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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把握吗?”
虽然之前姚智文说找到了神奇草药,但是沈弘文还是有些担心。
他看到玉媚因为治疗那双腿忍受的巨大煎熬,看到她因这份容貌而被皇上耻笑,嘲讽,甚至于虐待。
他更担心万一失败,这个小小的身躯将要承受的打击。
“有,师傅与师兄会帮助我的,我相信一定会让露儿变好,至少也能像正常人一样。”
姚智文将玉媚抱起,似是想要离去。
“大哥,现在就走吗?”
玉媚突然有些惶恐,就这么走吗?
她总觉得心里还有什么放不下。
“是,我们必须在天亮前离开京城,万一皇上知道你还活着,我担心他会展开搜捕。”
姚智文点首,虽然他没见到,但是妹妹闯得这个祸,不会因为她的死亡而完结,皇上,一定还会找姚家的麻烦。
“姚兄,我送你们出城。”
沈弘文看着夜色,面色凝重道。
“有劳沈兄。”
当姚智文抱着她在屋顶飞来飞去时,玉媚心里很乱,而且是前所未有的烦躁。
她在心里问自己,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吗?能恢复容貌,能离开皇宫,离开轩辕喾的羞辱,摆在她面前的是灿烂的明天,为什么她却好像不想离开呢?
有沈弘文的帮助,姚智文很快就离开了京城,眼看真的要走了,玉媚却突然想哭。
“大哥,我们不回去看看爹娘吗?”
当姚智文将她放在马车上时,玉媚的眼泪竟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
“露儿,大哥知道你担心爹娘,但是爹说过他会处理好的。”
姚智文将玉媚放在铺着毯子的马车里,帮她调整了坐姿轻拍着她的脸颊道。
“大哥,奶娘他们呢?他们安全吗?”
见姚智文要离开,玉媚拽着他的胳膊又问。
“露儿,你不用担心,爹会处理好的。”
姚智文笑着,安抚玉媚。
“姚兄,我想小姐应该是担心宫中的情况,不如你们先在城外找个地方歇息,我去宫中一趟,看看皇上情况如何,也好让小姐放心。”
沈弘文虽然在马车外,但是听玉媚的声音似乎有些明了她的心意,走过来向姚智文道。
“大哥,我们等等吧。”
玉媚生怕姚智文不答应,抢着道。
“也好,那就有劳沈兄了,我们兄妹在前面的宋家庄等你消息。”
姚智文看着玉媚,又注视着沈弘文良久,最后才点首道。
“姚兄放心,沈某一定很尽快赶回来,如果明晚子时我还没有出现,你们就先离开。”
沈弘文看着马车内的玉媚,握着姚智文的肩道。
靠在马车里,玉媚从车厢上的小窗口看到沈弘文离去,心里反而更是沉甸甸的。
“露儿,你可以先睡一觉,等到了宋家庄,大哥再叫你。”
姚智文放下车帘,走至车前,听着马蹄与车轱辘转动的声音,玉媚心里却无法平静。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放不下什么?
太后吗?未见过面的爹娘吗?
还是奶娘与秋月,冬月那两个丫头?
亦或是轩辕喾?
当轩辕喾这三个字浮在脑中时,玉媚无奈的一声笑。
一穿越他就是她的丈夫,可是他却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也没有男人的大度,反而处处找她麻烦。
恨他吗?
在经历了一场生与死的考验后,好象爱与恨都不算什么。
这个时候她也问自己,人世间最珍贵的是什么?
是感情,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像姚智文,这是一种亲情。
还有一直在帮助她的沈弘文,这……她有些迷惑,这应当算友情还是忠心,或是正义感呢?
从第一次在御花园救她,到今天将她从火海里救出,已经不单单是感激能表达的了。
随着车轮的转动,玉媚陷入了迷茫的深思。
银月宫的那场火足足烧了两个时辰,银月宫几乎化为一片灰烬,所幸晚上没有风,没有蔓延到其他的宫殿。
当那场大火扑灭的时候,昏迷了一天的轩辕喾终于从黑暗的记忆中醒来。
轩辕喾当时并不是真的因为疼痛而晕倒,而是因为心底的那种恐惧。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老二更重要的了,如果没有了老二,男人也就不叫男人了。
在晕倒后,他就陷进了无边的黑暗,在那个黑暗的世界里,他看到了很多人。
让他不愿意醒来的是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倩影,八年了,他以为他已经将她忘记了,可是这次她却那么清晰的出现了。
在那无边的黑暗里,她依偎在他怀中,她笑着说要投胎做他的女儿。
一切是那么真实,又是那么的飘渺,他甚至希望就那样一辈子,即使那里有的只是黑暗,只要能与她在一起,黑暗也算不了什么。
可是后来她还是走了,只留下了那句要投胎做她女儿的话。
“太医,太医,皇上的眼睛动了。”
一直守在龙床边的小凡子看到轩辕喾眼上以动了动惊喜的大叫。
“皇上,皇上……”
太医们全挤了过来,轩辕一下子看到这么多老男人的脸孔,有点不适应,当记忆回到脑中,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掀被看他的老二。
“皇上,您感觉如何?龙、茎可有疼痛的感觉?”
太医们显然很能了解此时皇上的心态,上前紧张的问。
“痛,这里更痛。”
轩辕喾手揪着胸口,一脸阴鸷的大吼。
梦醒了,她还是走了,难道她的离开是因为他已经不能给她性福了吗?
“他是不是不能用了?”
轩辕喾用冷得让紫薇宫结冰的语气问。
“皇上勿急,据臣等仔细观察,应该,应该不会。”
太医向后退了一步,似乎是怕皇上突然大怒,小命不保。
“会还是不会,朕不要听应该,可能之类含糊的话。”
轩辕喾大怒,梦中的遗憾与现实的残酷让他失了理智。
“皇上,臣等检查过,皇上大腿内侧,各有三道刀痕,从那痕迹看,皇上的龙、茎应该没有受到影响,只是刀刃擦破一点皮,所以并不会影响皇上房事,只是因为腿上的伤,皇上短期内还是不能行房……”
“该死的女人,都是那个该死的女人,来人,去将她给朕带来。”
轩辕喾也看到了自己雄起的老二,但是那痛却是很真切的,手拍着龙床,朝众人吼道。
“皇……回皇上,皇后娘娘昨晚已经畏罪自杀。”
小凡子忙跪在龙床前禀报。
“畏罪自杀?狗奴才,你说的那个人是姚梦露?她会自杀?”
轩辕喾嘴角不停的颤动,自杀?他才不会相信,那个女人那副鬼样子,要想死早自杀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皇上,奴才亲自验尸的,一共有四具尸体,初步断定是皇后娘娘与二位婢女,还有带来的那位奶娘。”
小凡子听得皇上的讽刺,声音更是颤抖结巴。
“很好,既然你说她死了,那就将她的尸体给朕拖来,朕要亲自验尸。”
轩辕脸上是阴冷的笑,若是人还活着,只怕会比死更悲惨。
“皇上,真的要验尸?”
小凡子头皮发麻,四具尸体都烧得黑炭似的,如何看得出来。
“对,死要见尸。”
轩辕喾咬着牙道,他敢肯定,又是太后在庇护她,一定是的。
“朕睡多久了?”
见小凡子离去,轩辕喾又问身边的太监。
“回皇上,现在已经是丑时,皇上已经昏迷一天。”
太医代宫女答道。
“这其间,太后与那个女人有没有来过?”
“回皇上,太后这几天沐戒,一直在佛堂未出来,几位娘娘掉进湖中,皆微感风寒,未有人来过。”
另一位太监小安子战战兢兢的上前禀道。
“都没有人来看朕?”
轩辕喾心里一阵寒冷,他们是他的母亲,他的女人,他都这样了,竟然没一个人来关心他,没一个人来看他。
难道他真的有那么失败吗?难道真的像那女人说的,他是混球一个吗?
“皇上,可要奴才现在禀报太后?”
“不必了,你们都退下吧,朕不死,他们是不会出现的。”
轩辕喾无力的挥手,身子像是被抽空了氧气一样倒在枕上。
那个女人可真是狠心啊,她怎么下得了手?就算他亏待了她,他也不能要了他的命根子啊。
他到现在还没有子嗣,这要是真断了,那他这皇上做着还有什么意义?
“小安子,她是怎么死的?”
闭上眼,轩辕喾尽量忽略心中的那股寒意,他这次真的怕了。
历史上不是没有被后妃杀死的皇上,他怕他也会步上后尘。
身为万人之上的君王,如果死在女人手上,那会让世人耻笑的。
“皇上,昨天晚上银月宫一场大火,皇后娘娘葬身火海,当奴才们……”
“大火?这把火是她放的?”
轩辕喾惊愕,难道真的是自尽吗?难道她也会害怕吗?
“奴才不知。”
小安子不敢抬首看皇上,银月宫的那场火太突然了,所有的人都认为是皇后娘娘畏罪杀。
“朕还是不相信,那女人那么强韧,绝对不会选择自尽的。”
轩辕靠在枕上,缓缓的摇首。
虽然他讨厌她,但是他真的没想过要她的命,没有的,顶多也只是想戏弄她,让她自动求去。
他不相信的,尤其是想到当初那双没有皮肤的腿,一个能承受那么多痛苦与煎熬的女人,不会傻得自尽的。
“皇上,这、、银月宫的四具尸体已经带到。”
小凡子没敢将尸体搬进紫薇殿,只敢停放在院中。
“扶朕去看看。”
有点神情悄惚的轩辕喾依旧不相信玉媚已死,因而即使双腿走路像是企鹅一样左摇右摆,他也还是坚持要亲自看。
当他看到前院中那四具黑乎乎的,勉强可以说是尸体的黑炭时,一阵天眩地转,若不是有人搀扶着,只怕已摔倒。
“这是在银月宫找到的?”
轩辕喾的声音有些僵硬,他没有往前走,黑乎首的尸体还散发着一股焦味,让他胃里一阵翻涌。
“是的,在灰尘中,奴才还看到了这个。”
小凡子从站一在旁的小太监手中,端过木盒,这里面装的是凤玺。
木盒里凤玺依然光润白晳,没有留下大火烧烤的痕迹,轩辕喾眼睛有些刺痛。
“拿出较验。”
轩辕喾无力的军手,他清楚的记得凤玺已经被毁了,这不可能是真的凤玺。
“皇上,这些尸体如何处理?”
小凡子将木盒交给小太监,继续请示。
“朕绝不会相信这是姚梦露,去将太后请来。”
轩辕喾闭上眼,眼角有滴晶莹在闪烁。
“皇上,现在还是丑时,这个时候去唤太后……”
“那就等天亮,今日早朝取消,皇后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银月宫失火的事也不得外传。”
轩辕喾摇晃着回到内展,感觉心里一下子破了个大洞。
姚梦露死了,不在皇宫中了,这不正是他一直期盼的吗?为何他的心会这般的难受?
躲在床上,轩辕喾面如死灰,在这一瞬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个皇帝究竟是做什么的?感觉好像一直浑浑噩噩的,混在女人中,一直在想方设法的羞辱姚梦露,一直想将她赶出去。
她骂他的话,她打他的耳光,所有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可是那张不协调的脸却再也看不到了。
“小凡子,朕问你,皇后丑吗?”
被点名的小凡子身体微僵,竟然不敢说话。
“朕问你,皇后丑吗?”
轩辕喾的声音更大了。
“丑,奴才记事以来,不曾见过比皇后更丑的女人。”
小凡子上前一步硬着头皮道。
“叭、”
一记重重的耳光,打的小凡子身体转了几圈,嘴角更是渗出了血。
“朕再问你,皇后丑吗?”
轩辕喾又重复着刚才的话。
小凡子手捂着脸,不敢吱声,其他人更是尽可能的将身体向后仰。
“回答朕。”
轩辕喾吼道。
“不、、不丑,皇后娘娘是、、是天底下最漂亮的……”
“叭、”
这记耳光打得小凡子跌倒在地。
“皇上……”
一张嘴,竟然掉出了一颗牙,小凡子惶恐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轩辕喾,又急低首。
“她很丑,朕第一次见她就想吐,尤其是那一大一小的脸,丑得让人吃不下饭,还有那双腿,红红的,连皮都都没有,朕看着都做恶梦,可是她却很大胆,她骂朕,打朕,处处与朕做对,朕以前甚至从来没当过她是女人……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朕现在却这么后悔,这么心痛呢?”
轩辕喾看着自己的手,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他不敢相信,他只是睡了一觉,那个丑八怪竟然就消失了。
“皇上,那是、、那是因为从来没有人骂过皇上,皇上身边的女人,都是一个劲的奉承皇上,皇上听到的都是好话,只有、、只有皇后娘娘……”
“他说的是真话吗?”
轩辕喾脸上扬起邪气的笑,侧首看着双手捂脸,说话结巴的小凡子。
小凡子摇首,身子不住的颤抖,他不敢说。
“朕再问你,皇后说的是真的吗?朕真的很混蛋?朕真得连狗都不如?朕真的是昏君?暴君?”
轩辕喾眼盯着小凡子,不让他躲避。
“皇上饶命,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小凡子双膝一软,跪在床前求饶。
“你们,你们说,朕是不是很混蛋?是不是不配做男人?”
轩辕喾手缓缓的指过紫薇殿内的每一个太监宫女。
“皇上饶命……”
众奴才齐跪地磕首。
“朕再问你们一次,谁不回答,谁说假话,就拉出去砍了。”
轩辕喾扫过地下不停点的脑袋阴厉道。
“朕是不是很混蛋?”
“是。”
众奴才似乎想明白了,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不如死得痛快点。
“朕如何混蛋?你先说?”
轩辕喾手指着稍近的小安子道。
“皇上、、皇上在新婚夜将皇后娘娘打入冷宫,这、、这就是混蛋。”
“你接着说。”
轩辕喾又手指向另一侧的宫女。
“皇、、皇上在大婚第二天就废后,就是大混蛋。”
宫女哭道。
“你、”
“皇上羞辱皇后娘娘……”
“你、、”
“皇上任由娘娘们欺负皇后娘娘就是混蛋。”
“你、、”
“皇上诬陷皇后娘娘与沈大通奸、、”
……
“说得好,说得好,人人有赏,每人赏银百两。”
听着奴才们将他的恶行恶状一条条说出,轩辕喾拍手笑着,并大方的赏银,可是有赏赐,却有宫女晕倒了。
轩辕喾笑过后又沉默了,原来他真的这么混蛋,他觉得他也能说出一条。
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身体有残的弱女子,他就是真正的混蛋,猪狗不如。
好像一夕间,他一下子就清醒了,他好像重新活过了一遍。
“你们都退下吧,朕想一人静一静。”
听见床前颤抖与强忍的哽咽声,轩辕喾终于大发慈悲的挥手。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的,他是故意要做出这样的混蛋,曾经他不是这个样子的,曾经他是人人称道的王子……
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混蛋了?轩辕喾问自己。
父皇在世时一直称赞他睿智,大度,有见解,一直称赞他有帝王的风度,何时他变得如此昏庸了呢?
轩辕喾站起身,缓缓的走至外殿的龙案前。
沈弘文回到皇宫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在到紫薇殿前,他已经先找奴才们打听过了,听说皇上醒来后勃然大怒,咆哮着让人带上皇后。
他也听到小凡子一口血一滴泪的说皇上发疯,竟然叫奴才历数他是如何混蛋。
他有些不明白,但还是保持着一颗平常心来到了紫薇宫。
他到紫薇宫的时候,见到的是皇上坐在龙椅上,手上拿的好像是一张画像。
他的心微微颤了下,莫非皇上又在看弱惜姑娘的画像?
上次皇上看这画像的时候好像是登基的第二天,他整整看了一天,他还记得当时皇上说,这是最后一次看,看过之后皇上就将画像锁起来了。
当时他还一再交代,等他将来入陵的时候,一定要将这画像放在他身边。
“臣沈弘文见过皇上。”
即使有一肚子的疑惑,沈弘文还是平静的行礼。
“弘文,昨晚银月宫发生了火灾。”
“什么?皇后娘娘可安好?”
沈弘文一副惊讶的表情,猛抬首看着轩辕喾。
“死了,烧得连朕都不认得。”
轩辕喾嘴角挂着冷漠又似嘲讽的笑。
“啊!皇上,相爷若是知道……”
“她是自尽的,昨天他伤了朕可能怕朕会找姚卿吧。”
听沈弘文提起相爷二个字,轩辕喾脑中顿时明亮,他终于明白了,想必那女人是怕他诛连姚家吧,想一死交换姚家几十口的性命。
“哈哈哈……好一个孝女,朕到成了你口中不折不扣的昏君了。”
轩辕喾手拍着龙案坐起,手中的画像瞬间被他揉成团,再化成粉。
“皇上,是否要诏告天下,为皇后娘娘……”
“不,皇后已死的消息谁也不准说出去,另外,你立即去姚家,朕要立即迎娶姚家的小女儿入宫。”
轩辕喾阴冷的眼神看着在空中飘飞的纸屑。
“皇上,请三思,姚家小女儿已有婚配,皇上怎可做出抢夺臣妻之事。”
沈弘文跪地请道。
“朕会让李家退婚,另外将公主下嫁李家。”
轩辕喾面目表情的道。
“皇上是否心意已决?”
沈弘文跪问轩辕喾。
“当然了,是她逼朕这么做的。”
轩辕喾冷笑道。
“皇上请另派人执行吧,臣深知能力有限,无法担当重任,今日来,是向皇上请命,容臣不能再侍候皇上。”
沈弘文拿出腰间象征着身份与权力的金色令牌,双手捧上。
“沈弘文,你这是在要挟朕?”
轩辕喾英气的眉毛拢起,不悦的看着沈弘文。
“臣不敢,臣只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恳求皇上放臣离去。”
沈弘文低首道。
“如果朕不放人呢?”
“请皇上容臣休假,臣最近胸前时常隐隐作痛,需多加调息。”
沈弘文很是矛盾,这几个月来,他时常受到良心的谴责,如今皇上又要强取姚家小女儿,虽然只见过姚家小女儿一次,但是以她那刚烈的性子,进得深宫,只怕又会是另一场悲剧。
“你当真要去?”
轩辕喾冷厉的看着沈弘文,那个女人走了,现在,他最得力,最信任的兄弟也要弃他而去,他们一个个都够狠,比他更无情。
“是。”
沈弘文干脆道。
“好,那你就滚,而且要滚出京城,此生都不得再踏进京城一步。”
轩辕喾指着殿门吼道。
“臣磕谢皇恩,请皇上保重龙体,臣告退。”
沈弘文没有如轩辕喾所想的认错,反而将令牌放在龙案上,倒退着离开了紫薇殿。
轩辕喾看着熟悉的兄弟从眼前一点点走远,有种想喊住他的冲动,但是最后他还是一咬牙,背过身了。
没有人看到背向殿外的轩辕喾眼中有泪滴下,多年的兄弟情,多年的君臣情,沈弘文竟然一点都不在乎,一点都不珍惜,说走就走。
他尝到了背叛的滋味,尝到了被人‘抛弃’的滋味,甚至有种众叛亲离的悲哀。
沈弘文离开皇宫后,先回府。
“爹,娘,孩儿不孝,请受孩儿一拜。”
回府后,沈弘文向爹娘跪道。
“三儿,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跪什么?”
沈夫人看着上前扶起儿子,满是不解的问。
“娘,皇上下旨,孩儿必须离开京城……”
沈弘文看着母亲,眼睛有些湿,自小即在父母身边,不曾离开过半步,如今,此生都不能回京,不能孝顺父母,他愧为人子。
“三弟,你到底是什么了,不就是出京办事吗,用得着这样吗?”
沈家老二,兵部侍郎沈弘涛瞪着弟弟道。
“二哥,以后爹娘就拜托您与大哥了,三弟我……我这辈子都不能再回京城了。”
沈弘文低首不敢看父亲探寻的眼。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为父一点一点说清楚。”
沈父以不容反抗的大家长身份严厉道。
“爹,昨晚银月宫一场大火,皇后娘娘葬身火海,可是今天一早,皇上便要儿子上姚家,他要再迎姚相家小女姐入宫。”
沈弘文沉痛道。
皇上要娶姚家小女的事,朝中人人皆知,只是之前因为姚家小女有夫婿,众人便再在放在心上。
“荒唐,朝中适婚女子众多,皇上为何偏要与姚家过不去。”
沈父一拍桌恼道。
“爹,儿臣因不愿去办此事,皇上便下旨,今生今世,儿子都不得再入京城。”
沈弘文知道欺骗老人是不好的行为,但是现在,也只有这样父母才不会担心。
“三儿,你怎生这么胡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怎能说不。”
沈母抱着儿子,抽泣道。
“妇道人家知道什么,三儿,你现在准备去哪?”
“三弟,皇后驾薨的消息为何还未传出?”
沈弘涛怀疑的看着三弟,总觉得这事蹊跷。
“二哥,皇上已经下令,谁传去皇后驾薨的消息,就砍谁的脑袋。”
沈弘文叹道,皇上的这道命令他也不解,但是对于皇后来说,这却是好消息。
“唉,国之不幸,皇上……”
沈父摇首,当初皇上娶姚家大女儿,众臣还同情皇上,但是现在,皇上真的有些过了。
若是姚家小女未许亲事,皇上要纳入后宫,也是情理之中,但是既然已有婚约,而且有婚约的另一方同样是臣子,皇上这般就有些过了。
再听闻儿子说起银月宫着火,皇后驾薨之事,他更是疑惑。
虽然有很多终点,但这是自己的儿子,他没理由怀疑,只是儿子最近的反应还让人费解了。
“三弟,这事你得赶紧通知姚相,最好今晚就将姚小姐的婚事办了,不能让皇上做出强抢臣妻之事。”
沈弘涛提醒沈弘文道。
“二哥,这事只能交给你去办了,三弟我,我现在必须离开京城。”
沈弘文有些焦急道。
“三儿,你就这么急吗?老爷,难道你就不能去向皇上求个情吗?”
一旁嘤嘤哭泣的沈夫人拽着儿子道。
“娘,孩儿也不想离开爹娘,但是皇命不可违,儿子不想连累爹娘。”
沈弘文低首道。
“好了,别哭了,扶夫人回房。”
沈老爷却极平静,让人将夫人扶回房后才向儿子道。
“三儿,你去帐房领些银子,男人大丈夫,出去闯闯也好。”
“爹,三弟这一去可就不能回京了。”
老二提醒做爹的道。
“他不能回,我们又不是不能走,担心什么,去吧。”
沈老爷瞪着二儿子,拍着沈弘文的肩鼓励道。
“爹,那孩儿走了。”
沈弘文点首,有些感伤。
“去吧,去吧,就算皇上不让你走,爹也打算让你出去闯一闯的。”
沈老爷却极不耐的挥手,好像讨厌这儿子一般。
“爹,你怎么能这么说,三弟这一走,还不知……”
“闭嘴,一会小三走后,你给我跟着他,跟好了,别让他发现。”
沈老爷,一巴掌打在二儿子的头上,知子莫若父,那臭小子有什么心思,能逃得过他这双火眼金晴。
沈弘文并没有到帐房领银子,就连衣服都没有捡一件,就好像随便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似的。
沈弘涛心里疑惑,但是老爹交代的一定得做。
沈弘文似乎并没有察觉身后有人跟,一路微笑的飞奔着。
跟着弟弟出了城,沈弘涛心里的疑惑更大。
看他这焦急的模样,似乎有什么急事,可是他不是被皇上驱出京城吗?为何他反而很高兴的样子?
离京城五十里地的宋家庄,玉媚与兄长在村头的一个农户家休息。
“大哥,我们要走多久?”
玉媚看着太阳升起,心里极不安定。
“露儿,你别担心,就算有人追来,大哥也能应付的。”
姚智文在玉媚身侧坐下,对这个妹妹,他有太多的愧疚,看到妹妹现在这个样子,他更觉得是自己毁了妹妹一生。
“就算他活着,他也不会追来的,他巴不得我离开皇宫。”
玉媚摇首淡淡一笑,她并不是担心轩辕喾派人来追,她只是担心他死了。
他一人死了,只怕姚家几十口人,甚至更多的亲眷都会被连累。
“露儿,你在宫里受苦了。”
姚智文将玉媚纳入怀中,心疼道。
“大哥,如果我真的死在了宫中,是不是比现在要好?”
玉媚闭上眼,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脆弱。
“傻丫头,你若真的在宫中有意外,大哥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大哥,你相信人能死而复生吗?”
玉媚身体颤了下,心想,有这么一个哥哥,应该是件幸福的事吧。
“傻丫头,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我们等沈兄一到,便离开这里,大哥答应你,一定会让你变漂亮。”
姚智文揉着玉媚的头发宠爱似的道。
“我欠了他很多人情,他三番两次的救我,帮助我,这辈子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还他。”
“那等你康复后嫁给他啊,大哥看沈兄是个好男儿,嫁给他,你就不必担心如何还他人情了。”
姚智文看着玉媚半认真半玩笑道。
“大哥,你这话要是让沈大人听到,不同你翻脸才怪,就是因为他为人不错,所以,当然得找同样不错的姑娘才是。”
玉媚看着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兄长,以同样的表情语气俏皮道。
若是以她现在的年龄做这样的表情就显得很不协调了,幸好这残躯处于花季。
“傻丫头,可不要妄自菲薄,我们姚家的姑娘,怎么会配不上沈弘文呢。”
玉媚看着一直推销沈弘文的大哥,在心中叹息,虽然沈弘文从各方面来说都不错,但是与一个刚经历了死亡的人来说,除了感激之外,真的什么也没感觉。
“大哥,女人不一定要嫁人的,如果沈弘文来了,你千万别在他面前说。”
玉媚在心里叹息,首次透露了自己没打算嫁男人的想法。
“啊!露儿,你、、是不是因为皇上伤害了你?”
玉媚摇首,她自由惯了,要她嫁给男人,在家相夫教子,这辈子是不可能的,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回到现代。
“你喜欢上了轩辕喾?”
姚智文有些迟疑,听说皇上长相不错,而且对女人很有一套,难道妹妹喜欢上了那个伤害她的男人?
“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这妹妹很碍你的眼,或者说怕我这妹妹赖着要你养一辈子?为吗非要将我送给别人?”
玉媚知道这话说的有些不好听,所以表情有些撒娇,抱怨的意味。
“没有,即使真要养你一辈子,这也是做哥哥应当的,大哥只是觉得你对沈兄好像不一样。”
“我那有对他不一样,要是真不一样,我就不会叫他沈大人了。”
玉媚无奈的翻白眼,男人这感觉,还真是与女人差太多。
“可是你眼睛还未睁开,意识里就想到了沈弘文,你嘴里唤的也是他,难道你自己一点都没想到?”
沈智文看着玉媚,虽然分开后才相识,但是他们两人给他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唉,大哥,我不知道要如何同你说,总之,我对男人没什么好感,就算他好得一百分,我还是没感觉。”
玉媚无奈的叹息,这个大哥可能没接触过女人,一点都不了解女人。
“好吧,大哥不说,相信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玉媚兄妹二人刚吃过午饭,沈弘文就到了。
“姚兄,总算赶来了。”
沈弘文在门口就笑着向姚智文抱拳。
“沈兄好快,不知……”
“咳……大哥,沈公子一定还没吃饭,先吃过饭再说吧。”
玉媚见大哥要问宫里的事,忙咳了一声打断,虽然这家主人看起来都是老实人,但是毕竟事关重大,他们知道得越少,对他们来说越安全。
“对,对,沈兄,先坐下一块吃吧,大嫂,不知午饭做得可够。”
姚智文总算不是那么笨,一点即明。
三人在农户家吃了饭,就离开了宋家庄,大约走了二里地,才停下马车。
“沈兄,宫中情况如何?”
车停下后,姚智文就着急的问。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听说,皇上只是一些外伤,并没有伤中要害,但是皇上依然大怒,不过找不到小姐,皇上也没再说,但是皇上下了命令,要封锁皇后驾薨的消息。”
“封锁?为什么?”
玉媚一听,心里隐有不好的预感,既然是失火,就算她被烧死了,她爹娘也不能说什么,轩辕喾为何要封锁。
“这个,皇上有意要迎娶令妹。”
沈弘文本打算隐瞒的,但是玉媚那精明的眼光,让他不得不坦言。
“可恶,我们姚家一个女儿给她糟蹋还不够,还想再欺凌小妹吗?”
姚智文一拳打在路边的大树上,只听‘嘎,嘎’声,接着一声轰响大树就倒下了。
“大哥,即使我没有死,昏君也有那想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命运,躲不过的。”
玉媚并不是无情,而是在这个社会,本就是如此残酷的。
果然,玉媚话一出姚智文与沈弘文二人皆惊愕的看着她,那眼神似乎在谴责她太无情。
“露儿,我要先回去一趟,将小妹接出来。”
姚智文注视着玉媚良久后道。
玉媚没说什么,这样的结果他也能理解,从自己这件事来看,他本就是一个好大哥,如今知道小妹有事,自然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姚兄,皇上的人这会只怕已经到了姚府,你若将小姐接出来,只怕姚相少不得落个欺君之罪。”
沈弘文劝道。
“可是我不能眼睁的看着小妹被昏君欺负。”
姚智文情绪异常激动,似乎非回去不可。
沈弘文有些迟疑,只怕刚用劝的未必劝得住,他看向玉媚,玉媚轻摇首,表示不会劝。
她也是妹妹,她若劝了,只怕大哥会更火,对于大哥来说,大妹,小妹都是一样,没有道理要丢下谁不管。
“姚兄,稍安勿躁,我出来之前,我爹已经想到对策了,这会兴许已经通知了相爷。”
“什么办法?”
玉媚整了整靠垫,这些老迂腐,要是能想出好办法那才叫奇,多半又是什么馊主意。
“让小姐今晚即成亲。”
“唉,大哥,你还是回去一趟吧,让娘去找太后,然后直接让爹告老还乡。”
玉媚叹息,这种‘给力’的主意,也只有老迂腐才想得出,成亲,有那么容易吗?就算拉郎配,也得拉到郎啊。
没有那个男人会那么傻得与皇上做对的,女人如衣服,谁会笨的为了一件衣服不要前途呢?
“露儿,找太后管用吗?”
“绝对管用,既然轩辕喾没有成太监,再加上我已葬身火海,太后对娘必有愧意,只要娘说不嫁,太后一定不会让儿子娶的,当然,这个时候,爹就不能贪恋权势了,最好马上就辞职,免得小妹放在家里,那只种马念念不忘。”
玉媚很有把握道,太后与她娘的交情她不是很清楚,但是就她这件事来说,太后一定会帮这个忙的。
“露儿,那为兄先回府一趟,你、、沈兄,不知能否麻烦你暂照顾露儿,今晚子时前,我一定会回来。”
姚智文看着玉媚,显得很不放心,只得侧首拜托沈弘文。
“大哥,你去吧,我没事的,要是你不放心,可以带我回宋家庄,我在那里等你就是,沈大人是御前侍卫,怎么走得开。”
玉媚并不想成为谁的累赘,更不想再麻烦沈弘文,因而主动道。
“无妨,我已经不是御前侍卫了,而且皇上已经下旨,这辈子我不得再踏入京城一步,能保护小姐,沈某很荣幸。”
沈弘文见玉媚要将他推开,以一种解脱的笑容道。
“他将你驱出京城?是因为我吗?”
玉媚心一惊,难道这次沈弘文又受她连累?
“沈兄,是因为露儿吗?”
姚智文也歉意的看着他。
“姚兄,你们别猜了,不是,伴君如伴虎,跟在皇上身边十几年了,很累,只是想出来走走,放松一下。”
沈弘文摇首,故作轻松道。
“大哥,你快些回去吧,既然沈大无官一身轻,那就暂麻烦他了。”
玉媚劝道,沈弘文的事,她想慢慢问,以大哥那语气,沈弘文肯定不会说的。
“好,那沈兄,露儿就拜托你了。”
“姚兄尽管放心,沈某一定会保护好小姐。”
沈弘文抱着承诺道。
姚智文一走,沈弘文就将马车赶到了树林中,相对来说,这里要隐蔽的多。
在姚智文走后,有一个人影跟着沈弘文他们到了密林。
马车刚停下,就有暗器向沈弘文飞来,沈弘文一个翻身,反手接住了暗器,豁然是一枚玉佩。
“姚小姐,你先休息,我去看看附近可能找些吃的。”
沈弘文将玉佩收起,先向玉媚道。
他不希望惊到她,都怪他大意,竟然让二哥跟到这了。
“好的,有劳沈公子了。”
并不知情的玉媚撑起身子竟然说了好。
沈弘文并没没有走远,虽然这里很隐蔽,但是如果有万一就是大错,他站视线能看到马车的距离内。
“二哥,你一直从家里跟过来的。”
看着笑着从树上跃下二哥,沈弘文叹息道。
“三弟,你可真是大胆,竟然欺君犯上。”
沈弘涛脸上没有笑脸,他走向弟弟,看不出脸上是生气还是愤怒。
“二哥,我并不想这么做,但是皇后若不出宫,会被皇上虐待至死的。”
沈弘文很坦然道,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虐待,三弟,不管皇上如何对待娘娘,那也皇上的家务事,你身为臣子怎可扯皇上后腿呢?”
沈弘涛很严肃,而且似乎有很大的意见。
“二哥,你回去吧,就当什么都没有看到行吗?”
沈弘文看着二哥,以哀求的语气道。
“三弟,你老实告诉二哥,你是不是因为皇后娘娘才不愿留在宫中?”
沈弘涛鹰一般的利眼审视着弟弟。
“不是的,二哥,这件事与皇后娘娘无关,皇上已经不是以前的皇上了,我很早就想过要离开了。”
沈弘文眼光闪躲道。
其实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他只知道他不想看着皇后娘娘再在宫中受苦,受折磨。
当初太后要皇上娶皇后娘娘的时候,是他劝皇上的,否则以当时皇上的脾气,未必会娶。
既然他在这件事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那他就有义务去解除这个错误的婚姻。
如果皇上对皇后娘娘有一点爱,那怕是一丁点,他都不会这么错的。
他了这么久了,没感觉到皇上对皇后有任何好感,反而是厌恶,皇上一门心思的想着如何将皇后赶走,大婚的时候,甚至连凤玺都不曾交给皇后。
“你跟我回去见爹。”
沈弘涛没再说什么,只是冷厉的命令道。
“二哥,我已经不能回京城了,圣命不可违。”
沈弘文摇首,且不说皇上的命令,即使没有,他现在也不能走的。
“只要你将皇后娘娘带回去,我相信皇上一定会从轻法落。”
沈弘涛看着弟弟劝道。
“二哥,你太不了解皇上了,如果我带皇后回去,我们两人都会处死,不但如此,沈家,姚家,一样不会放过。”
沈弘文并不想嘲讽哥哥,但是他真的想得太天真了,将皇上想得太大度了。
“就算不见皇上,你也得先同我回去见爹,然后听众爹的法落。”
“二哥,你是非要逼小弟了。”
沈弘文并不想与兄长交手,但是二哥就同老爹一样固执,看来非交手不可了。
“三弟,你一向规规矩矩,这次为何如此固执?”
沈弘涛似乎还想劝弟弟,但是既然是一个爹生的,两人的固执自然有得一拼。
当两人正式交手的时候,似乎都忘记了密林中还有个人。
玉媚昨晚一夜没睡,本来打算补眠的,但是好像有点不对劲。
难道是起风了?听到林中沙沙的响声,还伴随着‘砰’的声音,玉媚更是疑惑。
难道轩辕喾真的追来了?
坐起身,那声音越发明显。
玉媚有些担心,难道是沈弘文与轩辕喾的人打起来了?
越想越是担心,玉媚撑着身子扶着下了车。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姚智文在宋家庄的时候,用内力帮她调息,并教了她些内功说法,说这样有助于双腿经络的尽快恢复。
本来玉媚没抱什么希望的,但是现在看来似乎真的有用。
以前每走一步,都会像有无数的钢针扎在身上,但是现在感觉好多了。
玉媚有些心喜,想试着放开手,但是刚抬脚走几步,就跌倒了,看来什么事都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幸好这里有很多树,玉媚扶着树,一点点向声音的来源靠近。
终于看到了,两个在树林中飞来飞去的人影,虽然看不清人,但是衣服的颜色看得却很清楚,她非常肯定其中一个是沈弘文。
玉媚没敢上前,她走的也有些累了,扶着树干,缓缓的坐下。
她不会像其他人那般不自量力,如果这个时候她出现,不但帮不了沈弘文,反而会影响他,甚至有可能成为敌人的人质。
儿时被绑架的记忆袭上头,玉媚心里那种深的恐慌慢慢上浮。
她尽可能的将身体藏在树后,眼睛四处查看,深怕还有隐藏的敌人。
有些庆幸,如果她不是自己出来了,在马车里危险性可能更大。
看着两人动作越来越快,玉媚从心底希望沈弘文赢,而且最好能速战速决,时间拖久了,显然是对他们不利的。
没准敌方还有援兵在后面,她想给沈弘文提个醒,可是又担心暴露自己。
就在她焦虑不安的时候,‘砰’的一声响后,打斗中的两人各自退开,站定。
“三弟,你真的不回去?”
沈弘涛看着固执的弟弟,恨恨的问。
他知道三弟手下留情了,但是就这样回去,如何向父亲交差。
“二哥,兄弟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的性格吗?既然决定了,我是不会再改变的。”
沈弘文脸色很严肃,兄弟是兄弟,但是若二哥非要逼他带着皇后回宫,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为什么?难道是为了她吗?值得吗?”
沈弘涛眉宇间满是忧心。
姑且不说女人的容貌,但是那个女人是皇上的女人,他们在一起不会有希望的。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我只知道我必须这么做。”
“二哥不是那么肤浅的人,我们暂且不说她的容貌,但是一个连站都不起来的女人,一个被烙上了皇家印记的女人,你们在一起,能有未来吗?”
沈弘涛看着弟弟那坚毅的眼神,叹息道。
“二哥,任何事情都要做过才知道答案的,我们不能光用想的,不去努力,即使有梦想也不会成真的。”
沈弘文以无比坚定的语气道。
躲在大树后的玉媚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波澜起伏。
此次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感情迟钝,但是她真的不觉得沈弘文对她有男女之情。
看来大哥是旁观者清,可是就像沈弘文二哥说的。
为什么?她要貌没貌,要身材没身材,而且还是个残废,为什么会喜欢她?
喜欢她的内在吗?可是在他们前后见过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清,他了解她吗?
好吧,她自恋一点,这里大家闺秀必会的琴棋书画她也会,但是相夫教子她可是做不到,而且她有些强势,一般的男人都是受不了的。
她想不透,想不明,就算这个时候有人拿着斧头将她脑袋劈开,她还是有些不相信。
但是那两人的对话又清晰的传至她耳中。
“那你让我回去如何向爹交代?”
“二哥,连皇上都不追究的事情,你觉得爹会有兴趣知道吗?”
沈弘文蹙起眉头,本来这件事他以为只要皇后离开京城就算完结了,只是没想到老爹会有那一手。
“你又如何得知皇上不会追究呢?或许皇上在暗中派人调查呢?她可是皇后,不是一般的妃嫔。”
沈弘涛再次提醒弟弟,别忽略了玉媚的身份。
那可是明媚正娶,诏告天下的,不是说离开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的,那可是载入了史册的。
“皇上从来就没拿她当过皇后,后宫的任何一个妃子在皇上心中都比她重要,可能外人并不清楚,在大婚的当晚,皇上就将她打入了冷宫,第二天就下了一道废后诏书,是太后硬将皇后送回银月宫的,若不是太后,只怕皇后这会还在冷宫,二哥,你也是男人,你觉得皇上对皇后有丁点男女之情吗?你觉得他还有资格管吗?”
本来这些事沈弘文不想说的,但是沈弘涛非得逼着他,身为男人,他都唾弃皇上,他就不信已经有妻室的二哥会不理解。
沈弘涛沉默了许久,深深的长叹后道。
“三弟,你自己保重,但是二哥还是那句话,不管皇上待她如何,她都是银焰国的皇后,这些都已载入史册,是不会改变的。”
“多谢二哥。”
沈弘文朝二哥感激的抱拳。
玉媚听到二人的对话,松了口气,危机解除了,可是沈弘文不回京城了,他会去哪里?
想到刚才二人的对话,玉媚的心怦怦的跳。
她甚至有点担心,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与他相处?
她更有些惶恐,他有种预感,沈弘文可能会跟着他们一起。
看着沈弘文的二哥离去,玉媚想回到马车,可是发现自己却站不起来。
努力做了几次尝试,皆是一样,即使很痛,还是站不起来。
“你怎么自己下来了?”
就在玉媚忍着痛再努力时,沈弘文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我只是听到这边有声音,以为有人追来了,没想到到这却被绊倒了。”
玉媚怔了下,有些不自在道。
“你的腿虽然好多了,但是这是密林,很容易受伤的。”
沈弘文将玉媚抱起,很是担心道。
“我现在知道了,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
玉媚觉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有点假,随即满脸担心的问。
“没有啊,只不过刚才好像看到有动物从这经过。”
沈弘文笑了笑道。
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来多久了,刚才咋看到她,很是担心,怕她知道二哥追来,有疑虑。
“那就好,只怕大哥一时半会回不来了,我们是不是一边休息一边等。”
玉媚看着嘴唇的弧度,心跳竟然加速,刚才他们兄弟的对话,又在她脑中自动重播。
“这里树林茂密,只怕会有昆虫类的,我看我们还是再找找,或许有更适合的地方。”
沈弘文好像很担心还会再有人来,四下看了看,将玉媚放至车上,似乎准备找个更隐蔽的地方。
马车又回到了平坦的官道上,玉媚有心问吧,又怕彼此尴尬,也只好置之不理。
大约走了几里地,沈弘文才将马车停下。
“天黑了,今天我们先在这休息,等姚兄回来。”
沈弘文说着先将车里垫子什么的拿下,玉媚这才发现,这旁边竟然有个破庙,只是很小。
但是沈弘文很心细,将垫子什么铺好后,又将她抱进去。
可能是因为听到了之前的话,现在每当沈弘文抱她的时候,她就会心跳加速。
“沈公子,辛苦你了,如果你回去,轩辕喾问起,或是起了疑心你怎么办?”
坐在垫子上,看着生火的沈弘文,玉媚迟疑道。
“我、、我已经辞去了朝廷的一切官职,现在,只是浪子一个。”
沈弘文站起身,拍了拍手轻松的笑道、
“是因为、、受我的连累吗?”
玉媚那个‘我’字到嘴边,迟疑了会,又换掉了。
“你千万别这么想,只是觉得有些累了,伴君如伴虎,还是外面自由些。”
沈弘文面向庙外,好像真的完全放开了。
“是啊,外面的天空都比宫里蓝些,空气也要比宫中新鲜,等我能走了,我也要到处走走。”
这点玉媚到是很赞同,只是沈弘文现在说这话,又是背对着她,她不知道是真有这想法,还是为了她?
并不是她自作多情,只是之前他们兄弟的对话都是围绕着她的,让她不得不这么想。
“好啊,正好可经结伴而行。”
沈弘文这话一说脸就红了,玉媚的脸也红了。
两人都是沉默,空气中暧昧的因子好像越来越多,庙里静的只能听见两人的心跳。
而且两人的心跳都很快,玉媚没有经历过,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别误会,我是说,像朋友一样,有个说话的,也不至于那么孤单。”
空气里的温度越来越高,沈弘文这才尴尬的解释道。
“我明白公子的意思,其实我也有想过到外面走走,只是这双腿,这张脸……”
玉媚苦笑道。
她也看过金庸,也曾迷恋过,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没了那份天真。
“你千万不要灰心,既然姚兄那么有信心,小姐一定能恢复的。”
沈弘文见玉媚一脸的悲伤,心中微刺,若不是欣赏她的那份坚强与从容,他也不可能费这么大的劲帮她。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顶着这样的容貌一辈子。”
玉媚在火苗中仿佛看到了两张脸,一张现代的她,一张现在的她,真是天差地别。
在古代虽然才四个月,但是却好像比一世还长,能活到现在,若不是轩辕喾时不时的刺激,只怕她也没那么大的勇气。
“你是沈某见过最坚强,最淡定,从容的姑娘,我相信姑娘一定可以的。”
沈弘文有些激动,竟情不自禁的握着玉媚的手。
“希望吧,其实不说轩辕喾,就是我自己看到这张脸,也有受不了。”
玉媚轻轻拉回手,后背靠在庙里的石像上,像是加快似的微蹙眉。
“其实皇上,也有苦衷,当初太后逼皇上迎娶娘娘,皇上曾说过宁可不做皇上,也不娶,是微臣说服皇上的,所以……”
沈弘文低首,正因为如此,对皇上,对玉媚他一直都有愧意。
“既然他宁可不做皇上都不娶?你又是用什么方法说服他的?”
玉媚真的很惊讶,她还以为是轩辕喾的孝心,原来、、原来竟还有这样一个故事。
“这、、如今都已经出来了,臣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当初皇上之所以娶娘娘,还是因为后宫的其他娘娘。”
沈弘文叹息,皇上广纳烟花女子为妃,早已引起朝臣的争议,也是后来迎娶了皇后,才将这些议论声音压下来的。
“那些山鸡?”
平日里听惯了太后叫山鸡,这会玉媚竟然脱口而出。
沈弘文呆了下,玉媚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可是话说出来了,再解释反而有些虚伪了。
“你是从太后那听来的吧,太后一直叫各位娘娘山鸡。”
沈弘文笑了笑道,太后因为身份的缘故,即使在众位娘娘面前,也是毫不掩饰。
“嗯,不过他们的素质却是有待提高,争宠吃醋也就算了,但是说话却是粗俗不堪。”
玉媚轻点首道。
后宫有哪些女人,简直就是个三俗之地。
“那是因为他们……娘娘有没觉得他们有什么共同之处?”
沈弘文话说到一半,突然转到。
“共同之处,听太后说他们皆是来自青楼。”
玉媚愣了下,那些女子,若要说共同之处,那就是出身地了。
沈弘文摇首,脸上一抹遗憾的笑。
“他们的眉眼,五官,多少都有些相似。”
经沈弘文这么一说,玉媚细一想,好像真的有那么点像,但是人在一起处久了,多少都会有些相似。
就像男女,结婚后很多人都会被说有夫妻相,那其实是因为相处久了,同化了。
“其说,他们在皇上看来都只是一个影子,其中尤以屏妃最像。”
“啊?难道轩辕喾曾忠情于某个女子?”
玉媚心中一动,这样的情节怎么那么相似,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沈弘文缓缓低首。
“在皇上十六岁那年,第一次出皇宫,那天他很兴奋,我带着他在京城到处转,一直到傍晚他都不想回宫,也就是那个时候、、”
沈弘文眼里隐有一抹温柔,玉媚看着,更是好奇。
那感觉,像是初恋的少年,莫非他们君臣二人喜欢上了同一女子?
“我拗不过他,只想带着他去我家,当时只想着超近,所以就经过了烟花巷,你可能不知道,那些风月场所,一到晚上,都是灯火通明,我与皇上当时就被吸引了,尤其是那些衣着暴露的姑娘……”
沈弘文脸微微泛红,像是极怀念,那种暧昧的情怀就像是在吃着某种水果。
玉媚有些明白,正值青春期的少年,遇见娇艳的熟女,不被吸引才叫怪。
“当时我们两人就进去了,而且还闹了场笑话。”
沈弘文有些不好意思道。
“笑话?”
玉媚有些不解,男人进青楼,最多就是调戏女人,能有什么笑话?
“是啊,我们进去,初看到那些男人调戏姑娘,很是义愤填膺,尤其是当时的皇上,冲过去就将一个老男人痛揍……”
沈弘文说着笑了起来,似是很怀念那段岁月。
“不是吧,他有那么纯真吗?”
玉媚也跟着笑了,但是她有些不相信,现在的轩辕喾可是种马一匹,似乎没女人就活下去,怎么可能会那么清纯?
“从未出过深宫的皇上,那样也是很正常的,虽然宫中也有宫女,但是身为太子,平日里都是做不完的功课,根本就不曾想过男女之事,也真因为如此,一旦接触,就有些不可自拔。”
沈弘文摇首,也因为那种对女人的迷恋,若恼了当时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
皇后听闻太子离宫多日未归,深怕皇上知道废了太子,发动宫中侍卫在京中到处寻找。
当侍卫将太子揪回宫中时,皇后的震怒可想而知。
但是太子对弱惜姑娘已经不可自拔,在被皇后关了三天后,他竟一人偷偷出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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