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情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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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一坐进车，孟天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丁以彤帮他接了起来，这个刚开口，对面就传来了婆婆的声音。
    “以彤，天佑是不是在你的旁边，快点让他听电话，事情不好了，奶奶她……病危了，我已经把医生叫来了，你们现在快点回来。”向莹激动不已的声音从电话里的另一端传来。
    丁以彤整个人都愣住了，过了好半天才说道：“妈，我们现在正在往家赶。”
    丁以彤挂上了电话，整个人都处于失魂状态。然后几次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硬是没有说出口。
    “以彤，你快点说，发生什么事了，我能接受的。”孟天佑一边皱着眉头，开着车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个，天佑，奶奶可能不行了，妈让我们快点回去。”丁以彤赶紧抓住孟天佑的手臂，此时她也想要一个依靠，而孟天佑就是她的唯一依靠。老人有生老病死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万万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突然。奶奶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现在就突然病危了。
    孟天佑也不管什么车速了，赶紧踩着油门，有着最快的速度奔向孟家大院。心里悬着的那颗心，一直徘徊着，他们两个人都同时紧张得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天佑，你也别太紧张，也许……还是有……”丁以彤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根本没法继续了。“一想到奶奶要是真的这一离他们而去的话，她的心脏就好像有人在拿着刀一刀一刀地划着她。
    要不是奶奶的话，她也不可能会来到这个家，如果不是她的话，自己一定会受到很多来自婆婆的欺负。脑子里她只有奶奶的笑容，那个慈祥的老人，怎么会突然病危呢。
    “以彤，没事的，我相信奶奶。”孟天佑皱着眉头，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日子他确实太过幸福，都忘记照顾奶奶的事情了。
    “嗯，那我们快点回去吧！”丁以彤也赶紧把眼泪给收了回来，都还没有确定发生了事情呢，所以他们也不要自己吓自己。
    原本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现在都缩短在了十分钟。车子一使进家们，孟天佑就赶紧一路狂奔。
    “奶奶！奶奶！”孟天佑激动地推开门，就冲到了奶奶的床边。医生已经在病床前架好了仪器。奶奶的脸上也被盖上了吸氧器。看到这一切，孟天佑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孟天佑立马抓过一旁的家庭医生，愤怒地看着他就吼道：“你给我解释下，为什么我每年给你这么多钱，你还不能让我的家人健康！”
    前阵子，孟天佑失去那个孩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
    医生被吓得连忙咽了咽口水，然后说道：“这个，孟总，我也真不是故意的，老太太年纪也大了，身体机能自然会有所下降，而且，再加上，其实她一直都有癌症，只是一直不愿意让你们发现。而且她也一直让我瞒着你们，就是因为不想让你们为难。老太太，原本是在一年前就要走的……但是那个时候，硬是挺了过来，她说要看到自己的重孙。”
    医生真的很委屈，这个人的生老病死，他也做不了主，这些病人的家属往往都会把所有的气都撒到医生的身上。
    “好了，你就跟我说，我奶奶还能活多久吧！”孟天佑板着脸，厉声地吼道。
    “孟总，实在抱歉，老夫人这次恐怕不能熬过今晚，所以有什么话，还是让老夫人跟你们说吧。”医生抱歉地低着头。他也回天无数，医生不是天神，他们只能缓解人类的痛苦，让他们的生命能够延长而已，但是不代表着，就能让病患永远不老。
    “为什么！几个月前，你也这样跟我说！现在你还这样跟我说！”孟天佑咬牙切齿地瞪着这个医生，脖子上的青筋都已经全部冒了出来。他的痛苦有多少人能理解，为什么，这个上天就爱这么跟他开玩笑。从小就没有父亲，和奶奶，妈相依为命。前段时间才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现在竟然又要失去自己的长辈。这种事情怎么让她一下子接受！
    “实在抱歉，孟总，我也无能为力。”医生一再低声下气地道歉，孟天佑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
    那么痛苦的样子，丁以彤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丁以彤也很难过，但同时，她也很理智，知道，这种事情也确实不能怪人家。怪就只能怪，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不管你怎么去看，她依旧还是会死亡。生老病死，本就是人的这一生，必经的阶段。只是，当至亲离开的时候，心脏的部分也会随着消失。那种痛苦绝对不是用言语能够形容的。
    “我说！你们两个在我这个老太婆的病床前，还吵个什么啊！天佑，乖啊！放开医生，这是我的身体，我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在临走之前，还想和你说说话。你就别耽误我的时间了！”奶奶用力地挤出一抹笑容说道。
    今天白天还很红润的脸，这会也是一个苍白。孟天佑强忍着泪水，这个七尺男儿，要不是因为有外人在，一定会哭出来的。
    “奶奶，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一定会帮你实现的！”孟天佑跑到床边，猛地跪下。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那些都是只因为未到伤心处而已。
    “嗯，好好！我知道你很孝顺。对了，彤彤，你也把你婆婆叫来吧！”奶奶的中气还算很足，但是难保这不是她保住的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能交代身后事。
    一想到这儿，丁以彤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很没有骨气地转过身，对着外面喊道：“妈，奶奶，让你来一下。”
    向莹把宝宝安抚睡了之后，就听到丁以彤的叫声，于是，赶紧走了出去，脸上的神情也很凝重。
    病床上的陈玉华看到这满屋子的人，说起来，也就只有向莹，孟天佑和丁以彤。陈玉华特别有感触地看着向莹说道：“媳妇，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我的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让你受尽了委屈。最后还把一大堆的烂摊子交给你。我都觉得我们孟家对不起你。”
    “妈，你说的是什么话呢！我一天是你的媳妇，一天都要尽到一个当媳妇的本分！而且我能有你这样好的婆婆，我也觉得很荣幸，至少您从未让我受过委屈。”向莹竟然也带着哭腔地说道。
    “嗯，你知道也就好。以后啊！你就好好地做一个婆婆啊！不要嫌弃彤彤，她虽然出身不是很好，我知道，你也一直很嫌弃，但是这些年来，你也看到了。她是一个好孩子，以后啊！你也就别为难她。让她和天佑好好地过日子。明白了吗？”陈玉华在最后的关头都不忘记给丁以彤说情。
    “妈，你放心吧，我也不是那种恶婆婆，只要是对的，我都会赞同，可是，如果不是对的，我也不能扭曲事实吧。”向莹皱着眉头，心里也不是滋味。没想到婆婆到现在还偏袒着丁以彤。
    “这就好，这样我就算是死，也能安心，我这辈子能活这么久已经上天给我的恩惠了。再加上我什么都经历过了，也就满足了。我是时候去见那个老头子了。”陈玉华一脸幸福地看了看孟天佑，再看了看丁以彤，最后把视线都停留在向莹的身上。
    她这辈子的命也确实比不少的同龄人好得太多，除了经历过丧父丧子之痛，她的人生真的是圆满了。能够寿终正寝也是一种福分，只是剩下活着的人是一种难以忘怀的痛楚罢了。
    “奶奶，你在说什么呢！宝宝还在等你长大，你别想就这样离开我们。”孟天佑板着脸，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的奶奶。他的眼珠红红的，泪水一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但是他是一个男人，是这个家庭的顶梁柱，如果他都倒下了，那这个家怎么办？
    “傻孩子，你一直都在逞强什么，明明可以好好地和人家说话，你偏要摆出一副谁都欠你钱的样子。何必呢！孩子，放开点，以后多带点笑容，别总是愁眉苦脸的。”陈玉华强颜欢笑着，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得像一张白纸。她都已经这样了，还为了开导孟天佑强颜欢笑着。
    “奶奶，你不是要看我笑吗？那你就好好地活下去，不然你怎么看到我的成长。”孟天佑强忍着眼泪，身体里仿佛有一把刀在不停了割着他的肉。
    “傻孩子，人肯定会经历生老病死，这很正常。你也要接受这个现实，那你也很明白这个道理。你啊，以后就多多珍惜眼前人就行了，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看到你们过得幸福。”陈玉华的气息已经很不稳定了，就连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
    丁以彤看到这一幕，眼泪终于止不住了，看着床上的老人家，丁以彤除了哭泣之外就找不到其他的方式。她能在这个家活下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靠奶奶撑腰，如果没有她。她和孟天佑根本不会在一起，如果没有她，她根本就不会想着和他一起生活下去。奶奶在这个家的作用就是粘合剂，如果这个粘合剂干了，他们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