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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槐一口气跑到了电梯口,头也没敢回。
单池远固然可恶,她也不该出脚伤人,那一脚十分用力,虽然单池远痛感不明显,但也会受伤。
姜槐有些生气,气单池远怪声怪气,也气自己到了这一刻,还为他心焦。
明明他说不喜欢了,明明已经分开了。
回到公寓,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姜槐又走到了窗口,她忘记她所在的方向是望不到小区门口,只能望到园内葱郁的绿化。
姜槐平静的生活,在单池远突然的出现后,又变得一团糟。
这有如筑建城墙,兢兢业业日以继夜才一砖一瓦将城墙筑好,摧毁它却轻而易举,只需要一瞬间而已。
分开以来,姜槐一直极力保持着生活的平静,虽是掩耳盗铃,但至少伪装得下去。直到单池远突然的干预,以及那番意味不明的话,让她连假装无所谓都困难,心慌意乱,忍不住一遍遍地思考,他到底是何动机,又忍不住猜想,明天他是否还会出现。
到了这一刻,姜槐才终于承认,虽然分开了,虽然从碧海蓝天搬走了,但她从未放下过他,有点卑微,又有点可笑,她可以把控自己的言行,却无论如何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心。
接下来几日,姜槐始终心神不定,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她将这一切归咎于单池远身上,都怪他,打乱了自己步伐。
所以当三天后的深夜,她还在片场等待下一场戏时,场记告诉她有人找的时候,姜槐脑海里第一时间就浮现了单池远的脸。
“怎么现在有人找?”
场记耸耸肩:“不知道,他看起来很着急。”因为剧组清场的关系,无关人员不得入内,就连粉丝和探班都被阻隔在外,一般找人都会直接打电话,像这种叫人传达的事情十分少见。
姜槐也是意外,还以为是自己在拍戏手机放在休息室所以来人才会找不到自己,看了时间还有富余,一边疑惑一边往场记说的地点走去。
此时已将近一点,影视基地已不如白天的喧哗,只有匆匆的行人和搬运道具的工作人员,姜槐照着场记所说的地点走,越走心里的疑问越深,如果是单池远找自己,不应该选这样偏僻的地点。
果真,到了场记所说的“秦王宫”宫门时,并没有看到人,姜槐估摸着自己是遭遇了恶作剧,正准备往回走,黑暗中却猛地窜出一个黑影。
若是平时,姜槐一定注意到蛰伏在黑暗中的影子,只是她顾着想事,也没有留意周遭,当那人从背后跳出来的时候,她也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她刚闻到那股呛人的刺激性的味道时,口鼻已被捂住,她猝不及防吸了一大口气体,她猛地抬手给身后的人来了个肘击,但对方却用了极大的力气,被她连连击了几下,都未曾放开捂住她的手。
姜槐只觉得呼吸困难,整个人被一种难以形容的难受冲击着,使出的力道也越来越小。
这是有预谋的下药,在失去意识之前,姜槐使出了自己最大的力量,可惜,拳头未曾落到身后之人身上,她已经无力地倒下。
姜槐醒来的时候,第一感觉是痛——头很痛,浑身的肌肉和骨骼都在叫嚣着疼痛。
鼻腔弥绕着的那股难闻的刺激性气味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同样难闻却截然不同的烧焦、腐朽的味道,她费劲地睁着开眼,入眼仍是一片朦胧的黑。
虽是夏天,她整个人却被一股阴森森的冷所笼罩着,她浑身又疼又无力,努力了许久也无法动弹,后知后觉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束缚——她被绑住了,不仅如此,嘴巴也被封住。
“别白费劲了。”
那个声音响起的时候,姜槐被吓了一跳,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被绑架,手脚被束缚住,嘴巴也无法呼喊,正费劲地挣扎着。虽然眼睛没被蒙住,但周遭一片黑暗,她什么也看不见,也不曾听到过响动,不知道黑暗中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且那个人,离自己并不远。
她是恐惧的,就像有人在黑暗中拉住自己的脚,猛地往下拽。
她想问他是谁,为什么把自己带到自己,想要做什么,可是她用尽了力气,也只能发出“唔唔唔”的音节。
她知道挣扎是徒劳的,仍旧拼命地挣扎着,至少这样,能够缓解内心的恐惧。
那个男人自说出那句话后,便又恢复了沉静,直至姜槐蹭着墙慢慢地快站起来,他像是被激怒一般,猛地冲过来,狠狠地拽着她身上绳子,再一次将她扯倒。
姜槐原本就行动不便,被这么一扯,再一次重重地摔倒在地。
“叫了别费劲了!”
“给我老实地呆着!”
“我告诉,你听见没有!”
他边说着边用脚用力地踹着姜槐,黑暗中姜槐看不见他,也无法躲闪,只能缩着身体护着自己的头,咬着牙承受,听着他的谩骂。她也终于知道自己身上的疼痛是从何而来,想来从迷晕她到她醒来这段时间,他没有少对她拳打脚踢。
那个声音带着一点癫狂,姜槐不敢再乱动,唯恐惹怒他。
他见姜槐没有反应,似乎也累了,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焦躁地在房子里踱步,他穿着一双拖鞋,拖沓地摩擦着地面,在这寂静的黑暗中,十分折磨。
那个男人似乎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寂静,忽然走到姜槐面前来,蹲下身,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一个黑影在自己面前晃动。
“你一定想知道我是谁吧!”
“你一定想知道自己得罪了谁,为什么在这里吧?”
“我告诉你,你没有得罪谁,你是在替人受罪!那个姓单的律师把我害的好苦,我一定要他尝尝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受!你别怕,再等等,等他来了,你就解脱了……”
听到单池远的名字,姜槐整个人一震,却无法发出声音。
她知道这个人是谁了,怪不得总觉得他的声音觉得耳熟,她在网络上看过他访谈的视频,他是黄某。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害怕吗?哦,我忘了,你不能说话!你一定很痛苦吧,恨透了我对吧!你也没做错什么,为什么我要这样对你!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我的妻子女儿又做错了什么?她们死得好惨啊,被活活烧死在这里,当时还是半夜呢!你闭着眼睛,听见了吗?是我女儿在哭……”
黄某絮絮叨叨的,吐沫溅在姜槐脸上,她听他压低着声音在自己耳边说着话,只觉得毛骨悚然,这个人疯了。
“你别怪我,你要怪就怪单池远,怪那个律师,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这么惨……”
“他可真是狡猾啊!独来独往,无亲无故,我几乎以为他没有弱点和破绽,我跟了他整整一个月,才找到你……你放心,等他来了,你就解脱了……嘻嘻嘻……”
他的笑声在黑暗中听起来尤为可怖,像一条毒蛇吐着蛇信缠住了她的脚,姜槐蹭着地面往后挪动,仍旧无法摆脱他所带来的恐惧。
疼痛与恐惧交织在一起,姜槐的大脑在这一刻却异常清晰。
单池远为什么会突然性情大变,行为古怪,连家也不回,每日宿在律师所?
南希为什么会忽然请了保镖,从前被变态跟踪者跟踪她都那么抗拒,这一切为什么会如此顺从?
或许,他早就意识到黄某的报复,他是个律师,他有着敏锐的洞察力,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黄某说,他已经通知单池远。
那么,他会来吗?
姜槐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纠结和矛盾,她害怕他到来,更害怕他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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