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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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罗啸海走之前给了她一串钥匙，说让她有空的时候回去看看。
    这是他临走之前唯一的遗愿，她不想连他唯一的遗愿都完成不了。
    那是一个很豪华的别墅，上一次来的时候她就发现那里的一草一木都跟当初他们精心设计的爱情婚屋一模一样。
    只是许久没有人打理，别墅外面的花草已经有些枯萎。菲微微弯下腰，极目望向屋外那曾经美好而此时残败的花株，心里感慨涟涟。
    当初，他们也曾像鲜花那样美好，如今，死的死，伤的伤，疯的疯，残的残……
    大家都不可能再回到当年的幸福里了。
    用钥匙打开门，菲让那些保镖立在屋外面，自己孤身一人慢慢地走进房屋。
    里面的东西很凌乱，菲几乎不相信这是啸海曾经住过的地方，他是一个很有洁癖的男人，他的衣服始终都保持着绝对的干净和清爽，她记得当初的罗啸海把他们的爱情小屋照顾得很好。
    什么东西突然落了下来。
    菲转头看向窗户，窗户打开着，风正好吹进，将一叠照片又重新卷了起来。
    菲怔怔地望着脚底下的一张照片，心猛然停止了跳动。
    那是一张无比熟悉的小脸，菲每天晚上在梦里都会睡到的容颜。
    宝贝乖乖地躺在病床上，他的身上插满了输液管子，整个人像个木乃伊一样可怜兮兮的。
    是她的宝贝。
    是她几乎牺牲了一切想要挽救的宝贝。
    顾羽不是说他早就……
    照片上面有时间，是两个月前，也就是孤岛到他死去之间的这段时间。
    宝贝还活着！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菲的情绪波动得很厉害。她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那一天她绝望地坐在宝贝的身边，她以为宝贝死了，没有想到宝贝竟然还活着。
    既然宝贝还活着，为什么顾羽要骗她？
    是怕她当时不走吗？
    地上还有很多跟宝贝有关的照片，时间都是两个月前。菲拾起最后一张照片，照片上面是罗啸海很温润优雅的笑容，而他的背景是一个教堂。
    怎么又是教堂？
    菲注意着他背后的背景，背景上还有人，而且那些人的打扮很熟悉，是顾羽保镖的打扮。
    难道……
    宝宝就在这个教堂里？
    菲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想要让自己保持平静。宝贝可能还活着，这是一件好事，但是绝对不能太激动，要淡定。
    不断地催眠自己，菲这才收拾了紧张的情绪，打开门对一个保镖道，“请问你知道这个教堂在哪里吗？”
    “这是白落蝶教堂，离这里很远。”保镖不知道为什么菲突然拿一张教堂的照片过来。
    “谢谢，我现在要去四周转转，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待会我走的时候再来找你们。”菲平静地收起了照片，她很清楚，顾羽和何伟都想瞒着她宝贝的事情，所以她绝对不能让他们跟着自己去。
    “好的。”保镖们没有起疑。
    菲很迅速地上了车，好在车上有导航，她根本就不用担心自己会迷路。
    从别墅到教堂足足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菲到达时天色已经有些晚，只看到教堂外面停立着几辆豪华的轿车。
    那是顾羽今天来时开的车，她当时看得很清楚。
    顾羽真的在这里？
    菲突然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她很紧张，她很激动，但是顾羽在这里，她不敢冒冒然地冲过去。
    从大门里突然闪现几个人影。
    菲聚精会神地看着，只见顾羽手里抱着什么东西，脸色阴沉冷峻到了极点。
    保镖们分列在前面引路，有人替他打开了车门，顾羽始络保持着冷面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动。
    他手里的……
    菲虽然没有看清楚，但她能够确定，被顾羽抱在怀里的是一个孩子。
    孩子？
    菲心脏快速跳动了一下，原本以为早就没了的孩子现在还在她的面前，那种失而复得的快乐真是难以言喻。
    那也许是她和顾羽的唯一宝宝了。
    没有多想，菲直接跟了上去。她不敢跟得太近，要是让别人看出来她跟在顾羽身后肯定又会惹出很多事非。
    导航上的显示越来越偏僻，这里绝对不是回别墅的地方，也不像是去街市。
    菲直直地盯着前面的车，直到他们的车突然停下，菲这才猛然煞车，赶紧把头埋入下面。
    生怕他们发生，她连前视灯都没有开。
    顾羽的车门被保镖打开。
    他冷冷地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是抱着孩子。
    菲有些疑惑地盯着外面人的动静，这里这么偏僻，顾羽他干嘛……
    砰……
    一声巨响猛然传来。
    菲大脑突然一阵空白，双眼呆直地盯着面前的顾羽。他将小宝贝丢在地上，右手按了机关，连续几声响。
    所有的力气在那一瞬间被抽吸得干干净净。
    菲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傻傻地看着他冷漠的一幕。
    不是的，躺在那里的不是自己的孩子，顾羽不可能对自己的孩子开枪，不可能的！
    菲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她错了，她不应该跟过来，不应该看到这样残忍的一幕，她刚才只是看花了眼而已，顾羽手里抱着的只是一个木偶。
    一行车扬长而去。
    菲不知道自己在车上待了多久，直到她终于恢复了一丝力气时，她这才连滚带爬地从车上逃下，直奔向顾羽刚才待过的地方。
    一个血肉模糊的小孩子躺在草地上，他的睡颜很安详，不像去了天堂，竟像睡了一个很美好很美好的觉而已。
    目光触及到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轮廓时，菲双膝骤然一软，再难支撑住自己疲惫的身躯。她真想死！
    她真想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真想孩子早就在几个月前死去！
    为什么老天爷那么残忍，让他在病痛里受苦受累了那么久，结果他竟然死在了自己爹地的手里。
    “宝贝，你醒过来，妈咪给你做好吃的！你还没有叫过妈咪呢，你还没有说一句妈咪我爱你，你别走好不好……你别走……”
    她紧紧地抱住宝贝的小手，他的手指冰冷，再没有了以前那种柔软而暖和的触感。
    她的宝贝，她愿意用生命保护的宝贝，这回是真正地没了菲没有立即回何家，她想给宝贝一个葬礼，可是她清楚，如果现在回何家的话何伟肯定不会给宝贝一个像样的葬礼。
    她在外面待了几天，直到将宝贝安葬好，她这才一脸憔悴地回去。
    何伟正坐在大厅里，拼命地吸烟。他跟顾羽一样，很少吸烟，除非极度烦闷地时候。
    大厅里烟雾袅娜，菲像是一个置身在梦境里的无魂人一般慢慢地往前走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何伟站起身，拦下了她，一双漆黑的眼眸盯着她的眼睛，“有心事？”
    菲摇了摇头，表情木讷。
    “别骗我，这几天你去了哪里？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去白落蝶教堂？你看到了什么？”何伟的情绪也非常的激动，他似乎早就猜到了什么。
    “我没有跟阿羽说过，但是我知道你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菲菲，现在阿羽帮不了你，你告诉我，我能够帮你解疑。”
    何伟的声音非常认真。
    帮她解疑？
    他跟着顾羽一起骗她，她现在连顾羽的话都不敢相信，她又怎么敢相信他的话？
    再告诉她孩子早就死了！
    她不是傻子，她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菲转过身，想要上楼。
    “你说话，菲菲，你开口说话，别闷不作声的。”他很清楚她现在的心理状态，她不开口说话，他很难帮她打开心结。
    菲垂着眼皮，唇依旧紧紧抿着，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能说什么呢？
    她不想再听到别人的谎言，她真的被欺骗够了。
    “菲菲，你不开口，我怎么帮你，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告诉我，我可以给你答案。”何伟有些急了。
    菲愤怒地抬起眼皮，她不想听不想说，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
    触及到她眼底的愤怒，何伟微微一滞，他刚才真是太激动了，竟然没有看出来这个女人眼底的抵触，他很清楚现在不是带她的时候。
    “好好，我不说了。你先上去休息，等你休息好了再说话好不好？”何伟叹气。
    她不是顾羽，在某些方面他还是不如顾羽狠。
    菲愤怒地表情已经彰显出她现在的郁闷。
    等她的身影彻底进入房间，何伟这才无奈地靠在沙发上。她是不是看到了什么？阿羽那边的事情那么棘手，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让阿羽分心。
    接下来的日子里菲的反应很平静，她依旧开口说话，对何伟很温柔，绝口不再提那天的事情，就好像那天回来的她不是菲本人一样。
    饶是何伟这样的心理医生都觉得菲没有什么问题，索兴就没有放在心上。
    再一次看到顾羽，是在何伟的三十岁生日上，那已经是隔孩子逝去半个月之后。
    何伟的朋友不多，来参加生日宴会的只有顾羽夫妇。菲知道顾羽会来，特意打扮得很妖娆很性感，绝色的五官再加上她出俗的气质，竟然让天天都能看到她的何伟也吃了一惊，眼里闪过了一抹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