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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知道了前因后果,想要找到青萩的本体,也非易事。
安流少见的有些头疼,发生在青萩身上的故事很普遍,说白了就是农夫捂暖了蛇,被蛇反咬一口,冠上男女的名目,能上演一出渣男痴女的戏码。
这些对寻找青萩本体,没有任何帮助。
那血痕槐树上鬼气森森,是青萩灵魂的气息,可那关青萩本体什么事?在青萩死去的那一刻算起,灵魂和本体分离阴阳二界,再无关联。
“师兄,你有办法找到她姐姐的本体吗?”易语堂想起寒星,一直以来从未有过波动的心,泛起了些许涟漪。
易语堂一直大大咧咧,好似性情极为随和,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出自沧澜峰的人,在性格情感上定然是有缺陷的。
例如易语堂,他就像个孩子,有时会是天使,有时也会是恶魔。
安流觉得吧,想要回答易语堂的问题,他需要睡一觉。
看看《算术》上有没有答案。
“你去吃饭吧,吃完再说。”
易语堂眨眨眼,他有点儿受宠若惊,这还是安流第一次体谅他呢!竟然还记挂着他要吃饭这件事!
他修为尚浅,不像安流和老国师,根本不用吃饭。
易语堂怀着激动的心情走了,他觉得这顿饭肯定是他最近吃过最舒心的一顿饭。
易语堂前脚刚走,后脚安流就上了床,盘膝而坐,开始修炼。
表面看着像修炼,实际上刚坐下就开始睡觉了。
还是那片识海中,安流翻动着《算术》,一直翻到最后一页,今天的最后一页,不再是刑天了,而是又多了一张。
上头画着一棵巨大的树,树冠上生长着洁白的小花,风吹过,枝条晃动,落了一地白花。
像是出殡时,那撒的漫天都是的纸钱。
那是地府望乡台上的血痕槐树。
《算术》上详细记载着血痕槐树的来历,有天神下凡经历劫难,一生孤苦伶仃,常坐于槐树下乘凉,思念家人家乡,死在树下。
天神乘凉的槐树被天神身为凡人时半生的泪水浇灌,生了灵智,天神感念这份缘分,特意将槐树移种在地府望乡台上,让进入地府的灵魂,有一个可以再见阳界亲朋好友的机会。
看完这些,安流由衷的感叹,古时候的神灵,是真的牛啊。
用凡躯泪水浇灌的槐树都能产生灵智,还能将阳界的树移种到阴界,厉害啊!
可惜了,天地大灭劫下,越牛逼的神仙死的越快。
要不说呢,枪打出头鸟,以后一定要低调,低调。
向来人群中最高调的安流国师此刻诚心诚意的自省。
不过安流觉得他是在做梦,做梦的事情,怎么能当真呢?
“槐树花,可引阴界灵魂踏足阳界片刻,需以真情之泪浇灌。”安流喃喃念出书上的一段话,感觉自己满头黑线。
不是,真情之泪?这四个字听着可真够中二的。
不过念及这槐树的来历,需要真情之泪也很正常了,毕竟血痕槐树就是被天神的真情之泪浇灌出灵智的。
安流睁开眼,在识海中似乎没过多长时间,但一睁眼,才知道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易语堂吃完饭就过来了,安流在修炼,他没好意思打扰,现在安流睁开眼,他才又凑上来。
“师兄周身的灵力越来越精纯了,果然和师父说的一样,师兄修国祚,到了大秦的国都天麟,接触到大秦国运,修为会增长的更快。”
如今天地玄学没落,当年那仙人遍地走,天神多如狗的世道早已一去不复返,想在大灭劫后修出点儿成绩来,实属不易。
若不是天地大灭劫太过可怕,几百年前的沧澜峰仙人也不会埋下这颗暗棋,让后世弟子修国祚,躲过大灭劫。
“恩,去叫寒星。”安流不想和易语堂交流关于修为这件事,目前为止,他纯属是靠身体本能在运用灵力。
说多了就会露馅那种。
易语堂习惯了安流冷淡的回应,想着安流叫寒星过来,肯定是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兴致勃勃的就去叫寒星了。
寒星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除了眼眶微红外,她脸上瞧不出一丝哭泣的痕迹。
她恭敬的冲安流行礼,“国师大人,是能找到姐姐的本体了吗?”
安流点点头,他指了指寒星头上的木簪,“哭吧。”
寒星将木簪拿下,闻言一愣,“哭?”
她看向易语堂,想知道安流是什么意思。
易语堂也犯了难,这回他也没明白安流的意思。
“师兄,哭什么啊?”
安流想了想,这会儿他多说两句解释一下,应该不算崩人设吧?
“将青萩的灵魂从地府请回来,需要槐树花,想让血痕槐树开花,唯有真情之泪浇灌。”安流微微一顿,“你刚刚哭太多,眼泪却没什么感情,如今你歇了会儿,再哭吧。”
易语堂眼角微抽,这一刻,他有些嫉妒寒星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师兄详细的讲解一件事,态度还那么温和!
看着安流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寒星实在没看出哪里温和!
怕不是疯了,才能从国师的冰块脸上看出温和。
但是说到哭,寒星实在没法哭出来。
她本就是个再坚韧不过的女子,哭泣是她用来求人的态度,而不是她本身的行为。
如果哭有用,她就会大哭特哭,甚至跪地去求,可当哭泣没用的时候,她一滴泪都不会流,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不管她流多少眼泪,那个会心疼她的人,都不在了。
真情实意的哭,实在难为她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的心藏得太深,在人前,他们无法暴露出内心的情感。
“明早再说。”安流看出寒星的为难,贴心的让她躲起来哭。
寒星点点头,又冲安流行了一礼,这一礼,怕是她自见到安流后,最恭敬的一礼。
她一走,安流转身继续盘膝修炼,易语堂无聊的很,自己一个人出门去晃悠了。
易语堂的理由很强大,他许久没回天麟,自然要去看看昔日亲友,看看如今天麟城是何模样。
寒星跟着姬月回房后,将木簪放在桌子上,愣愣出神。
她想起了很多情景。
其实她一向是个粗枝大叶的人,记性也不好,不管多大的事,都不会放在心上,转头便会忘记。
像小时候的记忆,早已是模糊不清,寒星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她小时候过的太过平淡,竟然没有一个记忆能让她时时回想。
可现在她才发现,不是她忘了,而是有些事早已熟悉,熟悉到她以为一直会那样,即使过上最长的时光,她和姐姐都不会分开,一切都不会改变。
她不会想起,是因为每一天都是新的记忆,都有新的欢乐,无须回忆。
唯有失去了快乐,才会靠回忆寻找快乐。
寒星想起的第一件事,是一个味道。
桃花糕的味道。
姐姐学会做糕点后,每天给她做的糕点,她不挑嘴,什么都爱吃,但她如今想起来,却发现记忆中最深刻的味道,是姐姐第一次做的桃花糕。
第二件事,是一件衣服。
那是姐姐女红大成后,第一次为她做的衣服,布料不算好,针脚不整齐,颜色还是她最不喜欢的浅粉色,但她后来穿了那么多好看的衣服,她最喜欢的,依然是那件。
寒星枯坐了许久,她将关于姐姐的回忆,一件件从心里挖出来,像是撕裂一道伤口,快要愈合的伤口。
她一遍遍的撕裂,伤口从露出皮肉,一直到露出白骨,血流一地,她才罢休。
痛,却说不出的温暖。
回忆里的你,一如既往的美丽,永远不会凋零。
不必担心分开,因为这些回忆会跟随我一生,每日想起,似是你陪在我身边。
在破晓前,寒星哭了。
布满血丝的眼睛盛满了泪水,那滴泪自左眼落下,剩余的泪没了痕迹。
眼泪飘入木簪中,白光大作,木簪头上,长出一串小白花,散发着点点芬芳。
寒星好像看见了青萩。
青萩坐在窗边绣花,她自外头跑进屋中,带了一身泥泞。
“怎么又跑出去玩?还带了一身的土,及笄礼刚过,眼瞅着便能嫁人,不能再调皮的跟人去打架了。”
“我才不要嫁人呢!姐姐和我在一起多好,嫁到别人家去,整日围着孩子和男人转,简直是人生一大磨难!我不舍得姐姐嫁人,姐姐难道舍得我嫁人?”
青萩摇头无奈的笑着,眼中满是宠溺,看着寒星的目光,不像看妹妹,倒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我说不过你,清晨我在路边看见一个受伤的公子,他中了毒,爹娘这两日不在家,你说,是等大夫解毒后再让他走,还是……”
“救人救到底嘛,若是现在赶他走,姐姐你一定不安。”
如果能重来,她拼尽全力,也要让那个人滚出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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