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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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顾儒生被下毒的事, 警方彻查了秦海兰和顾宁，根据女佣的供词，确凿了他们下毒的事实，庭审时知晓和顾淮也去听了, 母女俩因为杀人未遂，被判了十余年有期徒刑。
    被警察押着去往监狱的路上, 顾宁看到了知晓, 她挣扎起来, 结果被警察按在了墙上：“老实点！”
    知晓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真是可怜。”
    “你们赢了。”秦海兰像是真的认输了, 绝望的闭起了眼睛, 警察押着他们离开，顾宁从别窗外看过去, 狠狠的瞪着他们，眼里满是不甘和愤恨。
    秦海兰和顾宁伏法后，乔薇没了后盾, 又开始肆意勾搭富二代, 花边新闻层出不穷, 名声倒也毁得差不多了。
    接连两个好消息, 知晓最近的心情不错，这时候传出了苏明和被放出警察局的消息。
    凭他的地位和财力，出来是迟早的事。
    但是知晓和顾淮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打算。
    刚回到家中的苏明和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发脾气了, 只想狠狠的挫伤对方的锐气。
    “去给我找最好的律师。”
    “是。”
    现在看来, 战争已经正式打响了…
    法庭上, 知晓作为原告，苏明和作为被告，两方人对立而座，就像楚河汉界，划分鲜明。
    苏明和的律师自然都是南城数一数二的精英人才，不过顾淮为知晓找的这位律师业务能力更强一些，几乎没给对手一点还击的空间，上来就开始先发制人，在询问环节就已经制霸住他的律师。
    苏明和还算镇定自若，但接下来，对方律师播放了十二年前的录音内容和前不久窃听器窃听到的音频。
    旁听席上，不少记者都惊讶了，苏明和取出手帕擦了擦汗，对方律师请出了证人。
    苏明和大约不会想到季明伊心甘情愿的出庭作证为的就是扳倒自己，看着她出现，他不可谓不惊讶，颤抖的握紧了双手，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他的目光在逼问：“你想干什么？”
    对方的回答则是：“毁了你。”
    季明伊面对着律师的提问全都仔仔细细的回答，包括他们长达十几年的情人关系，又或者是曾经包庇过他的罪行。
    记者们一边惊讶她所说的真相，一边兴高采烈的记录下这一切，今天之后，不愁没有新闻了。
    苏明和感觉浑身发凉，他真的败了？
    不管是询问，摆证据，请出证人，每一样都可以将他置之死地。
    胜局已经明显偏向了知晓那一边，苏明和开始紧张起来，他出了不少的汗，心脏也剧烈的跳动起来。
    秘书被他吓了一跳：“苏总，你怎么了？”
    他摆摆手：“没事。”
    可是下一刻，心脏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连带着五脏六腑都钻心蚀骨的疼，苏明和抽搐在地，审判官立即说道：“暂停庭审，马上送医院。”
    距离法院最近的医院是安和医院，大约是命运捉弄人，苏明和检查出心脏病需要马上动手术，而这类手术成功率最高的医生则是知晓。
    院长有些不忍心：“晓晓，救人是你的指责，哪怕…哪怕…”
    哪怕那是你的仇人…
    她低着头没说话，踹在兜里的手已经紧紧的握了起来，指甲陷入手心，她一点痛觉都没有，要救她的仇人，怎么可能？
    顾淮把她的手握在手里，对院长说：“这个手术我来做。”
    “不行，你已经不是医生了。”
    长长的走廊上只有他们三个人，空荡荡的毫无人气，四周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知晓脑子里一团乱，她甚至想，苏明和这时候死了该有多好！
    可是只要他没死，她作为一个医生就应该救人。
    知晓点点头，动作不大，却将眼泪也晃了出来：“好，我接这个手术。”
    救活他，再利用法律送他入地狱吧！
    换好了手术服，助手和护士们都已经在等她了，知晓深吸一口气：“走吧，开始手术。”
    院长和顾淮等在手术室外面，院长很不放心，一方面这么危急手术只有知晓成功率最高，一方面她又担心她怀着私人情绪上手术台，如果力不从心，很有可以让苏明和送命。
    顾淮闭上眼睛沉默着，院长走来走去，瞥了他一眼后忍不住问：“你就不着急。”
    没人回答他。
    院长继续说：“我真怕知医生想不开，一刀了结了他。”
    顾淮睁开眼睛，目光淡然的瞥了院长一眼：“那您为什么让她做手术。”
    “因为她是这方面的专家。”
    “院长您不也是这方面的专家吗？”
    如果不是医术精湛，能做到院长这个位置吗？
    顾淮两腿交叠，双手合十放在腿上：“院长也曾经是成功率百分百的医生，这个手术你来做也会成功，可为什么要让晓晓去？”
    院长停住了走来走去的步伐，转身看了一眼手术室：“因为我想让她知道，她首先是一名医生，然后才是她自己。顾淮，我和你不一样，我知道你想让她做自己，可是人要懂得收放自如，你得让她去经历，她才会懂得生命的意义，学不会饶恕也好，至少要遵从本心，知医生是一个好医生，她内心深处一定会遵从医生的本职工作的。”
    “那院长何至于担心呢？”
    院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像父亲担心女儿是一样的，我也怕她会做出反常的决定，万一…”
    “不会有万一。”顾淮笃定的一笑：“晓晓她比谁都尊重生命，一旦上了手术台，她就会把对方当做自己的病人，全力以赴到最后。”
    “你还真是了解她啊。”
    这时，手术室的灯也熄灭可，知晓从里面出来，淡淡宣布：“手术成功。”
    知晓想，救活苏明和她会开心吗？
    答案是不会。
    可是不救他，自己就会开心吗？
    答案还是不会。
    她学的是救人的本事，杀人的事还是交给法律来吧。
    脱下满是血迹的手术服，知晓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苍白的面容毫无生机，她打开水龙头，捧起水浇在脸上。
    顾淮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用毛巾轻柔的擦干净她的脸，温暖的手掌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丝：“你做得很好。”
    “我也是这么觉得。”话语中满是如释重负。
    知晓疲软的倒在他怀里，眯起眼睛笑了笑：“那有没有什么奖励？”
    “当然有。”
    男人捧住她脸颊，在她唇瓣上印上一个温柔的吻，接着放了几颗糖在她手里，知晓拆开糖纸，不经意瞥见糖纸上写了几个字：“有我在。”
    知晓心中一暖，脸上却不太满意，嘟囔着：“就这个？”
    男人眼里浮起戏谑：“那…”
    他将知晓冰凉的手贴在自己的腹肌上，挑眉看着她：“吃我？”
    知晓脸红的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顾淮抓得很牢固，他的手轻轻撩起了她的上衣，知晓连忙说：“院长还在外面等着。”
    “我进来的时候已经让他先回去了。”磁性的声音越来越低哑，知晓刚做完手术，没多少力气去反抗：“就在这里？”
    顾淮笑着说：“在这里也不错。”
    ……
    苏明和醒来后第一个要见的人是知晓，她没什么兴趣见他，不过护士来催了好几次，她也就去了。
    门打开，苏明和正坐在床上吃营养餐，见她来就放下筷子：“为什么救我？”
    “因为我是一个医生。”
    中规中矩的答案，苏明和料到她会这么说，却还是遗憾的叹气：“我还自作多情的以为，你还当我是叔叔。”
    “那还真是自作多情了。”知晓笑得冷酷无情：“这世界上有你这样的叔叔吗？”
    “是，我是狠毒，可是子瑜…”
    “不要叫这个名字！”
    “好吧。”苏明和停顿一下继续说：“知医生，我恳求你不要伤害苏熠，当年他只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而且…他喜欢你…”
    没想到苏明和也是有感情的，不过知晓却感动不起来，他们的幸福一直都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这样人根本不可能指望她施舍一点同情。
    她转身要出去，苏明和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知医生，我求你不要伤害我儿子！我求求你！”
    她不理会，利落的打开门，再狠狠的关上。
    门外一直站着一个人，他低着头，声音嘶哑：“对不起…”
    知晓偏头看了一眼苏熠：“有什么对不起这三个字根本毫无意义。”
    “所以！”他突然抬起头，眼神紧紧的看着她：“如果你要找我复仇，我愿意承受。”
    知晓看着她，声音淡淡：“苏熠，我要告诉你，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也永远不会喜欢你，更懒得向你复仇，你只是一个卑劣的从犯，也许你对我的喜欢就是你最好的惩罚。”
    他的身体几乎有些摇晃，痛苦问道：“你为什么要说这些…”
    似乎察觉到自己没有资格这么质问，他颓然的笑了：“你说的不向我复仇，却把我的一切都剥夺得干干净净…”
    就连心底那份卑微的喜欢也是如此。
    知晓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表：“我还有事，先走了。”
    ＊
    第二次庭审时，苏明和几乎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惨败收场，当审判官宣判：“判处苏明和死刑”时，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方思霖作为从犯，判处无期徒刑，自那以后，苏熠就消失了。
    而季明伊因为包庇罪犯，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
    华东企业重新回到了知晓的名下，不过她在做生意这方面没有任何经验，基本交给顾淮打理。
    父母和知安从国外回来那天，天气格外的好，晴空万里，冬日的太阳铐在身上十分的暖和，顾淮搂着她在出口等候。
    知安首先推着行礼出来，见知晓平平安安，抱起她原地转了几圈，极其不开心的看着顾淮：“我妹妹怎么瘦了，妹夫你是怎么照顾的？”
    父母也跟着皱起了眉：“确实瘦了啊。”
    “是，脸都小了一圈。”
    大家看顾淮的目光多了几分埋怨，他微微一笑，正准备低头认错，知晓立刻说：“我昨天称了一下还胖了几斤，真的！顾淮把我照顾得很好！”
    知安撇撇嘴：“没出息，这就护上了。”
    知晓赶紧挽起妈妈和姐姐的手，爸爸和顾淮在后面推行礼，知晓突然转过头对顾淮眨眨眼睛，他温柔的笑了笑，心中悸动不已。
    冬季的夜来得很快，父母在厨房忙进忙出，知安在跟莫翔打电话，而顾淮似乎是有事出去了一趟。
    知晓在房间里写日记，窗户外面突然飘上几个气球，上面写着：“你愿意嫁给顾淮吗？”
    知晓打开窗，从二楼看下去，院子里满是灯光，栅栏上被绑满了气球，不大的小院子被布置得十分精致浪漫。
    来了不少的人，有医院里的同事，许初阳，叶檀，院长，谭慎，莫翔，知安，还有爸妈。
    他们放飞气球，起哄般的问道：“你愿意嫁给顾淮吗？”
    放飞的气球逐渐飘上来挡住她的视线，知晓挥开它们却并没有看到顾淮的身影。
    身后突然想起一道磁性低沉的声音：“晓晓。”
    顾淮穿着十分正式的西服，温柔的目光中满是她的影子，男人少有的正经和一丝不苟，他打开手中精致的礼盒，亮晶晶的戒指闪烁着美丽的光芒。
    顾淮单膝下跪，温柔且郑重道：“晓晓，我曾以为我这一生注定乏味孤独，所以从来不敢奢求幸福，可你是一个意外，你是我的救赎，是我的光明和希望，是我心底最纯粹的地方。我想拥有你，以我全部的人生。”
    “我会永远爱你，保护你，陪伴你，我将把你视作我的生命，我的一切，我的唯一，你愿意嫁给我吗？”
    知晓愣了好半响，没有得到回应，顾淮有些紧张了，忐忑不安的问道：“晓晓，你愿意嫁给我吗？”
    知晓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僵硬，眼帘迅速覆上一层水汽，她紧张的抓紧旁边的桌角：“我…我…”
    看热闹的群众都快被她急疯了，恨不得替她说出那三个字，等了许久，知晓说的却不是“我愿意。”
    她慢慢蹲下身与他对视：“顾淮，我是一个孤儿，我曾经也憎恨过这个世界，也曾孤苦无依，但现在的我有家，有父母，有姐姐，我过得很幸福，这些都是你给我的，以后，我想让你幸福，你愿意娶我吗？”
    “求之不得。”
    他吻去她眼角的泪花，指腹极温柔的擦过她的鲜红的唇瓣：“我爱你，晓晓。”
    自知晓蹲下身之后，楼下的人根本看不见楼上是什么情况，干着急一会儿之后就迅速上了楼，打开门，知晓正被顾淮按在地板上激吻。
    知安挠挠头：“呃，我们先吃饭去。”
    许初阳忙附和的关上门：“对对，先吃饭。”
    冬天是最适合吃火锅的季节，桌子上都是菜，锅里红油翻滚，香气四溢在满屋，所有人聚在一起涮着火锅，喝着啤酒。
    妈妈从厨房端了好些菜出来：“顾淮和晓晓真的不吃了吗？”
    许初阳哈哈一笑：“他们饱着呢。”
    房间内溢出声声嘤咛和喘息，顾淮拿起她戴着戒指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你戴上它真漂亮。”
    桌上的日记本被风吹开，最后一页，女孩子端正好看的字写道。
    “我想嫁给他，给他幸福。”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