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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景天振臂高呼的余音未消,华广文霍然立身而起,竟是神色严肃的朝楼梯口走去。
唐景天面色一变,沉声喝道:“华广文,你干什么?”
任谁在豪情壮志的当口,遭遇“队友”的漠然离席,都绝不会有什么好脾气。即使唐景天这样乐观的人,亦在一瞬间心情烦躁了起来。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此时为何会如此的敏感。直到他下意识地朝幕纤柔望了一眼,才忽然察觉到一点异样——相较于以前面对此类经历的事不过心,现在的他反应似乎过于激动了一些。
华广文头也不回,只低声说了一句:“又出事了。”就快步向楼下走去。
“又出事了?”明翌喃喃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要说“又”,难道是又出现了……蓦地,他的脑海中闪现过一片诡异的血光,那浓郁的如有实质的血腥气,似乎再一次在他的身边弥散开来。
“华先生……广文……”明翌忍不住站起身来,三两步就跨到了楼梯口。他伸头朝下望去,这时华广文已经下了楼梯,径直向门口的方向走去。
“走,翌翌,咱们下去瞧瞧,看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唐景天似也反应了过来,默默来到明翌的身边,伸手拉他一起踏上了木质的楼梯。
待明翌两人先后步下最后一个台阶,华广文却在大堂门口停住了脚步。明翌心中一动,朝计春楼外望去,只见一道人影从远处飞掠而来,转瞬间便已来到了计春楼的门口处。
那道淡金色的光影骤然敛去,一名金色劲装的大汉现出身形,一照面便在华广文的身前躬身一礼,拱手说道:“华总管,属下有要事禀告。”他谨慎的环顾左右,眼神紧张的向华广文示意,显然是认为这酒楼门口位置开阔,并非适宜传话的良好场所。
华广文不置可否,只问:“是谁让你来的?”
劲装大汉恭声答道:“是步堂主。”
“哦。”华广文淡淡地说,“没关系,你说吧。”
劲装大汉一怔,犹豫道:“可是……”
“没关系,你说吧。”华广文又漫不经心地说了一遍。
劲装大汉只好压低声音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中午我们在镇里发现了四处血泊,而且非常奇怪,血腥味一直凝而不散。”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便与昨日在招摇坊发现的情形完全一样,而且……这次其中一处,竟依旧发生在了招摇坊。”
即使华广文定力足够,且已早有预料,也不由感到几分惊讶,他沉吟片刻,连声问道:“招摇坊再次发生了血案?血泊发现的地点在哪里?这四处血迹都是在中午才发现的吗?”
劲装大汉经验老道,当即明晰了华广文真正关切的重心所在,随后有条不紊地答道:“确实,招摇坊再次发生了血案,这次出事的地点是在水仙的闺房。水仙姑娘是招摇坊的头牌,进入招摇坊的时间不久,却极得老鸨芸娘的信任,是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听说她性子寡淡素静,除了已出事的巧眉姑娘与另一位芍药姑娘,平日里她极少在姐妹中间走动,因此直到今日近午,才给寻过去的芍药姑娘给发现了房中的血迹。”
“水仙?水仙!”华广文紧蹙眉头,惊疑不定,“怎么可能会是她?”
不远处的唐景天与明翌,这时也都是一连惊讶表情。尤其是经历过浮光掠影壁上美人目光相随之事,与这位红粉佳人有过交流的明翌,初闻噩耗的感觉并非伤心怜惜,而是满心满脑的不敢相信。
那劲装大汉不由想道:“果然,不管你是多么正派儒雅的贵公子,终究还是难过这千娇百媚的美人关。看来华少爷心有所挂的,正是这位公认的大美人了。唉,这般姿容绝世的丽人,就这样一夜之间香消玉损,当真是天妒红颜啊。”
劲装大汉心中感叹,嘴上却一点不含糊,好整以暇地继续禀告:“另外三处血泊发现的时间大致相仿,其中一处是在卢管事的书房之中。”
华广文打断道:“卢管事?是那位修炼金虹刀的卢炔管事吗?”
“正是。”劲装大汉点头,似颇悲痛伤心,“卢炔与我私交不错,岂知今日竟然……唉,他的那把珍爱宝刀,就断在了卧室窗边那惊心动魄的血泊旁边,想来已是凶多吉少。”
“是谁第一个发现的?”华广文追问。
“是章护法。”劲装大汉说,“章护法修炼的同是金虹刀法,因此平时常与卢炔交流切磋。但是,今日午后章护法去找卢炔,正是请示过步堂主后,特意准许卢炔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岂知,毕竟还是晚了一步。”
“章护法倒是深谋远虑。”华广文若有所思,随口问道,“你是巡查组的尚世允?”
劲装大汉目光一亮,喜道:“属下与华总管只说过一次话,华总管竟还记得属下的名字。”
华广文淡淡一笑:“尚世允,请继续。”
尚世允诚惶诚恐地垂首:“属下以为,比起卢管事出事更严重的,是另外两处血泊存在的位置。因为,它们一处在入镇必经之地,另一处则在入山必经之处。而且这两处血泊的占地面积极广,均是在有人目睹的情况下突然显现出来的。”
“哦?”华广文大感诧异,“你是说这两处血泊是在青天白日里,在有人在侧的时候,突然间出现的?”
“是。”尚世允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因落日山蕴藏大量天魂石的传闻传的沸沸扬扬,这两日赶来夕阳镇的修士一直络绎不绝,而其中十之八九,都未在镇上稍作停留,而是直接朝落日山而去。所以见到这诡异情景的人很多,不少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得不轻,更有一些修士大吼大叫,慌里慌张地离开了镇子。”
华广文怔怔出神,心中暗忖:“为什么?他这样做的意义何在?既然那日借刘东之口,故意散播出了这重磅消息,当然是为了吸引天下修士进入落日山,可今日却又行这十足威慑意味的举措,岂不是反令前来修士望而却步了吗?”
华广文百思不得其解,当下凝眉望向尚世允:“这些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
尚世允回道:“还有一事,步堂主着属下相寻,华管事是否与邢公子同行。”
华广文眼神一动,轻轻摇头:“步堂主此行有步师弟相随即可,我就不同堂中的兄弟们一起了。”
尚世允会意道:“属下明白,若无其他事,就先行告退了。”言罢,干净利索的转身离去。
“邢公子?邢师弟……邢大哥……玄冥姓氏……”
明翌的心子腾腾乱跳,这时一个大大的“邢”字在脑海中漂浮,驱使着他中魔般快步走至华广文的身边,一字一字地问:“你那个邢师弟是玄冥刑家的子弟吗?”
华广文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
“真的,原来是真的。”明翌心头狂喜,激动地抓住了华广文的肩膀,“华先,哦不,广文,你能带我去见他吗?”
华广文似不经意地瞄了一眼肩膀,少年白皙纤长的手背上隐现青筋,他默默地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地说:“我这邢师弟名叫邢匡,口头上以师兄弟相称,只因为我们是相同院系的前后辈,并且都是凌院长亲授的学生。”
说到这里,他抬目望向明翌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只见环绕着蓝瞳白金碎光因兴奋而熠熠生辉,“不过,他终日沉心于剑道,不喜与陌生人接触。翌翌,希望你能够明白,虽然我是名义上的师兄,但如果没有他的允许,我是不能带你去见他的。况且,以他素来独来独往的作风,此时该已只身进入落日山,要不然我早已有言在先,步堂主岂会再多此一问。”
“你说他已经去了落日山?”明翌怅然若失,缓缓地垂落下一双手臂,喃喃自语:“原来他叫邢匡,不知是邢大哥的兄弟还是小辈?”
“邢大哥?”华广文耳目聪慧,明翌虽是低声喃喃,却也一字不漏的听得一清二楚,他既已心生疑惑,便自然而然地问了出来:“你那位邢大哥叫什么名字,兴许我可以为你解惑一二。”
明翌大喜过望,想也不想便说:“我邢大哥全名叫邢孟,以前曾经是玄天书院的学生,后来不知为寻找什么东西,在红尘中奔波了好几年,现在又因同样的目的,不知去了哪里。你若是知道什么,希望你能告诉我,我会非常感激你的。”
“邢孟?”华广文大惊,“你见过邢孟?”
“是啊,你真的认识他。”明翌登时睁大了眼睛,惊讶的情绪只比华广文更甚。
“不,我没见过邢孟,但我听说过他……”华广文恍若梦呓一般低语。
而就在明翌心潮澎湃,凝神细心聆听的当口,突然外来一股大力将他给拽了个踉跄。待他愤怒犹疑地回头望去,却见唐景天正站在自己原来的位置,目光森寒的紧盯着华广文,一字一顿地说:“华广文,你真的知道有关邢孟的往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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