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运福星在七零

51.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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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在院子里等了有半个小时, 才见凤娟送医生出来。
    让人不解的是, 凤娟为什么一脸欣喜,苏建业问出口了, “凤娟, 你咋这么高兴呢?”
    凤娟还没有说话, 医生先开口了, “老人家的伤不碍事,就是扭了腰, 年纪大了不能乱动,养个十天半月的就好了。”
    陈老先生闻言, 双手合十,“那就好那就好。”
    凤娟笑眯眯地说,“爸,还有个好消息呢?”
    陈老先生困惑地看她, 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她妈妈没有事情,难道不是最好的消息了吗?
    医生说,“我娘以前眼睛也受过伤,一直看不见, 也去大城市看过医生,都束手无策,后来去我姥爷家给姥姥姥爷上坟, 他们那儿守墓的老人家, 是专治眼疾的郎中, 是前清的御医,他父亲给太后治过病的,从宫里出来,流落到咱们这里混口饭吃,你们老人家的眼睛,要是想治,可以去看看。”
    陈老先生瞪大了眼睛,“此言当真?”
    “老人家,我骗你干什么?”医生笑了,“那位老人现在已经九十岁了,身体还算硬朗,你们可以去看看,再晚两年,恐怕想找也没有了。”
    “好好好好。”陈老先生喜悦至极,“多谢医生了。”
    他推着自己的轮椅进屋去,一张老脸,老泪纵横。
    这么多年了,谁敢想象,还有这般运道。
    老太婆的眼睛瞎了这么多年,新城这样的大城市,各家医院都跑过了,根本没有人能给她治好。
    结果到了这穷乡僻壤的,竟然有机会把她的眼睛治好。
    陈老先生已经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医生笑了笑,“建业,你过来,我跟你说说你丈母娘的身体,要注意的事情。”
    “好。”苏建业答应了一声,过去同他说话。
    两人絮叨了半天,医生带着药箱离开,苏建业也走进了屋里。
    “爸,等妈身体好一点了,我就带着她去找那老郎中,肯定把妈妈的眼睛治好。”凤娟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父母,柔声安慰。
    陈老先生说,“这样的运道,可见上天眷顾咱们家,凤娟啊,你改天买点香火,好好谢谢老天爷。”
    凤娟无奈笑了。
    “爸,你不是从来不信这个的吗?”以前的爸爸,是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无神论者,不管别人怎么说,都觉得世界上没有鬼神。现在竟然也信了。
    陈老先生叹口气,“只要你妈好了,我信了就信了。”
    能把老伴的眼睛治好,让他信什么都成。
    陈老太太这伤不严重,过了七八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正月初十这天,苏家已经走完了全部的亲戚,苏建业拉着架车子,带着陈老太太和凤娟一起,去了隔壁村子,找那个老郎中。
    老郎中在隔壁的东屯村守墓,干了大半辈子了,很少出手给人治病,上次也是因为知道医生也是做这一行的,才帮他直了他的母亲,从那以后,虽然也有知道的人来求他,他却很少出手了。
    打听到这件事,苏家人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生怕好不容易找到人,看到了希望,却被人拒绝了。
    那还不如一直没有希望呢。
    好不容易在村民的指引下,找到了守墓人的居住地,苏建业敲响了小屋的门。
    门吱呀呀被推开,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迈的老人,老人一双眼睛泛着精光,“你们来干什么?”
    “我们是来求医的。”苏建业小声说,“我丈母娘眼睛瞎了很久了,治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法子,只能来找老人家了。”
    那老郎中伸头看了一眼,“我就是个守坟的,不会给人治病,你们找错人了。”
    “老先生,我们是诚心诚意来求医的,您要什么我们都给你,只要你帮忙救救人。”
    “没有眼睛又死不了人,何谈救人?”老郎中语气淡淡的,“我早就不救人了,你们莫要烦我。”
    凤娟从后面走过来,“老先生,我跟我妈多年未见,一见面就发现她的眼睛看不见了,希望你能看在我们母女之情的份上,救救我妈吧。”
    那老郎中叹了口气,“你们何苦为难我啊。”
    “我早就在我爹跟前发誓了,这辈子绝对不再行医,之前因为那年轻人也是做医生的,我念及他辛苦,才破例一次,别人,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的,你们不要逼我了。”
    他说完话,就进了屋子,啪一声关上了门。
    苏建业和凤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惆怅。
    陈老太太在后面听的清清楚楚。
    “凤娟,建业,咱们回去吧,我这眼睛,治不治都没什么区别的。”
    “妈……”
    “娟儿,我知道你心疼我,只是人家对父母立过誓言,也不能强迫人家破誓,这眼睛啊,能治就治,治不了也无所谓。”陈老太太十分淡然,“回去吧。”
    苏建业和凤娟双双叹气,只得带着陈老太太沿原路返回。
    回到家里,自然有人问,苏建业把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众人都叹息不已。
    可是也知道,这样的事情,强求不得。
    陈老先生微微笑着,安慰说,“罢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现在也挺好的,人要知足。”
    贝贝坐在小凳子上面,低着头没有说话。
    她知道的,姥姥很想重见光明。那天医生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姥姥脸上的欢喜之情,是贝贝从未见过的。
    那种喜悦的向往,如果被残酷的打破了,一定会非常痛苦的。
    贝贝咬牙,转身跑了出去。
    苏靖南和苏靖北都在院子里玩,两个男孩子拿着姥姥姥爷带来的玩具,在院子里玩的十分欢快。
    “哥,你们先别玩了,我有事找你们!”
    苏靖南和苏靖北同时停下来,扭脸看向她,“怎么了?”
    贝贝看了看堂屋,小声说,“哥,我们去找那个老郎中吧。”
    苏靖北皱眉:“你知道他在哪里吗?什么都敢想?”
    “我知道,爸妈跟人打听的时候,我听到了。”贝贝对自己的记忆里十分有信心,“你不要怀疑我,我肯定能找到人的。”
    “爸妈都没有办法的事情,你怎么弄?”苏靖南质疑她,“这个老郎中都说了不给姥姥治,就算我们找到他,也没有用处啊/”
    “哥,我有办法的。”贝贝拉住苏靖北的手撒娇,“哥,我自己过去害怕,你陪我好不好。”
    苏靖北皱了皱眉头,轻轻叹口气,“好,我带你过去。”
    他一向是拿自己妹妹没有法子的。
    何况这次是为了姥姥的眼睛,就算没有用处,也是要试上一试的,万一对方松口了呢。
    苏靖北走进屋里,笑嘻嘻地说,“爸爸妈妈,我带贝贝出门去玩了,今天不回来吃午饭了。”
    凤娟问:“你们去哪儿玩。”
    “去镇上!”苏靖北说,“贝贝还没有去过呢,我带她过去,下午就回来了。”
    农村的孩子,一向都是放养的,这年头也没有那么多拐子什么的说法。
    小孩子多,真的拐骗走了也卖不了什么钱,所以家长们都很放心让小孩自己出门去玩。
    听见这话,凤娟也没有疑心,“那你照顾好妹妹,知道吗?”
    “知道知道,妈你就放心吧。”
    苏靖北拉着贝贝走出门,两人对视一眼,招手带着苏靖南一起走了。
    苏靖南一脸困惑,“为什么我也要去?”
    “你在家里,万一说漏嘴了怎么办?”苏靖北很淡然的回答,“我不放心你,还是带着比较安全。”
    苏靖南冷哼一声,“往哪里走啊?”
    “东屯村!”贝贝脆生生地说了一句,“那老郎中住在东屯村里!”
    “我知道怎么走。”苏靖南笑了,“我带你们过去。”
    苏靖南从小身体好,跑的地方多,十里八村没有他不认识的路,当下就一把抱起了贝贝,往前走去。
    苏靖北自己手里空荡荡的,还跟不上他的脚步,只能无语说:“靖南,你慢一点,赶着去干嘛呢?”
    “哥你太慢了!”苏靖南吐了吐舌头,放慢了脚步等着他,“哥你这样的,我们玩都不带你的,拖后腿!”
    “你再说一句试试?”苏靖北作势要打他。
    苏靖南把贝贝挡在自己跟前,他坚信,自己哥哥是不会舍得打贝贝的。
    果然,苏靖北只得非常无奈的放下了手。
    兄妹三人吵吵闹闹的,也找到人。
    这天因为天气很好,老郎中就搬了一把破旧的椅子,坐在小屋门口晒太阳,贝贝被牵着手,小心翼翼走过去。
    “你们几个小娃娃来干什么?”
    他们脚下踩到了去年的落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老郎中就睁开眼,看见是三个小孩,奇怪地问。
    “想找老爷爷给我姥姥治病!”贝贝回答他。
    “你姥姥是上午过来的那个?”老郎中回忆了一下,“我说了不治,就不会治的。”
    “可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为了救人而破誓,我想老天爷也会感动的。”
    “我不在意老天爷怎么样,这是我对我父亲发下的誓言,绝对不破。”老郎中看她一眼,见她年纪着实很小,也没有生气,“小姑娘啊,你年龄小,不明白这些事情,乖乖回家吧,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
    贝贝低下头,“可是老先生,我听说,您和您的父亲,都是从小行医,您的父亲一辈子都在为人看病,想来他是很喜欢做医生的。”
    “那又如何?”
    “我想他是因为医术好,被人害了,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贝贝仰起头,“可是一个真心喜爱医术的人,怎么会舍得让自己家的传世之作从此不见呢?”
    “您的父亲虽然逼迫您发誓,可是我相信,如果他活着,肯定会很乐意济世救人的。”贝贝劝说他,“您的父亲,您比我更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老郎中叹口气,“小姑娘,我已经九十多岁了,你的年龄,还没有我的零头大,你懂什么?”
    “懂事与否,跟年龄无关。”贝贝站在那里问,“有人活了一辈子,也想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老郎中悚然一惊,扭脸看她。
    贝贝与他对视,毫不退让。
    老郎中怔了半晌,往后一步,跌坐在椅子上。
    “活了一辈子,也想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他喃喃自语,“我要做什么?”
    贝贝说:“这要问你的心,你是一个独立的人,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话,放弃自己的爱好呢?”
    哪怕那个人是父母。父母之恩重若泰山,但是父母也不能干涉孩子的一生。
    为了自己的思想,而让孩子按照自己安排的道路行走,那便是不拿自己的孩子当作一个独立的人,而是当做了自己的附属品。
    贝贝听到苏建业和凤娟说话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倚天屠龙记里面,周芷若被灭绝逼迫发誓的那一幕。
    灭绝从未觉得徒弟是独立的人格,郎中的父亲,也是一样的。
    因为自己失望了,就要连带着剥夺自己孩子的权利。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关心过,自己的孩子想要什么。
    贝贝这次也是孤注一掷了,她不知道有没有用处,可是她觉得自己总要努力一把的。
    老郎中的医术那么好,因为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誓言,失去了自己生活的意义,那也太可惜了。
    更何况还有姥姥。
    贝贝在心里叹口气,表面上依然是澄澈无暇地看着老郎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日头都渐渐西移了,光秃秃的树木被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老郎中从脸上拿下自己宛如枯树皮的手,嘴唇微微动了动。
    贝贝听见他说,“明天让你爸妈,再带着你姥姥来一趟吧。”
    贝贝瞪大眼睛,高兴地险些跳起来,欢喜道:“谢谢郎中爷爷。”
    她拉住苏靖南和苏靖北地手,满脸欣喜。
    苏靖南和苏靖北也高兴坏了,都不知道说什么,没想到,贝贝居然真的能够说服他。
    虽然他们两个也听不懂贝贝在说什么,是什么意思,但是总归说通了人,就是一件好事。
    苏靖北将贝贝抱起来,夸奖她,“贝贝真棒!”
    贝贝也笑了,“哥哥也棒。”
    老郎中看着这一幕,微微叹口气,搬着自己的椅子进了屋。
    贝贝回头看了一眼,可是目光所及,却只剩下紧闭的门,以及落在门上的阳光。
    她转回头,从苏靖北身上跳下来,“哥哥,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去告诉爸爸妈妈这个好消息。”两个男孩子牵着贝贝的手,几个人都兴高采烈往家里走。
    身后的小屋里,窗边,一个年迈的老人,静静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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