将欲露出脑袋的唐初瑾摁了回去。
随后只见他身形微动,黑衣人根本看不清楚他有什么动作,却只觉得脖子一凉,下一秒就直直朝地上倒下去。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那些黑衣人全部倒地身亡,可景逸白色如雪的衣衫却没有溅上一滴血。
自始至终,唐初瑾被景逸摁在怀里没有露脸,等一切尘埃落定,唐初瑾才从景逸怀里出来,凝眸看着地上的黑衣人。
看了半晌,唐初瑾忽然走到一个黑衣人的尸体旁,用软剑挑开那人的面巾。
在看到那人的面貌时,尽管唐初瑾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心里还是一阵钝痛。
面巾下是一张苍白的脸颊,那张脸平凡至极,没什么出色的地方,甚至左脸颊上还有一道细长的伤口,将他原本还算儒雅的一张脸生生破坏了。
唐初瑾认得那道伤口,那道伤口是在她还小的时候,他为了替她去摘望梅山上的梅花,不小心被梅花树枝划破的。
那时候,她四岁。再后来,她记得她无意间见爹爹带他见过一次皇上,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他早该想到的,爹爹当时与皇上还算亲厚,皇族里的许多隐卫都是爹爹亲自送进去的。所以他自然也是如此,可是却没想到,她再与他见面竟是这种情况下。
唐初瑾缓缓蹲下身子,伸手将面巾替他盖上。爹爹曾说只要进了皇室的人,过往记忆会被全部清除,所以他不认得她算是正常的。
“他手里有东西。”
却在这时,景逸缓缓出声提醒了一句。他知道地上之人与她相识,亦知道……
他其实并没有被洗去记忆。可是,就算如此,今日他也必死无疑。
不止他,其他人亦是如此。因为他们来时,他就已经看出,他们已经提前服了毒。这毒入口即化,顺着血液流经五脏六腑,会在某一时间发作,根本没有救治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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