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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显达清晨醒来,正准备找妹妹开箱拿银子,谁知正好撞见妹妹病了。尤大娘看见女儿脸色发白,一头大汗,怎么喊都喊不醒,急的让丫鬟去请大夫。
尤显达看的伺候在妹妹身边的是襟儿不是袖儿,随口问了一句:袖儿哪里去了,不想看到妹妹一抖。尤显达一愣,襟儿也说不知道去了哪里。
尤显达又随口一说让红袖去找袖儿,尤小妹又是一动,尤显达这次看的真真切切,立刻给红袖眼色让她去找袖儿,红袖知机掀开帘子出去。
一时宁国府夫人尤氏听说侄女儿病了,立刻带着太医来看。尤大娘感激不尽,谁知太医诊治过后却有些犹豫,尤大娘问怎么回事。
太医道贵府千金大概是太累了,让她安静休息。转身却拉过尤显达到客厅里,当着尤氏的面说:“这位小姐脉搏强劲,眼珠灵活,不是昏迷之像。”
尤氏道:“你说是,装病?”
太医道:“装不装病不好说,总之小姐身体健康无病无痛,只是有些焦急心虚之像,老夫开副平心静气的药吧。”说完拱拱手就开药去了。
太医离开,尤氏知道侄女儿装病不好打听,安慰了尤大娘几句离开了。
尤显达看着妹妹躺着装病,摸不着头脑。
此时红袖却来相报:“宁国府里守门的婆子说,袖儿去了荣国府找荣国府相熟的丫鬟辞行去了。”红袖顿了顿道:“我多问了两句,那婆子道袖儿和荣国府里一个丫鬟结拜了姐妹,时常往那边儿去。”
尤显达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快步走到屋里,当着妹妹的面,对着襟儿道:“袖儿去哪里了,你跟他同是伺候小姐的人,你不知道吗?”
襟儿道:“大爷襟儿确实不知道,一大早她就不在了。”
尤显达道:“小姐突发疾病,一个丫鬟不在,另一个一问三不知,我要你们干什么。不如发卖了的好,反正我们正要离开京城带不下这么些人。”
襟儿一个劲儿磕头求饶,尤小妹眉头忍不住锁了一下。
尤显达大喝:“还不起来。”直接把尤小妹吓得蹦了一下,这下无论如何是再也装不下去。
尤显达问他为何装病,尤小妹却仍是不语。尤显达思量不对,让绿珠翻捡尤小妹书屉。尤小妹死活阻拦,都让尤显达一手按在地上。
绿珠果真翻捡出三四封信,虽然看起来写的似是而非没什么淫词艳语,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一个男子写给女子的信。尤显达以为妹妹装病跟银子有关,万万没想到居然翻出了妹妹的情书。尤显达气的把信件摔在尤小妹脸上,此时此刻尤小妹只好招供。
只是尤小妹的话让尤显达和尤大娘快气的背过去。
原来自刚来宁国府避难,尤氏喜欢侄儿侄女特意办了个宴会,请了两府同辈前来宴饮。贾珠和贾宝玉自然也在其列,贾珠与尤小妹不知怎么看对了眼,一直通过袖儿和贾珠丫鬟芣苡你来我往、鸿雁传书。
前次贾珠以做生意为由从尤小妹这里陆续借走两万两银子。这是尤家从老家带来的为数不多的活钱,尤显达狠的牙根痒痒,不知该恨贾珠勾引妹妹,还是该怪贾珠骗钱。
尤大娘又是骂女儿不知廉耻,又是骂儿子其身不正害苦了妹妹。
及至尤小妹说出并无借据一事,又拿出昨日的银票,尤显达再顾不得兄妹情谊,一巴掌打了过去:“你个无头无尾的傻子,真真要绝了我尤家的路。这两千两银票分明是假的,哪里拿的一千两的面额,又哪里有什么大正宝钞。你在家时我教了你那么多银票流水,你居然连这种起了毛边,摸着扎手的假银票认不出来吗?”
尤小妹只顾着哭,尤大娘见女儿被骗财骗色差点没厥过去。
尤显达扯着妹妹就往荣国来。
一路上小厮、老婆子、丫鬟敢拦路的都一脚踢翻,尤大娘在后面苦苦哀求。
直到荣国府荣禧堂前的院子,里面全是贾政的清客长随。尤大娘怎么也不能让女儿抛头露面,只得打了尤显达一巴掌:“都是你个祸害,不是你整日想着勾引人家女儿,你妹妹怎么会别人糟践,这都是你的错,咱们哪还有脸上门,我不如找根绳子吊死,只是没脸去见你爹。”
尤显达被打却也不怪他娘只是说:“这事一码归一码,现如今是他女儿我没瞧见,我妹妹让他儿子勾走了。现在不让他娶了小妹,能怎么办?”
尤大娘瞬间清醒过来,只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女儿抛投露面,只得让尤显达带着绿珠红袖两个丫鬟携着那些情书前去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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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拿着那手帕仔细端详,金丝绞边的白茧绸帕子,一角精细的绣着鸳鸯戏水,活灵活现,空白的地方写着一首诗‘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哀感顽艳,情真意切,署着一个尤字,一个贾字。看得李嬷嬷身上冒火,此时干脆也不走了,拉着老妈子又重新去往王夫人处。
荣禧堂里尤显达这个不速之客已经翻墙越户到了,贾政面前,长随们拉贾政的拉贾政,去报官的报官。贾政偏不走:“胡说,如今他就这样闯到家里来,你让我往哪里走。阖府上下竟然连一个少年都拦不住吗?教他硬闯。”
贾政见着人来势汹汹不像是个好客。
尤显达拱手道:“老世伯,侄儿今日冒失闯进来实在有件急事,不得不如此。”
贾政惊疑:“贤侄,老夫看珍儿面上把你当个孙辈看待,你就这样带着人闯上门来,到为的什么惊天大事。要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绝不与你干休。”
清客们看到尤显达一脚踢翻一个,已经躲到桌子底下去了,贾政长随李兴等人悄声劝老爷别在这个时刻惹毛了尤显达。
尤显达也不坐下,站在厅堂中间,声音洪亮道:“我今日前来是为了令郎贾珠和我妹子尤小妹的婚事。”
贾政指着尤显达道:“贤侄立刻别胡说,珠儿什么时候和令妹有了婚事,这可是胡说。我儿三年前就和李家定了婚,哪里又和你妹妹定了婚。”
尤显达冷笑把信件递过去:“老大人,你自己看看吧。”
贾政一把接过信件抖着手翻开细看。
李嬷嬷举着请王夫人共赏:“我虽认字不多,可看着字写迹却不会认错,这分明是贾大公子的字迹,我这边这份文章墨迹还没干呢?我在路上捡到的特意送还给公子,这样精致的帕子,还提了诗,必定是公子的爱物。”
王夫人看着手帕心惊肉跳,是的,这字迹确实是珠儿的日记,字迹认字虽少,可着诗光从字面上就看得出是是首情诗,手帕又分明是女儿家常用的。王夫人只觉得今日的心如同春日里的风筝飞的上下上下上上上。
贾珠看着手帕分明是昨日袖儿带给来的,上面写着自己送给尤小妹的纳兰容若的诗。可是此刻决不能认,自己对尤小妹只有怜惜并没有爱情,自己只是把她当做红颜知己,若是此刻认了此事,不但颜面扫地,贾政若是知道也不会放了自己。
贾珠矢口否认这是自己的自己写的,只说:“这或许是哪个妹妹或者识字的丫鬟写着玩的。对了,这或许是我的丫鬟甘棠写的,她绣花常常嫌弃花草匠气,要绣些诗词在上头。常拿着我的字描着玩儿,对,这许就是她的,她和东府里的丫鬟袖儿一项玩儿的来。这个尤估计就是那个袖儿,他们小孩子不认不全,什么都拿来顺手一抄,不知翻的是哪个的诗。”
他越说越顺,李嬷嬷看他的样子不由信了三分,可看他刚才脸白的样子,这三分也是不停往下掉。
“不对”,李嬷嬷沉吟一声,吓得贾珠又是一顿:“这甘棠姑娘姓贾吗?”
贾珠愣住:不信贾吗?好像是,贾府里好像没有姓贾的丫鬟。
王夫人看着李嬷嬷咄咄逼人,贾珠应接不住,只当贾珠和那个丫鬟厮混,一半儿心似冰,前日里还耻笑赵姨娘下贱行子不会教儿子,自己这回也打了脸。一半儿心似火,这贾珠的行径若是传了出去,就再不能娶这样清流文人家的女儿了。该怎么办才好,电光火石之间王夫人想到了贾环。
王夫人不动声色道:“要按照嬷嬷说的这样,我猜到是谁的了。只是实在是家门不幸,李嬷嬷且听我说。”一面交代周瑞家的:“你去把找玩儿了,说我说的,有个道姑给了我一篇<慈航静心篇>抄了伤口好得快,你让他抄了给我,我给他供起来。”
周瑞家的看到王夫人眼色,这才想起来:环三爷会仿字。赶紧进屋将贾珠曾偶然留下的文章之类,捡一份,夹在道经里面去找贾环。
周瑞前脚刚走后脚玉箍儿就进来说:“太太,太太老爷让请珠大爷过去。”
李嬷嬷道:“既然老爷有请,大爷先过去吧,我陪着太太再看看手帕子。”
贾珠心头无端一跳,直觉不好。跟着玉箍儿穿过廊下刚到角门,被两个小子拉着手臂接了过去:“大爷不让个人去通知太太老太太吗?老爷这回发了狠了,比上回三爷还生气呢!”
贾珠不知就里让玉箍儿:“快去通知老太太,让老太太来救我。”
贾珠刚被拖到堂上就看到尤显达也在,再看贾政双目赤红,手里拿着些解开的信,心里顿时有了两分,心道流年不利。
“你这个没人伦畜生,竟然做出这等丑事,天呀,我贾政一生不曾作恶半点怎么偏交出这样两个混账行子,一个一个丢尽了荣国府的脸面。给我打,这个畜生我今日也不要了,我先打死了你,再一把绳子上吊,前去地府向祖宗请罪。”
长随小厮们,一把按住贾珠,可终究贾珠不是贾环,小厮们也不敢下死手。贾珠见贾政说打就打,登时不敢,不断挣扎道:“你为什么打我,放开我,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做了什么你就要打我。”
贾政听了更气:“你个畜生,你还你你我我起来,这样都不该打,要让你杀父弑君了才打吗?左右给我捆住,嘴巴堵起来打。”
长随见贾政气的很了,立刻将贾珠困了起来,嘴巴堵上,贾珠尤道:“我跟尤小妹什么都没有,不过写了几封信,并没有…唔…”
贾珠并没有说完,大棍子就打了下来。贾珠头一回体会到封建家长的大棒,几棒子就被打的直叫唤。
贾政见小厮们不敢下死力,立刻夺过棍子打了起来。
这边贾母正在等着儿媳妇和李嬷嬷的消息,看着玉箍儿慌慌张张跑了过来,便道:“怎么了,难不成婚事有变故?”
玉箍儿解释不是为着婚事,不知为了什么老爷把珠大爷打了,贾珠遣自己前来求救。贾母慌忙要去阻拦,又让玉箍儿难住了,说前边有个男客。
就因为这个男客来告状才把贾珠给打了,贾母之嚷嚷这丫鬟没用到底怎么回事儿都不知道。
前边长随到底机灵请了个丫鬟来告知贾母:东府里珍大奶奶的侄儿来找老爷告状,说是珠大爷引诱他妹子,拿着书信来的,老爷一看就气的不行这才打起来。
贾母忙问:“这可是真的?怎么就做出这样的丑事来。他们身边前前后后那么些人竟没有一个看着?”
那丫鬟这才道:长随说,书信上不过有些小儿女家来往问候的话,并无其他。
贾母这才松了口气,道:“这是我不能去,他们小辈儿家的事,小辈儿才能说。珍珠快去请你珍儿媳妇。王婆子你们赶紧去拦住政儿,别打坏了珠儿。”
“老祖宗!”东府珍大奶奶这也赶了过来。
贾母一把攥住尤氏:“这到底怎么回事,你那个侄儿,侄女怎么回事儿。她在你眼皮子底下你竟全不知道吗?”
尤氏道:“老祖宗,侄儿媳妇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他们虽住在那里,其实隔着院子的。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是不是传的这样,老祖宗你且坐下,别急,听我说。”尤氏一边扶着贾母坐下一边道:“他们身边前前后后跟着那么些人,怎么可能像戏文里那样做出丑事来,不过是他们两个丫鬟玩儿的好,我那侄女儿要学文章,珠儿当做是个侄女提点他一下罢了。一家人难免口气亲近些也是有的,老祖宗您看呢。”
贾母这才松了口气,拍着尤氏的手道:“我说呢,那丫头按理来说还是珠儿侄女儿,怎么可能出这等混账事,你侄女我知道的,也是个好丫头,我见了几回,也喜欢的很,我早就想认她做个重孙女了,还要给她说个好人家呢,就是那个缮国公其孙石光珠,只是还没提。如今这样也算不打不相识了,你问问她母亲的意思。若是我的重孙女,我必定给给她一份厚厚的嫁妆。”
尤氏笑道:“老祖宗一项疼爱小辈,我这就去说,领她来给您磕头。”
尤氏起身出门看着手背上的血痕,叹了口气,又往荣禧堂去。让丫鬟喊个小厮去把尤显达请出来。
丫鬟到达荣禧堂时,贾珠已经被他爹打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了,要不是尤显达怕他被打死没法找他算账拦了一下只怕他就被打死了。
尤显达道:“世伯,把他打死了我妹妹岂不是要守望门寡,还是算了吧,对了那两万两银子就当是压箱银了,我们尤家虽然小门小户,可四五万银子的嫁妆还是出的起的。”
贾政打儿子打的自己也累个半死,听见尤显达强说婚事恨不得让他住嘴可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又听尤显达说什么‘那两万两银子’立刻翻了白眼,吓得长随赶紧,掐人中的掐人中,扇风的掀起衣摆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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