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不是三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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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后的一天，姚曼露洗漱完毕，正在收拾小包，一如既往地准备去凤凰影院。
    回到工作岗位后，每个工作日下了班不管多晚，她都会在凤凰影城站一会儿。周末休息，便会按着顺序将初遇时那天做过的事，默默地从头到尾做一遍。影城的服务员对她的举动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她像着了魔，疯狂地追寻他的气息。
    “叮咚！”门铃响起。
    “来啦！”听见姚妈妈开门的声音，“呦！莉莉来啦！快进来！”姚妈妈朝姚曼露的房间喊道，“丫头！莉莉来啦！”
    不一会儿，刘莉莉轻车熟路地走进姚曼露房间，门也不敲地进来，笑嘻嘻地勾住姚曼露的胳膊，嘻嘻哈哈笑起来：“我来找你啦！你开不开心？”
    姚曼露自从回来就出现反常的举动，看起来很冷静，也很沉默。姚妈妈曾问过刘莉莉，发生了什么事，可刘莉莉也不清楚。从小到大，她们俩第一次有了个不能共享的秘密。
    姚曼露情绪不对，刘莉莉旁敲侧击很多次也没问出来。每当姚曼露听见刘莉莉不经意地问“露露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就会失神，整个人表情空洞，像是想到什么悲伤的事。
    后来，刘莉莉也不问了，怕她出事，经常来陪她，也不问为什么，就是默默陪她去凤凰影城，看着她做同样的事。
    姚曼露微微笑了笑，点点头，“嗯，你来啦。”然后就低下头继续收拾东西。
    刘莉莉路上一反常态地没说话，她低着头，抿唇静静地回忆着什么，非常认真而专注。
    走到影院里的柜台处，刘莉莉抬起头，像是变了个样子，突然变得很活跃，她俏皮地舔舔唇，询问姚曼露“露露，你想看什么？”
    姚曼露一怔，她指尖发抖，眼睛慢慢变得有些湿润，她有些激动，闭了闭眼逼回眼泪，克制地稳住情绪，平静地抬起头望着电子屏上的文字，停顿了一下，指了一部电影的名字，说：“就这部吧，怎么样？”
    刘莉莉仿佛没有察觉到姚曼露的异样，一副很自然的样子，她抬起头仔细凝了一下，笑着说，“好！我去买票，你拿着爆米花！”说完，风风火火地跑去另一边排队交费。
    姚曼露这才发现，她们两人穿着和那天一样的衣服。她有些颤抖地转身，望着曾经是馨欣奶茶的柜台。
    馨欣奶茶上周关门了，换了一家冷饮店，她之前每次都会买叶晟泽喝过的奶茶，可现在喝不到了。连店门都关了。
    姚曼露紧紧地盯着柜台的位置，她觉得自己好像又看见那个鸭舌帽男孩随意地站在那里买奶茶。她抖得厉害，猛地抬起手，捂住嘴，泪水夺眶而出。
    刘莉莉早就排队买回了票，她也不说什么，不去打扰她，站在她身后，默默地陪着她。直到她情绪稳定，继续接下来的步骤。
    姚曼露做到最后一步，站在他和她当时分别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很久。
    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姚曼露一抖好像回了神，然后平静地跟刘莉莉往回走。
    她们没有打车，慢慢步行。走到天鹅湖旁边，姚曼露停下了脚步。
    “露露，要进去坐会儿吗？”刘莉莉望着湖边的亭子说。
    这边晚上人很多，可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亭子里没什么人。彩灯照在湖边，光影交错，没那么亮，姚曼露侧着脸坐在亭子里，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一开口，带着一丝悲凉，“莉莉，我爱上了一个人。”
    刘莉莉不说话，静静地听她说。
    “第一次见他，就在凤凰影院，是他救了我。从那时开始，我喜欢上了他。后来，海难发生，我被冲到……他家附近。”姚曼露隐瞒了事实，刘莉莉听得出来，她们之间从来都是透明的，她们像连体婴，任何情绪都藏不住。姚曼露顿了顿，轻轻说，“对不起，莉莉。”
    不需要更多的言语，她的意思一目了然，刘莉莉倾身抱住姚曼露，包容地说，“我明白。”
    姚曼露的头靠在刘莉莉肩上，瞬间卸了力气，“我和他生活在一起近三个月。他也喜欢我。”姚曼露想到什么似的，笑出了声，眼里透着一种幸福，“但他不承认，他还说他不懂。嗯，也许他真的不懂，但我想让他懂。他真是个别扭的男人。”
    姚曼露的表情淡了淡，“他送我回家，游艇熄火了，不能启动。我们遇上黑帮，被关起来。后来他只身犯险，让我一个人待在安全的地方。”姚曼露的眼眶红了，“但是，莉莉。”她哽咽了一下，“我真怕啊，我多想陪他一起，我怕他受伤。可后来，他真的受伤了，他中了一枪。”
    泪水涌出，姚曼露不停地哽咽，她急切地想说出她憋在心里的担忧，“我……我看见…那血大股大股地冒，他低着头不说话，我以为他是疼极了，可后来我懂了，他其实是不想要我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还有没有事。”姚曼露紧紧地握住刘莉莉的胳膊，企图获得一点力量，“我什么都不想要了，在不在一起也没关系……我就是想知道，他还好不好？那么重的伤，他是否还活着。”
    姚曼露断断续续地抽泣哽咽，好不容易说出这段话，便放声大哭。
    泪水沁湿了刘莉莉的肩膀，刘莉莉轻轻拍抚着姚曼露，心疼地掉下眼泪。
    一星期后，顾明哲回到l城。他从顾明诚那里听说了姚曼露遇海难的事，又听说她回来以后失魂落魄。顾明哲听得心惊肉跳，他恨不得立刻飞到姚曼露身边，这半年来的怨恨与哀愁此时化为乌有，没有什么比她的安全更重要。
    次日清晨，顾明哲打通了姚曼露的新手机号，“露露？你还好吗？”
    姚曼露起床洗漱，准备上班，看到手机屏幕上的陌生电话，心里一紧。
    从回家的第二天，她就办了新手机号，她每天都会给旧手机号发短信、留言，重复自己的新联系方式以及浓得化不开的思念。直到一星期前，那边传来电音“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姚曼露彻底绝望。
    姚曼露接通电话，听到声音仔细辨别，才听出这声沙哑而略带紧张的声音，源于顾明哲。
    “我……很好。”
    “不，你不好。我在你家门口。”
    姚曼露动了动嘴唇，没有想到拒绝的理由，于是挂了手机后，出门上了顾明哲的车。
    顾明哲没有说话，他仔细地望着她从屋子里走出来，走到车前，绕了个圈，打开副驾门，坐了上来。
    顾明哲转身欲帮她系安全带，姚曼露避开顾明哲的手接过安全带，自己系上，然后靠在椅背上发呆。
    顾明哲也不语，将她送到单位，轻声提醒：“露露，到了。”
    姚曼露回头看着顾明哲，真诚地道了一声谢，就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周日我们聊聊。”
    姚曼露摇摇头，“没什么聊的，我有事。”
    顾明哲说：“你做你的事，我不打扰你。我们很久没见了，我想和你说说话。难道，朋友也做不得吗？”
    姚曼露叹了口气，下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