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女皇帝

第70章 太后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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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风怀轩是千算万算,对身边的人居然疏于防范,易川夏想起了前世,同样的错误又再犯了。
    原来人总是这样,不断地轮回着自己走过的路。
    如今药已起效,不仅四肢酥软,就连意识都有几分模糊,下毒者肯定是个老道之人,把药分成许多小份,每天以微小剂量加入食物和水当中,既不易被人发觉,而且症状发生缓慢,更不会叫人想到是中毒,若此举真是青玉所为,那么在那张干净无暇的面孔里藏着的将是深不可测。
    其实帝王家本来就残酷,尤其政局不安的北暮国。
    就如比,她的母亲——庄宁太后决不是一个安分守已甘于做富贵闲人的太后娘娘。
    她的眼里有对权利的渴望,虽说她以皇帝的权利将她禁足,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完全有可能操控于千里之外。
    再说傲玉和青玉是由太后亲自挑选才伴到君侧的,说她二人是太后派来监视她的都有可能。
    “朕有些乏了,停下车歇歇吧。”易川夏虽说乏得厉害,但心里还是跟明镜似的清楚,摇了摇袖,一副慵懒地模样靠到软榻上似要睡去。
    “是。”傲玉依然是一脸的沉稳,应下易川夏的话,掀开车帘子,“停下休息!”
    车队缓缓地停下,亲信军并没有因此而松驰下来,各自归位,开始布阵排列,一刻不敢疏忽,陈义不愧是多年老将,布阵经验丰富,看看这些被他训练过的护卫就该知道。
    “皇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青玉小心翼翼地上前来探了下易川夏的额头,依然是一脸的干净与清澈。
    “就是乏得厉害,可能是周车劳顿。”易川夏昏昏欲睡,漂亮的眸子几乎都快眯成缝儿了。
    “皇上,是不是旧伤发作呢?”傲玉满眼的担心很真切,赶紧蹲下身去帮易川夏又揉胳膊又揉腿儿的。
    傲玉似是更贴心不少。
    有了傲玉的带动,青玉赶紧在旁端茶递水,生怕有一点疏忽。
    两丫头的唯独不同,就是一个发自内心,一个还如少女懵懂。
    “青玉,帮朕去河边取些凉水来吧。”易川夏还是那副懒洋洋睁不开眼的颓样儿。
    “是,奴婢就这去。”青玉连忙拜下,转身利落地跳下了马车。
    看来有身手的不仅是傲玉,青玉的底子也不弱,太后安排在她身边的人个个都不简单。
    车队停下的地方,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河,刚才傲玉掀帘子的时候,易川夏就瞧见的,叫她去取水,不过是想支走她而已。
    “皇上,这一路赶得急,身体可还吃得消?”傲玉没有觉察到易川夏太多的用心,还是低着头一边帮她捶腿一边嘘寒问暖的。
    “傲玉,你和青玉是几岁入宫?”易川夏不紧不慢地问,意味深长。
    “奴婢和青玉妹妹都是八岁入宫的。”傲玉认真地回答,忽而抬眸看易川夏的眼神有些深沉起来,“皇上可还记得小时候?”
    “小时候?”易川夏还当真不记得,关于这具皮囊有些记忆是不太清晰的,尤其是太久太久以前的。
    “奴婢和青玉妹妹是一起入宫的,一起被选入太后的福宁宫,那时候皇上也还小,偶尔会来太后的宫里。有一次奴婢做错事,被姑姑罚跪在后山。可能是姑姑把奴婢忘记了,五天五夜,没有人来叫奴婢回去,奴婢就一直跪一直跪,很饿很渴,那是快死的感觉,后来有一位很可爱的小‘皇子’来到奴婢的面前,‘他’用汗巾帮奴婢擦汗,给奴婢水喝,给奴婢东西吃,奴婢才活过来。再后来奴婢经过了层层考核,被分到了太子所。奴婢终于知道了‘他’是‘她’。奴婢发过誓这辈子一定要好好照顾皇上的。”
    傲玉难得一次说这么多的话,沉稳的眸子里除了干练还是满满情深与感动。
    “奴婢从小父母双亡,奴婢大约是无人管教就养成了这不爱说话的死沉性子了。”笑得有些干苦,继续帮易川夏揉捏着腿脚。
    易川夏久久未语,傲玉虽然讲述的简简单单,但她眼里的真挚是演戏演不来的。
    没有理由,就是信她!
    凭自己的阅历,这背叛她的人绝不是傲玉!
    “朕就是喜欢你这沉稳的性子,不急不躁,不过有时候像青玉一样多几分笑容也该是好的。”易川夏轻轻捉了傲玉的手,放在手心里紧紧握了一握,没想到这副皮囊的当年还做过这么一件好事。
    滴水之恩,这么些年,她竟然还牢牢地记在心里,难得知恩图报的丫头。
    “奴婢跟青玉妹妹不一样,青玉妹妹有父母有亲人,她可以很开心。”傲玉摇头又是一声涩笑。
    原来青玉是有家人的,如此,就更容易受到威胁与诱惑。
    “朕就是你的亲人啊。”易川夏吟吟一笑,又握紧了傲玉的手。
    “奴婢不敢。”傲玉一愣,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跪地又叩又拜。
    “好了,朕说是就是。”易川夏支撑着发软的身体将傲玉扶起,若要说来此古国一趟,最大的收获该就是傲玉对她的这份真挚了。
    只是前路险阻,如今进退两难。
    夫家归不得,母国又是龙潭虎穴了吧。敢对她下药,恐怕她离宫一事早已走漏风声,若是被太后知道,借此机会翻身,玩弄朝堂不是不可能的。
    “多谢皇上厚爱。”傲玉的眼眶有些发红,隐忍的泪水始终是没有落下的。但见易川夏甚为虚弱,赶紧地扶她坐好。
    “傲玉,帮朕倒怀水来。”易川夏落座之后,暗暗调理内息,发现丹田之处滞气愈重,就像被堵了什么东西似的怎么也冲不开,看来毒归心,已甚为严重。
    傲玉见易川夏脸色愈是不好,也不敢多问,赶紧倒了水过来。川夏却未接,只是将手指放在唇边使劲咬破,血滴入清水中,再拔下头上银簪,和水一搅,簪头立显黑色,果然是中毒。
    “皇上中毒了?”傲玉大惊,从小深宫长大的她如何不知事情的严重性,声音压得很低,大约也只有易川夏能听到。
    易川夏点了点头,深长地吁了一口气,簪见血水立即化为黑色,此毒非轻,“一路上朕感疲倦,早觉不对劲儿。但毒已入腑,若是暴露,潜在暗处的敌人定会先发制人。”
    “这——”傲玉立即陷入了焦虑之中,如今离北暮帝都已没几日路程了,皇上此刻中毒定是敌人早下好的埋伏,说不定在宫里已设好了埋伏,“皇上,如今状况回宫定是危险重重。”
    “朕知道。”易川夏的长睫微颤,“在我们身边已经有了敌人存在,一举一动都应该被人监视了。”
    “皇上的饮食起居一向都是奴婢和青玉服侍的,怎么可——”傲玉话到一半,突然咽住,抬眸一看易川夏,明亮的眸子里闪着智慧的光芒,大约已悟到为何青玉被派去取水,“难道青玉她——”
    “目前还不敢确定,朕只能以静制动。你帮朕想一想,宫中谁会想要朕的命?或者说要掌控朕的?”易川夏的弯眉蹙得愈紧,毕竟从前的记忆不太清楚,而傲玉又是北暮皇宫长大的,对于宫内朝外的事情她大约是最了解的。
    “这个?”傲玉低眉想了一阵,“以奴婢之见,最不喜欢皇上自作主张的人恐怕只有——只有太后娘娘。”
    “与朕想到一块去了。”易川夏眉眸间锁得愈紧,若真是庄宁太后,能把青玉安排到她身边来了,那么皇宫内外说不定早已被她掌控,此行回宫,定是入龙潭虎穴。“只是朕有些想不通透的是,为何朕的母亲如此的贪恋权利,呵呵——”这一句问得有些自嘲,权利谁人不爱了,不爱的大约都是圣人。
    “其实奴婢也有些想不通透,太后娘娘与皇上是母女,可是奴婢却从未觉得太后拿皇上当女儿看待。”傲玉不经意地真情流露,很快脸色一黯,似觉得自己说错话,“皇上,奴婢不是有意,奴婢只是——”
    “好了,朕明白你的意思。”易川夏打断了傲玉,其实傲玉所说皆属事实,庄宁太后对她根本没有半点母女之情。这个她早在北暮皇宫就察觉出来的,若不然也不会狠下心把她给圈禁起来,青玉真是太后的人,定是乘她出宫之际,与之里应外合,重新掌握朝政。百密一疏,她这辈子,上辈子都犯同样之错,太信身边之人。“如此情况,我们必须马上想出对策,朝中有支持太后之人,必有反她之人,北暮老臣应该不会轻易降服的。”
    “皇上,陈义老将军应该信得过的。”傲玉沉思片刻之后回答道。
    “朕想到他的,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提前通知他,叫他在京都做好准备。”易川夏眉眸一沉,精光闪烁,无论如何,不能败在庄宁太后手中,如此也太冤枉。“傲玉,你提前回京,朕尽量拖延回宫时间,三天,朕给陈义三天时间,成败就在他了。”
    “皇上有命,奴婢定当万死不辞,可是皇上如今身中奇毒,奴婢一离开,万一——”傲玉满脸担忧。
    “放心,既然此毒并非要朕性命,那就意味着,有人不想朕死。所以回京之前,朕一定没有性命之忧。”易川夏安慰一番傲玉,信心笃定,“听朕旨意,朕有物遗在月城,女官傲玉速回取之。”
    后面的这句,傲玉自然明白,这就是易川夏给她离开车队的理由,“奴婢遵旨。”低身拜下,抬眸一望,依依不舍地跳下马车,取了一辆护卫队的快马,赶紧往东月方向狂奔而去。
    其实这只是表象,待车队看不见她的时候,她立即掉头从小路往北暮帝都海城狂奔,快马加鞭,一刻也不停息。
    青玉取水归来,傲玉已然绝尘而去。
    听说傲玉是去月城取物,青玉的脸上是不经意流露的轻松。
    这一路上,易川夏开始施展计划,三里一停,五里一歇,怀毒在身,一天比一天虚弱,刚好找出借口逗留。
    果然有人急了,每每停下,青玉就焦急地往车队张望,离海城越近,她就显得愈是古怪。
    如易川夏计算的一样,在傲玉离开的第四日上午达到了海城,北暮的帝都,虽说很是繁荣,但比起东月的月城还是很巡色多了。论治国之才,风怀轩还真是人中龙凤,也难怪自他登基以后,东月是一天比一天强大起来。而北暮在庄宁太后的驾驭下愈来愈腐败,细细想来,也难得风怀轩瞅准机会,来个远交近攻的政策。近弱而远强,如此扩大地盘,的确是上上之策,若是换作她易川夏,相信也会这般做的。
    浩浩荡荡的队伍缓缓驶进了北暮皇宫,依然是庄严而神圣的宫殿。一进宫门,易川夏就立即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首先就是身边的青玉,她的脸色着实冰冷了许多,而守宫门的将士似乎也不把她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木讷的就像石柱一般。
    易川夏可以肯定,皇宫内外早已被人控制了。
    傲玉,你是否顺利回京,是否顺利找到陈义老将军相助呢?如果没有,那此入宫,定是永世不得翻身。
    或许不会有人杀她,但她从此就会过上囚笼般的生活。
    不,那不是她易川夏所要的,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输。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到了长长的宫道,天阴得厉害,黑压压的一片,好像呕得好久要下一场倾盆大雨。
    “青玉——”易川夏轻轻唤了一声。
    “奴婢在。”听到易川夏的这一声唤,青玉猛得回过神来,脸上的冰冷退去,眼里有一丝紧张,“皇上是否有哪里不舒服?”
    “朕一直不舒服,你不知道吗?”易川夏讪讪地笑着,漂亮的脸上愈发的苍白了。
    因要回宫,他便早已换上了男人的衣装,长袍束发,做女人,她美,做男人,她更美,就像画中描绘出来的精致。
    “奴婢,奴婢——”青玉支吾了半天,“一会儿就到寝宫了,奴婢待会请太医过来给皇上瞧瞧。”
    “你觉得朕回得了自己的寝宫吗?”易川夏颇有意味地扫了一眼车窗外,这不是去他寝宫的路,而护卫队早已撤去,换下的是宫里的太监驾车,宫人相随在后,马头掉转,这应该是去庄宁太后福宁宫的方向才是。
    “皇上——”青玉吓得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不是故意的,不是。”
    “你做错了何事?为何又叩又拜?”易川夏轻轻一挑眉,从青玉的身上看到了无奈,对,她有家人,就会更易被控制。
    青玉抬头,早已是满面泪痕,想说什么又哽在了喉咙里,“请皇上原谅奴婢吧。”
    “太后抓了你的家人?”易川夏沉默半晌突然问道,从青玉清澈干净的眼潭底看到了深深的无奈。
    她脸上的干净,她的活泼,一直都是真的。
    “奴婢来月城是太后指使的,太后抓了奴婢的爹娘,让奴婢一定想尽办法劝皇上归朝,在路上在皇上的饮食里下药。”青玉轻声抽咽着,喃喃地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这个时候了,你们马上就要成功了,为何要告诉朕?”易川夏苦苦一笑,从青玉的眼神里看到的是善良。
    “奴婢对不起皇上,奴婢受不起良心的折磨。”青玉的头磕在车厢的木质板上,咚咚咚地直响,嘴唇也咬破了,迸出鲜红的血来。
    “罢了。”易川夏轻轻摇手,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心也变得软了,放在从前,对于背叛她的人,她不会问任何理由,直接判她“死刑”的。
    “不,皇上,是奴婢对不起您,太后已经掌控全局,只要皇上一回宫,就逼皇上写退位诏书,然后再把皇上囚禁起来。如今已入虎穴,奴婢是万死难赎其罪。奴婢对不起您,但愿有下辈子,奴婢做牛做马报答皇上这些年来的恩德。”青玉整个人几乎都崩溃了,泪水绝堤,突然头一抬,双眼讷讷地看了易川夏一眼,起身来径直往车厢撞去。
    “青玉!”易川夏很快捕捉到青玉眼里的绝决,对尘世的一种绝望,那一刻很想拉住她,只是全身软得跟团棉花似的,莫要说使出半分内力,就算是起身都难,眼睁睁地看着芳华少女的鲜血如花儿般开放,倒地一声重响。
    “皇上——奴婢没有勾结西门皇帝——是他临走前来看过奴婢,他说要奴婢做西君的内应,奴婢拒绝了,奴婢是喜欢他,单纯的喜欢而已,只是奴婢自幼跟着皇上长大,皇上善良——奴婢永远记得——”青玉的脸上绽放出最美的笑容,“皇上,有来世,奴婢但愿还是皇上的奴婢——”
    原来西门对青玉的多情是别有目的,原来她知道西门离开东月,有这么一层,心突然之间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敲了一下。
    “青玉,你怎么这么傻?”易川夏支撑着软榻的扶手,好不容易艰难地挪动了半步,接着腿一软又摔了回去,很想捉住青玉的手,给她一点最后的温暖。
    “皇上,别了——”青玉伸出的手垂下,那双清澈的眸也永远地闭上了。
    易川夏吃痛地闭上了眸,不再看那芳华殒落的一瞬。青玉的死是谁之错,她的,还是庄宁太后的?
    又一个皇权之下的牺牲品。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外面传来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哀家的皇儿终于回来了,让哀家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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