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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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今天晚上过后，我们就可以明正言顺地在一起。”顾羽轻轻地搂住她，唇轻轻地划过了她的额角，声音轻浅。从明天开始，他就可以做顾家的继承人，他不用再偷偷摸摸地跟她在一起，他不用再委屈她连一个基本的名份都没有。
    “顾羽。”菲一阵感动。
    明天过后，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爱他！
    这样的幸福，似乎来得有些太突然。为了等到这一天，顾羽肯定花了不少的心思。
    然而，她的感动还没有停留太久，顾羽的手机突然打消了她所有的欣喜。
    老爷子的病情突然加重，管家紧急通知他赶快回去。
    菲现在的身份是肯定不可能跟他回去的，看着他快速离开的身影，她不由得紧紧地攥紧拳头，眼底藏起了一层朦胧的阴影。
    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每一次大事发生之前她都会有这种不好的预感。
    保镖护送着菲先行回了医院，打开门，漆黑的病房里闪过了一丝光亮。菲停下步伐，有些失神地盯着那一点星光、
    她的病房里面竟然有人。
    窗户也是开着，而在窗户的旁边，有一个人影立在那里。
    立在菲身后的保镖们也立马警觉起来，打开灯刚想拔出枪支。
    四五把枪很快速地指上了菲的太阳穴。
    一个背影有些佝偻的男人正站在窗口，双手微微背负着在身后，明明看起来很苍老憔悴，却让菲觉得有些窒息。
    顾老怎么会在这里？
    淡淡的寒风慢慢地从窗口吹起来，菲有些僵硬地看着用枪指着她脑袋的男人，努力让自己恢复镇定，缓缓开口道，“顾老爷子，您好。”
    “小丫头，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粘人。”老爷子漠然地转过头，上了年纪的苍老脸上多了一份倦容。菲不知道这个老人到底想做什么，顾羽之前不是得到消息说他病重了么？
    他现在这样子虽然憔悴了一点，但绝对不像病重的样子。
    “老爷子，我不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菲脸上没有惧色。
    这个女人的确很坚强，经历了那么多事情那么多猜疑竟然还愿意跟阿羽在一起，不过他的儿子根本就不需要真爱，他的儿子要的是果断绝情的强势干练，而不是为了爱情唯唯诺诺。
    “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顾老淡道，“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你应该听他们说起过我跟阿羽的承诺，只要他签订了这个合约，我就会把顾家继承人的位置给他，但是前提是，你必须得死！”
    怎么可能？
    菲盯着面前的老人，她很清楚他没有说假话。
    “所以你让人故意将顾羽引回家，然后在这里等我，就是想要解决掉我，老爷子，其实你早就知道我跟阿羽根本就没有断绝关系是不是？”他们两个自以为是，没有想到老爷子根本就没有相信过。
    “就凭你们两个的伎俩，还嫩了一点。”顾老沉沉笑了一声，“你们随便一个动作我都能够猜测出来你们心里在想什么，你觉得我可能会相信你们两个做戏演出来的东西？小丫头，我看的人比你喝的水还要多！”
    “我有选择的权利吗？”那么多人的枪对着她的脑袋，她不知道自己今天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你觉得呢？”顾老的眼在刹那间变得冷淡，抬起眸望向她，“小丫头，抛却外界因素，你的确是一个很惹人心疼的女孩子，可惜，你不该进入我顾家，更不应该招惹我儿子！”
    是她招惹得顾羽么？
    明明从一开始是顾羽招惹的她，她明明有一个很完美的家庭的。
    心里纵使有再多的怨言现在菲也不想多说什么，她也能够猜得出来这个顾老爷子现在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想解决了她吧。
    菲半垂着眸，长长的睫毛投映下了一片朦胧的剪影。
    “所以，如果小丫头你乖一点的话，就顺从一点，我不想强迫女人去死。”老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即将就木的浊气。
    菲抬起眼皮，微笑，一脸平静，“顾家的风格不向来如此来，永远都在强迫别人做别人不想做的事情。”
    老人面色不变，“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我从来不觉得这有错。”
    是啊，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们可以牺牲一切，这就是他们顾家的做事风格。“那请问顾老先生，这辈子你就没有后悔过吗？”
    后悔——
    老人脸色顿时有些阴沉，半侧过头，苍老的脸上多了一丝倦容。
    他何偿没有后悔过！
    “小丫头，你的话太多了。”老人并没有被她的话转移话题，“你活得已经足够久了，为了阿羽，我留你到现在。”
    以他的做事风格，他早就应该解决了菲，要不是不想把阿羽逼急了，他早就把菲灭了。
    “呵。”菲有些嘲讽地笑出声，笑声还不小。
    老人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的眼睛，“你笑什么？”
    “我笑你，笑你还有一点人情味，笑你竟然还会关心你自己的儿子，笑你竟然还会考虑你儿子的感受？我以为在你们顾家早就没有了父子亲情的所在。”哪个关心儿子的父亲会用那样残忍的方式逼迫他？
    顾老被她的笑声弄得有些烦躁，瞪圆了眼睛瞪着她，“小丫头，你知不知道光是你这几句话我就可以处死你！”
    “我知道。”菲仰起脖子，“反正我今天晚上是死定了是不是？既然死定了，我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顾老先生，你这一生真的是白活，你拥有一切的繁华富贵，可是你拥有一份真的亲情吗？所有的人靠近你都是为了欺骗你利用你从你那里得到东西，你自己难道不觉得自己可悲？”
    啪——
    老人一巴掌狠狠地甩了上去，有些愤怒地瞪着她，“给我闭嘴！”
    谁说他没有真的亲情？再说，他这辈子根本就不需要亲情！
    只要有权利有势力有钱就好！他的儿子也不需要那些东西。
    “顾老先生，你有没有想过顾羽他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在世上身份尊贵无比，但有可能死后无一人上香。”
    这女人还越说越离谱了！
    顾老阴沉着脸，一只苍老的手微微攥紧，他好歹是经历过商场风云的大人物，又岂会被别人一席话蛊动，但菲的话的确是触及到了他的伤处。
    人至老年，有些事情以前从来不会考虑的，现在却必须得考虑得很清楚。阿羽的脾气比他还要倔强，尤其在关系菲的事情上。
    敛了敛眉头，顾老爷子的语气突然更加凝重起来，“小丫头，别指望能够说动我，你死了以后阿羽会有更加美满的生活，我会让阿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他会成为顾家的继承人，风光无限，你觉得他怎么可能不会善待我！”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杀了我，我倒是想看看顾羽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菲闭上了眼睛，她在赌，赌这个老人还是很在乎顾羽的，赌这个老人已经被她的话说动。
    “你在用激将法？你以为我不会杀了你！”老人眼神凌厉如刃。
    “我并不觉得你不会杀了我，相反，我知道以你现在的状态你肯定会杀了我，然后等待顾羽继承你的一切。”菲盯着他的眼睛，“我很清楚我没有权利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我只是想说，我爱顾羽，顾羽也爱我，即使我死了，他也会依旧爱我！”
    “找死！”老人的语气更加阴狠，“在我的地盘上，你竟然敢提爱！小丫头，就是因为阿羽爱你，所以你们更不能在一起！动手！”
    果然！
    菲闭上了眼睛，子弹进入脑袋也只是转瞬间的事情。
    她和顾羽真的结束了吧！
    她心里很清楚，不管她说什么不管她怎么做这个老人都不会放过她的，与其这样，她还不如乖乖地受伤。
    “你这么想死？”老人的眼底突然混浊起来，他一开口，扣动着扳机的保镖们又停下了动作。
    似乎，死亡真的只在那一瞬之间。
    菲平静地呼吸着，眼睫微微颤抖，“我不想死，但是我明知死亡必不可然，所以我不打算反抗，反正这辈子我是真的爱过，死亡对我来说应该算是一种解脱。”
    不能跟顾羽在一起，她的后半生也许会更痛苦。
    所以，如果让她选择的话，她宁愿以现在这样的方式解决了自己，或者，用自己的死能够唤醒这个男人的觉悟。
    虽然，机率小得可怜。
    “呵，像你这样的胆大不怕死的女人我还真是头一回看到。”老人盯着菲眼睛，“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让你选择，如果你现在选择离开阿羽，我可以饶你一条命不死。”
    如果能选择，她早就选择了不是么？
    如果能放得开，现在又何必用生命来做赌注。
    “顾老？”菲抬起眼，柳眉微蹙。
    “还有什么遗言，你大可以说！”老人一点都没有松口。
    她真是必死无疑了么？
    菲微笑，“老先生，你这辈子有真的爱过吗？”
    只有真正爱过的人才会那么排斥别人的真爱，他的爱情应该很不完美吧。
    顾老厚重沙哑苍老的嗓音传来，“我不需要爱人。”说话时眼神却多了一层阴郁。
    他肯定爱过人的，只是那样一段感情是不是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