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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殿,幽深之中缭绕着诡异的烟雾。黄金台上,夏天烈手中拿着一杆烟斗半阖着眼正吞云吐雾,珉妃竹心如同猫咪般安静的俯伏在他的膝盖上,双眼微眯着,闪耀这一股越发浓烈的诡异妖抚。
“竹心啊,这个方法果真要比焚香来得炽烈些,真好!”夏天烈修长的指尖拂过了竹心柔软的发丝,他越发离不开这个安静的女人,一刻也不得离开。
竹心伸出柔润的手,将夏天烈的手拉到嘴边,轻轻的含住了夏天烈的指尖,咬了下去,顿时血腥的味道便弥散在了唇瓣里。
丁飞羽站在大殿下,沉着眼眸看着一脸涣散,精神焕发不在了的夏天烈,一股按耐不住的焦躁猛的窜上了心尖。
拉开手中的弓箭,丁飞羽沉下了眼眸,手一松,羽箭顿时飞了出去。
哐当的一声响,那枚羽箭直接的飞向了黄金台上盘旋着的飞龙身体里,深深的没入时,闪出了些许的火花。
夏天烈被这么一惊吓,便跳了起身道:“是谁这么放肆,敢……!”夏天烈忽然住嘴了,他看着殿门口站立的女人时,忽然转了语气道:“飞羽,你怎么来了!”
“夏天烈,让她离开,我有话说!”丁飞羽指着竹心冷冽说道。
“竹心,你且先离开!”夏天烈拍了拍竹心的肩膀,竹心不乐意的支起身,妖抚的眼眸看了一眼丁飞羽惨白的脸,唇角绽放出了笑意后,方才将那烟斗,以及一番篆刻着奇怪图案的镂空椭圆形盒子收放进托盘上,袅袅起身走下了黄金台。
从丁飞羽身边擦肩而过时,那股浓烈的味道让丁飞羽皱眉,她依稀记得二十一世纪时,她潜伏在金三角最大毒枭身边当卧底时,日日夜夜接触到的罂粟花的味道。
这女人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时,那眼睛的诡异仿若萃满了毒汁!丁飞羽一个回身,竹心端着东西早以走远。
“飞羽,她是珉妃!”夏天烈下了黄金台,双手握住了丁飞羽的手,熟稔的笑道。
丁飞羽回过首,看着夏天烈,抽出手,便是朝着夏天烈的脸一巴掌扫了下去。
掌掴的声音在殿内清脆的响动,夏天烈侧着脸,耳鸣翁响,他的手捂住了面颊缓缓的回过首,一字一顿道:“为何,孤容忍你携箭闯御殿,可你竟然放肆的掌掴孤,这是为何?”
“夏天烈,你还想装至何时?”丁飞羽那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道,她的手微微的有点抖动。
“孤装什么了?”夏天烈低沉的说道。
“你敢跟我说出,你为何非置凌元死地的缘由么,不要说是因为她是楚越国人所以才杀她!”丁飞羽怒吼道。
夏天烈的心骤然一惊,他瞪大了眼看着丁飞羽道:“你知道了什么?”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夏天烈竟然是你让我陷入如此四面楚歌的境地!”丁飞羽苍白的面容上滑落了一行泪珠。
“飞羽……!”夏天烈慌了,他的手在剧烈的颤抖,他所害怕的一天竟然真的到来了!
“夏天烈,我视你为我最珍贵的朋友,你竟然如此算计我!”丁飞羽苍白着脸,她不愿意相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夏天烈一听朋友二字,不由得怒火中烧抓住丁飞羽的肩膀咆哮:“丁飞羽,你明明知道我根本就不屑成为你心中的朋友,我想成为你所爱的人,你明明知道为何还要爱上那个死人孙之牧!
“我以为我跟你说的很明白!,况且孙之牧并非死人!”丁飞羽一把推开了夏天烈。
夏天烈往后一推,竟然跌倒在了冰凉的地面上,他如同癫狂般的笑:“明白,孤当然明白,你心中的最爱是孙之牧,所以他当然死不了!”
“夏天烈,我只问你几件事!”丁飞羽站立着,漠然的脸看着地面上的夏天烈,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他会变得如此。
“说,丁飞羽!”夏天烈摆摆手,炙热的眼泪划过眼尾,这一天他早就预料得到,只是未成想到过,竟然会来得如此之快。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设计我!”丁飞羽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心惊。她想知道夏天烈是从何时开始变的。
夏天烈的唇角漾起了笑,他的指尖捻下汇聚在下颚的泪珠,阖上眼,哑着嗓音说道:“呵,这还得从琉球岛上说起,从知道丁玉便是丁飞羽时!因为那时我便知晓你是属于孙之牧的女人!”
“就因为这样?”丁飞羽摇头耻笑。
夏天烈仰头大笑,暗红的眼睛里有这疯魔,他指着丁飞羽道:“你自然说的轻松,你可知道你是怎么折磨得孤痛不欲生?普天之下有那一个男子能心平气和的接受心爱的女子心中所爱之人竟然是自己的挚友!
“挚友?夏天烈你竟然还记得孙之牧与你是挚友?”丁飞羽怒叱的声音盘旋在内殿。
“你以为孙之牧就当孤是友人了?你以为孙之牧就真当你是爱人?丁飞羽我可以告诉你,所有的一切孙之牧早就掌握在手心之中,你那五年的黑暗不过是孙之牧对你连累他的一种惩罚性的黑暗,而这五年也不过是孙阀的障眼法,你可知晓利用这段时间孙之牧的势力延伸到了全天下!”夏天烈冷笑一声。
仿若一石激起千层浪,丁飞羽孱弱的身形如同秋风之中的残叶,摇摇摆摆的。那五年的黑暗时光,幕后的操纵者竟然是孙之牧,那日那个淡紫色的背影原来是他。他的心竟然潜藏得如此之深。
“丁飞羽,你现在明白了吧,你不该爱孙之牧的,你应该是孤的女人,跟着孤一起相拥这个鼎盛天下!”夏天烈拥住了丁飞羽不停抖动的肩膀。
“走开,滚!”丁飞羽忽然尖叫着,咽喉深处有一股腥甜在涌动。这到底是一场什么样的局面?是夏天烈以爱的名义在利用她保天下,还是孙之牧以恨的目的在爱着她,报复她?谁能帮她厘清这个局势。
夏天烈的唇角绽放出了狞笑,他似乎想趁人之虚,如同魔魅般的缠上了丁飞羽,他且低哑道:“所以丁飞羽,其实孙之牧才是伤,利用你最重之人!忘了他,留在我身边,我会好好爱你!”
伤?利用?丁飞羽睁大了眼,她混乱的思绪之中忽然记起三天之前在郭东楼内,孙之牧口口声声说的,是她自己欺骗算计了他?他为她的背叛而反天下!
“夏天烈!”丁飞羽忽然嘶哑的怒号,她颤抖的掏出了那封积攒着陈年血污的信函道:“这封信,是你给孙之牧的!”
“对!”夏天烈沉下眼眸,他知道丁飞羽给孙之牧囚禁她五年的这个真相打击不小,所以这一次他敢正大光明承认,但是为何这封信会回到了丁飞羽的手中?夏天烈的心生出了一丝疑惑的枝节,这封信应该要随着四年前孙之牧的死而灰飞烟灭在这个世界上。
“为什么要给他?”丁飞羽咬紧了牙关。压下了咽喉处翻腾的血腥味。
“因为,孤为了大夏的天下与其静候孙阀造反,倒不如如同皇父逼魏阀般,逼得他们先反了天下,况且那时你沉迷在孙之牧的爱意之中,孤妒忌,正找不到茬儿挑拨你和他的关系,但是小元丫头帮了我一个忙。”夏天烈回答的干脆。
“原来是这样!”丁飞羽在也掩压不住了,口中的热血喷涌而出。司马宴说的对,自己对深爱的人不够信任,那一年孙之牧所信誓旦旦的为了她绝不反天下,愿要美人不要江山,那是真的。
而孙之牧为何会反天下,缘由在与她丁飞羽对他的不信任以及目的功利性极强的爱意,是夏天烈的故意挑拨逼迫!
所有的错都在夏天烈!丁飞羽睁大了眼,唇角有血珠滑落,她的眼眸扫到了不远处窗口处的刀架上,那一禀雕刻着腾龙的黄金宝剑。
“玉儿,你没事吧……!”夏天烈心疼的习惯性的喊了丁飞羽为玉儿。
“我不在是玉儿!”丁飞羽靠近刀架,双手猛的拔出了那把宝剑对着夏天烈怒吼。
夏天烈惊呆了,腾龙宝剑散发出的耀眼光芒直接闪耀着他的眼,这把宝剑与大夏国一起走过三百多年来立国时光里,还未成开过剑鞘。
“丁飞羽放下剑!”夏天烈广袖一挥怒喝道。
“夏天烈你与孙之牧相比,你真的是卑鄙!”丁飞羽单手握着剑柄,说话时早已泪流满面,她竟然为了这个卑鄙的小人逼得孙之牧装死而怀恨远走天涯。
“孤的卑鄙,全都是因为孤对你的爱!”夏天烈被宝剑的寒光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住嘴,不要用爱来当借口,夏天烈你爱的是你的天下!”丁飞羽呵斥着,往前一步便剑尖唰的一声便刺进了夏天烈的臂膀。
夏天烈惊骇的跌坐在地面上,而殿外的侍卫听到响动时早以围了上来!
“全都不许动她!”夏天烈怒叱着那些拿着刀剑困住了丁飞羽的侍卫。
宝剑带着夏天烈鲜艳的血液掩盖了寒凉的光芒,丁飞羽惨白了脸看着夏天烈道:“夏天烈,为你的自私,为你的天下,我丁飞羽亲手将自己身边所有的一切毁于一旦,你可满意!”
夏天烈坐在地面上,一手捂着伤口,一眼被丁飞羽满脸的泪痕惊得心疼,他且记得那时医官说过,她的孱弱不许她悲伤所以他才准许她卸了兵权。现下她惨白如纸的孱弱让他不顾身为帝王的一切尊严,跌爬过去,一手抱住了丁飞羽的脚道:“玉儿啊,你并非一无所有,并非一无所有!”
丁飞羽看着夏天烈头顶冕起黑发的九龙金冠,手中的剑身一挥,刮落了夏天烈发顶的九龙金冠悲凉一笑:“为你的天下,你几乎弑杀了我身边的所有人,为了夺骐儿,你杀了我娘!为了你这个肮脏的欲念不被曝光与世界,你弑杀凌元。为了你的惊天下变主,你让我亲手谋夺了我所最爱之人的生命。夏天烈啊,你知道么白洲城那一战经几年过去了,我夜夜不得安生,我那时虽然认为孙之牧该死,可我日日夜夜不在为他的死而心疼欲死!如今你说我还剩下了些什么?
夏天烈头发披散下来,看着跌落在地面缠绕着黑发的龙冠失血过多的脸,似乎有些悔恨在其中,他依旧抱紧了丁飞羽的脚,他颤抖道:“骐儿,骐儿孤一直待她如同公主般珍爱,玉儿,这一点孤并非骗你!”
“我的骐儿,想必你也当成了真相曝光后最后一张超控我的王牌了吧!夏天烈估计这个后果你早就有所预料!”丁飞羽冷笑,现如今她且不用问,当然也知道谁是她的女儿。
“芙蓉,芙蓉我将她还给你,玉儿原谅我,原谅我好么……!我在也不会利用你,我们依旧还如当年的溪流边初遇时,能大笑,能坦诚开怀。”夏天烈的脸埋在了丁飞羽的小腿上。
“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那时候的样子?芙蓉她在那里?”丁飞羽吸了口气,她早该发觉,那孩子的双眼跟孙之牧一模一样,凌元也曾不止一次说过,那孩子和她真像。
“芙蓉,芙蓉近几日出宫了,跟在漠北使臣牧林身边,孤马上召唤她入宫!”夏天烈慌张的说着。
闻言,丁飞羽的世界仿若崩塌,漠北使臣就是牧林,而牧林就是孙之牧的化身,芙蓉且在他身边,三日前他为何又要来逼问她女儿的下落!
“玉儿啊,你怎么了!”夏天烈吃力的站起身,他对眼前惨白如同纸张的女人疼入了心尖,对她的爱,他夏天烈是真的爱得置入心扉,只是这女人现下该怎么才会原谅他?
丁飞羽空洞的站着,她料想不到孙之牧葫芦里到底在买什么药,她抛下手中的宝剑,转身正欲要走,她要马上的去郭东楼找孙之牧,她要跟他赎罪。
那些侍卫见丁飞羽放下宝剑要离开时,立马将丁飞羽团团围住。
夏天烈闭上眼眸,挥挥手:“全部给孤下去,谁要伤她一发一毫,孤诛他九族!”
丁飞羽头都没回,穿过了重重将她包围的侍卫,决绝而离去。
“丁飞羽,该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夏天烈虚弱的靠在门扉上,肩膀上的血不住的涌出来,可他的眼一直的盯着那女人离去的背影。
“除非你死!”女人决绝的话随风飘散开来。丁飞羽站住了脚步,苍白的面孔深吸了口气,初夏的微风吹拂着她的墨发,她的眼眶流落出了一丝暗红的痕迹,她抛下了这么一句话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女人的背影以及女人决绝的话语让夏天烈倒在了门扉前,暗沉的血液浸染着他的脸庞,他的眼眸死气沉沉,这个女人陪伴了他将近十年,也被他利用了将近十年,现下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真的不会回来了,除非真的是他死的时候,可他怎么能死,大夏的天下怎么能允许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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