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镯奇缘

第86章 调虎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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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凡不语,她此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必竟丽贵妃一党“请求”皇上御驾亲征的理由十分合情合理,如果皇上不去,则士气低下,难敌朱棣的虎狼之师。如果皇上去的话,那正合他们的意,国不可一日无主,皇上一去,必由太子监国,而当今太子生天花,不能出面,那就只有改立文圭为太子。
    如果文圭做了太子,在宫中监国,那么皇上御驾亲征,难保能活着回来,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掌政,若是在军中谋害了皇上,然后说皇上是被敌军所杀,则文圭就可名正言顺的登基称帝,他们的奸计就能得逞。
    丽贵妃也怕太子万一病好,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所以先下手为强,准备斩草除根,必竟有太子在,他们不能名正言顺的登基,若硬性改立文圭,恐不得人心,朱棣本就打着清君侧的名号与朝廷作对,若是直接逼宫,恐怕会有更多王爷的声讨。
    想至此,梦凡冒出一头冷汗,虽然他们没能杀了太子,那么,就算太子回宫监国,皇上一走,皇后这边的势力又如何抵挡得住丽贵妃一党?恐怕没等皇上回来,太子就没命了。
    一时间梦凡也想不到好的办法,只得命人悄悄把刺杀太子的事告诉了皇后,厚葬了玉芙,然后开始与大哥一起思谋对策。因这两次的遇险,梦凡已不让太子出门,并命侍卫层层防守。
    独自走在湖边,大哥紧随其后,天阴沉沉的,又要下雨了。果然不消片刻,硕大的雨点砸下来,湖水的平静被打破了,雨点所到之处,泛着圈圈的涟漪。
    梦凡知道,平静的日子结束了。
    回到殿内,梦凡心内已有主意,修书一封,叫来大哥,如此这般的对大哥一说,叫他尽快赶往皇宫,把自己的计策告知允炆。
    “什么?你说莞儿让朕答应他们御驾亲征?”允炆有些奇怪的看着周辉祖,他深知如果自己御驾亲征,个人安危尚在其次,重要的是自己挂帅离朝,势必要由太子监国,而朝中重臣大多是丽贵妃一党,自己不在的话,皇后与太子很难压制的住,那样的话,奎儿与皇后、莞儿无疑都陷入了龙潭虎穴。
    这很明显是丽贵妃一党的诡计,莞儿这样聪明的人怎么没看出来呢?
    “是!莞妃娘娘是这样说的,她还有一封密信要交给皇上亲阅。”周辉祖说着掏出一封信件,呈给皇上。
    允炆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只写着一句话:他们能调龙离山,我们就不能调虎离山了么?看着梦凡的这句诙谐的反问句,允炆哑然失笑,细一琢磨,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了梦凡的一番苦心,目前也只有这样才能牵制住丽贵妃一党,以解燃眉之急,当即对辉祖道:
    “莞儿果然机智过人!”
    辉祖不明白妹妹写了什么能让皇上这么开心,一脸不解。皇上顺手将梦凡的信交给辉祖,辉祖看了看,仍旧紧皱眉头,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多问。
    “哈哈哈!辉祖啊,你回去告诉莞儿,让她做好准备,一切按计行事!”
    辉祖领命回行宫,临走之前,还在宫里散布了一条小道消息:太子病重了!
    第二日,风和日丽,一轮红日照耀着雄伟的点将台,本就镀金的点将台,在蓝天下辉映得灿烂夺目,皇家帅字大旗在空中迎风招展,允炆穿盔戴甲,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望着辽阔的旷野,顿觉威风凛凛,气势豪迈。
    点将台下,满朝文武大臣与众将官列队肃立,诸将有的低声议论,有的翘首以待,允炆向下面一一扫去,脸上挂着威严,顿时,人群中的议论少了许多。
    允炆开始点将前的训话,自古出征,都要师出有名,才能令天下人信服,并能鼓舞士气,允炆这时发表演讲也是这个意思。
    “燕王朱棣,不思太祖厚爱,假借靖难之名,欲夺我河山,致使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朕以仁治国,本来若能和解,朕为天下苍生着想,也会让贤让能……
    思及燕王乃是朕之皇叔,多次遣人前去调停,然燕党不识好歹,仍一意孤行……
    此次朕亲自挂帅出征,兵发北平,定要铲除奸党,重整朝纲,还百姓安居乐业,令天下太平!”
    洋洋洒洒一大篇讨伐朱棣的长篇大论,把台下众将士激得热血沸腾,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允炆这才扫视一眼众将,让身后的太监备好印符,开始点将。
    “朕命徐涉为总军师,请上台受印!”徐涉正是丽贵妃的叔叔,辅政大臣之一。
    军鼓齐鸣,乐声震天,徐涉上台跪拜三次,允炆亲自授印,徐涉战战兢兢接过金印,走下台去,心里却在纳闷儿,自己是一文臣,从未带过兵,皇上怎么让自己任总军师?
    允炆接着高声道:
    “命李景隆为大将军,请上台受印!”
    ……
    “命徐鸿为副军师,请上台受印!”
    ……
    “命卓敬为左将军,请上台受印!”
    ……
    “命宋忠为右将军,请上台受印!”
    ……
    允炆点完将,点将台下一片哗然,满朝文武皆满脸错愕,在下面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心里都在说,这皇上点将点的有点太不靠谱了吧?朝中重臣被点去过半,其中还包括手无缚鸡之力,权势却倾天的文臣,但人人都不说话,各自揣摩着圣意,思考着这件事对自己的利弊。
    看着众人的表情,允炆微微一笑,表情却威严不减,沉声问道:
    “众爱卿有异议么?”
    允炆说完,队伍里的骚乱立刻停止,众臣皆低眉垂目,无人应声,被点到与没被点到的,都在心里算计着自己的对策。
    “若无异议,众爱卿速去准备,明日一早,朕将交待国事,择后日出征!”
    庆寿宫内,丽贵妃已得知点将的情况,也是满腹疑惑,暗道:皇上心里卖的什么药?怎么点去的人偏偏都是自己的势力?而皇上自己的亲信翰林侍讲方孝孺,兵部左侍郎齐泰等却并未随军出征。当即命人请来叔叔,商讨对策。
    徐涉阴沉着脸,看了看四下无人,对丽贵妃道:
    “皇上定是预感到我们的计划,所以才调虎离山,惟恐他一去,我们就拥立圭儿为帝。”他们原先密谋多时的计划就是逼皇上亲征,然后拥圭儿监国,等于实权就在了自己手里,然后伺机谋害允炆,拥圭儿称帝。因为据昨日的可靠消息,太子病重,已是无力回天了。
    却不知,允炆与梦凡早已猜出他们的居心,这才来了个将计就计,你不是要朕亲征吗?那好,朕就带着你们一起出征。
    丽贵妃虽也有些失落,但听到叔叔如此一说,倒是放下了心,言道:
    “叔叔,听敏儿一劝,不要再行险招了,行宫的那个太子等于是必死无疑,皇上明日交待国事,圭儿这太子之位,已是坐稳了,何苦还要逼死皇上?况且圭儿年幼,如今称帝尚早,这皇位迟早是他的,何必急于一时呢?”
    丽贵妃想的是,圭儿做了太子,皇上远征,就算没有叔叔等人的势力,自己还能对付不了一个空壳皇后?到时候,圭儿是太子,自己取而代之做了皇后,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一日夫妻百日恩,自己可不想这么年轻就做太后。
    徐涉虽在心里感叹妇人之仁,难成大事,但事已至此,也只有这样了。必竟也没有白忙,圭儿做太子之事,已是十拿九稳了。
    第二日一早,丽贵妃就打扮整齐,抱着圭儿焦急的等待圣旨,早在前天晚上,允炆接到梦凡的信后,为了稳住丽贵妃一党,让他们在点将时不会有异议,所以当晚就留宿庆寿宫,并在言语中暗指若是奎儿病未痊愈,不能回宫,将由圭儿代为监国。
    而此刻的梦凡,正抱着奎儿坐在一辆不显眼的马车上,即将到达皇宫,在马车上颠簸了一宿,却没有丝毫倦怠,估摸着时间,唯恐误了大事。
    皇宫里,正大光明殿,众臣山呼万岁,允炆心里则十分着急,时不时的往身后的小门张望,表面上却若无其事的与群臣商量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国事。时间一点点过去,几个辅政大臣见皇上总围绕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来议,绝口不提如何安排出征后的朝政问题,不免有些心急。
    徐涉一个眼色,旁边立刻有一名他的亲信官员走出队伍,向上拱了拱手,言道:
    “启禀陛下,出征在即,陛下理应在今日授权,由太子监国。”这算是给皇上提了个醒,让他不要忘了正事。
    “刘爱卿所言甚是,只是太子年幼,朕只得效仿古人,太子代为上朝,皇后垂帘辅政。”允炆心里暗暗着急,因为莞妃与奎儿还没回来,所以他一直以其它事情敷衍着,拖延时间,但此时大臣已提起此事,自己也不得不开口了。
    “皇上英明,就请皇上请出太子殿下,接受众臣朝贺吧。”徐涉走出队伍,揖了一礼,脸露得意,心说看你怎么能把病重将死的太子请来,还不得乖乖立二皇子为太子?即便要皇后听政,那太子的生母也一样有权利一起听政的。
    允炆正不知如何应对,太子出宫养病一事,一直瞒着外人的,只是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却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假装不知太子生病出宫一事。
    正当允炆一筹莫展,不知该如何应对之际,贴身太监小豆子从后门闪身进来,跟允炆使了个眼色,允炆心中大喜,大声道:
    “小豆子,宣皇后与太子!”
    “宣皇后与太子进觐!”
    ……
    随着小豆子高声宣旨,殿外一个个传旨太监也跟着一声声叫喊,声音延续下去,如同回音一般响彻皇宫。
    “臣妾、儿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一身正红朝服,头戴紫金朝凤冠,太子亦是盛装迤地,打扮的十分隆重,二人来到大殿,行三跪九叩之礼,众臣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太子,脸色红润,行动如常,健康的很,哪有一丝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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