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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碧水宫,就看到门口守着的两名宫女内监,不是自己身边的人,果然小东子跑了来,回道:
“娘娘,楚妃娘娘来了,在正厅等着娘娘呢。”
楚妃?不就是坐在皇后下首的那名整日里柔柔弱弱的女子么?她素来不喜与人来往,淡漠如冰,似乎不是尘世之人。怎的今日突然就来了呢?肯定是有什么事。
梦凡想着便走进了正厅,看到楚妃正背对着自己品赏挂在墙上的字画,忙上前一步,微欠了欠身,叫道:“楚妃姐姐。”
楚妃没有回头,目光仍旧停留在字画之上,口中却道:
“第一次来妹妹宫里,才发现妹妹果然有不同常人之处,连这字画都是生气勃勃,傲骨柔情,豪爽利落,果真是女儿中的丈夫。”
梦凡觉得楚妃对字画的赞赏言辞过于牵强,似乎意有所指,但一时却未能领悟,遂笑道:
“姐姐今日光临,莫不是来取笑莞儿的?”
楚妃并不回答,转过身来,摇着素绢小扇,淡淡道:
“从坤宁宫出来,回宫觉得无趣,便绕了个弯来探访妹妹,孰不知妹妹不在宫里,是以品赏了一阵子字画。”
梦凡看她眼神炯炯的盯着自己,知道她心里定是在想为何自己到现在才回到宫来,便笑道:
“妹妹该死,不知楚姐姐驾临,刚才在御花园只顾得贪看那一池荷花。”梦凡本以为自己说得滴水不漏,但是楚妃似乎并不相信,却也不再问,盯着梦凡看了一会儿,一改以往的淡漠,脸上的线条都温和起来,只听她爱怜道:
“妹妹的性情姐姐很喜欢,正如那初生之犊,想想年少时,姐姐何曾不是这样?只是世事催人老啊。”
梦凡眨眨眼睛,不太理解楚妃的意思,虽如此,梦凡仍从她的眼中读出一份挚诚来,看来这女子并非不食人间烟火,也是至情至性的,也许是经历了太多的沧桑,才修炼得这一身不闻不问的定力。再想想她的身世,梦凡越发觉得眼前的女子单薄得如同隐于山间的一株腊梅,无意争春,任凭寒风凛冽,吹不折的是一身冰骨。
楚妃看梦凡不解的样子,微微笑了笑,这是梦凡第一次见楚妃笑,不禁看得痴了,
“楚姐姐笑起来真是倾国倾城。”
楚妃却并不接她的话,只是肃了一下表情,对梦凡道:
“妹妹是有身子的人,万事多加小心,即便是身边人也不可轻信,毒粽一事切不可操之过急,那人远远超过妹妹的想像。”
“楚姐姐,此话怎讲?”梦凡听得一头雾水,哪知楚妃却做势要走。
“妹妹是聪明人,姐姐先回了。”说完,也不管梦凡如何挽留,只顾离去。
看着楚妃飘然如云般淡定的离去,梦凡倒觉得脑中一片混乱。刚才楚妃的话明明是在提醒自己什么,可是自己与楚妃素无交往,她为何要这样做呢?
好在看到淳贵人已被接回宫中,虽是软禁,但到底远比冷宫强,心中亦是喜欢,便将刚才烦恼之事丢掉,吩咐下人给淳贵人送吃的去了。
第二日一早,梦凡刚刚睡醒,便听到外面有说话声,十分的吵闹,刚刚坐起来想起床看个究竟,就见佩儿急匆匆进来,就问道:
“何人在外面喧哗?”
“小姐,是皇后派人来请您过去,像是很急的样子,青儿看小姐还没睡醒,便与来人啰嗦了几句,山灵也不知去哪了,还是奴婢来侍候小姐梳洗吧。”
“哦,既然急,就快些梳洗吧,简单一些就行。”梦凡也急忙起身,一边梳洗一边想,不知皇后所为何事,难道是又是为了毒粽子的事?
到了坤宁宫才发现,皇上皇后正坐于正殿之上,众妃早已到齐,独独缺自己一个,一边施礼,一边暗悔不该睡懒觉。
“莞妃,下毒的人可找到了?”
梦凡稍一错愕,觉得皇后声音不对,随即回道:
“尚未查到。”
皇后没有说话,只见允炆仍旧沉着脸问道:
“你准备如何查?”
梦凡想了想,便把昨晚与浅春商议的计划说了出来:
“臣妾想向皇上皇后请道旨,彻查后宫。宫内守卫深严,想那作案用的针管与毒药一时半刻很难拿出宫去,说不定还藏匿于宫中,如能搜出,自然真相大白。”梦凡一边说一边偷偷往殿上看,却看到允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皇后亦是面色如霜,心知可能是自己说错了话,忙补充道,“当然了,后宫之大,想找一支针管实属不易,而且臣妾也觉得有点太大动干戈了,所以,所以,如果行不通的话,臣妾就再想他法。”梦凡越说声音越小,觉得殿内似乎有一股十分压抑的力量在逼迫自己的呼吸,这让梦凡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想法实在太幼稚,但是想收回,已经晚了。
“啪”的一声,允炆打翻身边的茶碗,死死盯着梦凡,眼神中透露着无限的怜惜与怒火。
“皇上息怒!臣妾罪该万死!”梦凡从未见过允炆如此震怒,吓得忙跪在了地上。
“你有何罪?”允炆许久才说出这一句话,眼中已全是失望之色。
“臣妾,臣妾——”梦凡刚才说自己罪该万死,原本无心,此时允炆这样一问,倒让梦凡无以为答。
见梦凡脸色惊惶,一时说不出话来。皇后努了努嘴,正殿旁边的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两个人,正是梦凡宫里的执事太监李忠与宫女山灵。两个人看到梦凡,脸色有些惊慌,梦凡正想问他们怎么会在这儿,就见二人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皇后叹了口气,惋惜道:
“莞妃,你真是辜负了皇上与本宫对你的信任,这两个是你宫里的奴才,你让他们说吧。”
山灵早已吓得战战兢兢,浑身如同筛糠,哆嗦着说:
“娘娘,奴婢不能再效忠您了,奴婢把实情都告诉皇后娘娘了,求娘娘不要怪罪奴婢!”说完,泪如雨下。
梦凡十分吃惊,“什么实情?你在说什么啊?”
“娘娘,纸包不住火,这事奴才不敢做啊,所以,所以,娘娘,您还是赶快求求皇上吧。”李忠也趴在地上,一边不住的磕头,一边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让你做什么了?”梦凡一头雾水,隐隐觉得情况不妙,但却不知所为何事,见二人在地上一阵痛哭,正手足无措时,慌乱中向殿中看去,只见允炆痛心的看了看梦凡,然后别过脸去,一声不吭,皇后亦是连连叹息,旁边的丽贵妃、宁嫔等一干人正一脸得意的看着梦凡,似乎在看一出十分好看的笑话。
“莞妃,这两个人是你身边的人没错吧?”皇后问道。
梦凡点点头,皇后又道:
“唉,这次,你可真是糊涂啊!还不快求求皇上!”
梦凡仍旧一脸的不解,问道:
“皇后娘娘,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们两个再说一遍吧。”皇后指了指李忠与山灵。
“是!”二人齐声回道。
“端午那日,淳贵人到了碧水宫正殿,我家娘娘偷偷嘱咐奴婢故意拿错淳贵人的食盒,后来到了春水殿,我家娘娘便将食盒拿去,不让奴婢跟着,过了一会儿才回来。起初奴婢不明白为什么,后来奴婢才想明白了,我家娘娘可能是去下毒了。”山灵一边抽泣一边说,样子似乎十分的诚恳。
“山灵,你——无凭无据,你怎可诬陷我?!”梦凡又惊又怒,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山灵泣不成声,李忠接着道:
“昨晚,娘娘唤奴才过去,给了奴才一支洋人用的针管,说让奴才藏到宁嫔娘娘的宫里去,奴才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敢做这种事,就来禀报了皇后娘娘。针管在此,请皇上饶了奴才一条狗命。”李忠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果然是一支针管。
“你,你们——”梦凡气急败坏的指着跪在地上的二人,然后又向皇上皇后道:
“臣妾从未做过他们所说的事情,臣妾冤枉啊!”
允炆疼惜的看了一眼梦凡,怒道:
“狗奴才!如果敢诬陷主子,当心你们的狗命!”
“奴才(奴婢)冤枉!奴才(奴婢)不敢有半句假话!”两个人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允炆不语,皇后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转脸向允炆看去,问道:
“皇上,您看?”
允炆强忍着怒气,道:
“后宫之事历来是由皇后打理,这事就由皇后做主吧。朕朝中还有事,先走了!”说完,甩了甩袖子,离去了。
望着眼前的铁证如山,梦凡双膝一软,颓然跪卧于地上,看着允炆离去的背影,心中绞痛莫名。这,难道就是说要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允哥哥?这,难道就是自己所向往的爱情?连一点最起码的信任与了解都没有?错,错,错,自己真的是彻底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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