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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宁回转天界之时,水神风神仙陨的消息已经传遍天界。
天帝震怒,着仙使找到锦觅询问事情经过。
锦觅一口咬定亲眼见到火神旭凤杀害了水神风神并重伤她之后逃走,然而仅凭锦觅一面之词又没有证据,天帝自然是不信的。
洛湘府内,锦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润玉无法,只能在房门外守着。
旭凤震惊于锦觅指认他是凶手,又想起之前锦宁的态度,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冒充他光天化日之下杀害了两位仙上嫁祸于他。
然而锦觅如今视他为仇人,洛湘府他根本就进不去,只能守在外面寸步不离。
锦宁就是在这个时候回到了洛湘府。
旭凤看见她心头巨石落下,急急上前来扶住她解释道:“锦宁,你听我说,水神风神二位仙上绝非我所害,是有人刻意嫁祸。”
锦宁眼神漠然地落在他的脸上,见他恳切期盼望着自己,心中没有半分动容。
这张脸和那时在朝自己出手时的人如出一辙,表情和眼神的确是截然不同,可是外表可以冒充,别的却不可以。
譬如凤凰一族从不外传的火族秘术。
锦宁不为所动,伸手一点一点掰开他抓住自己的双手,最后彻底退开,也不说话只是冷淡地看着他。
旭凤执拗地望着她,语气里带着微微颤栗和萧索。
他看着自己落空的双手仍望着她:“你……你不信我?”
锦宁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掀开水袖,指着交手时被琉璃净火所伤留下的痕迹轻描淡写地开口。
“你要我信你?我拿什么信你呢?”
旭凤望着那些被琉璃净火灼伤留下的痕迹一时竟无法开口辩驳。
六界皆知,琉璃净火乃是火系高阶法术,是凤凰一族独一无二的标志性法术,如今六界之中只有前天后荼姚和旭凤两个人懂此秘术。
既是秘术,又怎么可能随便被外人学会。
“你的母神本就欠我母亲一条命,如今她被关在毗娑牢狱之中终身不得踏出,这世上有且只有一个你能用琉璃净火杀害我爹和临秀姨,你叫我如何信你?”
锦宁语气极淡更说不上质问,但一字一句都似一记记闷锤重重地砸在旭凤心上。
如此铁证如山,莫说别人,连旭凤自己也会怀疑自己。
半晌,旭凤退开半步,颓然地垂下双手,慢慢地在身侧紧握成拳,眸中坚毅之色愈发凝重。
“无妨,我会找出证据。锦宁,你且等我,待我查出真凶一定会帮你报仇。”
锦宁看也不看他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看着锦宁走进洛湘府大门,身影消失在自己视线里,旭凤转身便走,他一定要查出真相,将凶手拖出来千刀万剐。
旭凤走后,锦宁复又出现在门侧。
她低头摩挲着交战后留下的火伤痕迹,手拂过时已经消失无痕,随后目光平静地望着旭凤倏然远去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锦宁回了洛湘府,府内上下一众仙侍顿时有了主心骨。
洛霖去得突然,洛湘府里的侍从不多,却都是待了许多年的,锦宁先安顿好上下之后回到日常所居的院落,润玉已在院中等候多时。
看到他,锦宁连一个眼神都欠奉,转身朝锦觅房门紧闭的房间走去。
润玉目送她目不斜视地走过去,迟疑片刻还是开口叫住她:“你也觉得是旭凤杀害了两位仙上吗?”
锦宁脚步一顿,背对着他泠然开口。
“旭凤杀害爹和临秀姨是姐姐和我亲眼所见,夜神殿下以为呢?”
“此事疑点颇多,我倒觉得是有人嫁祸旭凤。”润玉淡道,“纵使所有证据和线索都指向旭凤,我也不信他能做出这种事,你也了解他,他做不出来这等事。”
锦宁垂眸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推开锦觅房门随即关上。
屋内昏暗,锦觅抱膝静静地坐在床上,凝滞得像是一尊雕塑,手里紧紧握着一把通体幽蓝的冰刃。
那是锦觅历劫归来后洛霖特地给她打造的防身法器,炼了洛霖半身修为进去,凛冽非常。
锦觅又把永生藤还给了锦宁再加上幽云碧玺,锦宁便婉拒了洛霖的好意。
“姐姐?”
锦觅听见锦宁的声音抬起头来,眼神茫然了片刻才锁定住站在眼前的锦宁。
她眼泪汹涌而出,倾身紧紧抱住了锦宁的腰身,泣不成声道:“宁儿,爹爹……爹爹没了……临秀姨也没了……”
锦宁抬手轻轻落在她肩上安抚地拍着,口中缓缓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要知道洛霖任水神已经数万年,他的修为在天界上排名是数一数二的,寻常人伤不了他,即使是旭凤又琉璃净火加持,也不该那么容易就能取了他和临秀的性命。
只是洛霖为了给锦觅炼制法器,平白丢了一半修为。
锦觅心中也明白,所以现在十分内疚。
锦宁安抚着她,闭上眼睛逼回眼中的泪意,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下来。
脑海里仔仔细细地回忆起水神风神遇害前后的每一个片段,每一个细节都不曾放过。
平心而论,锦宁也不信旭凤会做出杀害水神和风神这样的事来。
更何况自己撞见他行凶之时,他竟那般有恃无恐,屠戮上神不是小事,他何以如此胆大妄为?
某个瞬间,锦宁脑中掠过一个细节。
她记得同旭凤纠缠之时,曾无意间撞见他左耳垂处有血痕,当时她并没有伤到他,他的伤是如何来的?
当时并没有旁人在,锦觅也不可能伤得到他,如果是水神和风神任何一个人所伤……即使痊愈也是不可能半点痕迹都不留的。
可在洛湘府之外遇见旭凤之时他身上并无半点不妥,左耳上也没有任何伤痕。
不是旭凤会是谁,除了他和天后,到底还有人会琉璃净火。
洛霖和临秀在天界素来与世无争,威望很高,鲜少树敌,这个人不仅要有实力,还要有足够杀害水神和风神的理由。
她在府中安慰锦觅之时,离开了洛湘府的旭凤直奔毗娑牢狱。
荼姚自入狱之后,除了天帝在第一天来看过她一回,之后便只有旭凤会时不时地偷偷探望她。
见他来,荼姚眼中浮起欣喜之色:“旭儿,你来看我了。”
旭凤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
“旭儿,你怎么了?”
荼姚察觉他情绪不对,想到自己如今身在狱中无法给他支持,想起穗禾来看她时说起润玉扶持隐雀夺取鸟族族长之位,连旭凤手中军权都旁落润玉手中。
如今天界之内旭凤除了他自己竟然再也没有半点倚靠。
思及此,荼姚急道:“是不是你父帝责怪你了?润玉娶了锦觅有水神风神和花界的支持,你如今势单力微,切莫触怒你父帝。待他日你登上天帝之位,我自然无事,你无需担心我。”
旭凤叹道:“母神,事到如今你还不曾明白吗?是我的便是我的,不是我的争来又有何用?”
“你不争,那润玉却要与你争啊,傻孩子。”
荼姚苦口婆心道:“你以为你不争他就会放过你吗?不会的,你是火神,是天界战功赫赫的战神,又是嫡出的二殿下,若有朝一日润玉真的登上天帝之位又怎么可能容得下你?”
旭凤不想与她争辩,再闹得不欢而散,而是眉峰紧皱直奔主题。
“母神,水神和风神仙陨是你做的吗?”
荼姚微怔,没想到旭凤竟如此敏锐。
见她如此表情,旭凤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追问道:“真的是你?可你明明在狱中,杀害水神和风神的凶手到底是谁?”
荼姚面色一沉:“是谁杀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二人一死,润玉即便与锦觅成婚也没了靠山,他大势已去,正是你乘胜追击的好时候。”
旭凤蓦地想起锦宁冷淡的眉眼,一种无力之感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
如果先花神殒身的事他尚可自欺欺人母神出手只是损了先花神元神,加速了她的灭亡,如今水神和风神双双仙逝却已经毫无疑问是母神手笔。
凶手是谁是不重要了,因为即使不是他做的,他也难辞其咎。
如今自己又有何面目再出现在锦宁面前,信誓旦旦地向她承诺会帮她报仇?
旭凤看着荼姚后退了两步,眼中满是自责,失望和悲愤。
“连牢狱也关不住你的野心,你以为你是在帮我,其实我却被你一步步推入万丈深渊再也无法回头。母神,你生了我,却从来不懂我。”
某个瞬间,荼姚感觉到旭凤正在离她远去。
她摒去这样的情绪,殷切地对旭凤说:“旭儿,母神为了你,天后之尊,上神之位,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现在润玉没了水神支持,你与穗禾成婚,鸟族就会成为你的后盾,助你登上天帝之位。”
“我不会娶穗禾的。”旭凤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开,“我也不需要什么后盾。”
荼姚见他决绝至此,怒其不争,忍不住加重了语气:“旭凤,事到如今,你竟还想着锦宁那个贱人吗?!”
旭凤脚步一滞仍旧没有回头。
“水神死于琉璃净火,她会认为你是她的杀父仇人,你与她再无可能,你只能娶穗禾!”
荼姚放柔了语气劝他:“母神不会害你,旭凤,如果你再执迷不悟,终有一日你会后悔的。”
旭凤终于回头看她,眼底万念成灰。
“没有锦宁,也不会再有旁的人。母神,你为我舍身至此,却叫我如何心安理得地去争。噬母以自壮实非我所愿,天帝之位亦非我所求,孩儿不孝,注定要让母神失望了。”
荼姚被他话里的深意惊得呆住,回神时旭凤已经大步踏出去,再也不曾回头。
她跌坐在地喃喃自语。
“难道我做错了吗,不会的,我没有错,只有把权势握在手里才能随心所欲,得到想要的一切。我没有错,我不可能会错……”
旭凤回到栖梧宫叫来燎原君吩咐道:“你去披香殿调来水神遇害一案的宗卷,我一定要查出凶手。”
燎原君回禀道:“殿下,陛下已下旨将此案列入军机要卷,任何仙家不得随意调阅。”
旭凤怔了片刻慢慢坐下,敛眉细思。
“到底会是谁呢,除了母神与我,六界之中无人能掌琉璃净火这门法术……”
翌日,天帝在九霄云殿为水神风神办了追思会,锦觅和锦宁身为水神之女皆一袭白衣,钗环尽卸,从头到尾静默而立戴孝于殿上。
天帝追封水神为仙尊,其后命锦觅接任水神之位,又恩泽花界以示安抚。
凡此种种,姐妹俩除了谢恩再无赘言。
因水神陨身,锦觅奏请婚期顺延三年为水神守孝,天帝自然应允。
追思会后,锦觅和锦宁决定返回花界。
天帝为显仁厚并未收回洛湘府,宣下旨意日后仍为水神居所,而水神风神遇害的卷宗被封存,众仙家不知内情。
知晓内情的都知道,天帝是为了保住旭凤。
因为卷宗内所有证据和线索都指向旭凤,铁证如山,他根本无法辩驳。
离开天界时,锦觅回望九霄云殿,眼中恨意翻涌。
她在心里暗下决心定要手刃仇人为水神风神和先花神等亲人报仇。
锦宁知她心中所想,却无法为旭凤辩解半句。
因为她心里清楚,即使不是旭凤出手害的洛霖和临秀,此事也和荼姚脱不了干系。
只有荼姚有这个动机和本事能下得了手。
锦宁望向毗娑牢狱所在的方向,眸若深潭,眼神看似平静却酝酿着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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