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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走到柴房,柳非烟就看到风绝尘了。他穿着藏青色的长衫,依旧维持着抱剑环胸的帅气模样,如门神般站在柴房入口前,脸上依旧是“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柳非烟出现的时候,风绝尘就已经看到她了。他低声说了一句“她来了”,柴房里头的男人则是回以一声轻笑。
“找你的?”他记得柳非烟和白衣的关系很好,她力排众议将白衣关在柴房就证明了这一点。
“姑娘是来找你的,和在下无关。”靠着墙边,白衣数着墙角的蛛网。
“即便是来找我,也是因为你。”看着柳非烟走进,风绝尘苦涩地笑了。
他赢不了少主,也赢不了这个神秘的男人。
柳非烟在离柴房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站定。“可以过来一下吗?”她没忘记段青涯说过任何人不得探视,虽然她很想看一下白衣的情况。
“过去吧,我如果要跑就不会进来这里了。”就算门外的是风绝尘也不见得能拦得住他。
冷哼一声,风绝尘还是走向柳非烟。
“小姐。”他低着头,语气恭敬且谦卑。
“我不会打扰你太久,我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情。”柳非烟拿出藏在怀中用白布包好的白色药丸,“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风绝尘拿起来放在鼻前轻嗅一下,脸色立变。
“小姐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只是想知道这是什么?你不会骗我的对吗?”
看着她清澈的双眸,风绝尘叹了一口气。
“这是毒药,妓院里鸨娘毒杀违反命令的妓女的毒药。只要放入女子体内,女子不会马上死亡,而是在半个时辰之内毒发而亡,不会有半点中毒征兆,看起来和病死无二。这种毒普通大夫检查不出,也不会有人检查女子下体,所以一直都是妓院惯用的伎俩。”他将小药丸还给柳非烟。
“谢谢。”她只要知道这是什么就够了。
“对我,你无需言谢。”风绝尘复杂地看了柳非烟一眼。
明知道眼前这个她已经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了,可他的心却无法停止对她的思念。坊间曾传言大将军在世时有意把她许配给自己,但作为一个副将之子,他心里很清楚,自己配不上她,只能当她的剑,她的盾。如今少主更是属意于她,自己就更不能有什么非分之想。
可是,每次看到她,还是忍不住自己追逐她的目光,不忍见她失望,更不忍见她伤心难过。故而,他一次又一次地违背了少主的命令,变得如少主所言那般妇人之仁。
这不是他要走的路!
从他立誓效忠少主那天起,他就注定要踏上一条修罗之路。父亲没有完成的,大将军没有完成的,就由他继承这份使命,即便是尸横遍野血溅五步也在所不惜。这条路,任何一点的儿女情长都足以让跟随自己的人失去性命,他不该,也不能让自己放纵。
可,他始终对她狠不下心,即便是刻意疏离,还是放不下。
所以,当她来找他的时候,他再次心软得几乎要断了挥刀的念头。
从她的手中接过那颗小东西的时候他就知道,柳非烟终归是把事情查出来了,无论知不知道凶手是谁,能查出来就证明她真的是认真的。
他不惊讶她的能力,事实上他觉得“重生”之后的柳非烟不比之前的逊色,而且更能吸引别人。她自己可能不知道,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看出,她比之前更加夺目。如果先前的她只是光华内敛的璞玉的话,现在就是她初经雕琢锋芒乍现的时候。遗憾的是,这璀璨的光芒不是因为她之前熟悉的任何人事物,而是为了一个连身份都不清楚的男人。
若少主得知的话,又会用什么极端的办法除掉白衣呢?
之前在柳非烟软禁时,他对少主的行动略有耳闻。虽然知道少主和白衣之间早有摩擦,但少主那宛如小孩子的举动还是让他提心吊胆好一段日子。
少主在此时惹出这么大的事情他是始料未及。若是以前,柳非烟是绝对不会去管这些事情,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属下是没有权利评论主人做的事情,即便她在纤云阁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可现在,少主早就命人将她的位子架空,即便是副首领也只是有名无实只能决定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可她却敢一再为了不相干的人挑战少主的权威,甚至能逼得少主让步,这份勇气值得嘉奖,却更让人担心。
跟在少主身边多年,少主的性格他很清楚。他怕柳非烟救得了白衣,却把自己给陪进去。
不知道风绝尘在为自己担心,柳非烟脑海中只是不断循环他刚才那句话。
风绝尘是个很好的男人啦,又帅又可靠武功又好,重要的是人温柔得一塌糊涂,直视他的话很可能会沉溺在那片满溢出来的柔情当中。这样的男人放在她那个时代简直就是一块会走路的肥猪肉,任谁看了都想来啃一口的那种,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始终就是对他来不了电。
她不是笨蛋,比起段青涯那种只会嚷嚷的变态,风绝尘对她可是出于真心的爱慕。不过可能是他的无私的完全不求回报的感情,也可能是他所背负的连自己都不能挣开的枷锁,总而言之,他更像是一位兄长,一名挚友,而不是一个好的恋人,至少对她而言是如此。
她只是一个小女人,国家的兴衰荣辱和她扯不上太大的关系,只要和自己喜欢的人相守到老,就算只是清茶淡饭也很满足。她不要工作狂,不要一个会把工作当成自己第二生命的男人。或许风绝尘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三振出局的吧。
“不说谢谢的话,我怕我会问你,我要找的是不是那个人。”柳非烟笑得苦涩。
清屏是在段青涯房间里遇害的,以白衣的个性是绝对不会主动去找段青涯。既然两个人都是因为段青涯而走到那个房间,就说明段青涯肯定和这件事有关。
风绝尘刚才也说了,那颗小东西是极其残忍的毒药,一般是鸨娘用的,妓女不可能藏这种药。因而有一个箭头指向纤云阁的主人,所有妓女的老板,段青涯。
风绝尘摇摇头。“我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也绝对不能说。
“你们这样护着他,即便他有一天坐上那个位置,还是很快会被拉下来的。”骄奢横溢滥杀无辜,这种人做了皇帝只会弄得民不聊生,秦始皇和隋炀帝就是前车之鉴。
风绝尘倒抽一口气。
他的惊讶除了是因为柳非烟知道段青涯的身份,更多的是她竟然能像下定论一般说出这番话。这句话若传到段青涯或者其他的人耳中,是大逆不道的死罪啊!
“这话绝对不要在别人面前提起!”他低声警告。
“我知道。”在这猛虎的牢笼当中,她这只小白兔好歹都是明白自己处境的。“我也只是提醒你而已。那句话你们不爱听,那我可以换一句,慈母多败儿。再附赠一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无论身份再怎么尊贵无匹,因一己之私杀人是绝对难以容忍的。而他们的纵容,只会不断助长他的歪风。
“小姐的话,属下铭记在心。天色不早了,小姐忙碌了一天,是时候要回去休息了。还是说,小姐想见见白衣?”风绝尘以为柳非烟还是介意白衣,因而有此一问。
柳非烟摇摇头。
见白衣?她是有点想啦,可也不知道人家待不待见她。她好歹也是一个女生,这样走过去被人家轰出来那多难堪。
“那么,我该告辞了,晚安。”
回到房中,柳非烟将思雨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感觉她发抖的身躯慢慢平静下来才松开。是她太粗心了,竟然让一个小女孩对着一具尸体这么久,尽管白衣也有教她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现实总比那些要难以接受得多。
“来,看来我们今晚是不用指望睡觉的了,先帮我把衣服上面的证据找出来吧。我可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思雨点点头,摊开一张白布将清屏的衣服一件件铺开,然后退后一步等柳非烟下达指令。
看着眼前一大堆衣服,柳非烟再次感叹这套该死的古代衣服。衣料不厚,却是一层又一层一件又一件的。清屏又是一名青楼女子,轻纱挂得比谁都多,所以要从这些衣服当中挑出一两根毛发或者是衣物碎屑什么的还真像大海捞针。所以说她真的很佩服那些做刑侦工作的人啊!
而且,找出真正的凶手又怎么样,这样能还清屏一个公道吗?
“姐姐,我们要找什么证据啊?”对于一个小女孩而言,要弄清楚什么是证据也太难为她。
对啊,找什么证据?找到证据之后又该怎么办?先别说这个鸟不生蛋的年代没有dna识别,要验血恐怕也只是落后到滴血验亲的程度吧。就算是有那种高级仪器她也要懂得怎么用才行啊!
“姐姐……”见柳非烟皱得紧紧的眉头,思雨贴心地递上一杯茶,“姐姐在烦什么呢?”
难不成她要告诉思雨她在想白衣?这对小孩子的成长教学是一个极大的错误!柳非烟佯装镇定地喝了一口茶,顺便稳定一下自己有些复杂的心情。不可以太过依赖别人的,毕竟日子是要自己一个人过的!柳非烟你是有知识有美貌的二十一世纪新好女性,绝对不能在智商上输给一个只有样子好看的男人!
“姐姐是在想白衣叔叔吗?”
思雨一句话成功让柳非烟强撑的镇定破功,若非嘴里还含着一口茶,她会以为自己喷出的是血。
“我为什么要想那个长得比我好看还整天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欠扁伪神仙!”刚说完她就想扇自己嘴巴。这算什么,傲娇也得有个度啊!
“可白衣叔叔有想姐姐哦。”虽然非烟姐姐经常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可是白衣叔叔真的有想姐姐的,“例如说姐姐虽然不如他好看,但比其他女人都有勇气。不过他也说姐姐经常主次不分,忘了自己要做什么。”整天都在她耳边念着这几句话,真不知道白衣叔叔是喜欢姐姐还是不喜欢。
听到思雨说白衣想自己的时候,柳非烟发誓自己的心跳快了好几拍,不过听完整句话之后脸也跟着拉下来了。
什么主次不分啊!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最最最重要的是要回家,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帮白衣洗脱杀人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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