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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所里闲下来有空的时候,傅眉就问了一下孙晓丽卫生所缺不缺什么人。孙晓丽有些诧异,不过没问她干什么,只是说,“就是卫生所缺人,那也的跟上头报告,叫人家调人来。”
当然,这是公派干部吃商品粮的那种,像傅眉进来就仍然是要挣工分的,上头不会发工资,但是也不缺人。孙晓丽就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人想来。
傅眉摇摇头,“没有,我就随便问问,养猪场不是关了嘛,里头的管理人员也闲着了。就拜托我问问,没有也是没法子的事。”
孙晓丽点点头,“我也没办法帮忙,你当初进来,一来是我收了你。自然这是小事情,主要还是你治好了队里的猪,大队长赏识你的医术哩。”
孙晓丽这里没法子,下工之后,傅眉就去了书记吴桂华家一趟,吴婶把人迎进去,笑道:“上次你说你会拔火罐,我正要找你瞧瞧哩。看什么时候有空,我就过去一趟。”
傅眉会给人拔火罐,前些日子给工地上一个腰伸着了的社员拔过之后,效果还挺好。近些日子挑石头上山完全不成问题,逢人便说傅眉医术好哩。
所以近期到卫生所来瞧病的人,指名道姓要傅眉给拔火罐,吴婶也是听人说才起了意。傅眉跟着吴婶往里走,就问吴书记上头坝修的咋样。
吴桂华点燃旱烟,在烟雾中眯着眼睛看傅眉,招待她坐。傅眉说明来意,吴桂华想了想,“前几天山上看场的砸到了腿,我正说再找一个呢。当然活松快,工分也低,桑女子要来,你叫她来就是。”
傅眉谢过吴书记夫妇俩,摸出两颗糖,塞到小孙孙手里,跟吴婶道别走了。回去的路上,想起秦丰跟她说的事情,摇摇头。
到家的时候,秦保山已经回来了,一双眼睛就看着傅眉,意思不言而喻。傅眉默默叹口气,告诉他有办法了,过两天就可以去上工,绝对轻松。
秦保山含着烟锅出门去了,想必是去跟秦二爷说话去了。傅眉就进了厨房做饭,秦丰一直在队里的工程上工,农忙的时候快要到了,大队抓的很紧。
在队里吃饭只能管饱,没什么油水,人瘦了一圈。傅眉想了想,将腌好风干的腊肉取了一块下来。在火上燎一遍然后洗干净,剁成小块。
切好土山药土豆,作为配料炖腊肉,煮好之后瘦腊肉变成土红色,微微散发出盐熏味。农村的腊肉都用花柳树熏过,腊肉散发出一种树木的清爽香气,混着食材的味道,越发香味浓郁。
轻轻撕开一块,里头的纹路清晰无比,吃进嘴里盐味稍重,味道极好。土豆跟山药已经软烂极了,筷子轻轻一夹,随即自动分成两块。
然后又炒了一道酸菜,这个好下饭,父子俩陆续回来。秦丰吃了两大碗饭才饱,吃完饭就出门去挑水,秦保山心情很好,一个人坐在门槛上边抽旱烟便哼歌。
傅眉就在厨房里洗豆子,准备做糕点,秦保山偏头跟她说话,“你具体跟我说说到底啥活,既然不在卫生所,怕是不能长久哩。”
傅眉回头道,“现在除了上头的公派干部,连队长都是三年选一回的,什么活能做长久呢。”秦保山吧吧抽了几口烟,觉得傅眉说的有道理。
凭他的本事也找不着个铁饭碗嘛,傅眉舀了一捅清水,又道:“就是现在正在修坝的那个工程,上头不是要有人看着记工分,秦桑既然当过猪场的会计,该没问题的。”
其实秦桑也就高中毕业,现在的上学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劳动,上课的时间极少。就是上课,大多课程也简单,多是听政治课。
秦桑会的东西也不多,不过一个高中毕业生已经很了不起了,谁还计较有多少水分呢。秦丰挑一担水从坡上进来,在院坝里放下桶,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珠。
问秦保山,“你俩说啥?”秦保山眼神微闪,他本来想瞒着秦丰的,这会儿也没主动开口。侧了侧身子,继续抽烟,傅眉就说没啥。
秦丰将担子扔到地上,力气很大,担子弹出老远才停下。秦保山一怔,随即眼睛一瞪,“咋了,要吃了你老子哩,砸啥东西,你咋不来砸我。”
秦保山是屡教不改,他以前就给人担保过事情,只是答应下来又做不到。不少时候是秦丰给想的办法,秦丰也没法子的时候,只能他里外不是人了,到底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秦丰把水提进厨房,给傅眉倒好叫她泡豆子,这才出来对秦保山说,“我就不说你又答应这些你办不到的事情了,你不是说你腰疼上不了工?昨儿我去队长跟前打听了。还缺个往山上送饭的,每天上半天工,送两次饭,就是七个工分。”
说完他就不开口了,秦保山心头一跳,高兴地问,“你是打算让我去?那好哇,正好每天挖地背石头我这腰受不了。”
秦丰哼了一声,“咱不是干部的亲戚,就算是工分少,也不能啥轻松事都给姓秦的。十有八九,你跟秦桑的活儿只能去一个,想好。”
秦保山眉头皱了皱,啧了一声,“这我都答应好了,又给推了,都是亲戚,多不好意思。”秦保山看向傅眉,想两个活都揽下来。
秦丰伸长腿,闲闲的坐在屋檐底下,悠闲的给他爹出难题,“你别看她,她也不过是个学徒,还是靠着孙大夫进去的。还欠人家人情呢,又为这事去讨嫌,人家怎么看。”
秦保山的眉头皱成了两条蜈蚣,“那你这,我都答应你二爹了,回绝人家以后咋见面嘛。”秦丰才不管,他意有所指道:“我二爹也有儿子,为啥每次有事都来找你,我三爹他们去队里问问,说不定就有松快活给桑女子。”
秦家的家谱每两代之间不是按照一辈排的,所以秦丰这时候说的三爹是秦二爷家的老三,也就是秦桑的爸爸。秦保山这可真到了进退维谷的时候了,放弃他自己的轻松活他不乐意,可是要失信于人,也不能够。
想了一晚上,第二天跟傅眉说,那事就叫秦桑去吧,毕竟先答应了人家的。秦丰坐在一旁换鞋,动作顿了顿,有些失望,就不该指望他爹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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