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殿下

第99章 怪异的阿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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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澜?”洛明珠陡然一惊,倒退一步。
    只见阿澜脸色阴沉,狭长黑眸中竟是森冷凌厉,浮起凛凛杀气。
    “阿澜,你怎么了?”洛明珠心中悚然,惊疑问道,“你为什么要伤祁闲人?”
    阿澜一声不吭,狭眸微微眯起,眸色异常的冥黑冷寒,右手突地扬起,强劲的掌风毫不留情地向洛明珠袭去!
    洛明珠退避右侧,堪堪闪过他的攻击,心里越发震惊:“阿澜!你要杀我?为什么?”
    “乱我心者,不可留。挡我路者,杀无赦。”阿澜口中轻念,嗓音阴恻似鬼魅,蓦然间又是一掌猛拍向洛明珠的胸口,此招极为狠辣,迅捷如电!
    纵使洛明珠有所防备,旋身一躲,但还是闲避不及,被他一掌狠狠击中左臂,顿时痛得抽气。
    “阿澜!你疯了?!”洛明珠低喝,惊怒交集,捂着阵阵发痛的手臂,无法置信地看着他。阿澜居然真的要取她性命?如果不是她险险避过他致命的一击,只怕刚刚那一掌已拍在她的左胸心房处!
    阿澜不发一语,眼神始终幽暗莫测,双手运气,翻腾起一招更加凌厉的猛攻,直侵洛明珠的咽喉!
    洛明珠只觉一股阴寒冷风逼近,已是避无可避,发狠地眼睛一闭,运起丹田真气护己周身。难道她今日将要死在阿澜之手?脑中恍惚闪过这个念头,突然听得一声厉喝——“阿澜!住手!”
    等她睁眼,身前已有一人挡住了阿澜的攻势,使她逃过一劫。
    “珠儿!回房去!”及时赶来的明戈无暇回头,抛下一句就和阿澜动起来手来。两人皆是赤手相搏,但迸发出的内力强劲非常,空气瞬间变得凛冽肃杀。
    明戈的出现让洛明珠心中稍稍一松,此时才发觉自己的左臂犹如断骨般生生的疼。她无心观战,疾步离开这危险之地。
    刚到房门前,祁闲人正好开门出来:“出了什么事?似乎有打斗声?”定睛一看,见洛明珠脸色泛白,冷汗涔涔,不由大急,“珠儿!你受伤了?”
    洛明珠竭力镇定,沉静道:“闲人,快叫明戈救我。”一句话才说完,她的脚下突软,身子软绵斜倒。
    祁闲人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快步走进房中,放到床榻上,见她虚弱地几近昏迷,当下顾不得多问,立刻转身欲要出房。
    “莫急。”门口,一道女音忽然响起,正是刚刚与阿澜缠斗的明戈,此时阿澜已经负伤逃跑。
    “明戈,快看看她!”祁闲人难掩急切。珠儿那样子显然是动了胎气!
    明戈却是不语,顾自走到床榻边,伸手搭住洛明珠的脉搏。
    洛明珠额上的豆大汗珠不断冒出,身子微颤,她的右手护在腹部上,而左臂已麻痹无觉地瘫在榻上,眼眸无力地半闭。
    “珠儿的情况如何?”祁闲人心中剧痛,强压着焦急,问道。看明戈的态势,应该是精通岐黄之术,但愿她能救珠儿!
    明戈未答话,素手轻抬,咻咻两下,封住洛明珠肩胛的大穴,轻捏她的臂膀,半晌,才开口道:“珠儿的伤势颇为严重,左臂算是半废了。”
    祁闲人一愣,心神俱震,随即急问:“能够治愈吗?她腹中的胎儿可无恙?”
    明戈眸中划过一丝怜悯,轻声道:“我会尽力。但,就算痊愈,她的左手至多也只有端碗之力,怕是连搬张椅子也不能了。”
    祁闲人紧紧皱眉。又听明戈接着道:“腹中胎儿暂时无碍,但这一伤已经损了珠儿的元气。珠儿自己有真气护身,但胎儿却是脆弱,恐怕这孩子……”
    “如何?你但说无妨!”祁闲人的黑眸渐渐阴沉,两簇暗火隐隐燃起。
    明戈转眸望向床榻上脸色苍白的洛明珠,于心不忍,只道:“慢慢调养吧,或许这孩子命硬,能够活下来。”
    “宝宝……不会有事的……”洛明珠的睫毛一颤,缓缓睁大了眼,泪光闲耀,神色却极是执着,“我的宝宝,一定会健健康康地出生。”
    明戈在心中无声地叹息,脸上却只是温颜微笑:“珠儿,我封住了你左臂的穴道,你躺着别动,我去拿药过来。”
    祁闲人的黑眸愈加晦暗,幽谧锐光一闪而过。阿澜!不管是何原因,倘若珠儿有闪失,我再也不会念你我之间多年情谊!
    眸子低垂,敛去阴鸷光芒,祁闲人在床榻旁坐下,握住洛明珠的右手,温声劝慰:“珠儿,别担心,我们的孩子一定不会有事。你的伤,也一定治得好。”
    洛明珠面无血色,眸中水光飘忽,但却没有眼泪流下来,反而突兀地绽唇而笑;“当然,我们的孩子一定不会有事。”只是那一抹笑容,仿佛带着无可名状的悲与痛,令人不忍睹视。
    祁闲人心痛如绞,握着她的手用力了一分,以指摩擦,想捂暖她冰凉失温的小手,可是徒劳无功,她整个身子都在无意识地战栗,似寒冷瑟缩又似惊惶茫然。
    “珠儿!”祁闲人沉痛地低喊,翻身上榻,将她牢牢抱在怀中,“不要这样,孩子还好好地在你腹中,作为孩子的母后,你必须坚强,必须振作。”
    洛明珠一动不动地任他搂着,双眸盈满着水雾,低低地喃道:“可怜的宝宝,尚未出生,路途已是如此坎坷。”她感到痛,为了宝宝。她感到哀,因为阿澜。她从未想过竟有这样的一天,阿澜竟会一掌摧毁她的孩子!即使她亏欠他太多,但上天也不应要她以这种方式偿还他!
    祁闲人轻拍她的背,手势温柔,微垂的黑眸中却掠过幽黯的晦涩。他枉为人夫,枉为人父,守在她身侧,却还是让她出了事!
    思及此,他的胸中一口秽气涌上,梗在喉口。停了安抚她的动作,他坐起身,抬起右手,毫无预警地一掌拍在自己的左手上!
    洛明珠终于缓神,惊诧惶然道:“闲人?你在做什么?”
    祁闲人痛得眉心一皱,但不吭声,英俊刚毅的面容愈显冷峻。
    “你在惩罚你自己?”洛明珠迟疑地问。
    “不是。”祁闲人哑声吐出两个字,却未再言。
    “那是为何?”洛明珠的目光中透着痛惜哀戚。他不知道她的心经不起更多痛楚了吗?为什么他还要做伤害他自己的事来刺激她?
    “只是告诫我自己,从此刻起,再也不能让你受伤。”祁闲人的眼光沉笃,语气郑重如允誓。
    洛明珠却移开了视线,不再看他。她一个人痛已经足够了,她不需要他陪着她一起痛。她有一种预感,腹中宝宝是留不住了。从下腹传来的隐隐阵痛,虽微弱,但持续,这是不祥之兆。
    微微侧过头,一滴清泪悄悄渗出眼角,掩入鬓中,不留痕迹。
    明戈拎着药箱返来时,推门便见榻上两人无言依偎,未避忌,出声道:“我拿了药过来,对你的手伤有益处。”
    待祁闲人退出房间,洛明珠忽然开口:“明戈,你有几成把握能保住孩子?”
    明戈没有马上回答,再次仔细为她把脉,摸着她的小腹轻按几下,才道:“是否觉得阵阵腹痛?隐隐约约的疼,不剧烈但持续?”
    “是。”洛明珠的声音显得气弱,但神情冷静,只有眸子中凝着一抹幽幽寄望。希望她的预感是错觉的……希望宝宝不会离她而去……
    明戈的清眸中泛起浅浅涟漪,但转瞬即逝,冷硬地道:“我这里有一瓶师传良药,可以保胎儿十日安然。你不用太担心,十日内我必会想出法子的。”
    “你真的能救我的孩子?”洛明珠轻轻地问,好似怕太大声就会打破了希望。
    明戈扬起樱唇,笑得傲然:“你只能信我。”
    “真的可以吗?”眼中希望的微光渐炽,洛明珠再问道。
    明戈的眸光不易察觉地一暗,口中只是若无其事地答道:“我比你更在乎这个孩子。”
    洛明珠欣喜非常,眼中满是喜悦的光耀。她单臂撑着坐起来,殷切地看着明戈:“明戈!谢谢你!”
    “不客气。你的手臂伤得不轻,我先替你上药。”明戈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眼睛,低头打开药箱。说不定,十日之后那光亮会变成一片死灰。
    洛明珠微微笑着,心情放松了不少。幸好她的预感并不准,幸好宝宝能有救,只要宝宝平安健康,就算必须以她的左手去换,她也甘愿。
    房外,暗卫首领冷着脸走来,低声对祁闲人道:“被阿澜跑了!”
    祁闲人拧起浓眉,同样压低了嗓音,问:“他有没有说他为何要袭击珠儿?”
    暗卫首领只是沉默。
    “那就是没有线索了?”祁闲人的黑眸半眯,冷芒乍现。
    明戈察觉到他眼中的寒气,向外头问道:“你想怎么做?”
    “你继续留在这里保护珠儿。”祁闲人的话音低而沉,却铿锵有力,“阿澜,就交给我解决。”
    “你的武功恢复了?”明戈疑问。
    祁闲人摇头,黑眸再眯细一分,语气冷冽:“从今日起,任何人意图伤害珠儿,我都不会轻饶。”他暗中培植的死士,竟要用来对付至交好友。
    明戈勾了勾唇,听出话中分量,不再追问,心知祁闲人已有谋算,不需他多事。
    过了片刻,明戈从房内走出,对祁闲人极小声地道:“到前面说话。”
    祁闲人依言跟在她身后,走了约莫数丈,才听明戈轻声语道:“我欺瞒了珠儿一件事,但我想我应该如实告诉你。”总要有人有了心理准备,如此,万一到时不幸,才能有余力安慰另一方。
    祁闲人静默听着明戈徐徐道来,心一点点沉坠,一言不发地点了头,举步折回寝房。
    身后清浅传来明戈善意的声音:“好徒儿,我见你也有伤在身,便留了一瓶药膏在珠儿那里。你要保重了,珠儿尚需你给她力量。”
    祁闲人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停下,可步伐却凝重僵硬。明戈的此番话,虽然委婉内隐,但他听得很明白,是指保住胎儿的希望十分渺茫,珠儿终究要伤心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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